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双手奉上。”这一次,司儒墨没有丝毫的停顿,几乎是脱口而出。这个答案早已经在他的心中转了千百回,不会有第二个答案,没有可能,没有或许,没有如果,没有但是,若是他司儒墨的一条命,便能够赎清这份罪,挽回这个过,让她活下去,那么,便是值得的。
“你不怕……你的父皇母后悲伤绝吗?他们已经不再年轻了,也或许,再也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了。”
“他们……还有太子皇兄,还有四皇兄,还有六皇兄,还有……小老十。我相信,父皇和母后一定能从这里面走出来的。”
司儒墨的眼神略有闪烁,却最终,恢复成了之前的一片平静。
那声音似乎是轻叹了一声,带了几许的惋惜,“司儒墨,你可真是一个……自私的人。”
自私吗?
也许吧。
司儒墨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好人,是个优秀的人,在这尘世之中,又有谁是完全没有黑暗的一面,没有缺点的呢?
虚伪也好,自私也罢,此刻他想,只要唐水烟能好起来,哪怕他被千夫所指,遗臭万年,背上不忠不孝的罪名,那又如何?
司儒墨甚至有些自嘲的想,他一定是疯了吧,才会这样的不管不顾。
出神的想着,抱着唐水烟的手臂却在无意识的一点点收紧,就像是,害怕松懈了丝毫的力气,怀中的人便自此而去,再不回头。
四周的雾气突然之间全数散尽,那声音也在同时回在这茂密的竹林中,明明并不是那么空旷的地方,却依旧带着回响。
“唐水烟,我救了,你的命,我收了。”
两个药童踏剑而来,司儒墨难掩双眼的喜色,那是一种在绝望与希望中煎熬挣扎,最终得到肯定答复的人才会露出的强烈的感。
那两个药童一白衣,衣摆处织着这四周的斑竹,脚下的宝剑锋利的闪着寒光。在距离司儒墨还有一丈远的地方突然自剑上跳了下来,一人手挎药篮,一人手执药杵,一左一右,笑眯眯的看着司儒墨。
“八王爷,要付代价了。”
“八王妃,交给我们了。”
那两柄宝剑因为两个人的离开,速度突然变快,几乎是一瞬间,便近了司儒墨的面前,然后在下一瞬,毫不留的,毫不犹豫的,狠狠地扎进了他的膝盖。
加注过内力的剑轻松的击碎了司儒墨的膝盖骨,横穿过去,司儒墨只觉得双腿一软,甚至都来不及感受那被贯穿的剧痛,子便不受控制的跪了下去。
扑通一声,闷响,扬起了地上的尘土,混着血水,逐渐变得泥泞。
“啊啊,弄脏了。”挎药篮的小童一脸遗憾。
“谷主要生气了。”执药杵的小童满脸惶恐。
然后,两个人突然笑嘻嘻的异口同声道:
“都是八王爷的错,都是八王爷的错。”
后知后觉的痛楚如今才传达给了司儒墨,他咬紧了牙关才没让那声痛呼溢出嘴角,他抱着唐水烟的双臂却是稳稳地,连一丝颤动都没有。
“啊啊,这样不好。”挎药篮的小童一脸惋惜。
“谷主不喜欢忍耐的人。”执药杵的小童一脸遗憾。
然后两个人相视很困扰的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异口同声的对着司儒墨认真说道:
“所以你还是快些去死吧。”
☆、第093章 追回娇妻,吐血一升(万更)
似乎是刚刚下完一场细雨,窗外桃花嫩的花瓣上还承接着晶莹的雨露,淡淡的花香混杂着雨水的清香,自雕花的窗格间飘了进来,弥漫了一室。
啪嗒一声,是竹筒与竹筒相撞发出的清脆声响,重重纱帐之中,司儒墨张开眼,从未见过的景致让他一瞬间有些迷茫,不知自己在何处。眨了眨眼,之前的记忆如同潮水一般用来,最后的一幕在脑海中定格,放大,放他的瞳仁猛地收缩。
他这是……已经死了吗?
“你还活着。”
一个戏谑的声音骤然在耳旁响起,司儒墨猛的转过头去,他竟然没有发现那里有人!
那是一个,很难以用语言形容的男子。他的轮廓完美的像是上天最后的恩赐,那双墨绿色的眼中妖气弥漫,一白色锦缎长袍,外面罩上月白色的轻纱,双手环,居高临下的看着司儒墨。
“这……里……是……?”司儒墨想说话,却发现竟然几乎发不出声音,嗓子就像是紧紧的黏在了一起,声音就像是被积压过一般,轻的几乎听不见。
男人似乎没有回答司儒墨问题的兴致,他转走到不远处的桌旁坐下,拿起似乎还是温的茶,轻啜了一口,说道:“解毒需要内力,而我,并不想费那份力气。”
司儒墨一瞬间就急了,难道仙医谷不愿意救人了,所以才没有杀他?
几乎就在下一瞬间他想从上冲下去,抓住那个男人理论。可是下一刻他发现,自己如今根本动不了,只能恼怒着一双眼瞪着男人。
男人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瞪视的状态,他的薄唇上挂着一抹笑,缓了缓,这才继续说道:“毒解了,那个提供内力的人也或许会功力尽失,如果八王爷愿意,那么就眨两下眼睛,如果不愿意,就闭上眼吧。三后我会还给你一具漂亮的尸体。”
司儒墨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不救人就好。赶紧炸了两下眼睛,就看到呵呵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径直走到了门口。
“药童,将八王爷带到药池。”
之前在浓雾中见到的两个药童笑嘻嘻的探出脑袋,出现在了司儒墨的视野之中。他们两个人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年纪,一个扎着鹅黄色的丝带,一个扎着天空蓝的丝带,咯咯的笑着,齐声应着:
“是,谷主。”
待男人走远之后,这两个药童才跳进了屋里,眨眼之间就来到了司儒墨的前,歪着头说道:
“谷主说要把八王爷带去药池。”
“八王爷不能走路。”
“阿左不能违背谷主,但是阿左讨厌八王爷。”
“阿右不能违背谷主,但是阿右讨厌八王爷。”
司儒墨这才勉强的分了清楚,鹅黄色丝带的叫阿左,天空蓝丝带的叫阿右,而刚才的那个男人,果然是仙医谷的谷主。
只是,那男人究竟是多大的岁数了?看起来不过是与自己相差无几,可,仙医谷的谷主在许多许多年前,就一直没有听说有继承人。
“阿左不想碰王爷,阿右去抬。”
“阿右不想碰王爷,阿左去抬。”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叹了口气,异口同声道:“这真是个难题。”
司儒墨嘴角有点抽搐,还有些不耐烦,这仙医谷里面能出来个正常的人吗?
“啊!八王爷不耐烦了。”阿左指着司儒墨,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大声地说。
“八王爷没耐心,不讨女孩子喜欢!”阿右嫌弃的看了司儒墨一眼,哼了一声。
如果不是动不了,司儒墨真想直接掀了被子问了方向,自己去药池。
“阿左,阿右,还不快快跟上!”
男人的声音突然回响在房间里,清晰的就像是在耳边说话一样。两个小童浑打了个激灵,就像是被吓到了猫一样。
“阿左这就去抬王爷,这一切都是阿右的错。”
“阿右这就去抬王爷,这一切都是阿左的错。”
两个人互看了一眼,哼了一声扭过头,一人抓着司儒墨的肩,一人提着司儒墨的脚,毫不费力的就将他抬了起来,就像是拿起桌上的茶杯一样轻巧。脚下生风,追着男人消失的方向就飞奔而去。
仙医谷的药池位于半山腰,四周种满了湘妃竹,雾气蒸腾让人以为这里是活泉引水的温泉,浓郁的药味被竹林的清香调和成一种沁人心肺的气味。药池边上用最好的墨色大理石砌出,每隔一段距离便有一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散发着幽蓝的光。
“八王爷是要进左边的药池。”
“还是右边的药池?”
阿左和阿右一人一边夹着司儒墨,嘻嘻哈哈的说道。
“快选吧,阿左推荐左边的。”
“快选吧,阿右也推荐左边的。”
男人似乎早就已经到了,他自浓雾中走出,锐利的眼神扫了一眼阿左和阿右,两个小童便老实的闭上了嘴巴。
“把八王爷的道解开。”他皱了皱眉头,语气中隐隐有了一些的不悦。
两个小童见主子发话了,也不敢造次,只是依旧一脸心不甘不愿的模样,一左一右,两个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缭乱的指法飞速在司儒墨上点了几下,只觉得好像之前那些麻木了的感觉,甚至于温度都在小童的手指离开自己后突然之间回来了。
他挣脱开小童的搀扶,尝试着向前迈了一步,即使还是有些因为长时间保持相同姿势而产生的麻木,却是真的能够走路了。
惊诧的望向自己的膝盖,明明应该是被长剑刺穿的,可如今看过去却是完好无恙。难道那剧烈的疼痛,也都是幻术?
抬头看向男人,对方却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直接转过,走到右边药池那里,蹲下,“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些过来?难道你不想救她了?”
司儒墨回神,赶紧就朝着右边走去。那两个小童还不甘心的在后面哀怨的说道:
“王爷不试试左边的药池吗?”
“左边的药池王爷不试试吗?”
司儒墨扭头看向左边,雾气让他看不真切,待还想再细细探的时候,边上男人的声音冷冷传来,“左边是毒池,如果你想死,我不拦你。”
司儒墨瞬间转回视线,决定不再去理会后两个小童的碎碎念。
唐水烟已经换了一白色的中衣,上的银针全部被取下,三千墨发被高高的盘在了头顶,露出了白皙的脖颈。她全浸泡在墨黑色药池里,紧闭的双目,微蹙的娥眉,有些痛苦的神让司儒墨一阵心疼。
“还不快点过来。”男人瞪了司儒墨一眼。
司儒墨走过去蹲下子,在男人的指示下点住了唐水烟上几个死,然后就听到男人声音冷淡的说道:“将你所有的内力,都传给她。”
司儒墨大吃一惊,这些都是死,任何一个道被制住了,都有可能致死。可这人竟然……
男人看了一眼司儒墨,只是淡淡的一眼,却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他扯了扯嘴角,“你若是不信我,那么等着她就这么死去也未尝不可。”
司儒墨咬了咬牙,最终选择相信眼前的男人。他说的没有错,若是不尝试,那么唐水烟只有等死。而若是他骗他……
这个男人的武功高深莫测,可即便是没有胜算,他也会拉着他为烟儿陪葬!
深吸了口气,司儒墨闭了闭眼,正准备运功将内力全部传给唐水烟的时候,边上的男人却又再次开口打断。
“之前的约定,还是算数的。届时,王爷可千万不要忘记支付代价。”
没有再说话,司儒墨全神贯注,浑厚的内力自他的指尖缓缓的、源源不断的流入了唐水烟的体内。
一池墨色的药水开始逐渐变化,就像是初入谷口的迷阵一般,变幻出了各种奇妙的五彩缤纷的色彩。
两个小童不知何时已经自竹林中消失,只剩下了专心于内力的司儒墨,和仔细施针的男人。
太阳升了又落,当司儒墨将最后一丝内力缓缓输入唐水烟的体内后,整个人就像是完全干涸的枯井,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力气,直直的倒在了池边,合上眼的最后一瞬,只看到一双修长的手将唐水烟从药池中捞了起来。
再次醒来的时候,司儒墨第一个念头竟然是自己还活着。两个小童嘻嘻哈哈的凑了过来,“醒了醒了,王爷醒了。”
“谷主在南厢房等王爷。”
“快去快去。”
“快去快去。”
勉强从两个小童的口中问清楚了南厢房的位置,司儒墨甚至没来记得仔细整理自己的仪容,就迫不及待的冲了过去。
哪怕快一秒也好,他想要看到她平安无事的模样。
喘着粗气,砰的一声打开房门,就看到里面的女子难掩惊愕的转过头,看着自己。
“你是……谁?”唐水烟有些诧异的看着司儒墨,这个人发髻散乱,下颚还有清渣。凌乱的衣衫因为刚才的奔跑而几乎是半挂在上。
“烟儿,太好了,你没事。”司儒墨大步走到唐水烟面前,甚至没有注意到方才她话语中的怪异,只是张开双臂,狠狠的将她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鼻间轻嗅着她上的气息,感受着那熟悉的温度,司儒墨第一次从心底感谢上苍,让他能够再一次这样拥抱着她。
“你是谁?”唐水烟被这“陌生的男人”的举动弄的整个人僵直在那里,直直的看着司儒墨,两只手垂在侧,不知道如何是好。
“烟儿,你……不记得我了?”最初的激动过去,司儒墨不敢置信的看着唐水烟,有那么一瞬间几乎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人了。
可是,没有。她的眉眼,她的气息,包括她说话时微微上扬的尾音,无一处不是他所熟悉的,他所的记忆中的唐水烟。
只除了,那陌生的视线。
“你是谁?我要记得你吗?”唐水烟歪着头,莫名其妙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似乎是认识自己的,可她却对他一点儿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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