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芙一听便了然,难怪适才的饭菜都这么素,知道小姐对吃得不讲究就随便糊弄,那份菜例比妾还差。
周雅楠见幼芙这神情便知道那菜例差得很,刚还以为是正常呢。
周雅楠示意幼芙一眼,幼芙惊愕住,见小姐又看她一眼,咬咬牙面露难色。
不就让她扶起人来吗干嘛上断头台似的,下一秒她懂了。
幼芙眼睛一闭,扬起手便响亮的给了张掌厨一个巴掌。
众人都不敢出声,张掌厨更是不敢哼一声。
周雅楠眨了眨几眼,惊愣地看着她,“你在干嘛?”
幼芙咦叫了一声,一脸茫然。
“我是叫你扶他起来,不知道我不喜欢人跪吗!”周雅楠按着隐隐作痛的额头。
这要多久才让她们对自己少了那些恐惧。
幼芙屈膝要跪下时,连忙又挺直身,向二小姐道歉又向张掌厨道歉,随后慌慌张张地扶起地上的张掌厨。
张掌厨苦笑摇头表示没事,若是他,他也会以为小姐是要这样。
幼芙垂下头不敢直视二小姐的瞪视。
众人都以为幼芙要完蛋时,二小姐叹了声气,淡淡地说道:“幼芙,待会在小库房拿几两银子给张掌厨道歉。”
“啊?”惊诧过后,幼芙忙点头:“是,二小姐。”
今日心脏受到的惊吓要快受不了了。
张掌厨等人更是变得呆若木鸡,个个的眼睛瞪得老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惹得周雅楠禁不住扑哧笑了出声。
虽然这样想有些太坏,可是他们太有趣了。
众人的眼睛又放大一圈,随后都不知所措地样子。
周雅楠笑道:“你们的眼睛若再放大,可要掉出来了。”
可这话一出,又换来了他们同时的惊慌道歉声。
无语,汗颜。不会又联想到自己是要挖掉他们眼睛吧。
周雅楠感觉好无力。
“好了,别道歉了。幽默一下都不行。”无视他们的惊愕,周雅楠说道:“我用一下膳房和食物。”
说着在众人惊奇地眼光下,自顾自地忙活起来。
起初大家都离得远远观望着,后来愈来愈靠前,表情从惊慌到惊诧道好奇。
众人互望一眼,眼神里都是感叹,二小姐真的变了。
周雅楠环视了一圈发现这里竟然有鱼,熟练的去掉主刺,将两边鱼肉斜切成厚片。
那熟练的刀工让张掌厨惊奇。
周雅楠专心致志地配料,那准确的按比例放,最后倒入米粉拌匀。
二小姐是瞎弄还是真的会下厨?幼芙疑惑地看着她。
众人寂静等她将那鱼腌制了15分钟后,就上锅蒸。
忽然周雅楠顿住,望向身后齐刷刷的人,“谁能帮我烧火?”
“我、我来。”一名负责烧火的丫环呆呆地走了过去烧火。
周雅楠做了一个已经饿了,望向张掌厨:“今日有汤吗?”
“有,鱼头豆腐汤,我这就给您盛去。”
周雅楠也不阻止,好饿,先吃着,一边吃一边等吧。
想起什么事,她扬声道:“全都准备两人份。”
很快张掌厨除了盛了鱼头豆腐汤,看来还将原本的菜例端上来了。
“幼芙,端上我们先回蓝雾苑。”周雅楠望了望锅吩咐道:“蒸20分钟,看着时辰,好了给我端来。”
“是。”张掌厨不敢怠慢,忙应声。
门外的何嬷嬷躲闪不及,被周雅楠撞个正着。
“二小姐。”她颤声道。
周雅楠搜到八岁前关于她的记忆,这老嬷嬷想必这行为不是一两次了吧。
“何嬷嬷,怎么躲在门外?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吗?”她淡笑眯着眼看着她。
何嬷嬷噎了噎口水,慌得声音发不出来。
“何嬷嬷病了吗?怎么脸色这么白?”周雅楠装不知地拿着手绢替她拭汗。
何嬷嬷身子像被定住似的不敢动,膳房内的丫环都同情地看着她,随后是暗笑。
当然这些周雅楠也瞧见,看来这何嬷嬷平时不积德啊。
“看,病得连话都说不了了,真是可怜。”周雅楠又说道:“何嬷嬷这病了可不好在膳房里待着,这膳房重地,若是传染了祖母、父亲他们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何嬷嬷是憋屈得一个不字都不敢说,愣愣地点头,陪着笑:“还是二小姐想得周到。”
“嗯,那何嬷嬷赶回快去好生养病,早日康复吧。”
说完周雅楠便领着忍得肩膀抽搐着的幼芙回到了蓝雾苑。
见她还憋着,说道:“憋着不难受吗?”
幼芙咯咯地笑了起来,“小姐,真是大快人心。那何嬷嬷估计要气死了,平时嚣张得很,这府上的丫环差不多都给她教训过。”
“你呢?”周雅楠随口问道。
幼芙止了笑容,神情黯然。
不用问就知道有了,这本体之前对谁都爱理不理倨傲,想必也别说会为自己的丫环出面了。
“坐下来一起吃。”
“小姐,不用。这规矩使不得。”幼芙慌忙摆手。
“坐下,这是命令。”周雅楠不得不板着脸命令。
果然还是这招凑效,幼芙咚一声坐到凳子上。
“说来听听。”
☆、第四章 丫环笛音(上)
“原本膳房的管事不是何嬷嬷是奴婢的娘,不知小姐还记得程大娘不?”
周雅楠想了想点头,不过记忆里是小时候见过一两次,面目慈善。
“程大娘是你娘啊,怎么小时候没听你说过。”
幼芙也自幼就呆在她身边了,程大娘是寡妇,幼芙的父亲也是田府的家丁,却因为嗜赌被人追债逼上绝境,最后是梁氏出面解决的。
或许也因为这个原因,幼芙对她才尽心尽力吧。
幼芙歉意看了小姐一眼,“因为小姐也没问。”
周雅楠顿了顿,“嗯,好吧。你继续。”
其实幼芙这么回答时还有些忐忑,怕小姐又不快。
不过在听到没事时,才接着道:“何嬷嬷说我娘偷挪府上的饭菜钱,其实娘是被冤枉的,娘不会做这样的事。”
“可是当时老爷、大夫人和老夫人根本不信,还从娘的枕头底下搜出银子,奴婢目睹到何嬷嬷偷偷进入我娘的房子,可是她们却不信我。”说着幼芙已经想要哭了。
周雅楠默默地点了点头,接着问道:“然后呢?”
幼芙吸吸鼻子,声音沙哑道:“后来,娘就遣到了农庄下地干活,本来奴婢也要被遣去的,是小姐让奴婢留下来了,虽然小姐说是怕麻烦,奴婢心里还是感动的。可是奴婢已经好久没见到娘人了。”
“好了,别哭了,人作孽天在看,会有人收她的。”周雅楠又命令道:“用膳。”
这不用命令都不管用。
幼芙乖乖地拿起筷子用膳,只是却一直不敢夹菜。
看得周雅楠是郁闷得紧,“要小姐我为你夹菜吗?”
“不,不用。”幼芙连忙夹了一块菜放进口里。
叩叩叩,清脆的敲门声,吓得幼芙忙放下筷子,站了起来,退到一旁。
周雅楠眉头一皱,“坐下。”
声音不容违抗,幼芙踌躇了几秒,面露难色道:“小姐,您还是别为难奴婢了,若是被人瞧见奴婢真的担当不起。”
周雅楠食指轻轻敲着桌面,不发一语只是定眼看着她。
幼芙被看得鸡皮疙瘩的,缓缓地坐回原位,头垂得老低。
周雅楠满意地笑了笑,她就是要故意的,若她心里的地位老夫人、大夫人、老爷等在她之上,那日后若是有事岂不是一下子全盘轰出?
当然要现在培养她对自己的话绝对的遵从,那颗心也唯她。
不然何为心腹和贴身丫环?
她无视着幼芙如坐针毡,笑道:“进来。”
一名丫环推门而入,见到幼芙也坐下用膳,惊讶了几秒。
随后马上想到的是,是不是她又惹到二小姐了,可是又马上否定,这二小姐心情似乎还蛮好的。
“二小姐,您的鱼肉。”说起这鱼肉,丫环便噎了噎口水。
这香喷喷的金黄色鱼肉,看得她是真想品尝一下,不过是只是想,她还没这胆量。
“放下,便可以下去了。”
似乎想到什么,周雅楠看了一眼幼芙便接着道:“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看到。”丫环看出二小姐的意思,忙摇头。
周雅楠满意地点头,挥手示意她下去。
待门一合上,幼芙才卸了重担般垂下肩膀,只是神色如同面临大敌。
“杞人忧天,难道我还会害你不成?放心吃。”
刚刚只是想看看这本体对他们造成的恐惧到底有多深罢了,一个人的好奇和八卦的心是很强大的,特别是女子,倒要看看两者之间她选那样?
幼芙是横竖都这样了,也放宽心吃了。
“嗯,好好吃。二小姐,这道菜名叫什么?”
这么简单的菜式古代也没有吗?周雅楠纳闷。
“金蒸鱼。”她淡淡地说道。
用完膳后,幼芙便让笛音进来将碗筷收拾了。
周雅楠躺在了摇椅上歇着,悠闲地合着眼眸。
一上一下,在幼芙看着她愣了神时,听到小姐道:“幼芙,将那蝴蝶金簪给我拿来。”
幼芙自然是欣喜的,在妆匣的最下层拿出那蝴蝶金簪递给了二小姐。
“果然是好东西。”在幼芙以为二小姐想通时,周雅楠接着道:“可惜太俗,不喜欢。”
太俗?这么漂亮怎么俗?幼芙不懂。
周雅楠递给了幼芙,吩咐道:“你先帮我拿着。”
幼芙踌躇了好一会儿,最终放弃,还是乖乖地替小姐收着。
深知二小姐不会听的。
周雅楠才不理她又纠结的脸,带着思绪出了房,幼芙赶紧跟上。
回到了蓝雾苑,沿着那片蓝雾树走去,从前院走到内院,仿佛置身于唯美的蓝海国度,心灵也得到治愈般精神抖擞。
在炎热的夏天里,蓝雾树挡去了灼热地眼光,底下轻风,很是舒服。
蓝雾树适宜22至30℃,只是今日温度怕是受不了。
“幼芙,把院工给我叫来。”
周雅楠坐在石凳上望着这片蓝雾树又想到了以前的事。
记得那人不喜欢蓝雾树,那人就是万恶的未婚夫,赵辉,实在不想提他名字。
喜欢银杏树,对了,林倩颖那伪闺蜜也是喜欢银杏树呢,竟然不是偶然呢。
就这样死了,那两人肯定又缠绵一起了,自己死得那么冤枉,而他们却逍遥快活,不甘。
可是不甘又如何,回不回得去这茫茫世界,她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吗?就算回去,也只是灵魂。
她到目前为止还不愿意接受这田滢舟的身份,一直面对着过去,或许她该丢弃周雅楠这个名字了,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而且这田府该修理的还不少,正好可以发泄一下。
仰头望着穿过蓝雾树叶子的缝隙射进的光线,她合上眼睛感受着这阳光的热量。
周雅楠,再见了,那个陪伴了我24年的名字、时光再见了。
可是,那两个害她变成这样的人,却永远记着,这是教训和耻辱!
从今天起,她便是田滢舟,太师府的二小姐。
忽然脸上的热量淡去,她缓缓地睁开眼,一只手挡住了视线,不禁眉心一拧。
待那手移开,才看清他的容颜,帅气的脸庞,一身米白色衣裳,不得不说还挺迷人的,只是看多了帅哥美男的周雅楠免疫性很强。
无端端怎会多出一名男子出现在自己内院,丫环呢?
田滢舟环视了一圈,看见笛音慌张地小跑了过来,不悦地看了她一眼。
“你是谁?为何在我蓝雾苑的内院?”怎么跑进来一位男子到内院!
☆、第五章 丫环笛音(中)
笛音在她耳边低声道:“这是贾府吏部尚书的贾大少爷,小姐您的未婚夫。”
听了后田滢舟不禁又打量了他一次,随后淡淡地说道:“男未婚女未嫁,贾大少爷这样闯入内院不觉不妥?”
贾大少爷明显一愣,狐疑地看着她。
怎么不像他们说的,变得好说话了,还是那样清高。
笛音尴尬地看着他,解释道:“抱歉,贾大少爷,小姐她伤好后失忆了,只记得小时候的事了。”
“要你多嘴。”田滢舟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定是这丫环故意放他进来的,瞧幼芙之前刻意帮他说好话和那样说就知道本体以前对他没好感,又怎会让她进入女子内院,如此重要之地。
是想害自己清白不成!
一个男子竟然不顾女子清白和名誉,明知对方对他没好感还厚脸皮进入内院,这人心里想什么,田滢舟不予置评。
“即使是未婚夫,我还是未出嫁的黄花闺女。”田滢舟瞪视笛音接着道:“竟然还让男子进入内院,连这规矩都不懂吗!”
笛音被她脸上的怒气吓得跪了下来,楚楚可怜地哭着求饶:“二小姐饶命,笛音知错了,求二小姐责罚。”
那娇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