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玥主制有规定,凡是宫外的马车,到了宫门口,不论是官阶的大小,都需要下了马车,换做宫中的软轿进宫,或是自己走进去。
今日里宫中设宴,为的就是庆祝贵妃的生辰,此刻的宫门口已经是停了好些马车,守门的士兵在一一得核对身份,然后按着官员的品阶给安排了软轿,有些官员的官阶够不上在宫中乘坐轿撵的资格,便只能是步行。
至于南宫琰,南宫觉的曾下令,他的马车可直接在皇城中行走,无人可阻拦,这也是一项别的皇室成员都没有的殊荣。
司徒汶看着叶青就那样大摇大摆得驾着马车进了皇城,瞬间眉头又是一皱。
南宫觉对这个儿子的宠爱还真是到了一定的程度,但是这样,也为他树立了太多的敌人。
司徒汶虽然是江湖中人,不喜欢过问朝中的事情,但是自己的主子要嫁的是这么个人,他又有些不得不担心。
苏梦黎这祸害终于要嫁人了,于情于理司徒汶都应该觉得高兴才是,但是司徒汶却高兴不起来。
苏梦黎是个什么性子,司徒汶太清楚了,那么一个闲散惯了的人,她一向都是自由自在的,想着干什么就干什么,但是她选择了南宫琰,就选择了一条很难走的路。
一入宫门深似海,日后的种种,都会让人身不由己,到了彼时,南宫琰真的还能像今日这般护着主子,宠着主子么?
而主子呢?也许日后,她自己会厌倦,会不耐烦,这些都是说不准的事情,不要怪他又这样的想法,这是自由闲散才是苏梦黎该有的生活。
他不认为朝中的明争暗斗会是苏梦黎喜欢的。明亮的眸子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司徒汶似是下了什么决心一般。
马车在长生殿殿外的大门口停了下来,守在外面的宫女一看是南宫琰的马车,立刻高兴得吩咐自己身边的小宫婢道:“快,快去告诉娘娘,王爷到了,娘娘都好些日里没见到王爷了,定然得该乐了。”
那小宫婢一听,立刻便点了点头,往着殿内走去。
司徒汶一下子跳下了马车,揭了轿帘,静候这苏梦黎下车。
苏大小姐有一个很不喜欢的东西,就是坐马车,所以这平日里,她是能骑马觉不做马车,问及原因么,不祥,她自己都说不上来,总之就是不喜欢。
估摸着这跟她之前连人带车摔下山崖有关系,这虽然不记得了,但是这脑子里还是本能的反抗,不喜欢。
一见到司徒汶揭了轿帘,苏梦黎这厢就忍不住直接跳了下来,给了司徒汶一个赞许的眼神。
还是这小子知根知底的,要是按照宫里的规矩来,等着那些宫婢来揭了帘子,顺带着在放了小梯子,估摸着她得该在马车上闷死过去。
也不知道苏梦黎是太高兴还是怎样,就马车离地这么点的距离,她竟然硬生生得没站稳,这实在是太不科学了。
司徒汶是没想到会出这意外,南宫琰是人还在车里,压根就来不及,司徒汶和叶青只得硬生生得看着苏梦黎朝着大地亲密接触,心里面替她祈祷着。
就在他们有些不忍心之际,一道黑色的身影出现在他二人的面前,直接将苏梦黎拉进了自己的怀里。
还好是有惊无险,叶青和司徒汶两个人都松了一口气,方才真是有些危险。
“姑娘,方才多有得罪了,你没……”
沈逸风一手松开苏梦黎的,礼貌得赔罪,刚想问问她有没有伤着,但是一抬头,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有着震惊得看着苏梦黎,似是有些不可置信般,他眼中的神情一变再变,惨杂了太多的东西,有着不可置信,有着失而复得,甚至还有一丝丝的情谊缠绵。
苏梦黎有些莫名其妙得看着沈逸风,她清楚得记得自己这副样子,沈逸风应该没见过才是,但是他的样子为什么这么得奇怪,就好像她是他认识很久的人,甚至是情人一般?
“沈将军,好久不见。”
南宫琰自马车上下来,一手揽上苏梦黎的纤腰,看着沈逸风盯着苏梦黎的眼神,他就不舒坦,直接冷冷道。
那是什么眼神,沈逸风不是有着自己心爱的三公主么,怎么还这个样子打量着他的王妃,他当真是很生气哦。
看到南宫琰揽在苏梦黎纤腰上的手,赤裸裸得宣誓这自己的所有权,沈逸风这才恍然间觉察到自己方才的失态。
早前就听说南宫琰要去相府的大小姐,想来就算面前的这一位姑娘,沈逸风心里涌上来的情绪,瞬间被浇灭。
隐了面上的情绪,沈逸风礼貌得冲着南宫琰拱了拱手道:“是啊,好久不见,这位是?”
“本王未过门的妻子,也是相府的大小姐。”南宫琰刻板得回应道,实在听不出有多少的礼貌。
不知道南宫琰今日里是怎么了,这刻板得语调可不是他一贯的风格,苏梦黎礼貌性得施了施礼,沈逸风略略点了点头,继续道:“姑娘长得和我的一位故人极像,方才一时失态,吓着姑娘了吧。”
“没事,将军多虑了。”苏梦黎礼貌得回应道,疏离却又不乏礼貌,沈逸风心中再次一怔,果真是认错人了,这是她们太过相似了。
“那我就先进去了,战王爷请。”沈逸风温文有礼得拱了拱手,遂朝着殿内走去。
南宫琰微微点了点头,算是致意了,面上的倒也不失礼数。苏梦黎看着沈逸风的背影有些落寞,不知何故,她的心中竟然在隐隐泛疼。
作为璃国大将军的沈逸风不应该说落寞的,他应该是顶天立地的铁血男儿。他的故事虽然苏梦黎不知道,但也有过一些传闻。
传言说这沈逸风年少成名,当时的风头无二,文采出众不说,就连自己的修为也是极高,十五岁的小小年纪就继承了父业,可以说是少年得志,一时间在璃国风头无二。
这样一个少年得志的人,他的背影该是高大无二的,不该是这般的没落、孤单。
苏梦黎的心像是被什么狠狠得一扯,她竟然再关心沈逸风,明明一个和自己这么不熟的人。
而她竟然心中不忍,还泛着酸楚,好似他们一早就认识了似的,为什么她的心里竟然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让她有一种好想要上去安慰他的冲动?
“黎儿,你怎么了?”
觉察到苏梦黎的不对劲,南宫琰低下头来看着苏梦黎,他关切的语气听得苏梦黎的心里有些小小的愧疚。
这个抱着自己的男人是这样的关心自己,但是她方才竟然还在担心别的男人,她到底是怎么了?
“没什么,我们进去吧。”
苏梦黎笑道,心里还是有那么一些小小的心虚,自己这究竟是怎么搞的?
“王爷,苏小姐,请随奴婢来。”方才的宫女见了南宫琰和苏梦黎往自己这边走,连忙迎了上去,给二人带路,至于司徒汶和叶青,他们理所当然的被留在了外头。
“王爷您可算是进宫了,这些日子里,贵妃娘娘可是日夜盼着您呢!”那宫女一面上带路,一面道。
自从王爷上次离京去了云城,娘娘念叨得最多的就是王爷,也不知为什么,前几日里王爷明明人就在帝都,却偏生得要好些事要忙,好几次里,在御书房和皇上议完了事就离开了。
每次都是行色匆匆的样子,也不知道究竟是在忙活些什么,看着很是棘手的样子。
今天可好了,这王爷不但回来了,还带着未来儿媳妇来了,这下子娘娘该高兴了。
“珺姨,我娘她最近身子可是好些了?”
南宫琰关切得问道,这些日子里,南宫烨回来的消息,父皇一直命人瞒着,也不知道要是给娘亲知道了会怎么样,她这身子可一向都不大好。
至于那宫女,她大小就是他母亲身边的丫鬟,从璃国一直跟到宸玥国,他也实在是没那她当作是外人。
珺姨的原名换做筎珺,打小就一直照顾他,是他母亲身边的贴心人,她们情同姐妹,基本上没有什么秘密。
只是她母亲当年放弃了灵力,而珺姨却没有,所以她看上去依然如同是一个十八岁的姑娘一般大小,宫里人只以为她是养生有道,倒也没有怀疑些什么。
“娘娘的身体,王爷您又不是不知道,还是那样子,时好时坏的,拿着药调养着,倒也没出什么大的问题。”
筎珺说着,又看了一眼苏梦黎,虽然坊间对苏梦黎的评价不好,但是筎珺同他们不一样,她本就是有灵力在身的人,而自己的灵力又是读心术,恰好可以看穿一个人的内心。
苏梦黎虽然没了记忆,但是她确是个心地善良的姑娘,论相貌和家事,都和她们家王爷是绝配,果然娘娘的眼光从来都不会错。
“如今这苏姑娘也一道来了,要是王爷和姑娘早日里定下来,估摸着娘娘这病好得就更快了。”
筎珺眉开眼笑道,这王爷也是老大不小了,这成亲是早晚的事情,还是抓紧这点的好。
苏梦黎一听筎珺在提自己,便礼貌性得笑了笑,而南宫琰则一直和筎珺谈着些什么,他们走的不是很快,有足够的时间让他们互相谈一会子。
至于南宫琰和筎珺到底说了什么,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她的眼神总是不由自主得飘向离自己不到一尺的沈逸风。
今天晚上到底是怎么了,自从沈逸风那个吃惊得眼神,以及那落寞的身影映入自己的眼帘,就像是刻在了她的脑海中一样,怎么都抹不掉,她究竟是怎么了?
为什么她的心一下子混乱了,这是从来都没有过的现象,苏梦黎整个人都有些怔怔得。
上次南宫烨说认识自己的时候,她都没有过这个现象,她刻意直接了当,毫不拖泥带水得告诉他说,她不认识他。
可为什么当沈逸风说他认错人的时候,她的心里竟然会有一种失落感,到底是为什么?
一时间苏梦黎整个人都混乱了,她只知道南宫琰和筎珺在她身边说话,但说了什么,她完全不知道。
直到苏梦黎被南宫琰拉着坐到了坐席上,她忽然间才惊觉过来,她有些抱歉得看着南宫琰,他面色依旧,好在他没有发现什么,苏梦黎的内心有些庆幸。
实际上南宫琰不是不知道,方才一路上,她整个人都有些怔怔得,刚才他向娘亲行礼问候的时候,她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他肯定,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在领着她给母亲行礼。
虽然她的动作没有问题,但是她的眼神却很散,没有什么凝聚点,很明显,她分神了。
南宫琰微眯着双眸看着正坐在自己对面的沈逸风,俊朗的外表依旧如斯,他文质彬彬得冲着他微笑,而他的眼神却落在了苏梦黎的身上,平淡中夹杂着丝丝得炙热。
苏梦黎好像就是在见到沈逸风之后,才这般得失常的,南宫琰的心中一时有些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按照道理来说,沈逸风不应该是他要提防的对象。
但是为什么苏梦黎对沈逸风的反应会这么时常呢?这实在是有那么一些的让人费解。
“皇上驾到。”
一声尖锐的声音打破了南宫琰的猜想,所有人都站了起来,齐声行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整齐划一的声音,瞬间响彻了整个大殿,南宫觉并没有穿朝服,而是穿了件紫红色的便装,十二爪金龙依旧彰显着帝王的威仪,但是却让南宫觉看着更加得平易近人了。
“平身。”
南宫觉的心情似乎很好,他的话语里都透着笑意,信步朝着贵妃走去,到了南宫琰身边的时候,他特意转身笑道:“儿媳妇也来了?”
“黎梦见过父皇。”苏梦黎闻言,自然也不会当中拂了南宫觉的面子,立刻顺着南宫觉的话说下去,反正这一声父皇迟早是要叫的。
“乖。”南宫琰听了苏梦黎这一声父皇,心情似乎格外得好,他转过身去,对着身边的公公吩咐道:“苏公公,朕记得前些日子,好像西陵国进宫了几样首饰,那式样适合儿媳妇这年轻人佩戴,你一会子去拿了给儿媳妇送来。”
“谢父皇。”苏梦黎立刻识趣得谢恩,皇帝老伯高兴,那就行了,反正这东西应该值不少钱,对她也没什么坏处。
西陵国进贡的首饰一向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可以说是无价之宝都不为过,皇上就这样的送给了苏梦黎了?
在场的大臣们无不唏嘘感叹,而在场的女眷们也是一阵的艳羡。前些日子里丞相大人可是闹翻了天,说这战王爷悔婚,让人家苏小姐脸上无光。
这还害的他们高兴了好一阵子呢,说是这王爷的举动还真是真确,这下子可好,心里的如意算盘算是彻底的落了空,你看看人家现在和战王这样一起出现还不就说明问题了么?
还有刚才皇上都叫人家儿媳妇了,这不是摆明了说这苏大小姐的战王妃的位置,是无人能撼动的么?
看样子,这在场的大家小姐们,一个个的都是没戏,不过想来也是,这人家是相府的嫡出大小姐,论身份,她们一个个的,确实也是没什么资本和人家争些什么。
南宫觉面上乐呵呵得扶了贵妃起来,两人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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