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不是他!怎么能算在坚哥头上?」
「那你得找出证据,证明有殷司的存在,用精神分裂是不能脱罪的!」
气鼓鼓的瞪着张丰溪,何弼学有种冲动想挥拳,倒是殷坚冷静的将人揪了回来。跟那个想破案立功的警察没什么好说的,犯不着又多个人沾上牢狱之灾。
「坚哥!」
「听话!我会没事的,我保证!」
◇ ◇ ◇
趴在桌上望着窗外发呆,范维无聊的转着笔。高三生的课程安排,对于他这类确定保送的学生而言,其实没什么吸引力,复习、复习再复习。看着班上其他人埋头苦读,范维突然有种自己并不存在这个空间中的错觉,像是被排挤在这个世界之外,想要寻求认同似的转向殷遇……她比他更加过份,座位上空无一人。
「喂!孟轩,你知道小遇跑去哪?」踢了踢另一头的赖孟轩,范维朝着殷遇空着的座位呶了呶嘴。
那名被打扰到的男子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他看起来像是殷遇的保姆吗?她有手有脚的想去哪就去哪,他哪里管得着?
「唉……有事想和她说,结果反而换她避着我……」无奈的长叹口气,范维打算将前一阵子故意避开殷遇的事情,好好跟她解释清楚。没想到这回轮到对方不见踪影,范维这才尝到让人冷落的滋味有多难受。
「你们俩也太多事了吧?」虽然不想理会,但赖孟轩还是下意识的东张西望,替他的好哥们找人。看这两人的感情像跳探戈似的前进后退,更坚定了赖孟轩独善其身的信念,谈恋爱真的是太过劳累了。
人生就是由这些无法解释的巧合组成,赖孟轩为了替范维寻找殷遇的下落,无奈的抬起头来,就这么刚好的瞧见体专的学生鬼鬼祟祟的翻墙进来。
「范维!」低声的叫唤一声,赖孟轩朝着那些体专的学生消失的方向呶了呶嘴。
扬了扬俊眉,范维机灵的滑下座位,半蹲着身体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教室。等了半晌,赖孟轩晚他一步出来。
「要不要通知其他人?」担心体专的学生前来闹事,更担心是打伤铁年泰的凶手,赖孟轩不得不多替范维设想。
「不,如果那些人真是打伤小铁的凶手,其他人跟着来也只是负累!」摇了摇头,范维豪气的说着。既然其他人将他视作大哥,那他就有责任照顾好他们。
深知范维固执的脾气,赖孟轩不再坚持,只是静静的陪他走去那间半废弃的音乐教室。颇有风潇潇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气势。
决斗的地点永远选在这间半废弃的音乐教室,这就像是个不成文的规定般流传于各个校园内。范维、赖孟轩两人不怎么意外的瞧见那几名体专的学生等在那里。
虽然穿着熟悉的制服,可是神态、站姿都让人有种不舒服的压迫感。五官写着高中生该有的稚气,可是眼神流露出的杀气却让赖孟轩下意识的退了几步。那几人,根本不算是单纯的高中生。
「喂!你就是铁年泰一直扳不倒的那个小子?」轻挑的扬了扬眉,一对份外抢眼的双生子,表情一致的瞧着范维。
范维与赖孟轩对望一眼,他们怎么不知道体专有这号人物?如果真是这对双生子打倒铁年泰,那范维会毫不考虑的为他报仇,这两个家伙的嘴脸实在令人厌恶。
「是你们打伤小铁的?」皱起俊眉,虽然还不了解真相为何,但范维有种感觉,这对双生子肯定不顾道义的以二打一,而铁年泰那个笨蛋太过轻敌,才会导致这种结局。
「成王败寇。」趾高气昂的笑了起来,那对双生子一脸挑衅的睨着范维,仿佛他不过就是另一个铁年泰,不足以为惧。
「成王败寇?你们是两个打一个吧?亏你们还有脸说出来。」忍不住的替自己好友抱屈。赖孟轩明白铁年泰的为人,也清楚他的身手,果然是对方使诈,才害得他重伤住院。
「你也可以找人来啊!我们不介意,就算来他个百八十人,咱兄弟俩还是一起上!」完全不将范维放在眼前,那对双生子嚣张的高声笑着,夸张的动作、夸张的言论,仿佛像是在看八十年代的粤语长片般无稽。
陪着那对双生子一同前来挑衅的体专学生,原本同样嚣张得不可一世。他们见识过那对双生子的身手,都认为这一次很有机会夺回武斗王的头衔。只不过在见着了范维后,气焰立即被压低不小,有几次甚至不自觉的朝后缩了缩。为了好兄弟被打伤,隐含怒意的范维,看上去像头蓄势待发的雄狮。
「喂!既然要挑战,好歹报个名字!我不揍无名之徒!」怒极反笑,范维双拳握紧。原本还没那么火大,可是那对目中无人的双生子实在欺人太甚。
「在下杨胤甫,他是我二弟杨胤昆。」双生子动作一致的拱了拱手,自豪万分的报上名字,仿佛范维等人就该听说过他们的大名,并且露出崇拜、神往的表情。
可惜事与愿违,别说范维不认识,就连一向消息灵通的赖孟轩都一头雾水。
「为了小铁,就算你们不来找我,我也会去找你们!动手吧!」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邪气的笑容,范维潇洒的摊了摊手。
「范维!你也跟铁年泰一样脑充血吗?以一敌二是嫌命长啊?」刻意拦阻在众人之间,赖孟轩虽然相信范维的实力,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兄弟吃亏而默不作声,杨胤甫、杨胤昆两兄弟根本就是吃定了范维、铁年泰个性中太过的自信及轻敌。
「如果觉得不公平,你可以找人相助,我们不介意。」夸张的哈哈笑着,杨氏兄弟故意冷嘲热讽,想刺激范维做出蠢事,赖孟轩气愤无比的怒瞪。
心平气和的拍了拍赖孟轩肩膀,范维坚定的望着好友,眼神中传递着他的深思熟虑及自信。他虽然冲动,但还不至于真那么蠢,有铁年泰的例子摆在前头,他会对杨氏兄弟多留心,不想让其他人插手,是担心默契不够。反而容易落败、受伤。由他一人面对,有什么突然状况,他能无后顾之忧的立即反应。
点了点头,赖孟轩虽然担心,但仍旧选择相信自己兄弟。一见他退到一旁,跟着双生子前来挑衅的体专学生,连忙闪到角落里,舞台中央就剩范维、杨氏兄弟互不相让的对瞪着。
「请!」刻意的学着杨氏兄弟半个古人似的语气,范维挑了挑俊眉摊开掌心。
「哼!」互看一眼,杨胤甫、杨胤昆长啸一声朝着范维掠去。
◇ ◇ ◇
从停车场开始,由警局到回家的路上,何弼学的一张嘴就嘀嘀咕咕的没停过。先是抱怨张丰溪的不通情理,这家伙九成九的暗恋殷坚,然后由爱生恨、心理变态的针对他!
再来就是将怒气转到那个仿佛事不关己,永远显得如此风平浪静的混蛋!明明就找了律师来保释,偏偏不说,害得何弼学提心吊胆、魂不守舍的。阳间的危机都没能将他们分开,他多担心最终因为牢狱之灾而天各一方。
「还在气?」握着方向盘,殷坚帅气的将车子甩进停车格。玩笑有些开过头了,现在开始忙着修补。
一开始他只是想看何弼学紧张他的模样,平日里殷坚总是扮演着让信赖、让人依靠的对象,偶而也想享受、享受让人照顾的滋味,更何况对象是何弼学,其实不算过分吧?
「你就想看我紧张的样子吧?都已经请律师来了,干嘛不跟我说?」嘟着嘴,何弼学佯怒的扬了扬眉。其实从离开警局那一剎,他就已经开心得不知天南地北,还会选择故意板着脸孔,只是不想让殷坚得逞而已,太纵容这个男人的下场,倒楣的只会是自己。
「殷家做的事情,有些游走在法律边缘,自然安排几名御用律师协助喽!像这种事情,早就预料到会发生,并不能算太意外。」耸了耸肩,云淡风轻的回答。殷坚稀松平常的语气,让何弼学忍不住心疼。
在还没认识这个男人之前,他是不是遇过很多这种不公平的事情?以他从前的孤僻个性,是不是活得很不快乐?幸亏现在有他,何弼学莫名其妙坚定的握了握拳,他会保护对方一辈子……不!一辈子不够,他会保护他生生世世!
「那现在怎么办?」抱了一叠资料跟着走进电梯。为了殷坚的事情,何弼学连电视台都没踩进去过,待处理的事情积了一堆。
「交给律师去处理吧!你去忙你的事情,那个紧张的糗样子我已经看够了!」掐了掐何弼学的脸颊,殷坚夸张的哈哈两声,气得那名圆圆脸、大大眼的男子,发狠的踹了过去。两人在狭小的电梯内不顾形象的打打闹闹。
「你最好小心一点!那个姓张的摆明针对你啊!」
笑闹够了,何弼学双颊有些泛红的喘息,七手八脚的转开大门,一点也不意外的瞧见鹫在厨房里忙。关于这类倒楣事,何弼学太有经验了,回到家后绝少不了猪脚面线,以及用柚子叶水将殷坚腌起来。
「过去的案子不管他,这一次的事件,张丰溪一口咬定遗失了的那箱古文物跟我有关,天晓得那箱古文物是什么东西?」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殷坚接过鸳递来的那碗猪脚面线。他其实不太喜欢这类的油腻的食物,不过看着何弼学那双殷切期盼的大眼睛,无奈的败下阵来,认命的一口接一口的吞着。
「一箱古文物?展示厅不是全毁了吗?哪里冒出来遗失了一箱古文物?」
「天晓得?就这箱古文物不在损毁清单里。」突然有种奇特的感受划过心头,何弼学危险的眯起眼睛瞧着殷坚,瞧得后者背脊有些发凉。何弼学一旦认真起来,其实有着跟殷坚不相上下的帅劲,只不过这个男人永远认真在奇怪的方向上。
「那箱东西,会不会在吴进那里?我记得他的实验室有收到一箱待鉴定的古文物……」有些捉不住重心的喃喃自语,何弼学没有留意是从哪里寄来的,但隐隐约约觉得两者有关联性。
「啊!我记得那个负责人说过,要将东西寄给吴进!妈的……那箱东西根本不是被偷,为什么要栽赃在我头上?」难得激动的用力拍掌,经过何弼学这样一提醒,殷坚才想起骆炳光曾经祟敬万分的提过吴进,只不过那时他不想牵扯太多,所以才没有继续那个话题。
谁知道案情峰路转,原本以为被偷盗的东西,结果安稳的寄到吴进手里?那又衍生出另一个问题,骆炳光为何要陷害他?
正当两人想继续讨论时,碰的一声大门被震开,殷遇捧了一大叠书本摇摇晃晃的走了进来,鹫连忙帮手将书本接了过去,那名高中女孩才有机会喘气、休息。
「哇!这不像你耶……变认真了?」看了看那些抄写得密密麻麻的笔记,何弼学啧啧有声的取笑道。
殷遇危险的眯起眼睛,佯装要掐死他似的怒吼一声。为了找出武斗王的由来,她已经在图书馆里窝了一下午,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转性变认真了哩!结果忙了半天,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难为她还得将厚重的笔记本扛回家继续努力。
「要查一些资料,累死了……」像具死尸似的瘫在沙发上,殷遇气馁的长叹口气。黄泓尧的记事方式太随性,她根本无从找起,别告诉她忙到最后是一场空,这样她会想将人拖出来鞭尸后再埋回去。
「何同学就在旁边,怎么不利用他?」终于解决掉那碗油腻的猪脚面线,殷坚倒是不介意去泡泡柚子叶澡,不仅去霉气还能放松身心。
「喂!关我什么事?」切的一声横了殷坚好几眼,这么多年下来,何弼学已经承认自己是灵异雷达,走到哪、撞鬼到哪的体质,但是请不要自行增加他的功能。
「耶耶?有空吗?哎呀──不要小气嘛,帮个忙啊!」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殷遇扯着何弼学衣袖撒娇,后者求救似的看向殷坚。看来不只是那个俊美、毒舌的天师敌不过『可爱小动物』的攻击,何弼学近墨者黑的也被感染了。
「不是我不肯帮,而是我压根不知道你在找什么啊?」一边安慰着自己宝贝女儿,何弼学随手一翻,殷坚像是有所感应似的扬了扬俊眉,果不其然就听见殷遇的欢呼声。这种可怕的体质,偶而用在对的地方其实挺不赖的。
「谢啦!就知道你最可爱了!」开心的亲吻着何弼学脸颊,殷遇一蹦一蹦的跃进浴室里,其间不忘浅啄殷坚一口。在她心目中,两个父亲的可爱度不相上下。
「我做了什么了?」茫然的望着殷遇闪进浴室的背影,何弼学一头雾水的看着殷坚。后者就爱他这种傻气的表情,忍不住的凑上前去偷吻一记。
「不管你做了什么,她开心就好!」
◇ ◇ ◇
盯着白日那个殷遇留给他的字条,夜晚的殷遇绷紧了一张俊脸,难怪她敢这么大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