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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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木- 第5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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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年,除了杨景瑞主动讲出来的事,其他的,杨岭从没问过,照顾大龄孕妇、时隔近20年又重新做了一次奶爸,这些已经耗费掉他所有的精力,他乐享其中,把道馆也全权交给别人来打理了。
  杨景瑞换鞋进来:“爸,你好歹把家里收拾下,都乱成什么样了,你们要懒得收拾请个小时工也行啊!”
  杨岭抱着小崽子边走边晃:“有这小东西,收拾不干净,乱就乱吧!”
  杨景瑞瞅了一眼杨岭怀里的小崽子:“这崽子真丑,一点好基因都没遗传……您叫我回来什么事儿?”
  杨岭转身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卡,递给杨景瑞:“密码是你生日,出远门注意安全,去挑俩手机,你跟盛桐用,方便联系,剩下的你俩留下花。”
  杨景瑞正寻思着要不要买手机呢,这老爹就送钱来了,他也不客气,欣然接过:“谢了,我就当这是您给您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了!”
  杨岭嘱咐他:“出门在外低调点,把你俩人管好就行,别管闲事,淹死的都是会游泳的。”
  “遵命!”
  杨景瑞拎着新买的手机回到家,已经晚上了,盛桐正在房间收拾回X城要带的东西,X城那套房子的钥匙在她手里,她生怕丢了,把钥匙装进书包最里层那个奶奶缝的口袋里,空了三年的房子,灰尘应该落下厚厚一层了,要在妈妈回去之前,把房子打扫干净。
  “丫头,我回来了!看我买什么了?”
  杨景瑞倚在门框边,把装手机的纸袋拎到眼前晃了晃。
  盛桐回过头来:“什么呀?好吃的?”
  “吃货,这么爱吃怎么也把你吃不胖!”杨景瑞捏捏她的脸颊,“不是好吃的,是手机,我爸补给你的见面礼。”
  盛桐疑惑:“见面礼?”
  “嗯,给未来儿媳妇的见面礼。”
  杨景瑞拉着惊愕的盛桐坐下来,拆开手机盒子,把其中一部递给盛桐:“咱俩的一样!号码我都办好了,已经存进通讯录了,我爸有点不放心咱们,有个手机方便联系。”
  “叔叔真好,那你回去见到小孩了吗?长大一点没?”
  “大了,太丑了,我都没眼看。”
  “小时候越丑长大越好看,说不定以后比你还好看。”
  “比我好看?”杨景瑞不乐意了,坏笑着把盛桐扑倒在床上,鼻尖抵着鼻尖,“你确定?嗯?你再仔细看看!”
  盛桐不怕他,噗嗤一声笑了:“你以前不在乎你的脸呀,还说又不靠脸吃饭,现在怎么连小孩都要比?”
  杨景瑞轻声说:“我是不在意我的脸,但我又没说我不在意你的看法,说,我是不是第一好看?”
  杨景瑞较起真来,完全是大孩子样儿,盛桐故意招他,不仅不说话,还憋着笑。
  “嗯?还笑?”他伸出手捏住盛桐的下颌,“小丫头敬酒不吃吃罚酒,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你……唔……”
  十分钟后,凌乱的床上,杨景瑞赤/裸着上身,盛桐两条纤细的手臂被她单手攥着摁在床头,柔软的长发散落在头上方。
  凌厉的眼神,低沉的声线。
  “谁最好看,嗯?”
  迷离的双眼,羞红的脸颊,牙齿轻咬嘴唇,声音绵而无力、微微发抖。
  “你……你最好看……杨景瑞……杨景瑞最好看。”
  他终于笑了,翻身把盛桐搂进怀里,任她的小脸和柔软的胸/脯紧贴着自己的胸膛,扯过被子给俩人盖上,轻抚着她光洁的脊背,心想:什么都没干呢小丫头都成这样了,要是真做了,那还不得……欲仙欲死啊!18岁,再不能久了,就等丫头长到18岁。
  正想着,藏在他怀里的丫头轻声问:“瑞瑞,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做那个?”
  这丫头,这一年都问了多少次了,有一次还差点因为这事跟他生气,让他怎么把持得住。
  “等你成年了,你现在还不到18!”
  盛桐住进来以前,杨景瑞对自己的自控能力是很有信心的,可过去的一年,他这方面的自信已经被摧毁地只剩下断壁残垣。杨岭的告诫基本算应验了,除了最后那一步,其他的坏事他都做了,每一次他都会鄙视自己,到下一次又无法控制自己的念头,而盛桐,像是从小在伊甸园里长大的孩子,对男女之事从不避讳,把他当做了生理启蒙老师。
  一夜相拥而眠,第二天便要奔赴遥远的X城。
  一声长鸣,开往X城的火车启动了,盛桐抱着膝盖坐在卧铺铺位上,脸贴着膝盖,不知在想什么。杨景瑞坐在他正对面,静静看着她,也许,离那个日子越近,她越慌张吧,分别了三年的母亲就要回来了,她是不是在回忆过去,回忆那些和母亲朝夕相处的日子?
  杨景瑞猜得没错,盛桐的确在想盛小慧,回忆并不美好,盛小慧出事前冲她发火的模样,她悄悄跟着盛小慧走进漆黑的小巷的情景,还有盛小慧带着她落魄而逃离开那座大房子的夜晚,她都想起来了,甚至想起了许永年死前形容枯槁的样子。
  她陷入了回忆的牢笼,过去的事循环往复地在脑海中浮现,十七岁的年纪再回看那时候的经历,竟后怕起来,她怎么有那么大的胆子去跟踪妈妈,妈妈发火的样子很可怖;也同时生出了一些疑问,那所大房子里的东西是被谁砸坏的,又是谁要赶走她们母女?一个画面突然出现在脑海,是病房里的许永年,与她以往的回忆不同,除了许永年之外,病房里还有别人。
  盛小慧牵着她走进病房,病房里站满了人,盛小慧对一个人喊了一声“姐”,那是个女人,脸色阴郁地吓人。她是谁?姐?难道?她是父亲的另一个妻子?她想起来,她经过了好多人才来到许永年的病床前,那些人又是谁?
  她听到有人喊她:“丫头!”
  那声音像是咒语,脑海里的回忆猛然间抽离而去,她抬起头,杨景瑞已经坐在她旁边。
  “瑞瑞,刚才是你叫我?”
  杨景瑞搂过盛桐的肩膀:“想起什么了?叫了你好几声都不答应。”
  盛桐呆呆地说:“不太好的事。”
  “那就不要想了,你可以想想红烧肉、糖醋里脊、或者想想咱家黑嘴。”
  “黑嘴!”提起黑嘴,盛桐就立马恢复了精神,“不知道黑嘴现在在干什么?”
  “这个点,八成是在啃着胡萝卜晒太阳,云朵会照顾好它的,我看她特喜欢黑嘴。”
  他们离家之前,把黑嘴送去了云朵家,小云朵长大了一点,懂事多了,看到小兔子立即抛弃了自己的毛绒玩具,虽然黑嘴好像不怎么待见云朵。
  

☆、第一卷(43)

  第48章
  “杨景瑞,怎么办,我闭上眼睛,却想不起我妈的样子了。”
  车厢里的广播正在播报即将到达的古城X市的旅游信息,火车还有一个小时就要抵达终点了,盛桐闭着眼睛,她能听见心脏砰砰砰的跳动声,3年未见的城市,3年未见的母亲,会变成什么模样?
  杨景瑞握着盛桐的小手,这种时候只有转移她的注意力才行得通,他说:“丫头,别想阿姨了,你先想想怎么回到你家,你还记得回你家的路吗?”
  “……”杨景瑞说到了重点,盛桐睁开了眼睛,“从火车站到家…好像…”
  她不记得了,12岁以前,她无论去哪儿都有司机接送,没记过路;许永年去世后的一年多,她几乎每天都在学校和家之间往返,X城的火车站,她只来过两次,记忆中好像还挺远,每次都是从家门口打车的,她不记得路。
  “瑞瑞,我……可能……不记得了。”
  杨景瑞笑了,果然陪她来是对了,要让她自己回来,没准先把自个儿弄丢了。
  “那你家小区名字和街道你记得吧,咱打车过去。”
  回盛桐家的路上挺顺利,盛桐虽然不记得路,但脑子还是清楚又够用的,那时候火车站外的野出租车宰客很厉害,就算是正规车,看到是外地人也不客气,能绕路就坚决不直走,很多外地人不知道,一下火车就先吃一顿哑巴亏。他俩下了车直接按路标去了正规的出租车搭乘点,盛桐一上车就换了口音,操起一口流利的X市方言报了地名,司机一听,本地人,顿时打消了宰客的念头。
  离家越近,盛桐对附近的景物越熟悉,看到城墙了,看到每天上学走的那条路了,看到超市了,看到门口那家肉丸胡辣汤了。
  “到了!”她握紧了杨景瑞的手。
  走进小区大门,左拐,向前走50米,经过3幢楼,在19号楼那里右拐,经过小区花园里的那棵大无花果树,再往前走10米,从3单元进去,上楼,经过第一层、第二层,到第三层,停下来,盛桐和盛小慧住了一年多的房子,就在眼前。
  楼道的墙壁还是像以前一样灰扑扑的,一侧墙壁上有明显的刻痕,杨景瑞认出来那一行歪歪扭扭的字迹,写着‘许同,我爱你’,这个他记得,盛桐提过。老式的防盗门上塞着很多广告纸、还被贴了各种维修电话,像牛皮癣一样,门上的春联是四年前她和盛小慧亲手贴上去的,两侧的都没了,只剩下最顶上的横批,写着“龙腾华夏”,红纸上盖着厚厚的一层灰。
  盛桐打开书包拉链,翻了很久,在书包最里层,拿出了房子的钥匙。她的手有些发抖,紧紧捏着钥匙却塞不进防盗门里。
  “丫头,我来开。”杨景瑞抓住她的手腕,把钥匙拿过来,吱呀一声,防盗门打开了,门上的灰扑到脸上,盛桐被呛得咳嗽起来。接下来是里面的木门,杨景瑞换了另一个钥匙,准备去开,钥匙刚插进锁眼,门自己动了。
  “嗯?”杨景瑞顺势把门推开,惊讶地看向身后盛桐,“丫头,你走的时候没锁门?”
  门当然锁了,盛桐记得很清楚,3年前,大宝舅舅准备带她回老家,是她亲手拉下电闸,锁了门,以防万一,她还向里面推了推。
  当大门打开,看见房间里的一幕时,她的瞳孔迅速扩大,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怎么了?”杨景瑞皱起眉头,他转过头,朝着盛桐目光看去。
  这一看,两个人的心立即提了起来,杨景瑞了解盛桐,虽然她不怎么会做家务,但她不是个乱七八糟的人,她不可能在走之前把家里搞成这个样子,椅子翻倒了,茶几翻倒了,一个米色的小花瓶碎成了好几块,压着塑料的淡紫色满天星,从门口看过去,一直延伸到里间的卧室,没有下脚的地方,毛巾、作业本、衣服、零零散散地都扔在地上。
  “丫头,”杨景瑞不用回头也知道,看到这一幕的盛桐有多害怕,“你站着别动,我进去看看。”
  盛桐猛抓住杨景瑞的手:“不要,我跟你一起。”
  “好。”杨景瑞握紧盛桐的手,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去,两间卧室和客厅里没什么分别,很乱,所有的柜子、抽屉全都开着,里面的东西被扔的到处都是。
  可以确定的是,有人在这三年间进来过,而且不是一般的小偷,小偷只是求财,搬几个大电器出去卖是理所应当的,但是家里的电器一件不少,那么进来的人,是来找东西的?杨景瑞和盛桐对视一眼,他们都想到了一个人,吴毅,连警局也留不住的人。
  “丫头,应该是很久之前进来的,”杨景瑞指着地上的衣服,“这些衣服上都积了很厚的灰尘,没什么事,你不要害怕,听我的,啥都别想了,咱们先打扫房间。”
  “好。”盛桐点点头,有杨景瑞在身边,她不害怕。
  杨景瑞去卫生间打开水龙头,有水,拉开电闸,有电,这就好办了。两个小时以后,房间里的尘土被清理干净了,终于有了能坐下休息的地方了,四小时以后,已到傍晚,洗衣机还在转动着,房间的整洁程度已经赶超了盛桐曾经住在这里时的状态。
  灰头土脸的俩人疲惫地瘫坐在地上,盛桐黝黑的长发已经变成了灰色,原来走哪儿都自带光源的杨景瑞也像是刚从工地下班的农民工兄弟。都累成狗了,谁还有心思琢磨那些偷鸡摸狗的魑魅魍魉,俩人看着对方的模样,同时笑了。
  “丫头,你长胡子了。”杨景瑞伸出两只脏手在盛桐嘴唇上方把那两撇八字胡又加强了一番。
  盛桐一动不动任他玩,盯着他的脸傻笑:“瑞瑞,你变成猫了。”杨景瑞的脸上不知什么时候两边各抹了三道灰,鼻尖也有灰,头上还翘着两撮猫耳一样的头发,像极了一只大猫。
  杨景瑞直接躺倒在了地板上:“丫头,你先去洗澡吧,你洗完我洗,洗完澡咱们出去吃饭,吃完饭还得去买东西,床单被罩都洗了,晚上没得用,得买两套新的。”
  盛桐也想学着杨景瑞躺倒,又觉着地板太硬,于是调整姿势躺到了他的肚子上,闭着眼睛疲惫地说:“瑞瑞,你先去洗吧,我歇会儿。”
  杨景瑞心想,一下午把丫头累坏了,再不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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