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意说明一下……别嫌偶啰嗦啊……HOHO(这意思偶应该表达清楚了吧?!汗……)
一场滂沱大雨过后,整个天地的污浊之气皆被清洗干净,明亮透彻的天空甚至还现出了弧形的、半透明的斑斓彩虹桥,飞架在空中,淡褐色、桔黄色、嫣红色、醉紫色……交织着,若隐若现,横卧天际。
我故作淡定地倚在门边看着这绚烂的天空之景,不时回头看看齐齐站在大厅之内的韩知古和红裳。
这时,韩知古正在交代红裳一些日后对待病患需要注意的事项,红裳却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直盯着韩知古,神色飘忽。
过了好一会儿,才见耶律阿保机和康默记一同从后院走了出来,我定了定心神,迎上去对耶律阿保机说道:“在知古他们走之前,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耶律阿保机微微怔了怔,也没多说什么,朝我闷闷“嗯”了一声,又吩咐着康默记等一会儿再走,便跟我一起走回了后院。
待我二人在廊下面对面坐定,我将目光投向别处,深深吸了一口雨后清新怡人的空气,镇定自若地说道:“我希望你和他们一起回契丹去,而不是为我留下来。”
“嗯?”
再度深吸一口气,我稳住自己有些许狂乱的心,说道:“你和康默记的谈话,我都听到了。”
他顿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父王早有打算夺回潞州,到时候潞州定然又会掀起血雨腥风,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我咬了咬嘴唇,看向一脸担忧的他,苦笑道:“我会照原定计划回汴州去,那里才是我的家。”
他皱了皱眉,定定看住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难道就没想过,跟我一起走吗?”
心生无奈,一股涩涩的思潮翻涌而上,我幽幽道:“我始终放心不下我父王,不可能就这么跟你走。再说,我不知道自己去契丹可以做些什么,那里对我而言,始终有疏离感。”
他脸色顿时暗淡不少,只盯着我,却不说话,我知道他心里一定不痛快,可是,我还能怎么办呢?!
就在我和他两两沉默不语时,阿辛忽然闯了进来,先是神色慌张地看了看我,然后靠近耶律阿保机附耳说了些话,但见耶律阿保机腾地站起身,表情一下就变得凝重起来。
我忙跟着站起身,拉住他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他瞅了瞅我,遂蹙眉朝阿辛点了点头,便背过身去,然后我只听得阿辛道:“李存勖已下令封锁所有前往契丹的道路,而且潞州如今全城戒严,我们怕是连离开潞州界都很困难。依小的猜测,他许是已经知道了我们在此的消息。”
心猛地一沉,我忙急道:“怎么会这样?”
“这很正常,我们在此逗留这么久,以他晋王府的能力,不知道才奇怪。”冷冷的声音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我循声看去,只见康默记、韩知古、红裳三人正齐齐向我们走近,而发出如此怨声的人,明显就是康默记。
对上康默记埋怨的眼神,心里也十分明白他说的确实,我不由得心生内疚地将目光转向耶律阿保机,却听他说道:“眼下不是找原因的时候,既然都知道了,那就一起想想对策。”说着,他走过来紧握住我的手,似是已经察觉到我内心所想一般,对我投以安抚的眼光。
心里生出淡淡暖意,却瞬间又被不安感取代,只能低低埋下头,暗自慌乱。
这终究,还是因为我太大意、太自私。我早该劝他们回契丹去,而不是只为了让自己心神安宁,为了让自己始终保有安全感,便一直不愿意让他离开我的视线。
忽然间,被我忽略了的红裳发声道:“虽然我还不是很清楚你们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晋王世子为什么要阻拦你们,但是我与晋军有不共戴天之仇,我想我应该帮你们。”
我不禁一怔,忙将目光转向她,问道:“你有办法吗?”
她点点头,说道:“我知道有一条幽径可以离开潞州,不过你们还是得想好,出了晋地之后该绕哪条道回契丹去,毕竟我只对潞州周边的路熟,一旦出了潞州,我可就没办法给你们指路了。”
“那事不宜迟,你赶紧带我们走。只要出了潞州,就等于出了晋军的视线,我们往东走也好往西走也好,都能走回契丹去,虽然会绕远路,但能回去总是好的。”韩知古欣喜地说道。
我也忙说道:“对,抓紧时间带他们走吧。”说着,我把头侧向耶律阿保机,说道:“你赶紧走吧,不能再拖了,万一李存勖派兵围了这里,你可就没法脱身了!”
不想,耶律阿保机却是没有理会我的话,只加大了握我手的力度,转而意味深长地直瞅着红裳,对她说道:“你并没有义务帮助我们的。”
我愣住,十分不解地正欲开口,又听康默记沉声说道:“洪兄弟,你连我们是何人都还不清楚,就毫无顾忌地帮助我们,不觉得很突兀吗?还是说,你另有打算?”
恍然明白他们二人这是在怀疑红裳的动机,看了看红裳略有些不满的神色,我忍不住说道:“你们多虑了,若是她另有打算,也不用刻意等到此刻。”
韩知古也忙道:“嗯,以这些日子我对他的了解,他值得我们相信。”
红裳立即舒缓了表情,先是感激地看了看我,又略显羞赧地看了看韩知古,顿了顿,才昂首对耶律阿保机和康默记说道:“若是你们二人觉得我不可信,只管留在这里便是,要留多久都可以,我没意见的。”
耶律阿保机随即讪讪地清了清嗓子,与康默记相视不语,然后低头看我,欲言又止。
然后,我只听得韩知古说道:“我说扶桑,如今这情形,你还是随我们一起离开吧。虽然李存勖已经答应不再纠缠你,可万一你不小心被他找到,难保他不会改变主意,并且,很有可能会利用你威胁你父王退兵。就算你不想回去契丹,好歹先离开晋地才是。”
我不置可否,只呆呆地对上耶律阿保机满是期待的灼热眼神,无可奈何地微叹了口气。
而此时,我却听到他略显苍凉的声音,他说:“要走要留,我都尊重你的选择。”
一瞬间,又涩又甜的复杂滋味萦绕上心头,我听到自己内心的声音,我说:“我跟你们一起走。”
留了足够的银两给居住在庭院里的民众们,红裳又特地交代了他们好些事情,才放下心来。
待一切准备妥当,我们齐齐上马,一路往东急驰。
好在一路上都是荒凉之地,并没有看见任何晋兵的身影。大约急行了半个时辰左右,红裳将我们带到了一片茂密却不算太广阔的林海前,并示意我们下马。
驻足林海前,红裳道:“翻过尽头那座山我们就进到了相州(今河南安阳)界,也就是梁境了,估计晋兵也不敢轻易越境。”
我顺着红裳手指的方向仰首远望,只见林海的尽头,果然有着一座险峻耸立的高山——整座山被郁郁葱葱的绿树覆盖得严严实实,山顶亦是烟雾缭绕,还能隐隐约约听见山间有清泉汩汩而下的声音。
顾不上欣赏眼前的风景,我和韩知古不约而同地一起四处粗略探看了一番,却是发现我们若是必须走过林海,眼前只有一条极其窄仄的幽径可走,且两旁灌木荆棘丛生,一不小心就很容易会被刮伤,遂与韩知古相视无言。
这时,红裳走过来大方地拍了拍韩知古的肩膀,又对我笑了笑,说道:“你们也看到了,我们即将行走的那条路十分逼仄,人能过去都不容易,就别说马了。所以,大家都弃马步行吧,反正上山也用不着马。我呢,这就来给你们开路。”说着,她回头瞅了瞅远远站着的耶律阿保机那三人,拔出腰间的匕首,径直隐身进了林海之中。
韩知古见状,也忙拔剑跟了上去帮忙。
我见身后的三人还未动,下意识回头看了看耶律阿保机,正想说些什么,却见他对阿辛和康默记低声吩咐着什么,然后走过来牵住我的手,悄声说道:“你紧紧挨在我身后走,虽说他看起来并无恶意,小心点总是好的。更何况,没人可以预见在这种地方会发生什么事情。”
对于他的谨慎,我只能无奈地任由他,浅笑了笑,便见康默记急忙跟上了韩知古的脚步,而阿辛则充满警惕之色地持刀站在了我和耶律阿保机身后。
我们六人便以此阵型进了林海地带,耶律阿保机虽然在我身前,却是频频回头顾看我,我的手也始终被他紧紧攥在掌中,手指之间半点空隙都无。
由此,我的心情竟也不自禁地莫名地一点点高涨,像是茶杯里的水,缓缓被注入,没有一丝一毫的急促感,却仍能几近满溢。
我暗暗慨叹,耶律阿保机虽然不似李存勖那般能让我心悸紧张,也不大懂得如何温柔待人,可他下意识流露出的婉转柔情,足胜过千万句花言巧语,犹如细水般掠过我心,长流不歇。
而这样朴实无华的感情,又正是如今的我所期盼的。
一路走过去,好在大家手中都有利器,除去有所阻碍的荆棘并不算难事,至少要比我想象中的简单易行。
到了山脚下,只见一条清澈见底的小溪从山上某处蜿蜒而下,清风拂面,很是惬意。
红裳收起匕首,沿着溪畔走了几步,转回身对我们说道:“只要我们注意不偏离这条从山顶流落的小溪太远,便不会在山中迷失方向,也不至于饿死渴死。不过,眼看太阳即将西落,为保安全,我劝你们今日还是先不要着急上山,明早再走也不迟。”说着,她便从怀中拿出一条丝帕,蹲下身去将丝帕沾湿,擦了擦脸。
这一动作在我看来本不算什么,可落在韩知古眼中,却成了奚落她的话题,只见韩知古走过去挨着她蹲下,似笑非笑道:“喂,我说洪六,你一个大男人身上还藏着姑娘家的丝帕,也不怕被人笑话!”
出人意料,红裳也不恼,将丝帕拧干,红着脸瞄了瞄韩知古,兀自又掬了一捧水放到嘴边慢慢咽下,才起身走到我面前,说道:“我刚刚的提议,你觉得如何?”
我正欲回答,耶律阿保机却是抢白道:“在山上过夜不行吗?”
红裳随即白了他一眼,说道:“且不说毒蛇猛兽的袭击,这山上树木那么繁茂,你认为会方便生火吗?再说了,黑灯瞎火的,你以为你可以赶多远的山路?唉,要走你走,我可不敢在山上过夜。不过,你要是不小心在山上迷了路,可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你。”
看着耶律阿保机脸色一下就变得暗沉,一动不动直瞪着红裳不言语,我顿觉好笑,毕竟能噎得耶律阿保机无话可说的人,实在不多。想想,红裳这小姑娘也算是厉害人物了。
顿了顿,我轻轻碰了碰耶律阿保机的手,对他说道:“不如就依洪兄弟所言吧,我看这里也十分隐蔽,晋兵应该是不会追过来的。”
耶律阿保机仍旧不言,只皱着眉头看了看我,又抬头看了看山上,似是还在犹豫。
这时,韩知古却是走了过来,将手很随意地搭在红裳肩膀上,说道:“就这么着吧,待会儿我下溪给你们捕几条鱼,让你们也尝尝我的手艺。”
红裳被他这亲密举动吓得一怔,大气也不敢出似的直直看着前方,脸红得都快到了脖颈处。
韩知古一瞧她这反应,更起了玩心,轻拍了拍她头顶,笑道:“洪六你还真奇怪呢,又不是姑娘家,怎么这么喜欢玩脸红,哈哈!”
红裳更是难堪,猛地一把推开韩知古,嗔道:“要你管!”
韩知古摇头晃脑地笑了笑,不管不顾又走近她道:“怎么,还不让人说了不成!?哈,好了,跟我去捕鱼去。”说着,也没理她愿意与否,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直往溪边走去。
被他们放松的情绪所感染,我淡定地朝耶律阿保机微微一笑,不由自主地想劝服他放宽心,然而就在这时,阿辛忽然操起大刀护在我们身前,小声说道:“不好!有人来了!”
第十一章
被阿辛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得一怔,我们全都顿住了身形,静心一听,确实有一阵急行的脚步声正逐渐向我们靠近,且越来越清晰。
我不由得慌了神,但见耶律阿保机一副镇定自若的神情,已然持剑将我护在身后,心一沉,我也连忙将腰间的匕首取下,警惕着紧挨着他摆出了阵势。
而此时,韩知古等人也都拿出了武器,紧紧靠到了我和耶律阿保机身边。
不过转眼的工夫,一大群晋兵从我们来时的方向渐次窜了出来,瞬间就将我们团团围住,人数众多,无法计算!而在他们全都站定拿出佩剑指向我们几个后,一个熟悉的身影从他们之中慢慢地走了出来,一脸的冷漠,一脸的肃杀,直瞪向紧紧靠在一起的我和耶律阿保机!
“他是谁?!”就在我们全都在为眼前之人感到惊愕之时,身旁的红裳忽然发声道,声音里满含着不确定之意。
“你会不知道他是谁?!那你又怎会把我们带进这圈套!?哼!我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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