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香也吓了一跳,她讨厌宁柳儿,却不见得想要她的命,最多也就抽她几鞭便是了。她急忙跑到崖边,却被白砚拦住:"死不了。"
含香不放心,又探头去看。只见崖壁上飞出一只大鸟,稳稳的托住宁柳儿。宁柳儿在鸟背上一动不动,显然是吓昏过去。
原来银月城地势险峻,偶有妖怪不小心丢下悬崖送命过。老妖王便在崖壁上养了许多大鸟,若有人不小心坠崖。也会得大鸟所救。
含香回过头见龟三叔已经在替殷凰疗伤。妖气凝结成丝,将殷凰包裹在其中。龟三叔实乃神来之手,只这么几下殷凰的脸色也渐渐红润。
含香道:"多谢。"
白砚摸着下巴:"各取所需,也无需道谢。"
说着便先行离去。
白砚出了东殿,走到一道石廊站定,看着远方低垂的云层,食指敲打着栏杆。
他看了许久,突然冷声道:"炎熙!"
炎熙从黑暗中走出,屈膝跪下。
白砚侧过上身,因是背光而立,光线照在他半边身躯上,更显得他高大挺拔,银色的长发束成发辫随风飘散。他虽是面无表情,双目却凶猛狂暴。
他一字字道:"这是第二次,莫辜负了我对你的信任。"
炎熙腿一软扑倒在地。
。。。。。。
龟三叔替殷凰疗伤,含香一直守在身边,殷凰大都是外伤,昏迷后变成小包子也降低了妖力流逝,失血虽多,却没有伤及妖骨,并无大碍,也就睡个几天便会好。
殷凰静静的躺着,原本红润的脸此时相当苍白,呼吸声很重,小小的身体蜷曲成一团。他的衣服沾满鲜血,早已被换下,现在只穿了一件嫩绿色的小衫。
含香替他盖好被子,目光落到殷凰那堆破烂衣服上,想起前些日子给木炎清做了一半的衣服,突然想,要不也为殷凰做一件吧。
之前她想要替木炎清制衣,因不晓得木炎清穿哪种颜色好看,干脆买了许多种不同样式的布料。她将那堆布料在白砚那张能够睡满十个人的大床上排开,选了几种颜色裁剪好开始缝制。
含香吧,能拿得出手的技能真的不多,算起来也就做衣服这一项。这手艺是后来回浮羽岛时在千紫姑姑手上学的。她学这门技术的初衷乃是激愤,后来越做越好。她有个毛病,爱给亲近的人做衣服。先是给离歌和千紫姑姑做,后来给木炎清做,现下准备给殷凰做。
她专心做衣服,也没发现时间飞逝。连白砚什么时候进屋她都不晓得,抬起头来才发现天已经黑了。她揉揉眼睛道:"你回来啦。"
白砚站在暗处,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漫不经心道:"做衣服呢?给谁做呢?还做这么多?"
含香举着手中的小衣服道:"给师叔做的,他的衣服不是穿坏了嘛,我想他这次救了我,我给他做件衣服当谢礼吧。"
白砚指着另一堆衣料道:"那些呢?那些给谁做的?"
含香道:"哦,绿色的是给师叔长大后穿的,蓝色的是木炎清的。木炎清身上的衣服也旧了,也该换新的。粉色的是给我师父做的,紫色的是给千紫姑姑做的,还有流苏紫,流苏紫穿红衣特别好看。我还想给小猴儿做一件,却不知他现下是胖是瘦,着实难以抉择。"
含香觉得她既然做了,就干脆给大家都做一件,这般厚此薄彼总是不好。
白砚面无表情道:"我觉得你漏了一个人。"
含香双手一拍:"对了,差一点忘了。恭卿师父也要做一件。"她背着白砚甚是为难的看着那堆布:"可是他喜欢花一些的布料,我这里的布料太素,他不一定喜欢。对了,银月城中可有布料店,我明日就去选一匹。"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白砚从背后抱住,白砚的下巴抵在她肩头,在她耳边道:"我呢?你将我忘了?"他说这句话时有些委屈,有些可怜,含香被他的可怜激的一颗心软软的,这才想起来自己确实是将他忘记了。
不过是一件衣服,他便想要成这个样子,可见银月城的奴仆对他的衣饰相当不上心,也难怪他只穿白袍。含香这个人最受不了别人在她面前服软,要说她有颗慈母之心也不为过,否则怎的一看到殷凰受伤就分外同情他呢。
此时她只觉得白砚太可怜太值得同情了,于是也不在意他这般抱着自己,转过身摸摸他的头柔声道:"我怎会忘了你,你看,我这里还有一匹青色的布料,那便是为你留着的。你虽爱穿白袍,可是你穿青色更加好看。"
白砚亮眼一亮:"你觉得我穿青色好看?"
含香真诚的点头,心里又是叹息,不过赞他句好看,他就这么高兴。银月城的妖怪眼睛都是瞎的,瞧不出他好看吗?
其实她这个想法将整个银月城的妖怪都误会了。谁不知白砚好看,谁又敢对他说:"殿下你长得真好看!"银月城以强为尊,相貌皆是浮云。白砚甚是讨厌别人谈论他的相貌,也是在含香面前才会如此。
含香道:"我明日就给你制衣如何?"
白砚笑道:"好。"又见那堆布料相当碍眼,便又道:"衣服做多了伤眼睛,你便只准给我一个做。至于其他人,去店里买便是了。"
含香本想反对,可一看到他这么高兴,心中又是一软,他这妖王做的相当不容易,也罢,只要他开心就好。于是又摸了摸他的头:"好,只给你一人做。"
之前摸他的头,觉得他头发软软的很好摸,后来就摸上瘾了,不时摸一两下。他吃饭时摸一下,他坐着看书也摸一下,他写字时再摸一下。
等她又一次伸手摸他的头发时,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他身边坐下,轻叹口气道:“你这样走来走去,我根本静不下心来,你就干脆坐在这里摸吧。”说着塞了一把头发到她手中。
含香尴尬的笑了两声,她原也是没有什么想法,只是觉得他头发好摸才摸的,就像是看到一只猫狗可爱,忍不住摸两下的心理是一样的。白砚此举,她倒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可手中的头发软软的,泛着淡淡银光,看着相当漂亮,又舍不得放下来,便在手中握着。
白砚写信,她就抓着他的发把玩,玩累了就随手抓本书来看。那书密密麻麻全是字,又不同于民间话本着实没什么意思。她依靠在躺椅上翻了两页,眼皮子越来越沉,竟然就这样子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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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看了很多好看的文,我好开心啊。
第一百五十四章 关系
含香是个没什么文化的人,她的没文化也主要体现在不爱看书上,看看话本还好,可一看到正儿八经的书,便是两眼一闭立刻昏睡过去,比*香还要厉害几分。
白砚晓得她不爱看书,便带着她在银月城里瞎逛。她好玩好吃,他就陪她玩陪她吃。银月城的妖怪每天都会见到他们的白狼王陪着个美貌的凡人女子穿梭在城中,他们也不做别的,只往餐馆茶楼戏园子里钻。
天气晴时,白砚会带着她去北地山中划船钓鱼,阳光洒下,秋日的湖面上泛起凉意,白砚支着鱼竿看书,含香则弹歌琴或埋头睡个午觉。她的琴技传自离歌,虽说不精,却也过得去。
等到白砚钓上鱼,就亲自做给她吃。她从不晓得白砚是个对吃食要求相当细致的人,他吃的少,有时候还不吃,可一旦吃起来却是相当讲究。一条鱼可翻出数十种做法,手法纯熟,看得她目瞪口呆。
因吃过他的鱼,那些菜馆子里的东西她再也吃不下,白砚便日日亲自做给她吃。有一次她抱怨道:“你将我的嘴养的这么叼,将来我吃不惯别人做的菜又怎么办?”
他往她嘴里塞了块糖糕道:“那以后就只吃我做的好了。”
含香有一瞬间的茫然,觉得这句话好似在何处听过,眼前的场景有些熟悉,刚要细想却觉得脑中空白一片。至从遇见那黑影之后,她时常觉得头疼,有时脑中会转过许多张脸,许多个不同场景,有开心,有难过,有愤恨,可一旦清醒过来,便什么都记不得。只是那些感觉却强烈的存在着,让她瑟瑟发抖,难以自己。若真要认真去回想,头又疼的无法忍受。干脆放任自流倒还好些。
从她说他穿青衣好看开始,他每日便只穿青衣,看得她连眼睛都变成青色了,忍不住想提点他两句,却一看他神采奕奕的样子,到了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既然他开心,就这么继续开心下去好了。
殷凰的伤势也有好转,睡了五日便醒转,还不及含香去看他,他便被白砚绑上牛车送浮羽岛上去了。雨后与她说:“殿下说小凰大王虽未伤及妖骨。可一受伤就变回小孩儿总是个隐患,还是带回浮羽岛上给风神殿下治疗比较好。主人,殿下明明是为小凰大王着想,为什么小凰大王还会那么生气,还说要是殿下敢将主人你怎么了。他就敢将银月城所有女子给怎么了。主人,怎么了是怎么了?”
殷凰真是什么都敢讲!
含香道:“小孩子问这么许多做甚,没事便去修炼!”
两人的关系发展的甚快,日日粘在一起,虽不可说一日千里,十里百里也是有的。含香想,他对自己这么好。她也应该将过去的那些破烂事都给忘记了,就当他是个朋友,这般相处也是很好的。
白砚白天陪含香玩,到了夜里便整夜的不睡觉看竹简见大臣,含香夜里醒来,常会听到寝殿外的书房里传来阵阵妖语。她寻了个机会将那主上与黑衣人的事同白砚说了。白砚静静听完道:“我知道了,你也不用担心,一切有我便好。”
至此之后,她就真正安心下来。
许是因为太过忙碌,他也没有提喂药一事。让她着实松了口气。她并不是闺阁千金,自不认为被男子摸个手臂等等就要以身相许,可她也不认为被人亲是一件多么好的事情。偶尔想到那日牛车中白砚的样子,也会让她面红耳赤。
玩了许多天,倒是将给白砚做衣服的事给忘记了,她拖了这么久,再拖下去也不大好意思,便偕同雨后风吹去城中的衣料店买布料去。因那日只是随口哄哄白砚,她库存的青布也并不是什么好料子,自不好意思用来给他做衣服。
那布料店衣服很多,她选了几匹布便回去,还没走到宫殿前,便被一匆忙而来的妖兵拦下:“恭卿先生回城,要见姑娘呢。”
含香大喜,随那妖兵回宫,刚拐进边门,便见穗恭卿翘着二郎腿在门洞下嗑瓜子。含香也不与他客气,喊了声师父,上前便抓了一把瓜子开磕。
穗恭卿两眼一翻,拍下她手中的瓜子道:“有吃的你倒是不客气,怎不问问这吃食是哪里来的?”
含香换了手又抓了一把:“哪里来的?偷来的?抢来的?”
穗恭卿又是一白眼,从怀中掏出个铁牌子丢在她面前:“自己看。”
这牌子相当熟悉,上面写了个四字,便是美妖大赛第四名了。含香道:“恭喜师父,终于得了第四名。哦,这瓜子想必就是第四名的奖品吧。”
穗恭卿面有得色:“为师做了许多年的老五,能得到老四的位置也是不容易的,你别看第四与第五只差一位,却关系到数万张选票,自然,与你说你也是不懂的。”他抓了把瓜子送到含香手中,“我这一次来,并非与你吹嘘我得了第四名这件事,而是有要紧的事同你说。”
含香暗自好笑,若非为了吹嘘,何必这么火急火燎的催她来:“师父请讲。”
穗恭卿道:“这个事也不算什么大事,你也知道的,至从你离了院子,殿下就将我调回银月城。这些年殿下攻下不少妖城,自都是需要人手的时候。要知道得一能人甚是不易,培养个人也相当困难。殿下仁厚,不管是人还是妖,只要是有真本事的都会真诚以待。”
含香呸出一片瓜子皮:“你与我说这些做甚,我又不是人才。”
穗恭卿道:“你嘛,也就这样了,你不是,却还有别人是。更何况你如今与殿下冰释前嫌,殿下又如何会肯让你卷入妖界纷争。听闻你与木灵派木炎清乃是旧识,可否说的上话?那木炎清也是个能人,殿下对他也颇为赏识,若肯为我们所用,自然是好的。”
含香又呸出片瓜子:“想的挺好,不过不太可能。炎清持青竹剑数年,内定的木灵派掌门,怎肯来银月城。”
穗恭卿奇道:“你吃住都在银月城,怎会不知衡水城中发生的大事?”
“何事?”含香来了精神。
“数日前木灵派中的一名四代女弟子,并同其他修真门派的二十一名男弟子一同失踪,那衡水城主一察,发现这几人失踪与木炎清刚认回的一个妹妹有关系。"
含香一激动,瓜子卡在喉咙里堵了个面红耳赤。穗恭卿连忙递了杯水给她,她一口喝进去:"然后呢?"
穗恭卿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道:"你看你,这般大了依旧沉不住气。那城主查下去才发现木炎清的假妹妹一早就不在城中,后来却牵出木炎清与一女妖有首尾之事。"
含香目瞪口呆,女妖!有首尾!
女妖!
含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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