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相信你不会杀我罢了,这点毒若我想解,那也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只是,我现在还不想与你撕破脸……但我劝你不要太低估了泽临,他迟早会察觉出问题的。别以为你每晚在院子里捣鼓的那些事没人知道,我都知道……绛夜和紫月就更清楚了。”冷然地睥睨他,笉罗的脸上显露出一层层骇人的厉色。
上官誉不以为然地端起茶杯走过来,道:“我不过是在训练信鸽,它们是我从家中带来的,因为父亲年迈,朝中之事他如今应付起来已是相当吃力,我不过是与家父通传讯息,原本就不怕被人知晓。”
“哼……”他倒是聪明,知道欲盖弥彰容易引人怀疑,反而坦荡相对,恐怕是在背地里暗地陈仓吧。但是……他到底是哪一方的人,大皇子那边肯定不是,难道说是那个优柔寡断、平凡无奇的二皇子那一方的?
笉罗闭目养神了片刻,坐起来问他:“这些都不提了,你是黑纱人的事情我也不打算告诉泽临,因为手上没什么证据。反正,我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这朝廷的事情跟我半点关系没有,繁杂的朝堂之事也不太懂。你防着我,无非是怕我吹枕边风罢了,怕我影响到泽临怀疑你居心叵测,所以才骗泽临与我分房对不对?”
上官誉抖着肩膀笑:“笉罗,你这病需要休养的,既然是休养,怎么能不禁欲?还是说……啊,原来笉罗是在这方面有所需求却难以启齿,啧啧可真是看不出来。我算明白了,是我不近人情……我这就跟泽临说去……哎呀不成,你现在的身子受不住啊,你还是忍忍吧……还是说你等不及要给未来的九五之尊怀上龙胎?”
“上官誉!”笉罗面色一僵,恨不能指着鼻子骂他。
嬉笑着的上官誉忽而变得神色阴沉下来,对她轻声道:“笉罗,你与我都是半斤八两,为了各自的目的来到泽临身边……你别急着反驳我,我拿过你的脉,每隔十二个时辰,你的脉象就会变得非常奇怪……换了其他人或许不可能知道,但我曾听授业恩师提起过,这世上有一种能够在短时间内抑制内功的心法……长期练就这种心法的人,脉象才会如此奇怪……”
笉罗眉头一颤,却是面不改色,反问:“哦?这就怪了,我不会武功,更不会任何内功心法啊。”
“无妨无妨,我也没想让你承认。”上官誉姿态泰然地喝茶,一杯山野苦茶竟也能被他品出一股儒雅的贵气来,手指还慢悠悠地在茶杯边缘摩挲着。
一边仔细揣度他的神态,笉罗一边猜测他的多番目的,但她发现自己如今越来越不能用脑,思虑了不过半柱香的功夫,头就隐隐作痛。
“上官誉,是你故意下药让我头痛的,是不是?”笉罗瞠目,愤愤然道。
“是啊,这样你就没机会算计我了。”毫不避讳地承认,上官誉伸出手来探了探她的额头,道:“没发热,无碍,只是会痛一阵罢了。行了,你痛完了就赶紧起来收拾,拿着包袱跟我去新住处吧!我可没有泽临那么心疼你……动作快些,我午后还要上山采几味草药的。”
“你!”无力驳斥,笉罗只能努力调整气息,慢慢让气力凝聚起来。
新住处的确不错,干净齐整,院内种着桃树和兰花,里屋的地面上还铺上了羊毛毡子,床铺上的被褥枕头全是崭新的,特别选了暖黄的缎子,看着看着心中渐起暖意。笉罗勉强点头,算是对这里满意。
两人互不对眼,也就没有在一起用午膳。
笉罗午间小睡了一会,便喊来绛夜把铳儿抱过来一个时辰,拿出一把巴掌大的小弓给他玩,又摸出自己的弹弓,教他如何使用。他们家的子嗣无论男女,从小都会用箭,铳儿现在还小,但也到了认识弓箭的年纪了。
和铳儿玩闹片刻,好不容易精神了这么一会,笉罗才起床两个时辰,却又觉得困倦了。看来,这样的日子不能持续更久了,她必须想法子让病好起来,并且破坏上官誉与泽临之间的信任。想了想着,她就这么头一歪,睡着了。
绛夜看着她仰脖躺倒在床上,立刻抱起铳儿,帮她盖好被子,关好了门窗免得漏风。
晚膳的时辰还未过,泽临轻轻推开房门,轻柔地吻了吻她的嘴角,慢声将她唤醒。上官誉早先跟他说过,今日这副药一下去,笉罗可能会有些嗜睡,但夜间不会再咳嗽了。因此泽临听绛夜报告说她还未醒来并无担心,只是怕她饿了,吩咐好厨房随时备好糕点,这才过来看她。
笉罗迷迷糊糊睁开眼,眼眸里顷刻弥漫开一片迷蒙的水雾。感觉到嘴边那抹熟悉的温度,便抬起脸凑了过去,任由着自己的性子来,勾起小巧的舌尖,在泽临温热的肌肤上逡巡了许久,直到被他炙热的唇瓣突然吸住嘴中,这才剧烈喘息起来,伸出软绵的双手勾住了泽临的脖子。
如果现在还有什么算作自己的资本,能够试探上官誉这副药的药效,那或许是——
“唔……泽临……不要走……”
一记深吻过后,泽临及时抽离,笉罗微张的嘴唇顿时倍感空虚。被碾压至发红的唇边鲜嫩欲滴,如一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在他面前渐渐舒展,渴求着滋润与绽放。
泽临喉头发紧,把头埋在笉罗的肩窝里,“笉罗,饿不饿,有燕窝粥喝……起来喝一点好不好……”
“不好……”笉罗眸子里氤氲着骇人的热度,玫瑰色的光晕在脸颊边暗暗流转。她一把抱住泽临贴住自己的腰身,顺着自己本能的反应蹭了蹭,低低呻吟道:“讨厌……上官誉是个混蛋……不要去找他……我也不要吃饭……我只想……只想……泽临你……抱着我……抱抱我……”
49山雨欲来
一场大汗淋漓的酣畅,在灵魂与**契合的一瞬间从高高的天际崩塌而下,如激石坠入涧底,发出脆亮的响声。
一声声,一下下,撞击在心口上、骨髓里,血液中。
谁道梦里佳期,只许庭花与月知。
仿佛每个关节与指头都被狠狠剥离又重新结合过,笉罗被混乱不堪的气息笼罩着,骑坐在泽临的髋部,身子紧紧与他的最秘密之处贴合在一起,汗水与其他粘稠的液体混合在一起,散发出**的气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她的眼睛睁不开,手指动不了,连呼吸也是千斤重量……但是身体里不再是空荡荡的漂浮感,当下,就是当下,这份满足尤为真实,又似幻似真,仿若就盛在胸膛里,就积蓄在泽临抵住自己肩胛骨的手臂下……只要她愿意,就能真真正正地伸出手,触摸到。
“笉罗……”泽临轻声呼唤她,在她耳边缓慢低吟,“本来我已经忍住了……都怪你,全怪你,明知道……偏偏还要引诱我……”
笉罗张大了嘴想笑,笑声却卡在了喉咙里。只好费力力气举起手,碰了碰他的嘴,又被泽临一口咬住,一时间心悸得听得见自己的心跳声。手指被唤着一根根舔来舔去,啃噬了半天才松开来。
闷闷的笑声,顷刻,从笉罗喉咙里涌动出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疼不疼……我让誉过来看看好不好?”泽临把笉罗翻过身,让她背对着坐在自己双腿上,自己将双手伸过她的腋下,用胸膛熨烫着她单薄沁凉的背。
笉罗皱眉,好没气地抬起手打了他一下,却是毫无威慑的效果。
抽气抽了好半天,才发出沙哑的声音来,怒冲冲地说道:“誉……誉什么誉……上官誉就是个混蛋!不用他,我的病也能好……你不准……不准去喊他来……”
泽临哭笑不得地低头去啄她的耳垂,笑:“有他在,我不用担心你的病啊……傻瓜,我和他只是从小至交的好友,如今给他一个谋士的闲职,也是为了让他好生呆在这里给你治病罢了,你在别扭些什么?”
“谁谁……别扭了?”没想到嗓子哑的比想象中厉害,笉罗想要用手拍一拍胸口也很吃力,抬起一半的手又垂了下去。
泽临见状,立即帮她拍了拍胸口,问:“好些了没,是不是觉得胸闷气短?还说没事,若是晚上又在咳嗽,你怎么安睡的了?别固执了……我还是让誉过来一趟……”
“不……不要!”笉罗用尽力气攥住他的手,可怜巴巴地斜瞪着他,轻声喊:“不要……他没什么本事,就会说……让你……跟我分房……”
听到这话,泽临忍不住笑出声来,接连在笉罗脸上亲了几下,心疼道:“天知道我才是最难受的那个,但如果整夜抱着你,我哪能忍得住…………”
笉罗继续咬嘴唇抗议,扣住泽临的手指不放,问:“你……听他的……还是听我的?”
泽临语塞,看着笉罗的一张清隽容颜在翻雨覆雨过后,如雨后骄阳般红润,且怒目圆睁地瞅着着他,真真可爱极了,哪里还能说出个“不”字。
“好好,为夫当然听你的。”只得先妥协再说,泽临赶紧打个呼哨,找来绛夜把自己的东西也给打包送来,就算再难忍,他也得忍着了……大不了半夜起来浇凉水。
一直抱着笉罗吃下燕窝粥和小菜,泽临见她身体果然无恙,并没有发热,这才放下心来,让她在床上好好休息,捂住她不肯闭上的双眼,命令道:“睡觉了!乖……”
“不要,你还要批阅公文吗?我看着你就好,你不用管我……这样靠着也不是很累……”这些天都没有好好看过泽临,不是睡觉就是吃药,好不容易说服他了,笉罗怎么舍得浪费时间。如今的时日,对于她来说,比千金还要贵重。
泽临无奈地叹口气,捏了捏她的鼻子,穿好外衫坐到书案边,慢慢地磨墨,将面前的公文一张张看过去,时不时写上几行字,神态静穆庄严,举手抬足也颇有威严,俨然的王者之气浮现在眉宇之间。
“你太子的身份……”笉罗保持了许久的沉默,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出这个疑问。
如今大皇子失势,二皇子不成气候,泽临才是具有正统王位继承人身份的人,如果国君能在临死前立下遗诏让他即位,势必能够避免一场腥风血雨……
泽临执笔的手顿了顿。
他嘴角微翘,转过头来,以浑厚的嗓音说道:“天下人现今都知道,盛卿遥没有死……我才是货真价实的太子……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笼络民心,广布恩德……国君那边根本无需担忧,无论他是否愿意让我即位,在他死后……这个王位都不可能是他任何一个儿子的……”
这就是说,他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么是收买了国君身边的近侍宠臣,可确保遗诏上只能出现盛卿遥的名字;要么,就是他已经掌握了宫内宫外的所有兵权,不怕兵变,也不怕大皇子与二皇子最后企图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那,那就好。”笉罗忠心希望泽临能够得偿所愿,但如此一来,那份一直被自己强压在心底的忧虑又再次被推上了风口浪尖,如若他真的成了偳紫的国君,这是否就意味着……他们……他们之间……
但或者,还是有另一条路可以走的。只要能够说服哥哥,但是他那般固执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同意……
“这些事都无需操心,已经没有什么阻碍了。不过,有件事倒是不得不防……前日荀晔回来,带回一个消息……”泽临的脸上忽然出现了促狭的古怪表情,放下笔,来到床边低下头在他耳边道:“听说过卿云国的倾城公主吗?”
笉罗的眉梢一敛,没有迎上他的视线,只喃喃道:“倾城……那个嫁来偳紫的倾城公主么?”
“对,去年年初偳紫派兵攻打云倾,卿云国为了求和……便将这位公主嫁了过来。”说到这儿,泽临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谁能料到,这位公主也逃不过红颜薄命的命运……”
“你为什么……这样说?”眼神一变,笉罗支撑着坐了起来。
泽临把她摁进被子里,失笑:“看来你也听说过倾城是位才色兼具的美人吧,她死了……没有人不觉得惋惜。不知为何,她会选择在这个时候自缢,听说她曾生下一个男婴,但这个男婴出生不久就夭折了,也有宫人说是化作狐仙逃走了……”
倾城死了……怎么会……倾城真的死了?!
“她怎么会死了?”笉罗猛然用力抓住泽临的腕子。
“笉罗,你怎么了……”
“哦,我只是觉得奇怪……不是听闻皇上很宠爱这位公主的不是吗?她为什么想不开的,自缢了呢?”低着头稳住神色,笉罗把被子往脸上拉了拉。
泽临哂笑一声,道:“宫里,哪来的永远的恩宠与宠爱,看他如何对待过去的那几位妃子就知道了……我倒认为,倾城的做法很有气概,与一般人不同……她在偳紫皇宫中自杀,必定能引起卿云国王族与国民的怨愤,这种怨愤和仇恨,在今后势必将成为偳紫的心腹大患……恐怕不久之后,卿云国就要撕毁和约了,准备攻打偳紫了。”
“卿云国兵力不足,势单力孤,是不可能这样做的。”笉罗随口接道,心却被他所说的前两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