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易烟听到这么难听的辱骂,忍不住反驳道:“活该你这样!对一个真心来看你,关心你的人都下手这么狠。真正的蠢货是你!”
田清雨狰狞地看着她:“柳易烟,若老天有眼让我出去了,我就杀了你!”
开口闭口都是杀,真的没救了,田滢舟不语。
柳易烟翻了个白眼,无语地噤声抿抿唇。
田清雪失望地摇摇头,哽咽道:“您为什么至今还执迷不悟呢?二姐和母亲也没有害您啊,为什么您就不认错求二姐和大人原谅争取机会呢?”
“母亲?”田清雨根本没听她下半句,狂笑道:“母亲?你认了梁子兰那贱人为母亲?你母亲姓邹不姓梁!”
田清雪被说得脸色一阵白一阵红,静默了一会儿才低喃道:“二姐和母亲对我很好,你和母亲在清雪心里永远都是亲人。”
“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滚,滚出这里!”田清雨歇斯底里的怒吼。
再这么呆下去也没意思,田滢舟转身冷声道:“走吧。”
田清雪看了看田清雨一眼,低声道:“姐,好好照顾自己。”
田清雨怒撇开头。
田滢舟忽然停下脚步,回过头冷峻地看着她,说道:“今日你对我母亲的无礼,看在清雪的份上原谅你。”
话落便转过身离开平义府,田清雪一路黯然垂首。
车桥内气氛静默着,经田清雨疯了般的狂骂后,田滢舟心情更糟糕。
柳易烟大气都不敢呼,刚看到她令人胆寒的目光,她心都骤然一跳。
“二姐,对不起,让您和母亲都无辜被骂,对不起……”
田滢舟见她不停地道歉,不耐道:“好了,这事别说了。”
抬头看到她脸上的伤后,扬声道:“小马,停下来。”
小马听到二小姐突然的命令忙勒停马。
田滢舟二话不说下了马车,柳易烟见状也跟着下了马车。
小马愕然道:“小姐,您这是?您不回府吗?”
“我有事,您先带她去医馆上药,然后送她回府休息。”女孩子的脸可不能留下疤痕,田滢舟见小马迟疑着,眉头一沉,“还不快去?”
方才听她那番言语,田滢舟对她的好感也自然上升,是打从心里担心她脸上的伤口。
“二姐,您要去哪里?您坐车桥去吧,我走路去医馆也行。”
田清雪要下车桥时,田滢舟拦着道:“脸上挂着伤在大街上走?”
田清雪要下车桥的动作顿住了,歉声道:“抱歉,清雪想得不周,那二姐您小心点。”
小马行了礼后便马离去。
田滢舟一声不吭地走在前面,柳易烟一开始沉默的跟着,可是走着走着忍不住问道:“小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傅府!”琉璃星蝶簪、梁氏和西澜侯之间的事,她必须弄清楚。
☆、第九十七章 信物
“小姐,不如明天再去吧,天色已不早了。”她知道是为了那发簪的事,可夜色已沉下来,最近都不安生,柳易烟不得不劝说。
见她只是轻轻地嗯应了一声,步伐依然没停下来,柳易烟不禁长叹了口气。
“好了,别叹气了,都到了,难道还有马上回府的道理吗?”话落便示意她去敲门。
一天踏门槛两次,这门槛踏得可勤快。
柳易烟手抓门环敲了三下后,大门缓缓打开,一名粗壮的家丁走了出来。
他认得田滢舟,或许这京城上下没有人不认识她吧。
他客气问道:“膳茗司大人,您是要找哪位?”
“我来找西澜侯。”渐渐的更多人称呼她为膳茗司大人,而不是田府二小姐了,这对于田滢舟来讲无疑是好事。
她不再是挂着田府二小姐的虚名号,而是有一定身份的膳茗司。
虽她不在乎什么权力,可有时若没有权力怎么保护得了在乎的人。
可是这发簪是皇后赏赐的,若是这事皇后是这事的对立一方……不对,若皇后是对立一方,她不可能不知道这发簪的由来,她也不会赏赐于她!
想通后,田滢舟紧锁的眉心渐渐缓和,改天去向皇后探探口风。
那名家丁进去通报,不一会儿就出来了,他笑着侧身弯腰道:“膳茗司大人,请随奴才来。”
“……”这是什么情况?
田滢舟站在前堂的中央,傅府上上下下都在,齐刷刷地朝她看了过来。
在开家庭会议?她在心里暗想,微微行礼道:“晚辈见过傅老太爷、傅老夫人、西澜侯、侯夫人以及各位夫人。冒昧前来打扰,实在抱歉。”
她话落后,众人的视线又齐刷刷地落在了西澜侯的正妻郭氏身上,尔后又移到了傅老夫人身上。
“何事不能明天再来,非要这时间?”
傅老夫人似乎对自己很不满,声音冷淡,眼神里更是透出一丝怒意。
郭氏看见她蹙眉不悦。她理解,可傅老夫人的怒意何来?
田滢舟一边思索,一边回道:“抱歉这时间冒昧打扰,晚辈有要事想和西澜侯单独聊聊。不知可否?”
闻言,傅老夫人和郭氏立即脸色一沉,不悦地看着她。
她的母亲是梁子兰,梁子兰和西澜侯的关系,他们都清楚。当年的事闹得沸沸扬扬,而西澜侯更是为了梁子兰一度借酒烧愁和狠狠地操练自己。
这单独聊聊,郭氏是担心,而傅老夫人则是因为她母亲当年的移情背叛,伤害了她的宝贝儿子。
气氛变得静默一片,谁都没敢先出声,而是望着傅老夫人和郭氏。
“嗯,那到书房里谈吧。”说着西澜侯便起身,郭氏和傅老夫人一听,凝眉急着喊住。
“祥儿!”
“老爷……”
西澜侯向母亲淡笑点点头后在看向郭氏时眉头一皱。
她到底何时才不会这么疑心?难道这些年他对她还不够吗?
郭氏望着他和田滢舟离开的背影。心中苦涩不已。
难道一直以来她都是一个人?难道一直以来他对自己都没有上心?
难道你心里还想着她吗?那她为了他做了那么多,算什么!
郭氏黯然失落地起身,低喃道:“父亲、母亲,我身子突然有些不适,先回房了。”
傅老夫人抓着她的手轻轻拍了拍,缓和道:“别多想,傅家大夫人永远只有你。”
“谢谢,母亲。”可惜她要的不是这个,郭氏望向门口苦笑,她由始至终要的只是他。真正的属于她。
难道就这么奢望?
西澜侯当然不清楚她心里所想,沉眉进入书房,房内只有他们二人。
“来找我什么事?”他轻茗了口茶,问道。
田滢舟一边缓缓从袖口里拿出琉璃星蝶簪。一边问道:“不知西澜侯可还记得此簪?”
“这发簪怎么会在你这里?不是被她扔了吗?”西澜侯在她拿出发簪,忽地从凳子上弹起,惊诧地指着她手上的发簪。
“怎么会有血?”他惊愕地拿过发簪,担心道:“是不是你母亲出事了?”
“嗯。”田滢舟故意顿了顿,见他焦急地模样才接着道:“母亲看到这发簪时忽然变得很激动,连发簪刺进肉里也不放手。后来便昏到了。”
“有大夫看过吗?醒了吗?”
她觉得西澜侯的担心有些过了,莫非他心里还有梁氏?可是梁氏当年虽是被迫,可在外人眼里是她抛下他,他为什么还这么关心和担心梁氏?不恨?
田滢舟不解直接问道:“为什么你还这么担心我母亲?你不恨她当年背叛你?”
西澜侯长叹了声气,“我恨过,可是那只是一时钻进了死胡同,后来便想通了。我相信子兰这么做必然有她的理由,我清楚她的性格为人。只是她一直闭口不谈,后来还选择不见,避开我,我也无可奈何,一直不得知当年她到底发生了何事。”
若是让他知道当年的事,他铁定会杀了田远平吧。
西澜侯接着道:“虽然我和她已经不可能,也不可能回到过去。可虽然做不了恋人,我也不想看到她受到伤害,这是我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田滢舟望着他一怔,梁氏和他有缘无分,错过了一个好男人啊。
或许时间能让一个人的心境得到沉淀,能让两个人的爱情停止,但是那颗真心为她好的心永远不会变。
只要她一句话受到伤害便会站在她前面挡去危险、站在她背后做她的依靠。
“姜伯伯已经给母亲看过了,情绪不稳定,吃了药丸好多了。”田滢舟转回正题问道:“这琉璃星蝶簪是您送给我母亲的吗?”
西澜侯轻抚着簪头,点头道:“嗯,这是我当年送给你母亲的定情信物。当她决定要和田远平成亲时,我去找过她,可她说发簪已经扔了。”
“所以你也不知道这发簪和我母亲当年到底发生什么事?”田滢舟眉头一沉,姜伯伯铁定知道些什么,被他忽悠了。
西澜侯摇头凝眉:“这发簪你从哪里得来的?”
“皇后赏赐的。”田滢舟望到西澜侯时,想到一个主意,她问皇后,皇后未必会说。可西澜侯是皇上和皇后的红人、心腹,若他出面不就容易多了。
“怎么会落到皇后手上?”西澜侯自然也想到这层,不用田滢舟提醒便说道:“这事交给我调查,你先收好,别外露。”
不用他提醒,这个田滢舟自然了解。
“那我也不好久留了。”梁氏也该醒了,也不知道她情绪好些没。
西澜侯望了望夜色,听下人说她是走路来的,这走回去一个女孩子多不安全。
他走出房门吩咐道:“准备车桥,送二小姐回田府。”
管家连忙去准备不敢耽误。
田滢舟见他要送她出府,便拦着道:“西澜侯留步,老夫人他们可能还在等您。”
西澜侯一怔,笑着点了点头,这么聪慧的一个女孩子,他甚是喜欢。
泛舟和她的事,即使不刻意去问去调查,也大概知道。
泛舟可要好好把握,不过前提是要过了他祖母和母亲那一关。
☆、第九十八章 惊险
田滢舟一出傅府,便见到瑾王跨步上了台阶回府。
“你怎么在这?找我?”傅府的人她都不熟悉,所以很自然的就想到是找自己的,可当她摇头否认时,瑾王抿抿唇。
“我是来找西澜侯的。”见到他抿唇,田滢舟差点笑了出来。
“要紧事?”她能和父亲聊什么事?瑾王不禁狐疑。
“嗯。”不想他追问下去,田滢舟便接着说道:“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府了。”
“我送你。”话音刚落便上了车桥,完全不给田滢舟拒绝的机会。
田滢舟暖心一笑,拿他没办法地摇了摇头,总不能赶他下来吧,这车桥可是人家的。
田滢舟接过他伸出来的手,他用力一拉,整个人便扑到了他怀里。
他故意的!田滢舟剐了他一眼,脸颊绯红地钻进了车桥内。
瑾王笑了笑才进入车桥内,望着她移开的视线,扬声道:“小犊,驱赶车桥去田府。”
“是,王爷。”对于自家王爷的腹黑,小犊已经习惯了。
小犊向那名家丁要鞭子,可那名家丁神情呆滞的拿着鞭子愣在一旁。
小犊白了他一眼,抢过鞭子道:“发什么呆啊,可以了,你去忙其他事情吧。”
说着让柳易烟坐到另一旁后,小犊也跃上车桥,一鞭下去驱赶车桥扬长而去,留下不安地咽了咽口水的家丁。
越想越不安,身后的一名仆妇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她小声问道:“事都办好了?”
“办好了,可是瑾王他……他也在上了车桥……”家丁话一出,那名仆妇一惊。
“怎么不拦着啊!”仆妇望着已经消失在黑夜的车桥惊喊后,懊恼地瞪了他一眼,碎了一口道:“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尔后便匆匆忙忙地转身入府,朝着金梅苑的方向走去。
“什么!舟儿也上了车桥!”郭氏一听,震惊地弹起,原本的端着的茶杯也掉到地上。顿时四分五裂。
“是、是的,碰巧王爷回府,所以就、就……”
家丁惊慌不已,话说得断断续续的。
郭氏不耐地抢过话。怒喝道:“废物!一点点事都做不好的废物!”焦急的来回踱步。
“去让宁清赶紧飞去跟着。”她是宁清的救命恩人,对她很忠诚,又是他的护卫所以那时候突然出现也不会被怀疑什么。
仆妇赶紧应声快步跑去,这关乎王爷的安全,她不敢迟疑。
郭氏阴冷地瞪了那名家丁一眼。“不想死就按我吩咐去做!听到没有!”
“是、是。”家丁小鸡食米似的猛点头。
郭氏在他耳边低语了一番后,见他迟疑不动,喝声道:“还不快去!”
被她一喝,家丁才回过神,即使不安也不得不照着她的话去做,快步跑去前堂。
郭氏坐了回去,焦虑地卷着手绢。
田滢舟!若是舟儿出了什么事,定然不会轻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