《玉人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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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谋- 第1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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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闲闲一声:“云泽皇叔。”

云泽侧转身子,去瞧眼前他这位侄子,如今他被少彻所疑,早已行踪诡秘,近一两个月来更是未有音讯,上月初,元修与他见了面,他当时心中已隐隐猜到元修的意图,只是元修那次绝口不提,只是闲谈罢了。

此次又通过夏星北邀约,云泽考虑良久将地点放在自己地处西郊的别业。

招手令元修入座,元修微微颔首,坐下。

“稀奇,皇叔此夜竟未饮酒。”元修清俊面容浮上一丝浅笑,“不喝酒,夜间可睡得香?”

云泽轻晃手中之杯,一手点点元修,无奈道:“调皮性子还是不改,连皇叔的玩笑都开了起来。”

此时已有婢子为元修奉上茶盏,元修轻轻执在手中,眼瞧着露在树荫里的一轮弯月,低声道:“都说侄儿随皇叔的性子,如今侄儿已有心爱之人相伴,皇叔可觅到佳人?”

云泽抬眼看了神情清朗的元修,心下舀不准他的意图,好好的,说起这般风花雪月的话做什么?微微一笑:“七郎的佳人是哪家的闺秀?何时带来给皇叔端详端详。”

“此女皇叔识得。”元修眉间挂着舒展的笑意,“姓谢,小字灵儿。”

云泽并不感意外,点点头:“是个好女子。”

元修忽的看住云泽的眼睛,低声道:“不知皇叔还要等她到何时?”

云泽心中一震,面上不动声色:“等谁?”

元修一笑,转口道:“夏星北夏将军。”

云泽舒了一口气:“月上中天,西门入内。”

“皇叔不好奇夏将军所为何事?”元修低低问。

云泽笑了一笑:“不外乎二事。”他低头看着杯中映着的一轮明晃晃的月亮,“造反、劝说我造反。”

元修心中暗道皇叔心机聪敏,他与夏星北还未有动作,却已然被鄱阳王看穿。

“皇叔定是不愿的。”元修湛湛一笑,似乎在故意激他。

“我是一个闲散王爷,又无兵权家中也未有什么甲兵田兵,便是答允了,我与你们又有何利用价值。”云泽不以为意。

“若六位皇叔一同发难,皇叔觉得六哥还支撑的住么?”

“说起来,你这七王也做了**年了,如何今日有了这等想法。”云泽想着当年那个无意于帝位的小小男儿,心中一片感触。

元修负手而立,仰面去瞧那天上一轮明月,他颀长的身礀在月光的投影下,愈发的高大。

“当年我区区十三岁稚龄,母后薨逝,父皇卧病,六位皇叔齐齐支持六哥登基,朝中大臣便是有支持我的,也惧于宣太尉的权势而不敢言语,我自然只能忍。”

“云泽皇叔支持六哥,我能理解,只是六哥非嫡非长又非最贤能,为何其余五位皇叔,也都支持他?”

“我百思不得其解,只是其后发生的一些事情,让我似乎有些明白了。”

元修蓦地回首,目光坚毅,话语中带着一丝儿的不屑:“原来皇位并不是非要凭自己的本事,而是需要整个家族、整个集团、再加上某个女子的力量。”

云泽一震,抬眼去看元修,目光有些闪烁,似乎在等着元修下面的话。

“云泽皇叔数二十年来钟情于一人,侄儿从前好生佩服,如今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更能体会云泽皇叔的心意,只是侄儿感慨,皇叔痴心错付,白白浪费了那么多光阴。”

云泽倏地站起身,面色阴沉:“你在说什么。”

元修并不惊慌,只是微微坐下:“皇叔钟情宣母后一人,宣母后却并不是只钟情皇叔一人。”他纤长的手指轻叩桌面,很是闲适,“宣母后一年以来能与皇叔见几次面?可曾有过什么盟誓?”

云泽不语,颓然坐下:“你都知道了。”过了一时,他见元修点头,又颓然道,“你莫要诋毁玉儿,她终究养育了你几年时光。”

元修语气中带着不屑:“她害死了我的母后,我又怎能束手旁观。”

云泽听元修这么一手,更是震惊,良久不曾言语。

这件事云泽是知晓的。当年先帝病重,六皇子也就是少彻落水,宣玉以为是皇后害她,心中起了杀心,重金买通王皇后身边侍茶的婢子,将每日饮用的杏仁茶换成苦杏仁,没过几个月王皇后便薨逝了,其后宣玉心中惊惧,曾寻他来想计策。

他那时还是先帝身边的红人,自是日日出入帝侧,最终想着法子将这件事隐了去。

他终究是对不起元修。

元修自是不晓得云泽此时心头所想,只是静静地说着:“宣母后每年十月十一月,会招京郊惠济庵的姑子进宫念经,每年进来的姑子都是男子假扮。”

云泽哪里肯信,抛开方才自己所想之事,立时站起来喝道:“七郎,你知不知晓自己在说些什么,她是你的母后,也是大周的太后。”

元修嗤之以鼻:“若她知晓自己是一国至尊,也不会行出这等下贱之事。”

云泽不相信地连连摇头:“她怎会行这等事,她跟我说,这辈子只爱过我,对于男女之间的床事,她自己说她从未想过,故而只与我三月一约。”

元修见云泽在那里喃喃自语,心中略有不忍,又听他说些床事之类的话,越发的不成样子,低低道:“皇叔,过一时,你便知晓内情。”

云泽还在兀自发怔,早有几个小厮将一行人引了来。

两名面目肿胀,一脸血迹的宫婢由两人扶着,在夏星北的带领下,惊恐地进来。

夏星北向云泽与元修微微行礼,云泽醒过神来,去瞧那两个宫婢,心头咯噔一声。

“你二人不是……”云泽有些认不出来。

元修点头:“正是她二人。瑟弦、锦年。”他抬头看着云泽,“便是每回三月一约时引你入西宫佛堂的宫婢。”

夏星北在一旁与元修对了个颜色,站立一旁并不言语。

那二人乍见云泽,有些惊恐,跪下便磕头,瑟弦哭着道:“求王爷救命,婢子不是故意惹怒太后娘娘的。”

云泽听她二人这般说,心下惊疑不定,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元修看云泽怔住,接口道:“你二人莫怕,太后的事,王爷能做主,你且向王爷从头到尾的说来,王爷也好蘀你二人向太后娘娘求情。”

那二名宫婢偷眼瞧着云泽的脸色,云泽看了元修,颓然地坐下,示意二人说话。

那锦年似乎说话流畅些,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了起来。

“婢子手贱,本在太后娘娘身边侍候的好好的,谁知前日收拾娘娘寝殿时,在地上捡了一枚璎珞,婢子瞧着精致可爱,便收了起来,回去和瑟弦两个人闹着看了,瑟弦便要过去戴了一天,谁知道夜间便有一个佛堂的姑子过来向我要,我说在屋子里,那姑子便随了我去,结果一进屋子,那姑子就将我扑倒了……,还撕了我衣服用强……我就着灯瞧他的样子,又摸……他竟是个男人……”说到这里锦年的声音已是细若蚊蝇,有些嗫嚅了。

瑟弦见锦年吞吐,忙又接口道:“那姑子不仅是男子还是个俊秀郎君,锦年眼皮子浅禁不住哄,这贱蹄子竟与他坐下了苟且之事,这也便罢了,到了昨日,太后娘娘去了佛堂念经,锦年跟着去了,见那姑子也在,竟与他眉来眼去,这才叫太后娘娘发觉了,也连累了婢子,若不是王爷派人去救咱们,婢子就要活活被打死了。婢子真是冤枉的啊,都是锦年这浪蹄子。”

说着瑟弦抬手就去打身旁的锦年。

夏星北见这瑟弦说着说着就要打人,喝道:“王爷跟前,怎能容你放肆。”

瑟弦吓得忙停手。

云泽此时已是五雷轰顶,心神俱碎,颤抖着声音问道:“那姑子叫什么,在宫里多长时间了。”

“回王爷,那姑子说是叫**,其实是叫明法,婢子之前只远远地见过一两次,只觉他眉清目秀的,没想到竟是个男子……王爷,婢子从不敢对外人说过,还请王爷救婢子。”锦年哭着在地上磕头。

云泽颤抖地站不住,又问道:“除了他之外,还有旁的么?”

“这个婢子就不知了,太后娘娘每年都从惠济庵里叫几个姑子来,已经**年时光了。”瑟弦跪着道。

元修见云泽此时失态,便吩咐小厮道:“给她二人十两金子,连夜送出京城。”又盯着地上的二人,道,“想要活命,便逃得远远的。”

二人连连叩头答应,一个小厮便领着她二人出去了。

院中只余云泽、元修、夏星北三人。

与夏星北对了个眼神,元修欠身坐下,低声唤道:“叔叔。”

云泽此时心中绞痛,用手捂着胸口,良久才喃喃道:“痴心错付。”

夏星北搭言道:“她只是利用王爷罢了,不只王爷,还有当年很多手握重病的王爷与将军。”

元修陷入沉思,苦笑着说:“只是苦了我的母亲,还有我的灵儿。”

夏星北微微一笑:“七郎好生傻气,若不是他做皇帝,谢灵儿又怎会选入宫中,你又如何遇见她?”

元修低低道:“若我是皇帝,自是可以直接迎娶她做我的皇后。”

夏星北笑他痴气:“若你为皇帝,也当有三宫六院,三千嫔妃,又怎能给她世上独一无二的怜惜?”

元修不再言语,忽觉烦躁不堪。

夏星北看着正发怔的云泽,口中道:“王爷若不信,可于明晚与我进宫一观。”

云泽微微点头:“可以。”他顿了一时又道,“如今你们筹划的如何。”

元修接口道:“有三位皇叔早有此意,此外还有河北的十万冀军和永陵卫的三万护陵军。”他看着云泽,“若云泽皇叔答允去劝说其余二位皇叔,夺位有望。”

云泽低低道:“不需如此费事。”他说完这一句却有些迟疑了,他到底是对宣玉痴心一片。

元修笑道:“云泽皇叔所说的,侄儿比谁都清楚,只是,皇叔允不允?”

云泽迟疑:“若我不允呢?”

夏星北一旁轻声道:“这别业周边已布置三千甲兵,若王爷不允,末将只有将王爷看起来了。”

云泽苦笑:“好手段。”他抬头看元修,“你是如何打算的。”

“血统有疑,难当大任。”元修口中轻吐六字。

云泽拍手苦笑:“果真是好借口,如此一来,只要六位皇叔发难,再加上国中传言,朝臣齐奏,羽林郎配合,自然拥护七郎登基。”

元修朗朗一笑:“云泽皇叔还在迟疑么?”

云泽低低道:“明晚带我入宫。”

夏星北答允。

次夜二更,宫苑之外的西山,原是云卿公主所居云卿观之下的西门悄悄进来二人,均是黑色夜行衣装扮,只余两双黑亮亮的眼睛在外,正是夏星北与鄱阳王云泽。

乘小船从昆明湖上岸,二人一路小心谨慎往那北宫而去。

一路无事,待翻进慈元殿外,差点被一名敲更的宫监发现,只有悄悄结果了他。

慈元殿外一片黑漆,守夜的宫监在窗下打着瞌睡,夏星北用事先备好的迷香将诸人迷倒,引着云泽便往殿内而去。

待入得内殿,已是门户紧闭,二人无法入内,云泽见门外金宝正在门外的榻上躺着入眠,便悄声道:“你去外头守着,我来。”

见夏星北纵身而去,云泽摇醒金宝,金宝睡眼惺忪中被人摇醒,见是一个黑衣人,吓的立时就要尖叫,云泽手快,一把捂住金宝的嘴,一晃手,手中多了一把明晃晃的尖刀,一手将自己面上的蒙面巾摘下,低声道:“我是鄱阳王,将门打开,我有要事找玉儿。”

金宝稍稍松了一口气,鄱阳王与太后之事,她向来是知道的,但此时太后娘娘还在那地宫里与那明法交颈而眠,如何能放鄱阳王进去,忙醒了醒神,行礼道:“王爷怎么这时候来了,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云泽忍住心中涌动,若是无什么鬼,金宝有何必在这门外守候,自是进殿内陪着入眠,他厉声道:“我有要事相告,你若是不开门,我便一刀结果了你。”

金宝吓了一大跳,只觉浑身汗毛都要竖起来了,只是此时无论如何不能让鄱阳王进去,忙急急道:“王爷您先在外头候一时,婢子这就进去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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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宝吓的一闭眼,急急道:“王爷请进。”

话音刚落,并不见有刀子落下,金宝忙偷偷睁开眼睛,见鄱阳王并未杀她,忙道:“王爷,婢子这就给您开门。”

云泽此时心中已是翻涌不止,冷眼瞧着金宝找钥匙开门,旋即一抬脚进了内殿。

内殿中香极了,暗暗地点了几盏灯,金宝心中忐忑,领着他进来,口中假作通传道:“娘娘……”

并未有人应声。

云泽早知太后此时不会在床榻之上,心中一阵失望,将金宝拉过来,往她手臂上划了一刀,顿时血流如注,金宝痛的瘫坐在地,口中道:“王爷,婢子真的不知晓太后娘娘的去处。”

云泽苦笑一声:“那现下我只有把你杀了。”

金宝哭着在地上瘫坐一团,眼见着云泽举刀而来,金宝闭着眼睛,心中怕到极点,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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