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跟咱一块搞校刊的人,田老师说除了她还有一个人。”他指的是自己旁边的金格格。
盛桐随即看向他身边高个女孩,女孩身材修长,比盛桐高了半个头,正冲盛桐笑。
女孩正常说话时声音略带沙哑,很性感,她说:“盛桐,看不出来,你个子不高,魄力不小啊,以后对付这俩人就靠你了!我叫金格格,合作愉快!”女孩干脆利落地把盛桐拉到了自己的战线。
盛桐听出来这就是每天下午校园广播的声音,有点小激动,想不到还能在这儿认识这个好声音,也没想到这个女孩的性格竟然是这么豪爽,她没接触过这种豪爽的女孩,心里有点怯,冲她笑了笑,放低了声音说:“合作愉快。”
金格格一眼就看透了盛桐的小心思:“你不会是怕我吧?这俩年轻气壮的你都敢教训,你竟然怕我,哈哈哈哈哈,好可爱!”她说着就搂起盛桐的肩膀,伸着脑袋过去亲昵的蹭了蹭盛桐的侧脸。
田老师就在这时走了进来:“你们都来了?”
几个人都站起来,跟田老师打招呼,只见田老师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生,除了金格格,其他三人都一愣,那男生不是别人,正是撞倒盛桐、被杨景瑞好一顿恶损的顾屹,顾屹看见了盛桐,冲她笑了笑。
只听田老师示意男生到前面来,甜甜地说:“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叫顾屹,是…是我的亲弟弟,老师也有点私心,虽然他没什么特长,老师还是希望他能跟你们一起做校刊,交朋友,所以他算是替补人员,你们你有需要他跑腿的,就别跟他客气,都交给他。”
“老师,没问题,我们不跟他客气。”杨景瑞平心静气地看着顾屹,但顾屹却感觉到一阵万分熟悉的寒意。
顾屹没跟姐姐说过他把盛桐撞晕的事儿,他觉得再不坦白杨景瑞得用眼神灭了他,于是在众人面前战战兢兢地跟田蕊说:“姐,其实我认识她们,还有,盛桐之前的伤就是我撞得。”
“什么?”田蕊大吃一惊,顺势拎起他的耳朵,“你?我就说你这孩子从小莽莽撞撞……”
盛桐连忙打断她的家庭教育时间:“田老师,你别怪他了,他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都好了!”
田蕊这才意识到在学生面前自己有失形象,斜了一眼顾屹:“回家再收拾你。”
又转头来跟盛桐道歉:“盛桐,都是她太不小心了,害你受伤。”
盛桐不断的摆手说没事儿,才揭过这一篇。
然后金格格问了一个大家都很八卦的问题:“老师,你不是说是亲弟吗?你们俩怎么不是一个姓。”
田老师:“呵呵~很多人都问这个,其实没什么,我跟妈妈姓,他跟爸爸姓。”
然后她紧接着说:“好了,既然你们都认识了,那就听景瑞安排,要做的我都跟他交待过了,我先去班里了。”话一说完,就踩着高跟皮靴走了,在空旷的楼道里留下一连串‘叮叮当当’的高跟鞋回音。
真是对杨景瑞毫无保留百分百信任,难怪白启会开玩笑说,田老师分明是受了蛊惑。
有了上一期的经验,这一期的工作顺利很多,盛桐开始了插画绘制,白启和金格格一组做新闻采编,顾屹被安排做校对。这种相互协作的工作最考验指挥者的能力,同时,也最能增进人与人的交流和联系。经过几天的磨合,五人小组已经配合默契,逐渐从团伙向团队转变。
杨景瑞不再敌视顾屹,因为顾屹做事还算踏踏实实,顾屹也不会再对杨景瑞嗤之以鼻,因为他发现除了一张引人注目的脸,他清晰的思维、张弛有度的统筹能力更具魅力。
金格格和白启则像一对活冤家,大多数情况下都在斗嘴,工作的时候又像是什么事儿没发生一样,配合的比谁都默契。
杨景瑞管住了自己一见到盛桐就春暖花开的脸,他担心自己太过直白而明显的心意吓跑盛桐,于是像个深谋远虑的老军师一样,告诉自己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打算从长计议、一步一步稳扎稳打。
只是没想到,他在桥上看风景,却有人在身后看他,而且还不怀好意,以破坏风景为代价。
随着金格格一声嚎,校刊最后一次校对完成,此时已经是12月中旬。
吃货白启烂泥一样靠在椅子上:“啊~终于完了。我提议!咱们去聚个餐呗!我想吃肉!”
金格格剜了他一眼:“就知道吃!我看你除了比猪黑点儿,基本没差了!”
损玩白启,金格格继续说:“不过聚餐这事儿,我举双手赞成!”
杨景瑞:“吃什么?”
白启咽了咽口水:“这大冬天的,当然是火锅了!”
众人一致赞同。
顾屹:“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还早,不如就今天!”
白启刮了他一脑瓢:“没看出来,你小子比我还急。”
顾屹:“我不是怕她俩以后没时间么,今天她们还有假,明天开始又得上晚自习了。”他指的是住校生金格格和盛桐。
白启看看杨景瑞:“景瑞,要不今天直接去你家吃?肉菜我们包了!”
金格格:“怎么还上人家家里去,门口麻辣烫不就行了!”
白启:“你不知道,那儿吃不爽!”
杨景瑞靠在桌子边缘,想了想:“这样吧,今天太赶,吃完就晚了,学校大门都锁了,她俩没法回来,你们周末早点来我家,我提前准备好。”
“那也行!反正我周末也不回,约好时间就行。”金格格说着一只手豪气地搭上了杨景瑞的肩膀,“话说回来,哥们儿你不简单啊!还能掌勺!”
白启扒掉她的手,插到俩人中间:“你也不简单,整天跟男人称兄道弟!”
杨景瑞看向盛桐:“盛桐,你呢?周天能来吗?”
“哦,哦,可以。”铁公鸡盛桐最怕同学聚餐,学生都没什么钱,她不想占别人便宜,又舍不得自己的生活费。
只听杨景瑞说:“你们过来别买东西,道馆有个学生做农产品的,隔天差五地给家里送肉送菜,家里都放不下了,吃火锅正好!”
几人说定时间然后各回各家。
直到晚自习结束,寝室的女生陆续推门进来,盛桐一直在修改要送给杨景瑞画,每天晚上她除了画画还要抽出时间来学习,宿舍11点熄灯,除去洗漱时间,她能画画的时间真的不多,难得有这种既不用上晚自习又能早点回宿舍的好机会。
李静自从那次听到袁媛嚼舌头以后,就一直在和袁媛冷战,盛桐则每天早上中午和袁媛一起上下学,她很感谢袁媛在她受伤的时候对她细心的照顾,总觉得没法报答人家。
这天袁媛独自下晚自习回来就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盛桐问她什么她也不回答,直到快要熄灯的时候,袁媛才敲了敲盛桐的床沿:“盛桐,你能不能下来一下,我有个事儿想跟你说。”
盛桐跟她出去,走到楼道尽头的窗口,袁媛才站定。
只见她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仿佛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道:“盛桐,我拿你当最好的朋友,我要跟你讲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
盛桐点点头,示意她继续说。
“我…我…我喜欢杨景瑞。”
袁媛的声音平静地飘进盛桐的耳朵里,有那么一瞬间,盛桐觉得自己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像晕车一样难受地想吐,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只能努力镇定自己,听袁媛继续讲。
“所以,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盛桐:“什么忙?”
袁媛:“其实我就是想跟他当个普通的朋友,但是他从来都没跟我说过一句话,所以我写了一封信给他,想跟他交个朋友,你跟他关系好,你能不能帮我转交给他?”
袁媛的声音像是可怜巴巴的哀求,盛桐觉得袁媛此时的心情,就像自己在求舅舅借她学费时一样忐忑。
袁媛从没求过她任何事,倒是自己之前受伤时总是麻烦袁媛打热水、袁媛还主动帮自己值日,想到这些,盛桐就不忍拒绝,她答应下来,袁媛开心地握着她的手,眼里满是欣喜。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因为帮到袁媛而感到一丁点开心,胃里仍然翻江倒海的难受,寝室的灯已经熄了,她最后进来,插上宿舍的门栓,摸黑爬到自己的床上,画具和画本还散落在被子上,画本上是她打算送给杨景瑞的画。
她突然想起开学的时候,自己不会套被罩,杨景瑞站在床铺下面,拽着自己的脚脖子,把她从被罩里拎了出来,那是她第二次见杨景瑞,他面无表情地帮自己套好被罩,催促她一起去吃饭……
寂静的只剩下呼吸声的寝室里,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在画本上洒下淡淡的白光,画纸上的少年侧着脸,目视前方,眼神纯净而坚定。
盛桐回过神来,匆忙地合上画本,收拾好画笔,装进旁边的书包里,轻轻抹了下眼角,把袁媛交给她的信也小心翼翼地放进了书包里。
☆、第一卷(13)
盛桐躺在床上,脑袋里空空荡荡,很想睡,却睡不着,寝室里越是安静,她越是清醒。她经常会听到寝室里的姐妹聊天时提到谁喜欢谁、谁又暗恋谁,李静也毫不避讳自己曾经喜欢杨景瑞,为了送他礼物差点把家里厨房烧掉。
但那些事情都与她无关,距离她很遥远,直到袁媛满心虔诚的把自己亲笔写的信递过来,她接过信时不由自主地手指微微颤了一下,信里是袁媛的心意,她要替袁媛把心意送到杨景瑞面前。
奶奶总爱跟别人说,自己的孙女虚岁15,再过不到一个月,新的一年到来之时,就是虚岁16了,她从没认真想过别人口中的“喜欢”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如果可以用味道来描述,喜欢会是什么味道呢?
寝室老大喜欢校草,每次说起校草就不由自主地露出迷醉的表情,比吃到鲜奶油蛋糕还要幸福,盛桐想,也许,喜欢就是甜甜的味道。
李静过去喜欢杨景瑞,每次夜谈时提起他,就拧着眉毛唉声叹气,比灌下难喝的中药还表情痛苦,她又想,也许,喜欢有时候也是苦涩的味道。
但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间如此难受,胃里翻江倒海,咽喉也说不出的难受,好像一根鱼骨直剌剌抵在喉咙,咽也咽不下,吐也吐不出,一呼吸就牵连着全身的敏感神经同时叫嚣着痛苦。
终于要睡着了,那个奇怪的梦又突然窜进脑海,她的亲人朋友都一个个向雪山深处走去,唯独留下她,在荒野无人的雪原里、在风雪交加的冰湖上苦苦地追,怎么追,都追不到。
腿又突然抽起筋来,疼得她忍不住蜷缩起身体,迷迷糊糊中她听到有个人说,“盛桐你看,下次如果再抽筋,像我这样把脚尖向脚背扳,腿就不疼了!”谁说的呢?声音真好听,轻轻地,温柔地。
那人穿着道服帮她按摩小腿,模模糊糊看不清脸,她学着那人的样子扳脚尖,果然不疼了,又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回归正常的住校生作息以后,袁媛又开始和盛桐形影不离,偶尔会不经意地问她,那封信有没有交给杨景瑞。盛桐总是摇摇头,说最近都没见到他,见到了会给他的。
一直到周末,约好去杨景瑞家吃火锅的那一天。盛桐担心迟到,早早就从爷爷奶奶家出发,她对S市不熟,又只去过杨景瑞家一次,兜兜转转终于看到了S大学的家属院,她从远处看见白启和顾屹都在楼下等着,金格格也正从学校的方向过来。
不一会儿,杨景瑞就背着道馆的健身包、抱着云朵从道馆的方向走过来,小云朵老远就看到盛桐,从杨景瑞怀里挣脱出来,欢快地向盛桐跑过去,自从上次盛桐教了她画小狗,她就把盛桐奉为了新偶像,逢人便说:“我盛桐姐姐能一笔就画一只小狗,比我们学前班老师画得好一百倍!”气得学前班老师直数落家长,还好奇地问,‘盛桐姐姐’到底是何方神圣。
“盛桐姐姐!”小云朵扑进盛桐怀里,仰着小脸亲昵地喊。
盛桐觉得自己书包里那封袁媛的信像是一座山,压得她心事重重,见到小云朵才终于轻松了一下。
金格格吹着口哨,眼冒金光:“哎呦,这谁家小丫头?过来,让姐咬一口!”
白启瞪她一眼:“滚!你当我们云朵是小肥羊啊,还让你咬一口?你有本事咬哥一口!”
金格格:“对不起,你那皮糙肉厚的,实在不方便下嘴!”
捣蛋鬼云朵一心想和盛桐玩,压根没在意旁边的人在说什么,要是听见了还不得翻天。
杨景瑞果然提前准备了,各种菜齐齐地码在盘子里从冰箱里拿出来,白启怕自己不够吃,还拎了两袋羊肉卷。
没十分钟,扑鼻的火锅料香味就顺着锅沿儿飘了出来,几个饿货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