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谢太妃真相了,靖王妃被谢太妃如此当众谴责,一时面露哀泣之色,看向靖王。
靖王神情复杂,他头疼欲裂,只觉今日发生的事儿纷纷乱乱,令他心思浮动,对于枕边人,他好似真的不曾了解过。
当完全相信一个人时,就像是被迷了心智一样,她做的很多事儿,你都看不出问题来。
可当对一个人产生质疑时,也会像入了魔障一样,她的事儿,就算没有意图,你都能猜疑出意图来。
如今的靖王就是如此,他看着靖王妃就有一种美人皮被一层层剥下,露出丑陋而肮脏内里的感觉。
只靖王妃说的也不错,秦举的事儿,他压制都来不及,怎么可能让这事儿越闹越大,他不可能为了弟弟的儿子,将自己推出去任御史弹劾,给皇帝发难的机会。
故此迎上靖王妃的目光,他跟着跪了下来,道:“母妃,此事儿子会让荣国公府给靖王府一个交代,不会让事情就这么过去的,至于报官……两家到底是姻亲,若是闹的太难看,那不成了全京城全天下的笑柄了吗?母妃可不只有举哥儿这一个孙儿,靖王府的名声坏了,往后孩子们的亲事都受影响,更何况,举哥儿的事儿也算不得光彩,何必闹的满城议论纷纷呢。”
他说着又瞧向了三老爷,道:“举哥儿已经这样了,可三弟还有三个庶子,举哥儿的事儿闹大了,势必也影响他们的亲事,三弟也要三思啊。”
三夫人闻言神情激动起来,她就秦举一个儿子,她儿子如今都这般了,她就想要报仇。凭什么为了庶子的利益倒要委屈她的儿子,可惜她还没来得及表达,三老爷便道:“好,我信大哥,等着荣国公府的交代!”
“不行,举哥儿……”
“闭嘴!你教养出了那么个贪花好色的混账东西,这会子还有何颜面在此指手画脚!还不回去照顾举哥儿!”三夫人尖叫出声,三老爷却沉声喝断。
三夫人眼见就要没了儿子,不敢再违逆夫君,笑着跑了出去,三老爷也跟随其后地告退了。
靖王妃略松了一口气,谢太妃却因靖王支持靖王妃的意思而愈发不满靖王妃,看向靖王妃道:“靖王府一直都是你当着家,我原以为你是个清醒的,可你瞧瞧这些时日你将王府给管的,简直就是一塌糊涂!原本就该收了你管理中馈的权利,可我给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往后你就好好整肃一下府里吧。你这样也伺候不好王爷,这样吧,我这里有两个丫头倒不错,今儿便带回去,开了脸伺候着王爷,去,叫念槐和念桃出来见过王爷。”
谢太妃吩咐郝嬷嬷,片刻便有两个穿藕荷色褙子的俏丽丫鬟进了屋,两人显然已经知道了被送给了靖王,脸上都带着红晕,上前羞答答的给靖王见了礼,又冲靖王妃见礼。
谢太妃显然也知道靖王的爱好,送的女人容貌俏丽,可也并不太张扬,靖王妃虽心中已对靖王不报什么希望,可瞧着靖王开始一个两个的收用年轻女人,心中也是针扎一样,疼的无以复加。
只她这会子哪里能说个二话出来,不得不冲谢太妃磕头,道:“还是母妃想的周到,母妃调教的人自然也都是好的,两位妹妹今后好好照顾王爷,今儿我出来的匆忙,也不曾带什么好东西,见面礼便来日再送吧。”
两个女人忙忙福身连道不敢,谢太妃却冲靖王道:“行了,时候也不早了,王爷明日还要上朝,也赶紧让她们伺候着去安歇吧。”
谢太妃没让靖王妃起身,也没让靖王妃离开的意思,靖王便也只做没发现,站起身来,躬身告退,带着两个羞羞答答的女人扬长而去了。
靖王妃孤零零的跪在那里,低着头,眼眸中已是泛起了一层阴戾的黑云。
谢太妃却冷哼一声,道:“媛姐儿好好的姑娘都让你教坏了,若非媛姐儿自作主张,又怎么会闹成今日这等样子,你好生跪在这里反思!没我吩咐,不准起身!”
她言罢站起身来,扶着郝嬷嬷的手也走了,等躺在了床上,生怕旁人看不住靖王妃,还让郝嬷嬷亲自去瞅着。
这一夜,靖王又多了两个妾室,可靖王妃却在谢太妃的福禄院中跪到了天亮,一颗心都在滴着血。
等早上她被丫鬟扶回去时,走路都是踉跄的,腿上红肿不堪。全嬷嬷拿了药油给靖王妃推着腿,见靖王妃咬着牙,脸色都苍白如纸,豆大的汗珠子不停往下滚,可却一声都不堪吭,只闭着眼睛,像是无知无觉了一般。
她不由心疼的眼泪直往下掉,等搓好了,将靖王妃的腿放回去,轻轻盖上被子,全嬷嬷方才道:“王妃,世子步步紧逼,实在是不能再退再等了,再等下去,王妃就要被逼死了,王妃就是不为自己多想想,也该想想两位少爷,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全嬷嬷哭了起来,靖王妃缓缓睁开眼眸,一双眼漆黑无底,不知为何全嬷嬷浑身一寒,觉得这样的靖王妃十非的诡异骇人,她忙低了头,就听床上传来靖王妃幽凉的声音,道:“你说的对,本王妃不能再等下去了。”
今世的好多事情都和前世发生了变化,如今变数越来越大,不仅靖王府中,便连朝堂上也是,这样下去,不待她等到那个完美的时机,一招致死秦严,她就会先一点点失去所有,她不能再等下去了,没有完美的机会,那便制造机会,她不能再坐以待毙!
“王妃这便对了,王妃昨儿一夜未睡,快些歇着吧。”全嬷嬷回过神来,笑着道,正要爬起身来,替靖王妃抽去身后靠着的引枕,好伺候靖王妃安歇,谁知外头却传来了说话声。
“郝嬷嬷,您怎么亲自来了?”白鸽的声音响起。
“不知王妃可在?太妃那边刚刚起了身,吩咐了我过来喊王妃前去伺候,王妃若是收拾好了,便赶紧过去吧,莫耽搁了太妃用早膳才好。”
接着便是郝嬷嬷的声音,全嬷嬷闻言面色大变,王妃跪了一夜都没合眼,谢太妃这一早又要王妃过去伺候,瞧样子竟是要给王妃立规矩,这简直是将人往死里头磋磨呢。
全嬷嬷神情激愤,正要出去理论,靖王妃却起了身,拉住了全嬷嬷,道:“给我更衣!”
全嬷嬷眼泪又流了下来,道:“王妃您这又是何必,左右如今王爷也被狐媚子迷了眼,误解了王妃,王妃还在意这些虚名干什么!”
靖王已经怀疑了靖王妃,又何必再装那贤惠孝顺样子呢,倒是哭了自己,那谢太妃可不是省油的灯,你退一步,她就会进两步。
全嬷嬷的意思,靖王妃都明白,可她却自有打算,她心中已经有了算计,唯今不过是虚与委蛇,让谢太妃和靖王放松罢了,等到来日……
来日她一定会将今日之辱加倍还给他们!
秦举的病拖拖拉拉,直过了半个月才彻底咽了气,在这之前,四少奶奶卢氏也成功吓死了自己。
靖王府连着办了两场丧事儿,全府上下都似被蒙上了一层阴云。
而随着秦举的死,靖王府和荣国公府的这一场官司也越闹越僵。靖王府要求沈棕文给秦举偿命,荣国公府又怎么会同意,做出的最大让步,便是杖责神纵容一百板子。靖王府又要求这杖责由靖王府来执行,可荣国公府又怕靖王府的人直接将沈棕文给打死了,死活不同意。
靖王府便觉得荣国公府根本就没有诚意,就是想要演场戏,糊弄靖王府,就这样来回的掰扯,最后还是靖王妃回了一趟娘家,不知道她冲自己的父母说了什么,荣国公府提议由荣国公上折子,褫夺沈棕文的世子之位,再打其五十板子,然后驱逐出京城,令其再不可回来。
靖王府也知道,若非报官不可能完全不顾姻亲关系,非逼得荣国公府大义灭亲地弄死沈棕文,既然荣国公府已经做出了这样的让步,靖王便劝说三老爷应了下来,这才算是让此事暂时落下了帷幕。
这期间靖王在朝堂上遭受弹劾,被天玺帝多次斥责,每日都被同僚用各种眼神打量。而靖王府杨夫人传出喜讯,靖王也不再往梓涵院去,倒是谢太妃又开始给靖王妃立起了规矩,靖王妃忍气吞声,人迅速消瘦下来等事儿,掠过不提。
只说在靖王疲于应对朝堂上的弹劾时,天玺帝也查证了秦严和叶宇轩联合状告瑞王一事儿,接着便下旨将瑞王禁足在府中三月,闭门思过。
天玺帝对瑞王的禁足来的非常突然,以至于大臣们都不知道瑞王是如何惹怒了天颜,不过瑞王失宠,却让更多的大臣看清楚了朝廷的风向,于是更多的大臣跟随请奏重查巫蛊案。
民间也开始有书生随之请命,天玺帝终于抵不住众意,责令三司会审,重新查察天玺八年的东宫巫蛊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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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 狗咬狗了(二更求票)
靖王府阴云密布时,皎月院却一切安好,气氛融洽。因安安在,更是添加了不少热闹和乐趣。
秦严那日在集市上答应了给安安找宠物,没想到他却是真记得这件事儿,而且办事极有效率,没两日璎珞刚和安安一起午睡醒来,便听院子中传来一阵惊呼声,平日里皎月院的丫鬟是极有规矩的,不会无故惊呼,璎珞以为出了什么事儿,忙出了屋。
就见秦严大步进了天井,身旁却还跟着两只半大的狗,望去一只苍灰色的毛,额头上却生出一簇金色的毛,另一只是灰白色的,阳光下绒毛上又似滚着一层银光。
那两只狗跟在秦严的身边,一左一右,步履从容,举止傲慢,满院子丫鬟婆子的惊呼声,都不曾引得两只狗儿四处乱看,它们就好似天生高人一等,很少能有人有事儿可以引起它们的注意一般,样子瞧着甚是傲骄。
璎珞瞧着那两只狗,却是越看越觉得眼熟,瞧着瞧着她便啊的惊叫了一声,瞪着秦严道:“这是……是啸月的那两个孩子吗?”
秦严已大步上了台阶,见璎珞认出了小狼来,只伸手从她的怀中接过了安安,道:“安安喜欢小狗还是这样的大狗?”
安安瞪着乌溜溜的眼眸好奇的瞧着那两只小狼,小狼如今已有小半岁了,身量比安安要高的多,站在院子中威风凛凛的,吓的丫鬟婆子们都不敢靠近,许是见秦严抱着安安指点着它们,它们都瞧向了安安,两只狼的眼眸都是蓝色的,剔透而冷锐,就像是冰封在雪层中的蓝宝石,比狗的眼眸更具威慑力,更加深邃。
安安好奇的瞧着,却是怎么都觉得舅舅忽悠人,想比这种比他还高大的狗儿,他还是喜欢那日在集市上瞧见的,软软乎乎,小小的奶狗。
安安嘟嘴,道:“大狗狗不好,要小狗狗!”
许是秦严将两只小狼称呼成狗它们就不高兴了,这会子见安安竟然还觉得它们比小狗还不如,高傲的狼被惹怒了,呲着牙发出两声嚎叫来。
它们不叫还好,院子中的丫鬟们只当是皇孙闹着养狗,世子爷寻了两只来,因为谁都不会想到,秦严这个疯子会弄这样危险的狼给安安玩。
可如今两只狼一叫,顿时便暴露无疑了,小狼再小也是狼啊,它们嗷呜的长啸声和够的旺旺声是那样的不同,它们身上的毛发因为怒火而根根竖起,浑身的暴戾之气,彰显无疑。
顿时便令院子中的丫鬟婆子骇然失色,纷纷后退,脸色苍白了起来。
秦严却哈哈大笑,指着那小狼冲安安道:“安安看,它们多威风,以后安安带着它们,再有人欺负安安,安安就放它们去咬人,这样不好吗?”
安安望着满院子受惊的丫鬟婆子,觉得好像是蛮威风的,一时又好奇的去瞧小狼,秦严又道:“安安不记得那此在御花园的事儿了吗?那个疯婆子突然跑出来和安安抢舅母送的小球,安安当时若是有它们保护,疯婆子一定不敢靠近安安。”
璎珞站在旁边,听秦严说永乐公主是疯婆子不由抽了抽唇角,再听秦严竟然如此蛊惑安安养狼,心中好笑。
她本是有些不认同秦严如此,总觉得让安安这样小的孩子养狼这样凶残的动物,可能会影响他的心智,令他从小就嗜血残忍,又担心狼会伤到安安,可此刻听了秦严的话,她却又有点犹豫。
他们都不可能不错眼的盯着安安,安安又还是孩子,精力只会越来越旺盛,将来难免四处乱跑,若能有两只小狼随时保护着,也许会安全很多。
璎珞正想着,那边秦严竟然已经抱着被勾起了兴趣的安安下了台阶蹲在了地上,他将安安放下,示意安安去摸两只小狼。
碰到比自己还要高大威猛的动物,安安本能的害怕,躲在了秦严的怀中,秦严倒也不着急,慢慢的用话诱他,安安渐渐的便探出了手,抚向小狼。
璎珞有些紧张,盯紧了安安,见那小狼不过略抗拒了一下,随后在秦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