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成,一向又进取懂事的儿子,因为自己被如此对待。
宋氏瞧着只觉满心都是刺痛懊悔,此刻她宁肯苏景涵丢下自己离开,也不愿看着这样孝顺的儿子因为她而受到世人的谴责,忍受这样的谩骂耻辱。
可是宋氏知道,这一生,苏景涵都不可能再摆脱被嗤笑的命运,因为他有一个像她一样阴毒狠辣的母亲。
宋氏目光呆滞地被苏景涵搀扶着往外走,木然地看着四周,那些讥笑的,鄙夷的,不耻的,谩骂的脸庞在她眼中不断放大,她有些听不清他们在骂着什么,脑中嗡嗡地直响。
眼前的声音和谩骂的人群,渐渐的宋氏都看不见了,她眼前晃过几个儿女的身影,曾经以端方淑雅而闻名京城的大女儿,如今因她而被婆家厌恶,曾经懂事又温婉的二女儿,如今因复仇而陪葬了一辈子,曾经天真娇蛮的小女儿,因她的算计一辈子都将被关在家庙中青灯古佛,还有眼前优秀的儿子,一辈子的仕途都要因有一个她这样的母亲而葬送……
这些皆是因她之过,若非她被仇恨迷了眼睛,若非她要作践庶出子女,若非她走火入魔,无可自拔,也许他们如今都还好好的。
他们都还年轻,很容易冲动走上歧路,这些要怪只能怪她这个做母亲的。
宋氏这一刻是真的悔恨了,想到就这样回去,苏定文定然容不得她,等到的也不过是一纸休书,或是一碗毒药,宋氏眼眸中陡然放出了奇彩来。
她不能被休,她被休了,孩子的处境将会更加雪上加霜,与其回去等着一封休书,或者是一碗毒药,还不如就死在这公堂上,还能博取一个知错能改,刚烈知悔的名声。
她如今这样,活着除了拖累孩子们又还能有什么用处?她这样的人还要活着做什么?!
宋氏想着,猛然推开了搀扶着自己的苏景涵,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道:“妾身自知罪孽深重,谋害夫君的子女,妾身上愧于父母公婆,中愧于夫君,下更愧于儿女,妾身知错了,妾身的儿子是个孝顺孩子,你们不要打他,不要骂他,妾身给你们磕头了!”
宋氏猛然推开苏景涵,跪下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接着竟是一头往府衙门前的石狮子上撞了过去。
谁都没有想到她会突然这样,待反应过来时,却已是头破血流,宋氏身子也软软地倒了下去。
苏景涵愣愣看着,待四周尖叫声响起,他才骤然反应过来,扑上前将宋氏抱了起来,只可惜宋氏的眼神已经开始涣散,只喃喃说着什么。
苏景涵将头贴过去,却闻宋氏道:“原谅母亲……若有来世,只愿……只愿再不要嫁……嫁……”
她的话没能说完便头一歪,彻底没了声音,一滴泪沿着苍老的眼角滚落了下去,带着无尽的悔恨和不甘。
苏景涵却听懂了宋氏的话。
若然有来世,只愿再不嫁给他的父亲。
若非嫁给了青梅竹马的表哥,若非相信了父亲的海誓山盟,若非和父亲曾经有过五六年如胶似漆,唯有彼此的日子,母亲不会跌入魔障,无法自拔。不会那样容不得苏璎珞姐弟二人,那样便也不会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更不会一步步走到今日这境地。
一切的源头,都在于父亲的言而无信。既然做不到,为何还要承诺,为何要瞒着母亲置办外室生儿育女!
宋氏一头撞死在了衙门口,而白氏却没有这样的胆气,她呆滞而惊恐地瞧着这一切,尖叫一声直接晕厥了过去。
苏定文在得知宋氏的死讯时,不过淡淡地说了声知道了。而白氏回到定安侯府却不等进府,便被挡在了门外,门房奉了苏定功之命,直接丢给白氏一纸休书便罢。
白氏哭喊着在门外不肯离开,可叹的是直到叫喊到夜幕降临,直到白氏的声音都喊破了也没有任何人出来看上她一眼,包括她生养的一双好儿女。
定安侯府这件事被闹得沸沸扬扬,成了天玺…年最后一场热闹,也是这年最大的丑闻。没一日便被传的京城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而御史言官们弹劾定安侯府的奏章更是雪片一样飞,直到天玺帝一张圣旨传到了定安侯府,褫夺了定安侯府的世袭爵位,大老爷和三老爷皆被革职,这场风波才算渐渐平息了下来。
而褫夺定安侯府爵位的这道圣旨也成了天玺…年皇帝发的最后一道圣旨,翌日各官衙统一封衙,宫中的天玺帝也封了玉玺,上下休沐,开始迎接新春。
苗妈妈和蔡妈妈状告主子一事儿也因衙门封衙而无限期地压后了,不管是官宦之家,还是下头寻常百姓,都开始忙碌着置办年货,归扫房屋,准备过大年,这事儿自然很快便被人丢到了脑后。
因为人们感兴趣的从来就是大宅门里的那些是是非非,如今宋氏身死,白氏也被休,苗妈妈和蔡妈妈这两个背主奴才的未来却是无人在意的。
而待半年后苗妈妈和蔡妈妈被判流放从牢狱中出来时才知道,他们的家人是真的没死,当时她们所瞧见的不过都是假象罢了。可当知道上当时,早已经时过境迁,什么都晚了,两人只能背负着无尽的懊悔,踏上了流放之路。
这些都是后话,且说衙门封衙,四处喜庆热闹忙着迎接新年时,定安侯府一家,不,如今是庶民苏家,却注定没有半点喜庆的气氛。
侯府的宅邸乃是皇帝赏赐的,如今爵位没了,苏家人自然也不能再留在原本的府邸了。
这大过年的,被赶出府邸,可往哪里去?
苏老太爷求着礼部来催交府邸的小吏令其略宽限一下,可如今苏家彻底败落失势,小吏却是不肯通融的,便苏老太爷舔着脸说好话,又送银子疏通,小吏也不敢在这时候给苏家行方便,而公然违了朝廷的规矩。
按照规矩,褫夺了爵位,也确实是不能再继续呆在朝廷封赏的府邸里了。苏家没了法子,只能胡乱驱散了仆妇奴婢,收拾了一下东西,狼狈地从定安侯府中离开。
定安侯府之前自然在京城还有些产业,苏老太爷决定先搬到位于南城平安巷的一处三进宅邸中居住。
南城多是商人,平安巷的宅子附近也都住的是商贾之家,从诺大的侯府移居到商贾居住的平安巷,且四房人都憋在一个三进院子中,这样大的反差令地苏家搬家时女眷哭哭啼啼,引来了不少围观的路人。
从定安侯府到平安巷要横穿小半个京城,如今定安侯府的丑事儿传的沸沸扬扬,有那爱看热闹的听闻今日侯府搬家,更是一路围观,指指点点,冷嘲热讽,一路俨然都成了一道风景。
巧的很,苏府的搬家大队伍从四通街上经过时,璎珞正在名香馆的二楼雅间里选着香料。
名香馆是京城最为知名的香料馆,璎珞马上便要和苏景华一起到祁阳王府去,璎珞想亲自为唐氏准备一样礼物。本来是想要亲自绣个什么物件的,可近来操心着京兆府的那一档子事儿,璎珞也无法静下心来,眼见着就到了进府的时候,也来不及做什么了,想着唐氏是个爱香的,璎珞今日便来了这名香馆。
和那次离开振威将军府进茶馆等迟璟奕却不想等来了秦严一样,这次也是,她这厢前脚刚进了名香馆的雅间,后脚秦严便不知从哪里得到消息推门而入。
好在璎珞今日出门轻车简从,就只带了妙哥一个丫鬟,见秦严进来,妙哥愣了下便福了福身,主动低着头退出了屋子,关上门守在了外头。
璎珞手中还捧着一盒香,正站在窗户边上借着从开了一条缝隙的窗缝中吹进的清风细细闻着香,听到动静回过头来,瞧见此幕不觉摇头一笑,嗔了秦严一眼,道:“你到底允了我这丫头什么好处,怎如今我瞧着她倒像是你的丫头了。”
秦严扬了下眉,几步走近璎珞,二话不说便自身后抱住了她,埋首在她颈窝处也轻嗅了一下她手中拿着的那盒香,并不答她的话,只随口闻道:“你平日好似从来不用什么香?”
璎珞将手中的香合上,点头道:“其实我也算爱香之人,好的香甚至能改变一个人的气质,更能增加魅力自信。女人都爱香啊粉啊的,我先前在定安侯府里的敌人太多,又常常听说有些内宅手段,惯常就爱在这里香粉之物上动手脚,出于谨慎,这才不曾用什么香。以后进了祁阳王府,倒是可以央了祖母好好给我挑弄几味特有的香。”
她说着微微扭头瞧向秦严,道:“我看男子不用香熏衣裳的也少,你怎也从来不用?你爱什么香味?”
秦严闻言倒目光深深低头凝视着璎珞,道:“怎么?爷爱什么,你便会央了祁阳郡王妃专门迎合爷的喜好制上一种香吗?”
璎珞自离开了定安侯府到如今也已有七八日了,她住进祁阳郡王妃安排的院子,因郡王妃不放心他们姐弟,故此在那院子中没少安排郡王府的侍卫,内宅中更是安排了不少婆子,每夜巡视几回。
因妙哥本就不是定安侯府的丫鬟,乃是振威将军府太夫人所赠,妙哥的卖身契也不在侯府中,故此璎珞离开定安侯府没两日,妙哥便也被放了出来。
可璎珞的其她丫鬟,却是一时半会都出不来的,唐氏自然不放心就妙哥一个人照顾着璎珞,故此还在那小院中安排了三个大丫鬟。
这些人整日守在璎珞身边,加上秦严知道璎珞在乎祁阳郡王妃,也不想坏了祁阳郡王妃对他的印象,倒使得秦严顾忌重重没敢再行那夜半翻墙,偷入香闺的事情。
故此秦严已经有七八日没见过璎珞了,两人如今正是初坠情网,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时候,这么久不见,彼此都有些想念的厉害。
此刻秦严抱着璎珞,自她颈项一侧低眸望着她,两人的姿势便犹交颈鸳鸯一般亲昵缠绵。
如此近的迎上秦严一双灼热的视线,璎珞心跳快了起来,双颊升温,道:“女为悦己者容,为你调弄一味香有何不可?你到底喜欢什么味道?”
她毫不掩饰扭捏的话,顿时便令秦严呼吸一窒,双眸像是落入了星辰一般闪动出璀璨夺目的光芒来,禁不住将头埋在璎珞的颈侧,落下细碎的吻来,喃喃着道:“爷没留意过女人用的香,只觉得你如今身上的香味便极好。”
他埋在脖颈边上又是嗅又是亲又是舔弄的,灼热的鼻息直往襟口中钻,璎珞只觉浑身发软,又是痒又是难耐,躁动从身体最深处冒了泡,接着便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来势汹汹要将人灭顶吞噬。
璎珞头脑有些浑浑噩噩起来,而埋在她颈项边儿亲吻的秦严明显也有些焦躁失控起来,空气越来越热,两人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起来。
璎珞感觉秦严不再满足于在她的颈边儿留恋,渴望更深的接触,他的搂在腰间的手也略探出拉扯着她的襟口。
璎珞今日穿着一件斜襟遍绣茉莉花的锦缎襦裳,被他这么一拉扯,襟口便松开了一些,顿时露出了娇嫩的肌肤来,甚至连里头穿着的真紫色肚兜都若隐若现。
秦严的吻沿着脖颈一路往下蔓延,璎珞本就站在窗前,为了嗅香还推开了一点窗户,如今冷风从窗口灌进来,吹拂在露出的肌肤上,可璎珞竟发现一点都不冷,秦严的唇,和他有些急躁的手都像是生出了火苗一样,顷刻间便将她点燃了。
秦严明显是没什么经验的,动作急躁而不得章法,可就是这样倒令璎珞心生欢喜,有些难以抗拒他笨拙的动作,只能昂着头,闭着眼眸,晕晕沉沉的承受着,她听到自己细细碎碎,却又不失娇柔的声音夹杂在秦严浑浊而急促的呼吸声中,竟然出奇的和谐,又让人耳红心跳。
便像是饮鸩止渴,很快秦严便再度不满足起来,火烫的大掌陡然箍住璎珞的肩头,猛然将她翻转过来,往后一推,随着啪地一声响,璎珞的后背重重抵在了身后的窗棂上。
不待她反应,秦严已欺身压了上来,双手扯着她已经散开的衣襟用力一扯,顿时身上的短裳便像被遗弃的破布般半挂在了璎珞的手臂上,可怜地摇曳。
真紫色上头绣着鹅黄色蔷薇花的肚兜整个露了出来,小小短短的一片布料又能挡得住什么?
秦严何曾见过这样的美景,便那次在她闺房中偶然瞧过那么一回,却也是惊鸿一瞥,万没这大白日里瞧的如此真切惊心。
他眸光愈发似聚涌着沉沉的暴风一般,又似有着一头失控的猛兽,饥渴地叫嚣着要扑向美味,拆吞入腹,将她化为骨血的一部分。
秦严也确实那么做了,璎珞头脑愈发晕然不清,也不知是身前作怪的人,还是背后咯人的格子窗,使得她难耐的扭着身子。
春色无边,两人显然都动了情,直到秦严再度忍不住欲撤掉璎珞脖颈上的肚兜,肚兜挂着的细线因拉扯狠狠勒了下脖颈,璎珞才因那疼痛蓦然回过神来,忙使劲推了下秦严,道:“快退开啊!你真想在这种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