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婧看着她微笑的脸上那双没有一点笑意的眼,愣了愣,竟然无话可说。
是啊!彼此彼此,当年自己把皇后赵香凝拉下马时,赵香凝不也骂她狠吗?
当时她只是在心里冷笑,“这怪不得别人,只能怪你自己笨!”
现在她又怎么能怪玉妃呢!这是后宫的生存规则,技不如人就只能居于人下,就只能死!在这里叫叫苦什么的,还指望对方同情你吗?
毕竟是在后宫混了多年,一步步爬上皇后之位的狠角色,周文婧只是一念间就转过了念头,学着玉妃淡笑:“这不是还没完吗?你现在就向本宫示威会不会早了点?毕竟皇后还是本宫不是吗?滚开……”
说到最后一句,周文婧一把扯开玉妃,不顾阻拦就冲进了皇上的寝宫。等玉妃在宫女的搀扶下站稳,周文婧已经走了进去。气得玉妃跳脚,紧跟着跑了进去。
“皇上……”玉妃才进去,就顿住了。
只见周文婧跪在皇上床榻边,披头散发,手中拿了皇上的宝剑横在脖颈上哽咽着:“皇上,妾身不是为了三儿求情,只是求皇上明察,不要误中奸人之计,毁了我大燕一代将才啊!三儿他虽然不是妾身所生,却是妾身带大的,为了培养他,妾身吃了多少苦都无所谓!因为三儿他吃的苦更多!皇上想想,别的皇子还在母妃怀中撒娇,三儿就已经在马上开始戎马生涯。军中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皇上经历过不用妾身多说……妾身只想说,当年三儿为了送给皇上那匹宝马,那是拼了命地去驯服的……这些年他在外面,有什么好东西都是第一时间孝敬皇上,他的孝心皇上感觉不到吗?”
燕易朔倚在床头,听得蹙起了眉,玉妃感觉不好,抢着说:“皇上……别听她狡辩之词!什么好东西,谁知道是不是他买……”
“住口……”
周文婧转头瞪向玉妃,长剑指了过来:“本宫和皇上说话,轮得到你插嘴吗?你算什么东西?”
毕竟是武将之女,周文婧的剑一指过来,玉妃躲都躲不掉,眼看那充满寒气的剑尖指在自己眼前,她吓得腿都软了,哪还敢多说半句。
燕易朔蹙眉,还没发怒,周文婧已经收了剑又横在自己脖颈间,垂了眼睫哽咽道:“买的又怎么样?京城中稀奇玩意多了去,这么多皇子公主,可有一个记得孝敬皇上你?可有一个在你每年的生辰变着法讨你欢心?可有一个因为捍卫你的江山在前方流血打仗?可有一个在合家团圆的喜庆日子却自己在边关和沙土作伴?”
一连串问题问的燕易朔眉头紧皱,终于在周文婧说完之时大声喝道:“这些就能成为他弑父巫蛊兄长的借口吗?你是在谴责朕,还是想用这些来为他求情?”
周文婧扬起梨花带雨的脸凄然地看着燕易朔,哀声说:“妾身哪敢谴责皇上,也没有为三儿求情的意思。皇上,要是这事真是三儿做的,妾身决不会多说半句,是妾身教儿无方,愿意被废黜皇后之位,面壁思过去。妾身说这么多只是恳请皇上给他一个声辩的机会,别这样仓促地定了他的罪名,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皇上好好想想……也许皇上有很多皇儿可以不在乎三儿生死,可是三儿母妃早逝,只有皇上一个父皇,他在乎所有皇上给他的奖和……惩……”
够了!
周文婧说到这就垂了头默默掉泪,话多还没有点到即止的效果,她深谙燕易朔对儿女们矛盾的心理,将最后一句用在打动燕易朔父子天性上面……
果然,燕易朔脸上的怒气因为‘只有一个父皇’慢慢淡下了,他儿女众多,平日都是昙花一现地和儿女们见面,难得关心他们生病与否,周文婧说的是实话。
他燕易朔有许多孩子,失去一个不会有什么,可是那孩子如果因为他的误判被毁了,他这个父亲在孩子心目中的地位就一落千丈,可能再也没有挽回的机会了!
“皇上……”玉妃看着皇上脸色变来变去,怕他心软,就冒着被周文婧威胁的危险,试探兼委屈地开口:“太子殿下也只有一个父皇,皇上要为他主持公道啊!”
周文婧抬头,满脸的泪痕看向她:“玉妃担心太子的心本宫理解,太子生病本宫也焦急,可是三儿也是皇上的孩子,本宫也没说要为他说情,只是说让皇上明察。如果查出真是三儿做的,本宫任凭皇上处置,就请玉妃稍安勿躁,行吗?”
这样低微的姿态让玉妃在心中不齿,当了皇上的面,却是说什么都不能再争下去了,否则就惹皇上怀疑了,她就那么迫不及待想燕风飏死吗?
所以玉妃也低垂了眼,跟着周文婧演大度:“娘娘言重了,妾身也是担心太子的安危才焦急了一点。妾身也希望不是三殿下做的,毕竟他们是兄弟,手足相残的话皇上一定会伤心的……”
擦了擦莫须有眼泪的眼角,玉妃轻声说:“皇上,妾身过去看看太子殿下好些了没,妾身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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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易朔看着她离开的背影,揉了揉眉头:“文婧你也回去吧,朕依你,就让江统领查个清楚,证据确凿时,希望你别再给朕闹这一出了!”
周文婧皱了皱眉,本想让燕易朔重新换个人,可是看见燕易朔不耐烦地挥挥手,只好咽下想说的话,磕谢告退了。
走出皇上的寝宫,周文婧接过以秋递上的湿巾擦干净脸,才带着人回寝宫。
燕丹菡等在她的寝宫里早等得焦急,一见她就跑了上来,急急叫道:“母妃,怎么样,父皇相信不是哥哥做的吗?”
周文婧不回答,走到软榻边坐下,以秋赶紧让宫女去倒茶。燕丹菡看周文婧的脸色,也不敢再追问,小心地跪在软榻边,识趣地给周文婧捶腿。
周文婧懒懒看了她一眼,半天才问道:“让你去找束云凤,她怎么说?”
燕丹菡脸色就难看了,低声说:“他们家都是滑头,哥哥没出事时已经答应婚事,一听哥哥出了这样的事,他们就说束云凤还小,再等两年才考虑婚事!束云凤很为难地告诉我,她不能违逆父亲,还是暂缓一下,哥哥的事她会想办法帮忙的!”
周文婧一听就冷笑不已:“想办法?是不是等你哥尸体冷了才想办法啊?哼,这束老头算盘打得好,什么都不想付出就想收获啊?”
燕丹菡抹了抹泪,可怜兮兮地说:“母妃,哥哥他不会做这样的事,一定是有人诬陷他!你一定要救救哥哥啊!”
周文婧心烦,抬头看到燕丹菡的泪脸,勉强说:“放心了,你们兄妹都是我的孩子,我不救他还有谁能救他啊!刚才我已经去你父皇宫里求过情了,你父皇答应会好好查清这事,绝不会让人诬陷你哥的。等找出真正的施蛊者,你哥就没事了。”
“谢谢母妃!”燕丹菡含着泪给周文婧继续捶腿,两人都沉默着。
许久,燕丹菡轻声问道:“母妃……束云凤说了一句话……她说,哥哥卧室里怎么搜得出纸鹤呢,是不是水榭阁里有人陷害哥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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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罪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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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丹菡的话让周文婧一怔,忍不住抬眼看燕丹菡,不知道是她眼神里的冷光吓到了燕丹菡,还是燕丹菡年纪太小,受不了这样的逼视,一瞬间就低了头慌忙说:“母妃,我不是怀疑无忧,我只是想……是不是她手下的人,不满哥哥将她丢进莲池,所以才帮她报仇,真的没其他的意思!”
周文婧听着柳眉不觉地挑起,无忧被喝醉了的燕风飏丢进莲池的事以秋已经禀告过她,当时她听到无忧没死就不在意地挥了挥手过去了,此时一听心下就转开了念头。孽訫钺晓
她当然不相信无忧手下的几个宫女敢干出陷害燕风飏的事,燕丹菡不知道,她可是很清楚这几个人都是自己的人,她们怎么可能不经自己的允许干出损害她计划的事呢!
不过燕丹菡的话给了她一个启示,也是她刚才从皇上的寝宫里出来就一直在思索的事:怎么找一个替罪羊先帮燕风飏脱罪呢嵘?
没想到让她伤脑筋的事,燕丹菡竟然很快就帮她解决了,送给她一个完美的替罪羊!
无忧……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替罪羊了,不是吗?
有动机,有机会,周文婧想起前些日子无忧和太子走得很近的事,眼神逐渐深邃起来铗。
燕丹菡惶惶然,不知道周文婧生气没,无忧毕竟是她的侄女,她这样说会不会让周文婧以为她狠毒啊!
正想着,周文婧伸手拍拍她的脑袋,淡淡地说:“巫蛊害人是大燕最忌讳的事,皇上和母妃都深恶痛疾,这事一定要严查,查出来的话不管是谁都要重重惩罚。你是父皇的孩子,也算太子的妹妹,你有责任保护父皇,哥哥们,有什么发现一定要告诉母妃和父皇啊!要是觉得和母妃不方便说,也可以找父皇,母妃不会怪你的!”
燕丹菡似懂非懂,出了周文婧的寝宫,就站在御花园中不知所措,正站着,以秋出来了,看见她还没走,就奇怪地问道:“十三公主,你在这发什么呆?”
燕丹菡不是很喜欢以秋,觉得这个姑姑身上有种味道很神秘,很阴暗,一碰到就有种冷的感觉。
她本来想走,可是一想到以秋是周文婧最贴身的姑姑,就站住了,蹙眉说:“姑姑,有件事我想问问你……”
她把刚才和周文婧说的事告诉了以秋,最后问道:“你说姑姑是让我说呢还是不让我说啊?”
以秋笑了:“十三公主是娘娘的女儿,娘娘最喜欢的就是你听话,直爽,娘娘一直教导你的就是别说谎,既然是实话,有什么不能说呢,对吧,呵呵!十三公主这么聪慧,就不用姑姑再教了,姑姑先去做事了!”
以秋走了,燕丹菡轻骂一声‘滑头’,就乐滋滋地往皇上寝宫去了。以秋的态度就代表周文婧的态度,她再笨也知道周文婧不会拦着她救哥哥,嗯,还是哥哥重要,她不觉得自己揭发无忧有什么不对!
***
无忧哪知道燕丹菡背着她做的小动作,她已经能起床,正坐在窗前对着铜镜发呆呢!
这铜镜就是燕风飏几年前中秋临行前送她的,看着铜镜,想着已经被关押到天牢的燕风飏,无忧忍不住叹息。
那个笨蛋,怎么就着了道呢?
说他用蛊害人,无忧从听到那一刻就不相信。这家伙会耍赖,会恶语伤人,可是要说他会用巫蛊,无忧宁愿相信这是一个笑话,也不觉得那骄傲的少年会用这样的阴谋诡计来夺取太子之位……
宫中周文婧和赵珠玉实力相当,两人一个保太子,一个想把燕风飏送上去,这样争夺的硝烟一直充斥在皇宫上空,只不过这一次已经不是两个女人争宠的战争,而上升到夺位保权的战争。
燕风飏被战火波及一点都不奇怪,怪只怪他太嚣张,还没出场就以战功引得对手的妒忌,再那么狂妄地出场,人家不把他拉下马才奇怪。
巫蛊是帝王的忌讳,因为其夺人魂魄的神秘造成了无知的畏惧,历史上很多帝王身边只要有这样的人出现,轻者斩首示众,重者满门抄斩,根本不讲什么情面。
赵家这一手真的很毒,无忧听到水喜她们的八卦,就替燕风飏担忧了,这么多的证据,他就算是被冤枉的,又能拿出什么证据来为自己翻案啊?
要不要帮忙呢?无忧此时已经忘记了臭小子将自己丢下莲池的事,纠结起该不该利用太子欠自己情的事,让他网开一面,救下燕风飏呢?
这可是天大的情啊!她有些舍不得就这样浪费唯一的条件,支了下颚寻思着有什么办法可以帮助燕风飏。
正想着,听到下面有吵闹声,她凝神一听,是春燕和逢春在吵架,内容竟然都是骂对方扫帚星,说都是因为对方,燕风飏才有这无妄之灾。
两人吵得越来越难听,连争宠主动送上床什么的隐私都说了出来,无忧从她们的话中发现春燕竟然和燕风飏那个什么了,她愕然,半天才想起臭小子已经十五了,懂男女之事也没什么……
可是……理解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知道燕风飏和春燕……额,她觉得胸口像吞了什么似的不舒服!
他怎么能和春燕呢?
她无法想象那么骄傲,固执的他会和春燕做那种事……不是她看不起春燕,她是看不起燕风飏,堂堂一个皇子,怎么什么人都可以啊?
额……无忧无法想下去,心烦意乱地关了窗子就把争吵声都隔绝在外,回床上躺着了。
才躺了一会,就听到有人上楼,无忧听脚步声杂乱,就起身倚在床边,一会以夏姑姑带着几个嬷嬷闯了进来。
无忧愕然,挑眉问道:“姑姑,这是做什么?”
以夏尴尬地说:“公主,让姑姑给你穿衣服吧,江统领在花厅里,想问你几个问题……”
江奉?无忧只知道叫这个名字的统领负责查处巫蛊之事,他找自己是想落实燕风飏的罪名吗?
无忧一点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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