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没出声，明亮的眼睛在两人身上扫过，才怡然自得地端起茶盅慢慢喝水。
“无忧，你还记得朕是谁吗？”
卫襄忍不住叫起来，这女人到底有没有恢复记忆啊？
无忧头也不抬继续喝水，心下却在鄙夷，‘朕’？亏他敢自称，他要是知道‘朕’这个位置是谁给的，还敢在自己面前嚣张吗？
“燕无忧，你哑巴了？说话啊！你不会傻了又哑了吧？”
卫襄有些气急败坏了，他一国之皇竟然被她无视，这要是自己一个人就算了，可是齐曜在身边，他说了几声人家一句不答，这面子往何处搁啊！
“哪来的狗在这里乱叫，吵死了！”
无忧突然皱眉，抬手重重地磕上茶盖，不悦地看向卫襄。
卫襄顿时气急，伸手指着无忧叫道：“你……你骂朕什么？”
无忧挑唇：“狗，谁乱叫就骂谁！”
卫襄脸色铁青，却找不到反驳的话，他是文人，没吵过架，更不知道一向文静的无忧竟然会如此骂人，憋了一会，腾地冒出一句：“你这个贱人……你骂朕是狗，你却是连狗都不如的贱人，至少朕是狗，却没和自己的皇兄苟且！”
齐曜很无语地瞪了一眼卫襄，这吵架竟然自己承认是‘狗’，试问这天下还有哪个皇上如此白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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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忧笑起来：“原来还真是条狗啊！可叹我和梁皇后有眼不识狗，竟然养了一条忘恩负义的狗，真是悲哀啊！”
卫襄咆哮起来：“什么忘恩负义？燕无忧，是你对不起我，让我等了你那么多年……要说忘恩负义，是你负我才是，你别颠倒黑白！”
无忧收敛了笑，冷冷地看着他：“卫襄，我和你谁负谁就别说了。倒是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你对得起梁皇后吗？你今日站在这皇位上，就没想过是踩在她的尸骨上吗？她那么用心地栽培你，你却还她这样一个结局，你还敢说你不是忘恩负义吗？”
卫襄脸色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当着齐曜的面下不了台，就气急败坏地叫道：“你知道什么？你别乱说，我有今天是我自己努力来的，梁悠她根本就没有帮过我！”
“够了！”无忧腾地站起来，将茶盅摔到了卫襄脚前，茶盅虽然被铁栏挡了一下，但是碰碎的瓷片还是插到了躲闪不及的卫襄脸上，他脸上立刻流下了几股血，目瞪口呆地看着无忧，竟然忘记了去处理伤口。
无忧负手瞪着他冷笑道：“卫襄，你还可以再厚颜无耻一些，继续标榜自己有多出色，可惜别人不知道事实真相，本公主却是一清二楚的。你要忘记了，本公主可以好心地提点你一二！”
卫襄瞪大了眼，却强硬地说道：“笑话，梁悠怎么对我，难道我不知道，倒变成你知道了？你以为你是谁？”
无忧冷笑道：“我是谁我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只知道没有我，就没有梁皇后，而没有梁悠，你卫襄今天还是燕国的质子，甚至连活命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做什么太子皇上！卫襄，你可能不知道失去梁悠对你意味着什么，那就让本公主提醒你一下，有梁悠才有你卫襄这个太子。而没有梁悠，你的皇上之梦也就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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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堪一击
294
无忧一番严厉的话没有换来卫襄的反省，反而让卫襄气急败坏地叫道：“无忧，你别说大话了，说的好像是你帮了我什么似的，我……朕告诉你，识趣的话你就好好闭上你的嘴，反省一下自己。唛鎷灞癹晓弄清自己身在哪里，别一会哭着求朕饶你一条性命！”
无忧看他到这时都仍不知道悔改，不觉有些失望，这是以前三山有名的才子吗？这是那个一向温文尔雅，痴情的少年吗？
是他太会掩饰，还是自己被他那张酷似骆华的脸所蒙蔽，忽视了这脸下面另一个龌龊的灵魂吗？
“卫襄……你太让我失望了！菌”
但凡有一点后悔，内疚，她都还能理解他，毕竟要在皇家生存下来，有一点手段都是很正常的……
可是卫襄竟然没有丝毫的愧疚表现出来！
无忧想起巫门报给自己的那些信息，想起那个一生奉献给卫国，却一生坎坷的女子，她的怒气终于无法抑制地冲了上来，指着卫襄厉声骂道：“卫襄……做人太厚颜无耻是要遭报应的！你如果忘记了梁皇后的好，那就让我来提醒你，让你这个妻舅看看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唐”
无忧转向齐曜，冷笑道：“齐太子有今天的成就，本身有多强不用无忧说，可是无忧却知道一件事，那就是齐太子不管怎么强，都离不开齐王的栽培，对吗？”
齐曜其实本身是看不起卫襄的，要不是对卫国有不轨之心，他根本不会想让卫襄做自己的妹婿。这男人空有一腔才华，却只会纸上谈兵，论到实战，还不如梁皇后一介女流。
所以对卫襄，他是破赞同无忧的话的，就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自己虽然不能这样骂他，却不代表他不可以响应无忧的话。
轻轻一颌首，齐曜傲慢地说：“本宫的父皇饶勇善战，武艺高强，本宫的确受益于父皇！”
无忧就冷笑着指向卫襄，说：“齐太子有本事还有自知之明，这人没本事却没半点自知之明。你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说他有今天都是自己努力来的！哼，努力……卫襄，你还真以为你努力就能坐上太子之位吗？卫国的质子多了，你知道梁悠为什么不挑他们，独挑你呢？不要说是因为你的才华……才华在皇家根本就不值一提！背后有势力，你就算是个白痴也有人捧你做皇上！背后没势力，你就算再有才华，那又怎么样？比你有才华，一辈子做质子的大有人在，你别说你不知道！”
卫襄的脸色有些白，却还不甘地冷笑：“那又如何，他们接朕回来，就是看中朕的能力。燕无忧你说这些有什么用，难道你现在还能挑唆他们送朕回去做质子吗？”
“别以为我不能！”
无忧斩钉截铁地说：“卫襄，当初我能让卫国的人接你回来，现在我也一样能把你这个皇上拉下台，要不要试试？”
卫襄呆怔了一下，似乎听到了一个天大的笑话，难以相信地问道：“你刚才说什么？当初是你让卫国的人把朕接回来的？”
齐曜蹙眉看向无忧，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光。
无忧淡淡地说：“对，你没听错，卫襄，你能回卫国是托了我的福，我不怕告诉你，没有我的促成，如今呆在卫国的质子还是你！”
“你在开玩笑吗？”
卫襄不屑地撇撇嘴，嘲讽地笑道：“当年我离开大燕你才多大，十二还是十岁？你会做什么？”
“年龄不代表什么！卫襄，我十岁不到就跟穆家做生意了……你想知道我有多少钱吗？不怕告诉你，燕风扬给你的退婚赔款全是我的财产。我不但在大燕有产业，在卫国也有，具体是哪些就不用告诉你了！你只要知道一件事就行，如果我让他们全停业撤走，你卫国的经济一夜之间就倒了……”
无忧冲着卫襄挑衅地扬唇：“我拥有这么多资产，要影响你们朝廷接一个质子回国，你觉得还是不可能的事吗？”
卫襄摇头，一脸的难以相信：“燕无忧，原来你脑子有问题，一会什么都忘了，一会异想天开，说什么卫国大部分的资产是你的，你怎么不说卫国的皇上是你的？”
无忧嘲弄地扬眉：“皇上这个位置本公主不感兴趣，要感兴趣，说是我的，我想朝臣一大半都会支持我，不信我们去朝堂上问问去！”
卫襄瞪她：“朕的臣子怎么可能会支持你，无忧，你别痴人说梦了！”
无忧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卫襄，是不是痴人说梦，试一试不就知道了！”
语气一转，无忧嘲讽地看他：“卫襄，还有个更简单的验证方法，诺，我举几个例子吧，你听了就知道这卫国到底是你做主还是我做主了！听好，你从齐国回来是不是想扩军，没通过吧？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本公主不爽，你退婚本公主谅解你不知道内情不怪你！可是你不该一退婚就迫不及待地去求娶齐国的公主，典型的势利小人，所以一知道你想扩军，本公主就让人以各种名义拒绝了你的提议。是不是很憋屈啊？”
卫襄倒退两步，瞪着无忧：“你……你怎么知道这事？”
他在齐国受了气，回国就想着扩军免得受齐国压制，怕齐国知道这事就是秘密的，无忧怎么可能知道呢！
齐曜一听就明白了卫襄的用意，面色不善地瞪了他一眼，给卫襄记了一笔大过。
“第二件，你想动用国库的资金修建新皇宫，财务大臣却说没银子。可是半个月后，梁皇后要修水渠，财务大臣二话不说批了银子。知道这是为什么吗？这是因为本公主的银子不是给你享乐的，本公主宁愿造福卫国的百姓也不会给你卫襄一两挥霍。”
无忧冷笑道：“很憋屈吧？想不通吧？卫襄，我说的已经够明白了，你要是还没想明白，那就有负你三山第一才子的名声了！想想退婚前大臣对你的态度，想想退婚后大臣对你的态度……再想想梁悠在和梁悠不在的区别！卫襄……你还觉得我是虚张声势吗？”
国库虚空，到处碰壁……卫襄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近况，明是一国之皇，不过是个空架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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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无忧所说，他几乎没有动用钱财的能力，每笔开支都由财务大臣精心核算。梁悠还活着时，他的手头还宽裕些，因为梁悠会想办法。
可是梁悠一死，财务大臣就像和他对着干似的，除了核算过的正常开支，他想多用一点都不可能，气得他差点就想杀了财务大臣、
那老儿却似知道他想法似的搬出一大本账本，给他算着国库的存银，每笔银子的用处。
算得他汗颜，才发现自己这个皇上做的有多穷，他费劲心机爬上的就是这样一个四面楚歌的皇位吗？
他一直弄不懂梁悠为什么每次都能化解财政危机，此时听到无忧的话，似乎就解了他的一个疑惑……
依然无法相信：“你说你在帮我？为什么？”
无忧负手，傲慢地扬起头：“一开始是想让你配得上我，我不想留在大燕。我虽然是大燕不受宠的公主，可是我毕竟是公主，父皇肯定不会让我嫁给一个质子，所以我只能想办法把你送回卫国。所以我就让杨奇把生意转到了卫国，在很多人的努力下，才有了你这个卫太子！我原想我们成亲后我肯定是留在卫国的，所以就以这边的生意为主，没想到，卫襄……你竟然一个解释的机会都没给我就退婚另娶她人！呵呵……你真好！”
卫襄脸微微有些红，更多的还是困惑：“你说的都是真的吗？那些帮助我的人，全都是受你指使？”
那么他这些日子到处碰壁，也是无忧指使的？
心头突然一片茫然，他以为得到的，难道是失去？
“卫襄……这不是指使，我曾经是想过和你……在一起的！”
所以才无怨无悔的地付出，孤注一掷地将未来系在你身上，哪知道一腔深情抵不过你一个‘眼见为实’。
呵呵，信任既然如此脆弱，这份感情既然不堪一击。
那么，不要也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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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第三种可能
295
“我不信……我不信……你骗我的！”
卫襄呆怔了好一会才吼叫出来，他不信！他怎么能相信自己光明的前途竟然是一个女人促成的！他是靠自己的才华才得到了今天的一切！
他怎么能信自己所谓的前途只是构建在她用金钱堆积的沙堆上呢！
这意味着什么，是不是她一抽掉下面的基础，他的帝王之基就会轰然沦陷，变成一个美梦破碎了菌！
“有梁悠才有你！卫襄，这是我一开始就说的话。唛鎷灞癹晓知道为什么吗？”
无忧无情地痛击：“因为梁皇后是真正为国为民的好皇后。当时你退婚我就想把所有的声音都撤出卫国，只是才有了这样的苗头，几家商铺才关门几天，梁皇后就亲自上门去询问原因，问掌柜的是不是有什么难处？是不是对卫国有什么不满？那些掌柜都被感动了，纷纷寄信给我让我酌情考虑。”
卫襄呆住了，如果一开始无忧说的他根本无法相信，那么此刻无忧说出这事，他就信了一大半唐。
而且还知道无忧口中轻描淡写的几家商铺却不是一般的小商铺，能引起皇后注意的商铺，没有一定的规模和影响力，怎么能劳动梁悠亲自过问呢！
而自己当时也知道这事，却没引起多大的重视，还在朝上不知深浅地说：“关门就关门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反正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在他心里，这些商人就是唯利是图的小人，根本不值得费心。
当时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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