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李鸣唯气喘吁吁的跑进来,“老臣无能,府上的太子让人掠走了。”
玉潭就觉得天旋地转,太子让人掠走了!?Y
☆、第三百二十六章 身份
李鸣唯这句话一出口,玉潭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小太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周蕴深深的看了李鸣唯一眼,他还挺得住,一声声吩咐下去,城门紧闭,都城戒严,命城防司派出人马全城搜查,禁卫军加强皇宫的守备,派了暗云卫人马捉拿乐善郡王妃,郡王府要一寸寸仔细搜查了,又派了城外的西山驻军到都城周边搜寻。
都城有护城河的环护,不大可能挖了地道出去,枯水季节更是视野辽阔,一眼望过去都是些枯树的枝桠,周边的野外不大容易藏身,朝廷封锁及时,那些势力来不及逃跑,十有*还被封闭在城里了。
周蕴安排完在心里面思虑着,这伙人还敢掠走太子,这是契丹国的势力无疑了。
他暂时只能等待,等待搜查的进展。
李鸣唯这才压低了声音,“这回一共来了三个劫匪,都蒙着脸面,也不知道这些人是怎么进来的,打伤了守护的几个太监,拿刀架在太子的脖子上,老臣只好放他们走了,不过侯府的护卫还是追过去了,老臣以为这是一网打尽的好机会。”
“朕还是被动,赵夫人和玉清子也被掠走了,若消息属实,这些人图谋不小。”
李鸣唯吸了口凉气,掠走赵夫人,这些人想要做什么!
“无非是想要挟朕罢了,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要求对话了。”周蕴看着李鸣唯笑道,“若朕是劫匪,就找个角落躲起来,躲三两个月再说。”
若劫匪躲了三两个月,朝廷还真的耗不起。
周蕴想起诚哥儿。刚才事发仓促,他没来得及细问,命人把谨哥儿兄弟带过来。
谨哥儿一进来连忙跪下了,“陛下找到玉清子了吗?鬼污帮会杀了她的。”
这孩子心里眼里只有一个玉清子,还求周蕴赐婚,周蕴没搭理他,谨哥儿就三天两头的到玉仙观外游逛。谨哥儿想要玉清子先答应了。还是两个月前,玉清子实在着恼了,射出一支袖箭。正中谨哥儿的屁股,谨哥儿大叫着要拆了玉仙观,侯府的旧仆给李侯爷送信,李侯爷这才知道谨哥儿混账到这种地步了。
周蕴看着敏哥儿问道。“朕问你一句话,诚哥儿到底如何了?”
敏哥儿的脸白了。“草民当时忙着保护世子爷,诚哥儿跑去跟踪了。”
“就凭你的本事还保护世子爷!朕问你诚哥儿刚多大了,你们俩个当哥哥让他跟踪?诚哥儿要是有个意外,你们俩还有脸活着?”
李鸣唯这才知道诚哥儿跟踪劫匪。惊出一身冷汗。
谨哥儿一点也没觉得他错了,“诚哥儿是我的小跟班,敏哥儿说我是千金贵体。不能轻易涉险的,敏哥儿这才让诚哥儿跟踪。哥哥,你快派兵救救玉清子吧?玉清子太可怜了。”
周蕴气不打一处来,“把他们俩个先押下去,分开了关押。”
谨哥儿拼命的大哭大喊道,“我要和敏哥儿关在一起,我要和敏哥儿关在一起。”
哭喊声戛然而止,想来是侍卫堵了嘴。
周蕴看着李鸣唯叹道,“谨哥儿心里没有兄弟,他就没把诚哥儿当做兄弟,侯府交到他手上前途堪忧,朕早就说过了,谨哥儿的糊涂劲儿像极了老夫人,心里有那番歪理,拿着不是当理说,朕当初让他和敏哥儿在一起还是错了,尚父把他们俩分开吧,敏哥儿也大了,该让他出去顶门立户了。”
周蕴想起去世的丹朱堂姐,说了认错的话,李鸣唯诚惶诚恐了。
“陛下为他们兄弟费心,老臣愧疚得无地自容,说起来都是老臣不好,老臣以为还是让敏哥儿到外地求学,这辈子都不许他回来了,至于谨哥儿老臣会严加管教。”
说了一会闲话,暗云卫派了小校跑回来报信。
“陛下大事不好了,乐善郡王府挂了西辽的国旗,乐善王妃送来一封信。”
还真的是契丹国的势力!
周蕴接过书信,信上要求朝廷派太子护送她们一家人到两国边境,届时她们会放了颖国公长孙方茞、鲁国侯的孙子蒋琳,齐国公的小孙子王天赐,还有赵弘毅之母赵夫人,转运使崔广深之女玉清子,落款是西辽大公主耶律阿嘟鲁,盖着鲜红的契丹文的印章。
乐善郡王妃居然是西辽的大公主耶律阿嘟鲁。
周蕴知道西辽国有位大公主。
据说她足智多谋,深得父王的喜爱,后来不知所终。
没想到她潜伏到了大夏,托名武将的女儿,嫁给微时的宗室子弟周冠霖,周冠霖那时候只是有些才名,大公主把他当做托身的踏板罢了,在背后秘密布局,说起来还真是讽刺,先帝身为幼子得了帝位,还得益于西辽大公主的谋划。
先帝在朝中一点根基也没有,周冠霖处处都在帮他,周冠霖巧言令色得了先帝信赖,获封乐善郡王,倒是跻身到都城权贵圈里,大公主被也封为郡王妃,有机会谋取更多。
自从乐善郡王被朝廷软禁,郡王府被暗云卫监视,耶律阿嘟鲁就知道她们暴漏了,皇帝暂时没动手,不过是为了一网打尽罢了,皇帝在都城连番清查,她苦心经营的地盘被打了个落花流水,消息网全面瘫痪,耶律阿嘟鲁自知难逃,她也没想要逃走。
她是西辽的大公主,她要堂堂正正的回去。
耶律阿嘟鲁开始密谋筹划,先丢出几条小鱼小虾让朝廷尝尝味道,又策划了行刺张顺的案子,皇帝果然震怒了,加紧搜捕力度,耶律阿嘟鲁依仗郡王妃的身份数次进宫,约了宝音王妃频繁活跃,她的目的是混淆视听。
皇帝弄不明白一向木讷的她搞什么名堂,监视得更紧密了。
耶律阿嘟鲁不能等下去了,西辽国发生内乱,她的亲弟弟刚刚去世,接位的侄子不过十几岁,几个成年的异母弟弟虎视眈眈,耶律阿嘟鲁这边又暴漏了,她若不能立了奇功,回到契丹也没有她的好日子,掌权的不是她亲弟弟了。
周蕴把书信递给李鸣唯,“尚父看看该怎么办。”
李鸣唯手都抖了,脸上的线条绷紧,她们居然还抓了小狸奴,小狸奴身边跟着的人呢,都干什么吃了,玉潭太不精心了。
“陛下不能受了契丹国的威胁,若放虎归山,有损我大夏的国威。”
周蕴哪可能见死不救了,沉思了半晌,命人传平章事王圭过来。
阿嘟鲁亮出了身份,这就是两国之间的摩擦,得用政治手段来解决了。
“传朕的命令,射倒契丹的旗帜,把郡王府团团的围住了,她们若是再敢竖起大旗,你们只管射倒了,哪怕她们把刀架在太子脖子上,哪怕她们杀了太子!”
大夏的都城岂容契丹的旗帜,这是原则问题。
王圭很快过来了,他看了契丹的国书,也是沉吟良久,“决不能让太子护送,老臣过去与她们谈判,让她们先放了太子,朝廷可以给些赎金,保证她们的安全。”
“朕要王爱卿过去谈判,让她们放了另外几个人质,至于太子嘛,”
周蕴淡淡一笑,“那个不是太子。”
王圭不禁大喜过望,无限敬佩的看着皇帝,李鸣唯笑道,“都是陛下运筹帷幄。”
到各家核实情况的小太监回来了,西辽说的属实,几家的家主都来了,哀求陛下救救自家的孩子,方子意也过来了,他一言不发,忽然间一跺脚,“陛下不必以方茞为念,就让他护送西辽公主,是死是活看他的造化。”
方子意说完蹲下去,身子抖了起来。
周蕴拍拍他的肩膀笑了,“姐夫你就舍得了?”
不舍得又能怎么样?说什么也不能让太子冒险啊,几个孩子里方菂身份最高,方子意心如刀搅一般疼,眼睛完全红了。
周蕴叹息一声,“姐夫的心意朕领了,姐夫放心,朕不会让小狸奴出事的。”
王圭、李鸣唯奉命过去谈判,谈判的技巧极重要的。
城北的贫民区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诚哥儿在一户人家的大门口张望,看看周围没有人,就趴着门缝往里偷看,门缝的视野狭窄,先看见磨盘上磨着豆子,一个小孩子推着,另一个孩子拿勺子刮雪白的豆汁,这家人有小孩子,诚哥儿胆子大了,从狗洞伸进头往里张望。
马车夫捆了玉清子,摇着辘轳送到井里,隔了一会提上来绳子,又往下送赵夫人,诚哥儿吓得捂了嘴巴,这人不得淹死了啊,没一会井里出来个汉子,走到小孩子身边,手起刀落血留了一地,另一个吓得呆住了,被马车夫杀了。
诚哥儿吓得缩回头转身想跑,胡同口传来脚步声。
连颗遮掩的树都没有,诚哥儿吓坏了,连忙钻到骡车底下,两只小手把着车底下的横粱,两只脚顶着另一边,这人走到大门口拍着门喊着,“老王你家哪里来的骡子车?”
柴扉打开,这家的男人笑道,“三叔赶紧进来坐,我家远房亲戚来了。”
外面的男人被拉进去了,诚哥儿刚想爬出来,马车夫出来了,往四下看了看,悠闲的一甩鞭子,骡子车向前走去,这回诚哥儿受苦了,他又不敢松手,很怕鬼污帮发现他,街上又开始戒严了,城里的人不许出城,各个路口都拦着人,还是让行人回家的,不过得说明了去处。
马车夫和一个盘查的兵丁套近乎,吓得诚哥儿更不敢松手了。Y
☆、第三百二十七章 伏诛
都说二月春风似剪刀,眼看就是二月了,天还冷得很。
淡薄的阳光躲到云朵里打瞌睡,天阴沉沉的透出来淡淡的光亮,不知道过了有多久,也不算太远的路,骡车停在一个大院子里,车夫卸了骡子进屋里,诚哥儿手一松跌在泥地上。
手指头蜷曲着伸不直,像针扎一样疼,两条腿麻酥酥的,诚哥儿慢慢的活动着血脉,揉着两只手,在冰凉的地面上蠕动着,疼了还不敢哼出声,他注意到周围有许多车,一辆挨着一辆。
猛然间一只大脚站到跟前,老头弯腰看着他,“你是哪里来的小毛贼?”
诚哥儿差点尖叫出来,还是让人发现了啊。
老头见这孩子灰头土脸的,吓成这个小模样,“你藏到车底做什么?”
车子停在这里,院子里的人也许都是鬼污帮了,诚哥儿哪里敢说什么,老头子伸手把他拉出来了,老头长得不像好人,诚哥儿不敢说真话,他没撒过慌,只好不停的哭,天色有些阴霾,清冷的小雨夹雪飘下来。
“赶紧回家吧,一会雪就要大了。”
这老头还要放了他?
诚哥儿还没来得及高兴,车夫从屋子里出来了,见院子里多了个小孩子,就停下脚步打量着,诚哥儿见到他头皮发麻,撒腿就要跑,车夫一把拽住了,诚哥儿尖叫一声腿都软了,倒像一个偷东西的小毛贼了。
车夫觉出这孩子身上的袄子不一般,细腻绵软,不像贫民穿的破麻絮,这孩子的袄子絮的是吉贝!这不是一般人家的小孩子。
车夫就问老头,“这小毛贼从哪儿钻出来的?”
老头心肠好。他若说了这孩子是从车底下钻出来的,小孩子准得挨揍,老头子弯腰笑道,“小老儿头昏眼花的没大注意,小毛贼也没偷着什么,还是让他回家去吧,这雨夹雪要下大了呢。”
车夫哪里肯理会了。伸手拽着诚哥儿。这双手好有力气。
诚哥儿挣脱不了只好跟着他走,出了院门就看见大门上方挂着“方记车马行”几个大字,车马行往左拐就是闹市区。车夫住的院子就在附近,院子里有好几户人家,有妇人生火做饭,还和车夫打了个招呼说几句话。“三哥又抓只兔子?”
车夫笑骂着说了几句荤话,拎着诚哥儿进了黑咕隆咚的茅草房。诚哥儿眼睛还没适应过来,被车夫推到一个角落,“你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诚哥儿哪里敢说了,他亲眼看见车夫杀人。杀的还是比他还小的小孩子。
车夫伸手摸他的衣服,这是富贵人家的公子,外面穿的是粗葛布。里面的袄子是青缎子的,脖子上还挂着金锁。后背头脸上全是尘土。
点亮了油灯细看,金锁上镶嵌了红宝石,雕琢的精巧绝伦。
这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这孩子非富即贵,车夫把一堆衣服包起来,看着诚哥儿笑了,“活该老子立了大功劳。”
诚哥儿眼见这车夫出去,他手脚被绑上了,嘴也堵住了,心里怕得很,很怕鬼污帮杀了他,没一会功夫进来两个人,拿灯笼照他的脸,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说道,“老朽没见过他,不过那金锁不是一般人家能有的。”
女人给他一件麻衣,诚哥儿好歹能蔽体了,单薄的麻衣哪能御寒,诚哥儿还在发抖,女人一抬手砸到诚哥儿后脖颈上,诚哥儿晕了。
等诚哥儿醒过来的时候,发现他被关在小屋子里,气味难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