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渐渐红了,喉头微动,喑哑低喃:“夫人……”
她静静闭着眼,睫毛微动,等待着他。
他极缓极缓地附身过去,像怕惊了她似的,小心翼翼地、珍尔重之地拥住她,轻轻地把自己的吻印在那些斑痕上。
一枚又一枚,虔诚而温柔,她低低地呢喃了一句什么,如同一声轻吟,抬手抱住了他。
他受到鼓励,终于抛弃了最后的顾忌,吻向她的唇,而后渐渐向下,用自己的唇,给了她一场难以想象的欢乐。
夏初菡:“。。。。。。”
听到这里,她真的是连一个句读也说不出来了。
杨小姐就是这样吧自己弄干净的?和另一个男人?
到底是几条驴踩过的脑袋才能做出这样的事啊……
夏初菡已经不想用正常的伦理思想去揣度这些货了,如果可以正常揣度的话,这世间哪还会有这么多的阴暗罪恶?
如此看来,杨小姐的表哥不同意她也是有道理的,该表哥目光真是敏锐,竟能透过她花容月貌的表象看到她被驴踩过脑袋的本质,高,实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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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地气早暖,不到二月底,已经显出春的特质来,杨柳如烟,春衫处处。
夏初菡蜗居在驿馆内犯着春困,其实自她接手镜中男的案子以来就很少随江含征去当地衙门了,可即便手头只有这么一件案子,她也不能全神贯注,本能地有些意懒,排斥那些事。
如果是以前的她或许会百般忍耐让自己听下去,可是现在,在她成婚之后,在她和夫君大人婚后生活正甜蜜的时候,她不大愿意听到那些事。
屋内,所有能和镜子联系上的东西都被她做了手脚,加之最近身体不适,所以她放任自己关在屋中尽情休息。
江含征回来的时候,就看到她懒懒地倚在床上,拿着一本书在看。
“今天还没有过去吗?”他问,温热的大掌捂上她的小腹,“为夫都素了好几天了。”
夏初菡的脸刷地就红了。
是的,她是碰上特殊时期了,每个女人每个月总会有那么几天特殊期,在这几天内,她会心浮气躁、精神不振、身体不适,夏初菡虽然没有痛经这样可怖的症状,可是却会腰酸腰疼,困顿嗜睡。
自然,夫君大人的那些个需求是无法满足的。
她侧过身,背对着他,连话都懒得说。
江含征解下外衣,和她挤在一处,搂过她,纳头便吻。
夏初菡推着他,咿咿唔唔:“现在……不可以……”
“下半身不可以,上半身可以。”江大人一边说着流氓的话,一边手口不停,在她身上好一通煽风点火,直把两个人都挑得情潮浮动、气喘吁吁,才放开些许。
可此时的江大人已箭在弦上难以善了,便半强制地拉住她的小手好一番恣意妄为,把夏初菡羞得眼都睁不开了,最后,她半日卧床休息的结果是,手累得连书都拿不动了……
如此这般,痛快过的江大人还抱着她发表高论:“你知道女人家这几天为什么会不舒服么?”
夏初菡暗想:你流血流个七八天舒服一下试试……
江含征:“以前听一个乡间老大夫说过一番话挺有道理,他说,女人的身体产出卵子就是为了叫人生孩子,而没有生孩子却把卵子浪费掉了,身体就会不满,就会生出病痛的感觉,”他低头吻了吻她嫣红的小口,凤目闪亮,笑道,“所以,为了不再让身体不满,我们也必须时刻不忘做会让人生孩子的事。”
夏初菡:“……”
她默默地用书盖住脸,做不识此君状。
江含征抱着她大笑。
午饭过后,江含征照例出门,夏初菡小睡一觉后,起身。
然后便突然看到默默站在窗前背对着她的广袖绛袍的身影。
夏初菡的心“咚”的一声,差点跳到喉咙里。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不由脱口惊问。
“你醒了?”男子转身,飘到她的床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目光很是专注,近乎温柔。
夏初菡不知道,被这样一双好看的眼睛深情地专注地注视着的女人,还有哪一个不会臣服的。
她心中涌起一种羞恼的感觉,脸上火辣辣的,坐起身:“虽然人鬼殊途,但到底男女有别,你这样突然闯进一个女子的房间,不觉得无礼么?”
男子微微后退,目光依然,口吻无辜:“我并未看到不该看的,只是这些日子你似乎在躲避我,若不是因为一盆水,我也不能出现在这里,你……是不愿帮我了么?”
话语依旧平和,依稀带了些微可怜的意味。
夏初菡微微吸气,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江含征临去时洗脸的那盆水上,软下语气:“我。。。。。。我最近身体有点不舒服。”
男子又飘向前,低头注视着她的眼睛:“你的眼睛很特别,会有一种让人想倾诉的*,让我……我们这样的人不自觉地被吸引,产生依赖的感觉,以前有人这么对你说过吗?”
夏初菡:“……”
她的脸彻底红了,如同一片火烧云,可是男人说话的样子很认真很真诚,并没有一丝轻浮调戏的意味,夏初菡稳下心神,避开他的目光:“没,别说这些有的没的了,请你先回避一下,容我起身。”
等男子再次出现在夏初菡面前的时候,她已经端坐在了桌子旁,衣着严谨,面容平静,如同换了一个人。
男子飘坐在另一边。
鲍知府强妻事件之后,这对夫妻算是彻底掰了,鲍庭玺行事也再无所顾忌,纳了小妾,养了外室,日日新人在怀,歌舞升平。
杨小姐真正荣登糟糠系列。
初时,她也会愤怒厌恶不屑,可是渐渐的,笑声对比孤寂,欢乐映衬苦涩,同一个府邸,一半天堂一半地狱,别人在天堂,她在寒冰地狱。
时间越长,她的处境越明显,即使明面上还挂着鲍夫人的头衔,但是谁都知道,她这个夫人,其实和下堂妻也没啥区别了。
就连府里的下人也开始轻视她,各个巴巴地去讨好鲍大人真正的心头好。
在这个地方,谁才是真正地主人,他用实际行动明明白白地告诉了她这一点。
以前她是尊贵的夫人,是因为他把她当夫人,现在她在他眼中什么也不是了,那些尊贵的头衔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最后,真正跟在她身边的,不过是奶娘、杨执、和一两个从杨家带回来的小丫鬟而已。
又一个春日,满园繁花似锦。
黄昏时分,她去花园散步,晚霞浓如忧伤,涂抹在满园景致中。
一阵阵的笑声从凉亭处传来,她抬头看过去,原来是丈夫正在和两个小妾斗酒下棋,丈夫握着一枚棋子举高了手,两个小妾一个拽他的肩膀,一个掰他手指,燕语莺声:“大人耍赖,不行,这棋要重下。”
鲍庭玺在两个小妾的耳朵上各咬一口,调笑:“重下?那好,今晚你们两个一起陪本老爷睡觉。”
两个小妾扭着身子,手帕捂着嘴,红着脸,吃吃娇笑。
鲍庭玺左拥右抱,志得意满。
她看到这一幕,气得浑身发抖,恨不能上前把这些狗男女撕碎,羞愤的眼泪直在眼眶里直打转,她转身就走。
身后,那些戳心的声音还在跟随着她:
“咦,刚才那个是夫人吗?“
“夫人?什么夫人,你们两个才是老爷的夫人,其他的,甭管是谁,都是老爷的下人!”
她顿住,眼睛赤红,牙齿紧紧地咬着下唇。
好恨,这个可恶的男人,他必须受到惩罚!
她再次找来了扬执。
女人总是敏感的,尤其是杨梦娇这样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总是能很轻易地分辨出男人目光中的爱慕,当然,如果不是爱慕,她也会曲解为爱慕,谁让她是一个自我感觉良好的女人呢?
杨执心中深藏的,就连他自己也不敢正视的东西,被她轻而易举地挖掘了出来。
幽暗的内室,没有一丝灯光,只有几缕幽幽的月色透过窗子,笼在她的身上。
她坐在桌前,一杯接一杯地饮酒,杨执进来的时候,她已经半醉,云髻松垂,春衫薄透,这夜色,这梦寐的幽光,这让人熏然欲醉的酒味。。。。。。即使是傻子,也嗅出了其中强烈的暗示意味,他喉头发紧,心跳失速,几乎无法呼吸。。。。。。
女子缓缓转过头来,月光映在她的眼中,如含了一层薄薄的清泪,她说:“扬执,我不美么,为什么表哥不要我,我的丈夫也要羞辱我?“
他声音微哑,呢喃了一声:“夫人。。。。。。”
她起身,似乎想看清楚他,却仿佛醉得狠了,一个趔趄便向前栽去。。。。。。
杨执慌忙接住她,温香软玉抱满怀,两人目光相触,鼻息相闻,他的心跳得如同雷鸣,着魔一般,痴痴地望着她两瓣微微开启的香唇:“我好看么?”
他哑声低喃了一句什么,低下头噙住那两片魂牵梦萦的香软。
之后的事不必多说,床是唯一的结局。
即使在激情澎湃的时候,他也照顾着她的感受,留意她的反应,忍得全身是汗,把她送上巅峰。
她情不自禁地低叫起来,这一次,他听清楚了,她喊出的那两个字是,表哥。
他不由自主地一哆嗦,尽数倾泻在她的体内。
夜色幽寂,如一曲难言的心声,他失神地沉默着。
待两人的呼吸渐渐平复,她淡淡道:“你回去吧。”
声音静幽清凉,如一缕寒窟冰泉,冻得他心口一阵颤抖。
他一言不发,静静起身。
她懒懒地转了一个身,背对着他,淡若清风地问了一句:“想到罚那个人的办法了吗?”
想到罚那个人的办法了吗?
黑暗中,他的身体开始细细战栗,如被一只幽暗的手,扼住了咽喉,攥住了心脏。
他好久说不出话,好久,终于能够缓下一口气的时候,他低低地回答道:“我会尽力。”
她没有再说话,背对着他的身影,如寒雾中一脉远山秋岚,可望不可及,直冷到灵魂深处。
从幽暗里来,到幽暗里去,却在出门的那刻,又忍不住回头望去。
一丝孤绝哀凉衔进双目,又被夜色掩去。
我愿为你赴汤蹈火,可你,你为何要这样对我?
是你先招惹我的,是你先勾引我的!
所以,你必须陪我!
他转过身,挺拔的身影消失在夜色深处。
☆、第102章 镜中影(9)
第102章
扬执曾问杨梦娇,她想怎样惩罚鲍庭玺,难道真的要杀了他?
杨梦娇咬牙切齿道,不,杀了他太便宜他了,他不是爱找女人么,那就让他永远找不了女人,让他变成太监!
听到此处的夏初菡不禁暗暗打了个寒战,女人要心狠起来,还真是。。。。。。
杨执闻言点头,没有任何异议,她想要怎样,他便想办法帮她成全,至于其他的,会不会有危险,会造成什么后果,他全不考虑。
就这一方面而言,杨执真算一个奇人,夏初菡很想问一下当时他到底是怎么想的,但看着沉浸于往事专心倾诉的男子,还是没好意思打断他。
不久之后,鲍庭玺所在的地方,出现了一桩人命案。
有一天,当地地保来报,在城东桥下的桥洞里,发现一具男尸。
本朝律法,如果出现人命大案,官员必须到现场亲自勘察,鲍庭玺不敢耽搁,立即带了衙役仵作,赶往城东桥下。
据查,死者叫曾阿四,是这一带的豆腐郎,每天都会沿街卖豆腐,没有娶妻,家中有一老母,是个本分人。
再看死者死状,明显是被重物击打头部而死,脑后有重伤,血晕染一地,豆腐担子倒在一边,撒出来的豆腐早已被践踏得看不出豆腐的模样。
鲍庭玺一边听仵作报告,一边不动声色地观察围观的人,仔细地捕捉周围人的反应和议论,然后,便看到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不停抹眼泪的妇人。
尸体被拖走后,人群散去,鲍庭玺让衙役悄悄地跟随妇人,然后打听了她的身份住址,次日把她提到衙门审问。
女子大约二十来岁,已婚,嫁于当地的一个小杂货铺老板,颇有几分姿色。
面对他的询问,女子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那日,她回母家探亲,回来时天色已晚,路过城东那座桥时遭遇到几个乞丐,乞丐见她孤身一人,便把她劫持到桥洞中,欲行非礼,恰碰到卖完豆腐回家的曾阿四路过,解救了她。
所以,当她看到恩人的尸体时,便怀疑是不是因为那次的事让恩人遭了坏人的报复,故而心里非常难过,当场落下泪来。
鲍庭玺听后,便把目标锁定在那日非礼女子的几个乞丐身上。但乞丐居无定所,加之那个地方出了人命案,原本还在那个地方落脚的人也纷纷转移地方,所以鲍庭玺一连几日派衙役守株待兔,都没什么收获。
后来,师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