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重生手册 (皇后当自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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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重生手册 (皇后当自强)- 第5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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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加赏赐,普天同庆。刘碧君那边反而要故意冷落着,孩子和母亲可能不但得不到应有的尊荣,反而要沦为陪衬,在阴影里度日。

但若我的孩子没了,刘碧君又诞下皇子,那便是韶儿之外苏恒仅有的孩子。出生的时机又好,有的是借口尊崇他。

可是这么想的时候,心里总有种令人厌恶的熟悉感。仿佛被什么诱导了,一言一行都在别人的设计之中一般。

我揉了揉红叶的头发,“赶紧洗完了回殿。地上凉,别跪着了。”

我心里烦乱,回了寝殿,便命人燃上安神香,闭目静思。

我仔细的回忆,刘碧君怀孕的事是怎么传到我耳中的,苏恒留宿汤泉宫的事又是怎么露馅儿的,我如何知道有人想要除掉我腹中的孩子……那种厌恶感便越发的深刻了。

是有人把那风吹到我耳边,不由得我不去追究。然而要说刻意,却又全无痕迹可寻。不过是一两个宫女的闲聊,不过是太后又一次炫耀,不过是清扬偶尔摔倒,红叶无意窥见。谁能这般神通广大,把这一些都算到?

香雾缭绕。因着空气微潮湿,那味道沾衣,弥久不散。

我微微觉得困倦,一时神思恍惚起来。

迷迷糊糊中,竟然又想起婉清初初降生的那段光景。

我记得自己在帐子这边听到苏恒离去的脚步声,那个时候我本不想对他漠视顽抗。我想说:“三郎,你过来抱抱我们的女儿。我想了很久,也不知该给她取个什么名字。”

可是当时我恍然想起,当我分娩剧痛的时候,有人在产房前将苏恒叫走,说的是,刘碧君阵痛不止,怕是动了胎气。那个时候我咬住被子将婉清生下来,连一声呻吟都不想发出来。然而我不能控制自己的幻想,我想苏恒还是坐着我身边的,我将他的手臂抓得满是血痕,而他依旧俯身在我耳边,叫着我的名字。那幻想如此的真实,我甚至可以觉出手中血肉的温度,耳边鼻息的湿热。

所以我不想再见他。我用被子蒙了头,连脊背也不给他看。

我记得刘碧君分娩当日,婉清高烧不止,我宣不来御医,红叶冒了大雨去前殿拦下哥哥。哥哥为我访求名医,差人送来两副汤剂。婉清吃不下去,我和红叶将药摸在乳口,一点点给她哺进去。

这个孩子只有巴掌大小,便吐了整整一盏血。然而她总算活了过来。

我和红叶半个月不曾安眠,终于能睡过去,醒来时便听说刘碧君已在殿外跪了整天。

她在殿外哭求我救她儿子的性命,我不想理她,差人打发她走。她在外间痛哭哀嚎,说愿意以死相酬,只要我手上那副汤剂。我没有给她,我当然不会给她。何况那两副汤剂已经都没了,一副在我伸手去接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另一副喂给了婉清。

苏恒在那天夜里来了椒房殿,发了大脾气,说没有想到我这般铁石心肠,连一个孩子都不放过。

婉清在一旁酣眠。他控诉我时悲愤得理直气壮,可是我什么也不想对他解释。我只是想,我的女儿病重将死的时候,他在哪里?

没有从我这里求到汤药,刘碧君也终究救活了她的儿子。

有温热的水汽漫过了口鼻,我微微觉得窒息。头脑一时间昏沉,仿佛被什么缚住了一般。那东西像是蛇一般悄无声息的游荡,一点点的勒紧,无法察觉,无法挣脱。

我猛地从梦中惊醒过来。

苏恒的面孔近在咫尺,我下意识的后退,靠在墙上艰难的喘息。

苏恒面色便有些凝重,上前来探我的额头。我几乎便要挥手将他打开,幸而及时回过神来,攥住了他的手。

“做了什么噩梦?”他面上的关切不像是假的。

时近黄昏,雨早已停了。外间晚霞满天,染得屋子里都是赤红昏黄的颜色。苏恒的身形浸在古卷似的暖光里,沉静安稳。

我说:“梦到肚子里的孩子。三郎……若她有事,我也不想活了。”

苏恒的手猛然便收紧了。

他面色动摇得猝不及防,居然连我也能分辨得出来。然而我心里想的却是,我多久没有见他动容了。

我靠进他怀里,他肩膀绷得紧,我便轻轻的摩挲着他的脖子。

我说:“三郎,太后持斋,我想求老人家为这孩子祈一道平安符。”

苏恒缓慢的吐息,说:“……好。”

“然而我不能亲自去,只怕佛祖怪我心不诚。”我说,“前几日成美人上书,自请去侍奉太后,常伴佛前。便让她代我去太后跟前伺候着,修行一年,可好?”

苏恒的喉咙依旧不能舒缓,“……好。”

“然而她位份还是有些低了,便晋封为贵人吧。”

苏恒沉默了许久,依旧说:“好,都听你的。不要胡思乱想。”

我也不愿胡思乱想。

可是我自小便是这样。我与人相交,势必付出全部真心,只要是说出口的话、眼见到的事,我要信时也势必是全信的。然而一旦开始怀疑什么了,便再不能轻易挽回。

我想着,当日我究竟是在什么情形下,错手把婉清的救命药打翻的。就算那药有两剂,我难道就不会慎之又慎吗?

连苏恒都不知道婉清曾经病重,刘碧君是如何知道我手上有药,能救她儿子的性命。

她的儿子又是为何好活不活偏偏跟婉清同样的病症。以至于她不得不去找我求药。

而后我终于想起来,刘碧君的儿子康复之后,我殿里似乎投水死了一个宫女。

……确实是被人算计了。我想。手法说不上高妙,却步步都点在我和苏恒的死穴上。

因为唯有刘碧君的事,是我不屑问,而苏恒不愿说的。苏恒的亏欠我的同时,未必不觉得亏欠了刘碧君,偏偏当皇后的那个是我。所以当我为难刘碧君的时候,他会下意识的选择去庇护刘碧君。

而这一回,手法上多么相似。都是抓住了我心里的猜疑和苏恒的回避,将某些事一点点印进我的心里去,诱导着我往既定的方向去思考。

……不是太后,她没有这样的耐心。也不会是楚平,他没有这么琐碎。

那么,是刘君宇?

我忽然记起来,那一只水晶雁,确实是他遗忘在沧池苑的。

或者,是我想多了?事实原本就这么巧合,表哥给我解毒,苏恒不想要婉清,刘碧君怀孕三件事,原本也不一定想干,是我非要放在一起想。

我一时又有些混乱,脑中昏沉。便抱住了苏恒,“三郎,抱抱我,我身上难受。”

58章(上)

我依旧想不出,当年投水自尽的那个宫女究竟是什么模样。

却总算是记起来,她死之后,宫中传言说是她从椒房殿里偷了药送去给刘碧君,事发之后遭我报复,走投无路之下,只能自绝生路。

彼时我与苏恒已冰冻三尺,这般捕风捉影的谣言,我是不屑向他解释的。

何况那个时候婉清大病初愈,我一心照料她,也并不将这些琐事放在心上。

然而现在想来,这些事却环环相扣,不由得苏恒不去猜忌:我是不是真的铁石心肠到容不下一个孩子,是否真的飞扬跋扈的荼毒性命,肆意虐杀宫女。

——若是当真有人设计要害我,只怕就算苏恒去查,结果也只是印证了他的猜疑。

苏恒因此认定我已失德。因此婉清刚出百日,他便一纸废后诏,将我逐出了椒房殿。

那个宫女应该就是一切的关键。若不是她不惜性命,那计策再怎么完美,也终究无法扣上最后一环,砸实了我的罪名。

所以,必须要将她找出来。只要找到了她,也就能顺着查明,究竟是谁要害我。

满殿霞光,一室寂然。

我靠在苏恒的怀里。他的怀抱温暖,衣上熏香散发出来,芳馨清幽,略带些苦味。那味道令人头脑清明,一时竟有些气血翻涌。然而这感觉却让我不适。

只是我已习惯了对他的厌恶,一时迟钝。待骤然醒悟过来的时候,忙一把推开他。

他似是有些忐忑,道:“怎么了?”

我心中暗恨,却不能有诛心之言,只能掩了口鼻,道:“麝香。陛下衣上熏了麝香。”

樊城沈家并非书香门第,苏恒起兵后交际的也多是些粗莽的武人,在香料上他确实没什么讲究。熏陶了这么些年,也只能偶尔嗅出他喜欢的白檀来罢了。不过他总该知道,孕妇忌讳麝香。

他一时似乎也有些慌乱,忙褪去外衣,道:“朕不是有意。”

我说:“臣妾明白。请陛下回殿吧。”

他沉默了片刻,上前要执了我的手。我忙后退了,望着他。

他面色便沉寂下来,片刻后,垂了长睫,道:“你早些歇着。”

我说:“是。”他却仍是不走,我便福了身,道,“恭送陛下。”

我不解自己的心态。明明认定了是有人在诱导着我厌憎苏恒,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对他的排斥。

我想,我与苏恒之间相互憎恶也许是有心人推波助澜,但终究不是无中生有。

至少他确实是想悄无声息的抹杀了我的婉清。我从没见过有那个丈夫带了麝香来探视怀了孩子的妻子。这并不是一句“失察”便能搪塞过去的,他分明是已对我和婉清冷漠到了一定程度。

毕竟说起来,他现在还在表演对我盛宠不衰。却连这点用心都不肯,也不由我不恨他。

给我送药进来的宫女一直没有消息。

眼看着宵禁将近,洒扫间管事的妈妈终于去向红叶求主意,说是那宫女至今未归,别是出了什么事。

红叶不敢自专,忙报给我知道。

我心中骤然觉出不妙。差人通报给值夜的御林军,命他们帮忙寻找。

邻近天明时,我恍然听到外间有人来禀事。

红叶在帐外榻上为我守夜,将人拦下,进帐见我睡得安好,便为我掖好被角。悄声道:“出去说。”

我听得到她说话,却只是意识困顿。挣扎着想要醒过来,却头痛不止。一时头痛消解下去,便觉得自己仿佛真的醒来了,披衣起床,跟着红叶出去。

外间烛火染得清透,却隔了层帐幔,看不清人影。

只听红叶轻声斥责道:“什么事,大半夜的巴巴跑过来。没个轻重缓急的。若扰了娘娘休息,可怎么是好?”

对面的人便道:“是羽林卫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娘娘让找的那个人,有踪影了。”

“什么叫‘有踪影了’?”

“……就是,找是没找着,但八九不离十了。”他的声音越发低下去,我略有些听不清,只隐约辨出,“……金明池柳树下……绣鞋,树枝上勾了半条披帛……怕是……”

红叶半晌没有答话,我心中着急,便要问个明白。伸手去揭帷幔,却怎么也揭不开。

头越发的疼起来,一阵懵懂之后,红烛复燃。那梦一环嵌着一环。我发现自己坐在床畔,外间天色尚暗,树木枝叶屋宇勾檐泼墨似的浓黑。

羽林卫来人请示,说那宫女失足落入了金明池,可要安排人手在池中打捞。

我竟不知该如何回话。

我怎么也想不起,自己殿里何时有这么个宫女。怎么一次两次,一个两个的都要投水。

外间便有人说:“娘娘如何想不起来了?奴婢可是娘娘亲手提拔起来的。”

我仔细去分辨,便见一黑瘦的小姑娘披发跣足,湿淋淋的站在我的床前,漆黑混沌的眼睛里正含了泪水望着我。我一时惊梦,猛然间清醒过来。

床帏清透,映着烛火,红艳艳一片。只那烛火处泛起粼粼金色的明光。

红叶已穿戴整齐,正待吹灭那烛火。我大汗淋漓,全身虚痛,开口几乎发不出声音来,“外间出了什么事?”

红叶略一迟疑,柔声道:“……安好。天还黑着,小姐再歇歇吧。”

我喘息着,微微团起身来,费力的问道:“捞出来了吗?”

红叶一时怔住,片刻后,还是点了点头,道:“是。失足落水。奴婢正要去处置后事,小姐不必烦心,先歇着吧。”

不是失足落水——若我白日里命李德益去追拿,只怕要变成是我逼得她投水。原来一年之后的事,在这里已经有了伏笔。

只凭这一件事,还不至于让苏恒把我废掉。然而让我疑心苏恒要害我,让苏恒厌恶我跋扈暴虐,却已经足够。日后种种局面的铺垫与展开,也都由此开始。

但是仅仅为了离间我和苏恒,便要折腾出一条人命。这种虐杀猫狗一般随意的姿态,实在让人不寒而栗。

一面想着,便觉腹中剧痛。□淋漓,顷刻便已湿漉漉的了。

我瞬间慌乱起来,想要阻止,却只摸到一手的鲜血。泪水瞬间湿透了鬓发。我脑中万般想法一时都空荡荡的了。

窒息,绝望。想要喊叫,却无法出声。待心痛到极点的时候,已不知在诉说着什么哭号。红叶进了帐子,片刻后苏恒也趿着鞋子进来。

眼前的景物歪歪斜斜,一时模糊,一时清晰,一时嘈杂,一时静寂。最终归于一片昏黄。

不知混沌了多少时辰。

我又想起了我的婉清。

她出生的时候只有那么小,仿佛一只巴掌就能攥得过来。我几乎不敢抱她,生怕碰一下就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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