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月牙僵得脸都快白了,颜义盛没注意到他是最好,他受得了颜义盛的漠视,最受不了的是他鄙视的眼神。
颜义盛咬牙,但他转向银月牙,眼神不与之相对,也只简短两字就打发。
「你好。」
银月牙焦急的点头,以示回应,偷觑着颜义盛的脸色,只见他脸色青白,似乎气色很不好,他关心道:「你气色不太好,是太操劳了吗?」
「承少爷关心,无事。」
颜义盛回答得客气却冷淡,但见他气色青白,双眼却如火般的看着他,银月牙有那种全身被他脱光的感觉。
他心里一跳,急骂自己无丅耻,但是他整张脸蛋都热红了,明明知道颜义盛对他无情,但他落花有意,更觉得自己心思龌龊。
「新米还有百袋,米都是去年最新的米。」
颜义盛解开一袋放在前头的白米,伸手入米袋内,掏出一把白花花的香米,让赵七巧看得清楚明白。
「这米好,形状美,口感佳,那香透的味道更叫人食指大动。」
赵七巧才夸赞了几声,守仓的人以为她看完了,就要把米绑起搬动,赵七巧比着后头的米袋,却提出了另外的要求。
「劳颜少爷的驾,你也开那几袋米给我瞧瞧,怎么这几个米袋与前面的都不一样。」
颜义盛笑道:「米袋不同,但是里面装的米都是相同的,赵夫人,请看。」
一边说一边解开米袋,只是将绳子解开而已,里面就传来了一阵霉味,颜义盛大吃一惊,自家的香米不可能有这种腐臭的味道。
用力扯开,里面没有米,只有一些陈年米糠,只是扎得紧实,从外面看不见里面的东西,会以为里面装的是白米,但那味道与新鲜白米当然差上许多,更别说价值了,米糠根本就是给猪吃的东西。
「夫人,这坏人在骗我们。你这可恶的人,竟敢骗夫人!」
颜义盛脸都黑了,他伸手掏入,手上的不只是米糠,还有些放太久才会长出的臭虫。
荷花义愤填膺的话一说,颜义盛赶紧为自己辩解,「我绝没有欺骗赵夫人的意思,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家里的帐本,写着去年有百袋新米的。」
守仓的人一脸局促不安,脸都涨成了猪肝色,赵七巧见他神色着急,贼溜溜的眼神在后方的米袋中流连,就明白了大半。
米仓的米被动了手脚,管米仓的人欺负颜义盛刚当家,而颜家以前并不卖米,所以米粮也管得松,他暗中动了手脚,颜义盛当然完全不知。
「我看除了几袋前面的米没有问题,之后的都有问题吧。颜少爷,人家欺你年少不懂事,将米全都换了,你一袋袋查看过了吗?」
赵七巧的话让颜义盛颜面尽失,他瞪视着守仓的人,守仓的人身子都惊颤起来。他怒声道:「将绑米的绳子全都解了。」
一百袋米中,只有摆在前面的二十袋米没有问题,其余全被守仓的人,拿去外地贱卖掉了。
他中饱私囊,赚的银两全拿去花天酒地。这米仓以前从来不曾查过,颜家又吃不了那么多米,所以一直没有详细查阅内容物,只数米袋而已,他就绑了米糠放进来,直到赵七巧要买米,这才暴露了出来。
颜义盛面子扫地,荷花又一直骂他是骗子,赵七巧也凝着脸不说话,颜义盛知道这的确像是要诈骗赵七巧。纵然他不是有意,但是下面的人管理不善,就代表着他因为无能被下人瞒骗,而这样的商人有谁敢与他做生意!
「夫人,这坏人是骗子,我们别再跟他买米了,装得一表人才的样子,谁晓得他在背后做什么坏事。」
荷花骂声震天,银月牙听不下去,阻止道:「义盛不会这么做的,他一定是不知道。他不会故意诈骗娘的,我可以发誓,义盛绝不会做这种不正当的事,他是我见过最正当的男儿汉。」
「我真的会被您气死!新少爷,您为这个坏人赌咒发誓,他可从来没给您好脸色看呢。」
荷花气得脸都红了,银月牙转向赵七巧坚定道:「娘,您相信我,义盛不会骗您的,他不是这种人。」
赵七巧对脸快垂到地上的颜义盛轻柔道:「我也相信颜少爷不是这种人,若他要换米,应该是与我们签了合同后再换,那有可能叫我们看货时,把劣等货摆在我们面前,然后将自己搞得进退不得的凄惨地步。他识人不清这一点上,我想是因为年轻,又因为是爹亲留下的人,才会被骗吧,别太苛刻了,荷花。」
荷花这才闭了嘴,颜义盛真心道:「感谢赵夫人,我一定会严办这些人。」
「不用谢我,就谢谢月牙吧,他对你非但没有落井下石,还发誓你不是这种人,我信了他,自然就信了你。」
颜义盛表情复杂,但他知道赵七巧说得没错,若不是银月牙的那些话,赵七巧若不谅解,事情还会闹得更大。他转向银月牙,低声道:「感谢你,月牙。」
银月牙被这声感谢羞得满脸通红,他这一生大概从未想过会有颜义盛向他躬身行礼的时候。村里最伟大的颜义盛,他以前可望不可及的人,带给他希望也曾让他如此心碎的人。
他喃喃道,声音小得像听不见,「没、没事,这不是什么事,你不用这样,我只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
颜义盛在朋友这一说辞上,却不肯让步应声,银月牙丧气地垮了娇俏的脸蛋,忍住了哀伤与不悦,好像认为这样的对待是自己罪有应得。
反倒是赵七巧对着颜义盛叹息道:「这人世间的事,表面的,你看不到里面;里面若是看了,就会觉得与表面相异,甚至是完全不同。年轻人,多学着点吧,有时候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样子。」
这句话像触动了颜义盛的心,他的脸色灰败下来。
这一年来,他的身边太多表里不一的事情了,望向银月牙,银月牙却羞得转开了眼神,没多久就像无法制止自己不看他一般,眼神又转向了他,他却立刻转开自己的脸。
他向赵七巧保证会查明究竟还有多少新米,再来谈合同的事情。回家后,立刻就报官彻查了这一件事。
闹到了半夜,他却愁思缠绕,无法入睡。开了后门走出,却不是往城里的妓院,而是摸黑,到他许久未曾来过的河边小木屋。
他前脚才进来,又听到木屋的门咿呀一声的,有人也轻步的走了进来。他的心狂热的跳动着,知道来的人是谁。这间隐密的小木屋是他们共同发现的,也是他们初次缠绵的地方。
「怎么办?果然我还是忘不了他,今天对我说话的时候,我一颗心差点跳了出来。」
果然是银月牙的声音,颜义盛以为他在向谁倾诉心事,但是银月牙显然在自言自语,这次语音就低落了。
「不,我在想什么,我配不上他,他又已经成亲了,当时一定只是同情我而已。」
淡淡的月色,把银月牙的身影照得朦朦胧胧,银月牙心头闷慌,低头轻声唤他的名字。
「义盛、义盛、义盛……」
颜义盛全身像窜遇闪电一般的震撼,他呼唤的声音是那么缠绵、烦恼,却又深情,好像有很多的痛苦藏在心里面,也像满满的相思积压心头,沉重如石,却无法向任何人吐露这最深沉的秘密,这让他整个心海也同时翻搅起来。
他为什么要在这里唤他的名字?明明他做了那些下流到无法言说的丑事,为什么他要一个人落寞的在这里呼唤他的名字,仿佛仍深深爱着他,而痛苦的声音,倒像爱着他是一件没有回报的事情,但他仍执迷不悔。
另一个更恶劣的想法涌了上来,还是他知道他在这里,所以又要再次的玩弄他才装成这样的?
「别叫我的名字。」
怎么想,也是最后的那个想法最符合银月牙,颜义盛暴怒的出声让银月牙吓得脸色发白,往后一跳,这才看到是颜义盛在这小木屋里,他脸色惨白,就像隐藏许久的心事被人发现了,他连连后退。
「你……你怎么在这里?」
「别用那种口气叫我的名字,听了就令人作呕。」
银月牙难堪的都快哭出来,他不知道颜义盛在这里,回村后,他不敢来这里,总觉得会触动自己最脆弱的那一面,但是今日与颜义盛感情似要融冰,让他忍不住到了这里来,只为了回忆那个晚上甜蜜的事情而已。
纵然只是自我陶醉,想了之后会更难过,但是他就是无法不想。
「我不是故意的,义盛,我不会再来这里了,对不住。」
他太过着急,触碰到了颜义盛的衣袖,颜义盛一把挥开了他的手,像他是多么肮脏,银月牙退后了好几步。颜义盛看着他,就像仇人般的看着他。
「你骗我,你都是在骗我,我亲眼看到你浑身赤裸的在家里,在你养父的怀里,你弯身蹲下,嘴里满是……」
颜义盛说不下去,但是那一幕永远映照在他脑海。那一夜,林柔采哭着来找他,她衣衫不整,双腿都是血,告诉他他完全不愿相信的事实。
他隔天冲去银月牙的家,要找银月牙对质,门却锁上,里面传来奇怪压抑的喘息声。银月牙的家很穷,所以房子很小,没分什么隔间,床被铺下就可睡觉,因此只要跳上矮墙,就可看见银月牙家里的全貌。
他亲眼看到了,银月牙的养父下半身光裸的坐在椅上,而浑身赤裸的银月牙美得不像这世间的人,而这么美的银月牙,正蹲在他的养父身前,做他这一生最恶梦的事情。
他看到的那一眼,差点摔下矮墙,走没几步就呕吐了出来,吐得像要把心肝肺都吐出来一般。
银月牙浑身颤抖,他捂住了嘴唇,也依然还记得养父那地方可怕的味道,在他鼻端骚动着,在他嘴内摆弄着,总是顶到他的喉口,然后要他吞下那腥臭的液体。
他终于知道颜义盛为何离他而去,因为颜义盛看到了他那不堪的画面,所以他再也没理会过他!
第六章
银月牙身子一软像要昏倒,全世间他最不想要让他知道的人,就是颜义盛,不想让他知道养父对他做了什么,也不想让他知道自己有多么下丅贱可耻。
他很久前就觉得养父对他的态度越来越奇怪,要看他洗澡,要看他穿衣、脱衣,然后他的眼神就会变得让他非常不舒服。
他有试着告诉养父他不喜欢这样,养父就会生气的打他。他的力道很重,第一次银月牙被他打得奄奄一息,养父立刻就寻了草药来医治他。
渐渐的,他知道默然才是保全自己的好方法,但日子一天天过去,他逐渐感到恐惧,明白自己总有一天会被养父侵犯,所以他宁可先选择自己喜欢的人。
只是小木屋一晚后,颜义盛便不再理会他,养父不知从那里得来的消息,知晓了颜义盛跟他的关系,暴跳如雷,将他浑身赤裸的锁在屋内。
你是我的东西,颜义盛那家伙碰不了你!
他忿恨的语气马上又转变为恳求。
月牙,颜义盛在玩弄你,全村子的姑娘都要他选,怎么会看上你这种低三下四的杂种!你是我的,月牙,你不要被他给骗了。你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别再犯傻,跟那种只有年轻英俊的男人在一起,他不会像我这般疼爱你的。
过了一会,恳求又马上变成了愤怒。
你跟颜义盛睡过了吧?他已经碰过你的身体,你怎么能这么下丅贱,把属于我的身体交给他!是我养你的,你理当是我的!
愤怒很快的又会变成是疯狂。
你想要的是男人吧,别人都告诉我了,你不只跟颜义盛睡过,还跟村里大半的男人都睡过觉,就算别人给你一粒米,你也迫不及待地想跟那个人睡,你要的根本就是男人的这一根,你这贱种。
再来就是连他也不愿回想的痛苦。要等养父尽兴了,他又会搂着他哭。
月牙,没有人像我这么爱你了,我不会不顾你意愿侵犯你的。你告诉我,那些男人是谁?我要去杀了那些人,第一个我要杀的就是颜义盛,他欺骗你,他俊帅聪明,对你示好,但没一点真心,你只是一时被他迷倒,分不出谁好谁坏,我把命拼了都要保护你周全,绝不许他碰你一根寒毛。
他已经言语颠倒,濒临崩溃的边缘。银月牙怕他真的要去杀死颜义盛,只能跪下来,双眼泛泪的做出自己也不愿意做的事情,养父则是摸着他的发丝呻吟,他的示好让养父终于没再提起要去杀了谁。
养父唯一没做的,就是真正的侵犯他,好似在等待他的同意,但是他早已身心破碎,养父离开屋子时,是他最感快乐的时候,或是只有睡着的时候,他才感觉不到那么痛苦与难受。
他双眼有水花在里面滚动,他看到颜义盛眼里的鄙视,他瞧不起自己是应当的,连他自己也瞧不起自己,若不是怕颜义盛被杀,他当时早就一死了之。
他无法否认他当时与养父确有不正当的关系,但他不是自愿的,他唯一的自愿是给了颜义盛,那木屋中的一夜是他记忆中最美的一天。
他的双手触摸着颜义盛雄健的肌肤,初尝着与心爱之人肌肤相亲的快丅感,两人初次云雨都是既慌张又不安。
但是颜义盛细碎的吻让他在剧痛中感受到了快乐,他的一部分在自己的身体里面,两人在这一刻是紧密相连的,就好像是深深的契合般。
「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