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蚁新酿,红泥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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绿蚁新酿,红泥正好-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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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雪飞见她看过来,也并没有显露得色,只是微微一笑。他不是什么无知的孩童,自是明白母亲和女皇的意思的,平日里对这个沁郡王的事情也有所耳闻,虽然不会仗恃才学自傲自得,此刻见到华羽衡面露欣赏之色,却是忍不住一阵心喜。
  他也不必开口,身旁自然会有懂得瞧女皇眼色的人代他询问:“郡王以为如何?”
  “自然是好诗”华羽衡不吝称赞,举杯道:“小王实在佩服。”她举杯遥敬,周雪飞当然要给她这个面子,掩袖将杯中物一饮而尽:“多谢郡王。”
  “雪飞之才果然似这空中飞雪,高华清贵。不如羽衡也赋诗一首应和?”华宇斐瞧出华羽衡眼里的赞赏,知道她并不是排斥周雪飞本人,也稍微放下心来,她其实对容温云说不上有多少好感,只是因为华羽衡坚持,才会几次出手相助,若是华羽衡自己改了意思,她自然不会为难周雪飞。
  “皇姐这却是为难我了,还是让我做个看戏的合适些。”华羽衡虽然对古诗词稍有涉猎,却是无论如何也说不上精通的,要她赋诗恐怕也就只好盗用几首当年喜欢到能成诵的来应付了。
  窗外的雪已经渐渐变大,纷纷扬扬地模糊了视线,屋内暖炉生得极旺,然而掌心蜷着的手指却不复方才的温暖,华羽衡知道容温云即使强迫自己做出不在乎的样子,却也是很难完全抛开那些心结,不由疼惜地轻抚他的手指,慢慢地张开手与他十指交握,掌心相贴。
  修长的手指上骨节分明,紧紧地握住了,便生生地硌着发疼,容温云抬起头来,不知有没有懂得她的意思,只是深深地看她:“羽衡……你不玩么?”
  “有什么好玩的,不过是把一些字词堆砌在一起罢了。”华羽衡又看了几首新挂上的诗词:“看似华美,却不一定有什么意义。可取的没有几句。”
  容温云稍显疑惑,却认真地听着她用正常甚至略显粗陋的话将几首诗一一解说,终于忍俊不住,低头轻咳了一声。
  他们二人坐在下首第二张桌子,声音也压得很低,众人只能看到他二人不时低语,却不知两人话中内容。不一会儿便听齐乐笑道:“郡王,独乐乐不如众乐乐,这会儿可是有了好句子啊?”
  见众人的目光都投过来,容温云忙低下头,暗暗推了她一下,却听得她朗声笑道:“回王君的话,好诗是没有,不过看到外边雪映寒梅,偶有所思罢了。”
  “哦?愿闻其详……”
  “姐夫,”华羽衡一改方才端正的口气,笑得有些撒赖:“我难得得了一句,可是想要留着送给佳人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身边的人,示意她所谓的“佳人”正是坐在身边的夫郎。君前说出这样带了调侃嬉闹的话虽然有些不够恭谨,现时这样类似“家宴”的气氛上,却也算不上“失礼”。
  华宇斐与她从小一起念书长大,女皇对她也是有些纵容的,虽然不满她前些日子的“先斩后奏”,到底还是笑道:“好句赠佳人虽是理所当然,不过朕和在座诸位沾个光听听也是可以的吧?”
  华羽衡起身行礼,视线转到容温云身上,微微停留了一会儿,轻不可闻地叹息,柔声念到:“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皇姨恕罪,臣实在是只得了两句,比不得周公子出口成章……”
  容温云轻声跟着念了一遍,只觉得最后的音节还在舌尖打转,心里已经融融地让他手足发暖。
  她的句子没有晦涩的词句,因此她也没有动手写下来,在座的乍一听就明白是哪些词句,然而反应过来后,却都忍不住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再思及其中深意看向周家母子时,周雪飞已经用低头的动作掩去了发红的眼眶。
  华羽衡眼中闪过一点歉意,却在女皇挥手示意后毫不迟疑地回到了自己座上,袖下的手按住了容温云轻颤的手背。
  容温云让她抓住了手暖在掌心,眼里层层叠叠的笑意,几乎泛出水光,轻轻咬了咬下唇,对她灿灿一笑。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
  她是要告诉他,即使他没有过人的才华,比不得寻常男子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她心里,却也是不可取代的。是这样吗?
  “郡王高才,仅此两句,已经得尽风流,雪飞实在远不能及……”周雪飞抬头冲她笑了笑,已经恢复了温柔雅致的模样。是的,梅与雪,各有千秋,又何必一定要比出一个高低?不妨各自精彩。
  她话里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不是贬低他,也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护短。然而,她想要的,并不是洋洋洒洒玉洁冰清的飘雪,而是那一缕,纵使生在墙角缝隙里、砖瓦泥石间,也会沁人心脾的梅香。
  宴到此节已是无需多言,既然封诰已毕,不可明说的意思又被坦坦荡荡地点出,自然是“宾主两欢”地散了。华羽衡携着容温云拜过长辈,又与华宇斐道了别,才上了等候在宫门口的马车。
  “羽衡……”
  车辘缓缓停下的声音里,低柔的嗓音在身边轻唤,华羽衡贴近了一些,伸手圈住他的腰跳下车:“到了,累了吗?”
  “谢谢你……”
  “呀,是因为那两句诗么?”华羽衡眨了眨眼,一边带着他进屋,对他狡黠地笑:“你把这个喝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如何?”
  容温云被她逗得轻笑,低头接过了屋中温好的药,小口地喝完。华羽衡搂着他,凑到他耳边笑:“这两句诗呢,是从别人那里偷来的……”
  近在耳边的轻笑声勾起一阵热气,容温云要躲,却被她抱得更紧:“不过你喜欢就好了,你喜欢吗?”
  低了头的男子点点头,将微红的脸贴在她肩上。双手却不知该怎么摆才好,一时尴尬地手足无措起来。
  华羽衡捉住他的两只手臂绕在自己颈后,伸手扶住他,俯身吻过去,勾得他与自己交换了呼吸,单薄的身子在软在她怀里,胸口也急促地起伏起来。
  “嗯……嗯……”
  微弱的声音闷进柔软的被褥间,淡青的纱帐在橘色的烛火下显出暧昧不明的味道,华羽衡细心地照顾着他的身体,并不急于要他。
  “舒服……吗?”
  被刻意拖长的音调让面上含羞的男人更快地别开了头,好一会儿不见她有动作,反而听到了一声轻叹,终于又忍不住把视线掉转回来,自然,是被狠狠地吻住了。
  “唔、你……”
  华羽衡也渐渐觉得难以压抑,对这个男子的渴求已经让她快要撑不下去,却还是不肯放弃,埋下头轻咬他胸前红玉般的两点:“你的感受,告诉我,说给我听……好不好?”
  “啊、啊啊……我……唔……”
  “舒服吗……喜欢吗?”
  “嗯……喜、呜喜欢……”容温云侧开了脸,却被她渐渐激烈起来的动作弄得低声哽塞:“羽、衡……”
  华羽衡抱紧了他俯下身去,在男人的粗喘和低吟里亲他,带了一点鼓励:“乖……就是这样……”

  第 22 章 归宁

  第二十二章 归宁
  看着倦极睡去的男人,华羽衡眼底蒙上了清浅的笑意。指尖轻轻滑过他眼角,卷走一点晶莹的湿润,仿佛是想起了这个寡言少语的男人方才被逗弄地眼眶泛红的样子,不由微微弯了嘴角,怜惜地呢喃:“你呀……”
  只有在意识迷糊的时候才肯放任自己,不保留地说出喜怒哀怨,不掩藏想要接近和依靠的心情。
  声音很轻,然而却带着温热的气息,拂过男人微凉的颈部,叫他不自觉地动了动,舒展开了微蜷的姿势。始终垂眸看着他的人终是忍不住扣住他的腰贴近了身体。
  “温云……温云?”
  慢慢睁开的眼眸里满是迷茫,在看清眼前的人后才稍微清醒了些,疑惑地“嗯”了一声,支起手臂试图起身。
  华羽衡扶了他一把,干脆端了碗凑近他嘴巴,温声哄着:“来,把药喝了再睡。”
  半是惺忪的男人点点头,隔了片刻,又摇摇头:“喝过了……方才……”
  他疑惑而略带着抗拒的动作让华羽衡心里一软,几乎就要放弃,然而转眼却正对上他潮红的面色,只好一横心扶着他坐直了身体:“你发烧了,喝了药发发汗才能快些好……”
  “嗯?”
  虽然依旧是一脸弄不清状况的神情,半阖着眼的人还是很顺从地喝了药,只是眉宇之间厌恶抗拒的表情替代了清醒时的温温笑意。
  华羽衡在他唇边亲了亲,残留的药汁沾上唇,苦涩而浓重的药味在口中蔓延开来,引得她也不由苦笑,若非无奈,她何尝愿意让这个从不会叫苦的男人日日对着这些汤药。只是他的身体看起来虽然不弱,内里却早已叫这些年的操劳损得不轻,若不加意调养,恐怕是很难长寿康健。
  大约是因为半夜那碗药的作用,容温云醒来时已经退了烧,只是实在疲累地过了,对睡到一半被强行喂了药的事只有点模糊的印象,也不知是梦是醒,有心问华羽衡,却见她在纱帐外频频吩咐听风听雨什么事,更是不知该怎么张口。
  “温云……哎,醒了?”
  华羽衡凑上来用手背试了试他额上的温度,放心地松了口气:“幸好没事了,今天正好是一个月,我陪你回去……”
  她说完了容温云才想起从新婚到今日竟然正好是一个月了,新夫出嫁,回门的时间虽然可以是三、六、七、九日,最迟也应该在新婚满月之时。看来女皇选在昨日宣召他进宫受封,也算是格外开恩了。
  “外面都准备下了吗?”
  华羽衡一边示意站在身边的听雨伺候他洗漱,一边扬声问着,华风应声进来,束手站在帘外应是。
  “王爷,礼物也都分好了,已经分别贴上了名签,”听风挑帘进来,福身回禀:“等王爷看过之后就可以装车……”
  北方的早春到底还是冷,华羽衡见他脸上冻得通红,也不愿再折腾,只点头道:“你向来是细致的,我也放心得下,直接装吧。”
  听风应了一声要出去,却又被她喊住,华羽衡在帮容温云梳里头发的间隙里抬头吩咐:“叫华清去装,你和听雨下去吧。”
  她说话间已经结束了手上的动作,对束手立在一旁的两个小侍从温和地笑了笑:“忙了一早上,去歇一会吧。”
  两张相似的面庞上都露出笑来,对他们行了礼便离开了。容温云见他们离去也起身到桌前,动手将送来的早点摆开。
  “我来伺候王君用膳,”华羽衡圈住他的腰,半强迫地让他坐了下来,当真盛了稀饭给他:“你怎么分得出他们俩的?我瞧着都是一样啊。”
  “听风稍微高一些,而且他比听雨大一点,”容温云一五一十地说明着,见她还是不解,便笑了笑:“你吩咐他们俩的若是一些重活,听风肯定是挑着重的一边担了去的。”
  华羽衡这才恍然,说起来她只有一兄一弟和一个素未谋面的姐姐,哥哥早已出嫁,弟弟又尚自年幼,何况外头有母亲出面,家中也有慕容耀一手打理,倒是没有要为弟妹扛起什么的意识。听风和听雨却是相依为命,自然是对弟弟诸多照顾。
  而容温云能发现这些,除了多年来掌着店铺的那份眼力外,也是因为他自己本身便是如此。想到方才正是这个男人,在她耳侧低声要求让他们下去休息,便只觉得心疼这个人。在他一个人苦苦支撑容家的时候,可曾有人对他心生不舍呢。
  “羽衡?”容温云见她只是看着自己出神,面前的东西却一点没动,疑道:“怎么,有什么不对吗?”
  “没什么,你呀,既是想护着他们,做什么不自己说呢,下回我可不帮你……”
  对着妻主略带了薄责的口吻,容温云不禁有些脸红,嗫嚅道:“他们……我、我不想他们不习惯。”
  华羽衡轻叹了一声,陪他慢慢用了膳,便按住他在椅中坐着,自己起身收拾了桌上的东西,才牵着他往外去,听风听雨既是他的贴身小厮,用过饭后自然也已经在车上等着。
  虽然已是二月,街上却还是堆着雪的,只有供马车行驶的道中有专人打理,因此到了容府门口,先跳下车的听风便大意地踩了一脚泥泞,容温云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身旁的人,华羽衡对他无奈地一笑,还是张口吩咐:“华风,去给他找双鞋换吧。”
  慕容耀一早便派人知会了容府,因而此时容府也已是中门敞开,一家人都躬身立在了门口。华风上前说明了情况,自有人带着他们到后面换了鞋袜。
  “草民拜见沁郡王,王君殿下。”
  “诸位都免礼,”华羽衡抬了抬手,径自牵了容温云的手,礼节地拱手回应:“是媳妇该给各位见礼。”
  按照礼节,她的话自然是没有错的,然而容家已无主母,容砚扬虽是女子,年纪却比容温云小,怎么论都不可能让她以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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