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誊才从雪峰上回来。
回来了族中,本来想直接去医殿,看了看自己白袍上的血迹,便先回了自己的殿中换了干净的衣裳,才去了医殿。
医殿内留守了数十名侍卫,将医殿里里外外包围住。
一看到那些侍卫,白九誊的脸便黑了,一定是白傲天怕云半夏等人会逃走,所以才会派这么多人看守。
医殿如今已经禁止除医殿外的人出入。
那些侍卫见是白九誊,本来想拦的,被白九誊那双琥珀色的鹰眸温柔一扫,一个个全吓得退了回去,不敢再阻拦他。
连白傲天都让步了,他们哪里还敢拦白九誊。
走过院子,穿过长廊,来到了云半夏所在的病房。
胡非和阿丙两个在病房的门口守着,突然听到脚步声靠近,两个人均警觉的握住了手中的剑,随时打算迎击敌人。
待白九誊的脸出现,他们两个人握住剑柄的手方松开。
走进卧室,云半夏依然沉沉的睡着,窗外刺眼的阳光及吵杂的声响,并未影响到她。
她睡着的时候,眉尖微微蹙着。
记得上次在五洲殿内,她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时候,也是这样眉头紧锁,她睡觉似乎从不安稳。
“她怎么样了?”白九誊情不自禁的抚摸她的额头,将她眉宇间的皱痕拂去。
“一个时辰前曾经醒来一次,又睡到了现在!”阿丙压低了声音答,深怕扰了云半夏的睡眠。
“四长老怎么说?”
“四长老说,只要她再醒来的时候,喝下一碗药,伤口今天晚上就会结疤。”
喝一碗药啊。
现在他才闻到房间里有一股浓重的中草药味,床榻对面的小方桌上,放着一只瓷碗,那药味,便是从那黑糊糊的碗中散发出来的。
脑中有些记忆断断续续。
云半夏一看到药便苦着一张脸,惊慌失措的不想喝药。
她怕喝药!
闻见白九誊身上的味道,云半夏卷翘的长睫如羽翼般轻颤了颤,眼皮掀开,露出底下乌亮灵动的眼珠。
她突然伸出手,一下子捉住了他的。
“我捉住你了。”
在云半夏抓住他手的那一瞬间,一段对话突然跳入白九誊的脑中。
“你明明看不到,怎么会每次都能准确的抓到我?”
“因为感觉呀,因为我知道是你,所以,不管你到了哪里,我都能抓到你。”
白九誊一下子愣住了。
那脑中的声音,其中一个声音,好像是他自己的,但是,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自己为什么会说这句话。
手腕上,云半夏的小手抓住他的柔软触感还在,提醒他现在的现实。
“醒了?”白九誊突觉尴尬,想推开她的手,但是又怕看到她失望的表情。
“你从雪峰上回来,没有受伤吧?”她担心的问,那个黑狼可是很难对付的角色。
“他已经消失不见了。”“什么?不见了,那他去了哪里?”云半夏激动的欲爬起来,身上一痛,她又跌了回去。
朱砂等人看着她的动作,为她心疼的时候又在心里暗骂:疼了那么多次,还敢乱动。
“郡主,您还是先喝药吧,这样能让您的伤口好的更快。”伊心主动端了药碗。
闻到那股刺鼻的味道,云半夏便皱紧眉头,即使触痛了背上的伤口,她依然将身体往旁边挪去,用全身抗拒喝药。
“我不要喝,端走!”
“郡主,您不喝药的话,您的伤口就不会痊愈!”伊心试图劝说这个一碰到吃药,就像小孩子似的云半夏。
“胡扯,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估计明天就可以再爬雪峰!”云半夏夸张的说道。
伊心哭笑不得。
“郡主,这碗药,您非喝不可!”
云半夏别过头去,强硬的口气拒绝:“我说不喝就不喝。”
眼看云半夏这般固执,白九誊心里一阵好笑,她的性格还真是多变哪。
“把药碗交给我!”白九誊示意伊心。
“好!”伊心感激涕零的把药碗交到白九誊手中。
云半夏心里哀鸣着,这个伊心,居然把药碗交给白九誊,这不是把她往火堆里推吗?
但是,只要她不愿意张口吞下,就算是谁也不可能逼她。
于是乎,她便倔强的别过头去,不肯转过头来。
预料之外的,白九誊也没有硬要她转过身来。
静!死一般的静,时间在指尖流逝,云半夏的耐心快尽了,可白九誊还是没有开口让她服药。
她不耐烦的转过头来。
“你为什么不让我喝药?”云半夏咬牙凶巴巴的冲白九誊质问,一双灵动的美目圆睁,双腮鼓鼓的,很是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捏两把。
白九誊高大的身躯优雅的站在床前,修长的指端着药碗。
看到她转过脸,他莞尔一笑。
“我不会逼你喝药,只不过,你自己想喝的话,那就另当别论。”白九誊温和的道。
太卑鄙了。
有句话叫做什么来着,人不用手段的时候,使的就是最好的手段。
在阴谋、黑心方面,白九誊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云半夏在心里诅咒了他多次,但见他一身优雅的白袍,端着碗优雅的站在那里,他谪仙之姿,光辉的形象在云半夏心中蹭蹭窜升,仿佛她不喝下那药,就会罪孽深重的被打下十八层地狱。
“我喝!”她痛下决定,脸上的表情,如勇士赴死般的壮烈。
不过,她现在的姿势喝药还是困难了点,白九誊动了动他那尊贵的十根手指,端着药碗,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药送到她唇前。
仙人喂她吃药,她几乎感动的掉下泪来。
她乖乖的将药一勺一勺的喝下,直到见了底。
药里带着安眠成分,刚喝下药,几乎是在那同时,云半夏便昏睡了过去。
蹲在床边,大手轻抚她沉睡的容颜,深不见底的瞳孔中染上几许温柔。
不知道他到底记错了什么。
他若是以前认识云半夏,不可能不被她吸引。
他深深的意识到一点,倘若他早一些熟识她的话,现在一定会爱上她。
睡梦中的云半夏,无意识的抓起脸上的那只大手枕在颊边。
“姓白的,你跑不掉的,你这辈子都只能是我的男人,你敢接近哪个女人,我就把哪个女人送去妓院。”红唇柔软的抵着他掌心喃喃呓语。
。。
☆、云半夏身世(6000+)
突然一白族分坛出事,白九誊赶去处理。
在云半夏熟睡之后,让其他人先守着云半夏,又严词警告了药殿内外的侍卫,他方离开。
由于伤口很深,到了下午时分,云半夏伤口感染,开始发起了高烧,一直到是晚上,她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这个急坏了朱砂等人,他们几个人轮流不停的为云半夏敷额头、换药,强迫她张开嘴巴灌下退烧药。
直到半夜子时时分,云半夏的高烧方退。
胡非等人被云半夏的高烧,折磨的十分疲惫,直到云半夏的烧退了,他们才松了口气攴。
留伊心和朱砂两个病房内守着云半夏,阿丙和胡非则守在病房外面铺了垫子睡下。
夜越来越深,而伊心和朱砂两个也疲惫的厉害,以至于窗外突然涌进一股淡淡的清香,她们也未发觉。
本来伊心和朱砂两个是轮流休息和看护云半夏,皆睡的不沉妩。
当那清香的味道从窗外流进来,两人一下子失去意。电子书下载识倒在了地上。
一道人影从窗外跃了进来,看也未看床边的两人一眼,便径直走到床边,双眼打量到床上依然沉睡的云半夏,便将云半夏从床上抱了起来,旋即轻盈的跃出了窗子。
那道人影刚抱着云半夏出去,警觉的胡非和阿丙两个马上推门进来,进来后只看到地上躺着的伊心和朱砂,床上的云半夏已经不见了。
阿丙扶起地上的伊心,拍了拍她的小脸:“伊心,伊心!”
伊心幽幽转醒,看到面前的阿丙,迷离的双眼中透着几分疑惑。
“阿丙,怎么了?”
“郡主呢?有没有看到郡主去了哪里?”
“我不知道呀!”伊心蹙眉,伸手抚了抚额。
“恐怕是被人带走了!”胡非一脸担心的道,飞快的跃出了窗外,但是,附近空空如也,哪里见半个人影?
他焦急的跳出了医殿的外墙,两名侍卫迅速以银戟相对。
“尊主有令,医殿内的任何人,晚上不可出殿!”
“刚刚有没有人出来?”胡非立即问道,四周空荡荡的,要是有人的话,应当会被发现,更何况,对方还带着云半夏,不好躲藏才对。
彩雀一直跟着云半夏的,这时候也不见彩雀,说明云半夏不在这里。
“没有!”侍卫严厉喝斥:“马上回去,否则,别怪我们手下无情,吹响族内的警鸣!”
胡非咬牙。
此时是白族内,轻举妄动不是好事,只是,如今云半夏到底在哪里?
想了一下,他还是先折回了殿中。
他的身份在白族内不好行走,还是先找四长老。
※
痛意在云半夏的身体的各神经漫延,痛的她蛾眉频蹙。
怕四长老的彩雀,一直守在屋顶,并未在病房,当看到有人将云半夏从病房内带出来后,它便一直跟着。
“主人,主人,快醒醒!”
听到身后有鸟叫声,背着云半夏的黑衣人深觉那只鸟儿是累赘,他用脚踢起地上的一颗石子,准确的打中了空中的彩雀。
“啊……”一声鸟鸣伴随着“啪嗒”,彩雀掉到了地上。
那黑衣人看到彩雀掉落,满意的重新扛着云半夏往后山顶上奔。
对方动作极快,不一会儿,便已经来到了雪峰之上。
夜晚风疾,冷的刺骨。
那黑衣人将肩头的云半夏放了下来,就在放下的那一瞬间,突然他感觉自己的手臂一痛,云半夏的身体已经重重的跌在了雪地上。
黑衣人疑惑了一下,刚刚的那一痛好像划破了手上的皮肤。
不过,一会儿这附近的雪狼来了之后,那一切就结束了。
一声冷哼在冰冷的雪峰上响起,然后那黑衣人突然拿起一个木管一样的东西,放在嘴边吹了一下。
尖锐的管声响起,沉寂的雪峰四处,传来了一阵阵凌乱的脚步声,一头头雪白的雪狼,从四周闻声而来。
听着那雪狼的吼声,黑衣人迅速离开原地:云半夏,这里就该是你的归宿。
黑衣人刚离开,便听闻到狼儿们兴奋的嘶吼声,他则更加加快了脚下的速度,以免自己也被狼吞噬。
不过,那黑衣人不知道的却是另一个事实。
云半夏缓缓的从地上坐起身,冰冷的雪地上,寒风阵阵吹打着她单薄的身体。
四周狼群突然袭来,在那一瞬间,云半夏竟然不觉得害怕,当然一只狼来到她身边时,她自然的拥抱起那只雪白的狼。
而那只狼也奇异般的站在原地不动,任由云半夏扶摸。
第二只、第三只。
十数只雪狼围在云半夏身边,激动的嘶鸣着,并未如黑衣人所预料的那般,一群狼将云半夏撕碎,那些狼争相恐后的用自己的身体为云半夏遮挡冷风,雪狼温暖的身体将云半夏紧紧包围,让云半夏不再感觉寒冷。
这些可爱的狼,为什么她以前会觉得它们很恐怖呢?
彩雀一边叫冷,一边飞到云半夏身侧,来讨一分温暖。
“我还以为你被人给砸死了。”云半夏好笑的搂着怀中的彩雀。
“主人,您的心也太狠了,不过,主人,您现在还受着伤呢,没事吧?”彩雀关心的问道,刚刚它是故意装昏的。
“有事!”云半夏有气无力的说着。
她感觉到自己的后背一片湿腻,应当是伤口被黑衣人扛上雪峰的路上裂开了,现在血液粘了衣裳,紧贴在后背。
“那怎么办?”彩雀的爪子抓了抓旁边的一只雪狼:“喂,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主人的伤口愈合?”
那只雪狼被彩雀一抓,明显不悦,鼻子里哼哼叽叽,然后不情不愿意的离开。
那只雪狼再回来的时候,嘴巴里叼了一只不知道是什么名字的植物,嘴巴示意了一下,然后递到云半夏的手里。
“这是什么?”云半夏狐疑的问,这植物上面长了一颗金色的果子,很稀奇的样子。
“这是雪峰上的雪果,用它的汁涂在伤口上,伤口可以很快愈合,我们被敌人咬伤的时候,就是涂上这个,可以很快恢复。”雪狼回答。
原来是这样。雪狼为云半夏涂了伤口后,云半夏终因疲惫,再一次睡了起来,当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雪洞中,她的身上还盖着温暖的被子。
天刚刚蒙蒙亮,云半夏迷蒙的视线,依稀看到自己的眼前还有一道人影,麻雀不断的在她耳后叫唤。
“主人,快醒来,主人,主人!笨蛋主人!”
这个吵人的麻雀。
当她终于睁开眼睛,看清坐在她眼前的人时,她浑身惊悚的抱着被子后退。
猜她看到了谁。
竟然是那个曾经摔了她许多次的疯子,他竟然……在这里?
看了看四周,这里竟然是雪洞,以前白九誊练功的地方,她怎么会到这里来了?
“你……你想做什么?”云半夏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