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呢,又何曾问过我娘的想法。”红衣的话语被一声暴喝打断,暮秋寒满脸阴郁的看着她。
“秋寒……。”暮辰看着忽然出现的暮秋寒,心中对于他的坚信慢慢出现了裂痕,他藏得太深,自己真的了解过他么,是否表哥说的都是真的,一瞬间,我们年轻的皇帝脸上充满了茫然。
“你娘?”红衣看着忽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男子,脸上初时茫然,渐渐变的狠厉,“明瑕,你是明瑕的儿子,啊…………那个贼婆竟然骗我,她骗了我,小孽种,今天我就让你下去陪你娘。”说完手掌就袭向了暮秋寒。
暮秋寒的嘴角慢慢浮现一抹微笑,没有反抗,仿佛是在嘲笑着她的自不量力,手慢慢移到了腰上。
“寒儿!”楚笑痕终是不忍,出言阻止了暮秋寒。
“不要忘了你曾说过的话,莫非现在仇人成了你的师妹,你就心软了,你让娘九泉之下怎么安心?”暮秋寒没有回头,软剑划成一条银虹直射向红衣。
“寒儿,这么多年,够了!”楚笑痕拦在了红衣面前。
“你要背弃娘么?”暮秋寒冰冷的眼光直射向楚笑痕。
“一个婊子,竟然有这么多人爱,一个婊子罢了,呵呵呵呵…………。”
“你住口。”红衣抚着火辣辣的脸颊,满脸的不敢置信。
“师兄……明瑕她再冰清玉洁,惹人怜爱,她也不过是个婊子,你为了一个婊子打我。”红衣孱弱的模样让人心疼,却没有一人上前安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该受的。楚笑痕撇过头去不语,紧绷的神情,显示着他已到了崩溃的边缘。师傅,看来徒儿终究要愧对您的托付了。
“我娘是婊子,那你又高尚在哪里呢,一个老鸨?”暮秋寒冷笑着挑着眉,红衣狼狈的避开他的注视,但下一瞬却又倔强的迎向他。
“哈哈哈……再怎样我也比你娘强,你娘是个人尽可夫的妓女,我永远站在你娘的头上,你娘死了,也还是我楼里的姑娘,我要她一辈子抬不起头,下辈子也别想。”红衣擦着嘴角的血迹,两眼不逊的看着暮秋寒。
“噗……。”一口血从楚笑痕口中喷涌而出,不敢相信,这就是红衣一心一意走入红尘的原因,这就是她抵死不愿交出明瑕卖身契的原因,只为了在一项上胜过明瑕。傻姑娘。楚笑痕仿佛又看到了那个总是跟在自己身后的女娃,那个只要自己一句话就安静的等待的娃儿,傻姑娘。
叹了一口气,下一瞬,手掌毫不留情的袭向红衣的后背,就让这一切结束吧,我的傻姑娘,师兄负了你一辈子,这次就让师兄陪你一道吧。
“地府已经太挤,不如再考虑一下吧。”如清风般的嗓音,出现在楚笑痕的身后,不费吹灰之力就化解了他的招式。
药儿看着来人,究竟她是何时出现的,在场没人知道,但此时药儿的眼中却是一片了然。
来人遮着面纱,但仅看那双眼睛,就知道她拥有怎样风华绝代的美丽,一袭轻纱白裙,飘逸的长发吹顺的披着,是那样的出尘。
“东方药。”女子带着笑意唤着。
第五十六章 阎妃
白衣间,彩蝶纷飞,两位佳人遥遥相望,好一副唯美的画面。
“看来比翼很喜欢你呢。”站在崖边药儿淡淡的说着,手却不自觉地抚向腰间。
“但似乎你不太愿意看到我啊。”女子的话让药儿轻蹙了一下眉。
“阎妃何出此言呢?”
“呀!”女子轻呼出声,随即用手捂住了嘴,好险好险,面纱停止了飘动“你是怎么认出我的呢?”双眼眨啊眨的,说不出的灵动,那天真无邪的模样很容易就让人放下了戒心,让人忽视那背后藏着的杀机。
“我曾答应过阎王,帮他找到已经离开冥界将近一百多年的妻子,这是他放我离开的条件。”药儿直视着女子的眼睛,眼中有着不赞同,“我不明白,阎王这么至情至性的男子,何以你要逃避,让他等待了百年,这其中的寂寞,无奈,你又能体会多少呢?”手一直放在腰间没再移动。
“呵呵……我高兴,你管得着吗?”没心没肺的一句话,夹杂着鼻音,双眉却不逊的挑起。
看着面前倔强的女子,药儿长久的沉默,抚腰的手不知不觉用上了劲。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紧绷,有什么正蓄势待发。反观比翼却还是闲适的围绕在两人的周围,有一对竟尝试着吻向了阎妃的唇间。一滴泪打湿了比翼的翅膀,第二滴,第三滴接连不断,沉重的负担让比翼摔下了她的唇角,一抹红色显现在方才被泪水沾湿的面纱后面。狼狈的擦着自己的泪水,阎妃低低的安慰着自己,“一百年了,有什么好哭的,路是自己选的,再苦也要走下去。”擦干了脸上的泪水,却没有发现脸上最不欲为人知的秘密已经叫人看了去。
“阎妃,长相知,才能不相疑;不相疑,才能长相知。唯有做到以上种种才能真正的长相守。”放在腰间的手已然悄悄的放下,药儿这句话说的语重心长。
“你……?”阎妃惊疑着,手慢慢抚向脸颊,没人知道她当时的惧怕,手慢慢移到脸上的那段距离,她的内心又是经过了多少的挣扎。当手最终触碰到那被诅咒的地方,阎妃的眼神变了又变,最后剩下的是极致的冰冷。
“我知道,你可以体谅我的。”轻柔的声音伴着调皮的语调,一出手却伴随着浓浓的杀意。比翼不再绕着她飞舞,急切的拍打着翅膀渴望远离这如地狱般的地方,方才感觉到得温暖犹如昙花一现,原来一切只是过眼云烟。
药儿冷眼看着地上比翼破碎的肢体,眼神也不再温暖,脑中回想着冥帝曾今形容过的阎妃,“如小兔般柔弱,却不失灵动,常常连同判官篡改生死簿的善良女子”,一边闪躲着阎妃的招数,一边在心中控诉着阎王的欺骗。
不愿再处于被动的地位,药儿伸手拦住了阎妃的攻势,却累的自己吐出一口鲜血。
“阎王曾经交予我捆仙索,不要逼我。”一句话让阎妃收了攻势。
“他竟把如此重要的东西交予了你,但你可知这绳索其实于我已无用处。”阎妃眼中的凄苦让人不敢逼视。
“然儿与我相识时才刚满十六岁,花儿一般的年华,当时她身穿火红的新娘礼服怯生生的看着我,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香消玉殒,就在婚礼的当晚她被大房毒杀,我花了三天的时间和文判一起说服她,才让然儿总算认清了自己是个幽魂的事实,但她却执着的想要改变其他可怜人的处境,她总说着‘同是天涯沦落人,相帮何必曾相识,这个世上总要有个人出来主持正义啊’,每每看着她无邪的眸子,我总是败下阵来,可是为何,明明有着这么玲珑的心思,明明知道我没有了你会疯狂,为何……为何你还要走,百年的岁月,百年的孤寂,我一个人走的好辛苦。”将头深深的埋在怀里,黑色的衣物上看不到眼泪的痕迹,但出手的棋子却如水洗般,光亮如新。
“韶华不为少年留。恨悠悠。几时休。飞絮落花时候、一登楼。便做春江都是泪,流不尽,许多愁。”淡淡的吟着诗,药儿想到了当年的娃娃脸男子,当时的表情也不过如此,这两人究竟为何……为何……风,吹散了药儿的叹息,却吹不淡那萦绕在心头的千般情结。
“你知道这是什么东西。”阎妃主动揭下了面纱,牵住药儿的手慢慢附上自己的脸颊。还没有碰到,药儿就有了抽手的冲动,这个印记充满着邪恶的气息,让她几欲作呕。终于阎妃放开了药儿的手,忍住洗手的冲动,药儿笑得苦涩。
阎妃脸上的印记是用血写就的,明明已隔了百年,那色泽却还是那么的鲜艳,恍如只隔一瞬。看着那繁复的花纹,药儿满脸的难以置信。
阎妃看着药儿的神情,眼中有着一丝黯然,“神医药儿果然博文广济。”
“你是堂堂阎妃,是何人竟能对你出手……。”脑中的一抹人影瞬间闪现,“是……。”
“嘘!”阎妃抬手阻止了药儿接下来的话。
“我本是一抹幽魂,是阎王花费了五百年的功力助我重塑身体,但就差那么一步,我就能修成仙身,也许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早就注定好的,在人世遇到了善妒的大奶奶,当她为我送上热腾腾的血燕,我心中是感激的,入了地府,幸福就在眼前,却是爱弟心切的天帝前来阻挠,转眼间咫尺天涯。”阎妃用着幽幽的声音静静的控诉着上天的不公。
“时光如流水,情爱如浮云,世人总是拿着自己的视角去衡量别人,竟然连九霄之外的天帝亦难避免。”药儿发出感慨,“逆命咒,相爱不能相见,相见之时就是毁灭之日,情人是滋润心灵的甘泉,却也是你永远的克星。”药儿的眼中包含太多,有心疼,有同情,更多的是对施咒者的憎恶。
“当年天帝对我施咒,看着我决然离去,那眼中的鄙夷在这百年来每每出现在我眼前,都让我痛彻心扉,它仿佛是控诉着我的苟且偷生。”泪从阎妃清丽的脸上滚滚而下。
“一个从未知晓情爱的帝君,他不配!”药儿的语调轻柔,但其中包含的不屑却是那么明显。
“呵呵……。”阎妃轻轻擦干了眼角的泪花,轻笑的看着眼前动怒的女子,仿佛回到了当初自己独自面对天帝的时候。
红衣抬头看着楚笑痕,眼中的爱恋是那么明显,“师兄,你现在还愿意和我一起死么?”
看着她楚笑痕欲言又止,暮秋寒冷冷接口,“这么等不及要向我娘炫耀腻你们的恩爱了么。”
“寒儿……。”
“不要叫我……。”这次暮秋寒没有试图控制自己的脾气,“也许真的是遗传,我们最终都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子,你是死别,我却是生离,究竟那种比较痛呢。”这就话暮秋寒含在了嘴里。
“暮爱卿?”暮辰幽幽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回头看到的就是当朝皇上阴晴不定的脸庞。马逸居在一旁担忧的看着他,生怕他的小表弟受到丝毫的伤害,却不知现在的暮辰早就强大到不需要保护。
“母后,她还好么?”暮辰的问题,让暮秋寒有瞬间的出神,但下一瞬他就感觉到皇帝散发出的浓浓的杀意,不由在心中冷笑出声。
阎妃看着那边发生的一切,随后抬起头直视着药儿,“人心都是受不住时间考验的,暮辰如此,那么卿风呢,如果是你,你会怎样选择,是生离还是死别呢?”不知何时,一把剑已抵住药儿的心口,血顺着剑尖缓缓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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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缺憾
“阎妃,答案不是早就在你的心中么,这百年来幸福已离你越来越远,相信你所爱的人有那么难么,回去吧,你已让他等得太久。”药儿淡淡的笑着,没有试图移开抵住胸口的剑锋,只是抬头看了一眼远处,那里有卿风,有她的朋友,阎妃也被她刹那绽放的光彩所迷惑。
“如果结果是我最终消散在他的面前,你让他情何以堪。”阎妃苦涩的开口,这些年来不是没有想过回去找他,可是她怕,怕,这一见就是永诀。
“这个世上比绝望更残忍的就是永远不可能实现的希望,海市蜃楼,有些事当断则断。”
“难道这些年我都错了么?”阎妃的脸上咋现迷茫。
“对于爱情,谁能评判对与错呢。”药儿扯出一抹微笑,“有些人永远想着操控别人,却不知爱从来都是无法控制的。”
“呵。”阎妃扯出了一抹笑,“我的一生总是活在别人的操控下,我真的好想知道放纵自己去操控别人的心情。”反正你也拖不了多久了,我只是帮你多一个选择罢了,阎妃看着剑尖的黑色,笑得凄楚。
“我是自私的,卿风是疯狂的,如果真到了那么一天,我们只会一起走。”药儿看着指尖抹到的黑色,神色未见波动。
“那么你的儿子呢,凤兮,月读?凤兮以后就是一个废人了,除非有千叶果。”看着药儿黯淡的神色,阎妃有瞬间的得意。“只要你答应我,在我身边陪我十年,我就给你千叶果,还可以帮你把那早已腐烂的鲜血换掉。”
等了很久药儿才徐徐开口,“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五年前,我没有考虑到夜绮梦的血液中还残留着赤炎,致使我现在命不久矣,我认了,凤兮是自己送到了阿暖的面前,那他就要为自己的任性负责,十年对于你来说只是一瞬,对我却是永恒,你想用时间的流逝来考验卿风对我的爱,我只能说,阎王不是卿风,卿风也不是阎王,完全不同的两个人又怎会有相同的选择呢。”
“不愧是东方药。”阎妃冰冷的眼神直射的她,“看好了,这是这世上唯一的千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