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将军,皇上还等着呢,我们走吧。”山下,为首那一名侍卫忽然丢出两个烟雾弹。
白色的袅袅烟雾,显然含有剧毒,影卫们顿时一个个相继倒下。
封亦修看着,最后,一扬马鞭绝尘而去。
云止下山来,恰看到这一幕。霎时,衣袖下的手不自觉倏然一把握紧。旋即,一个飞身便落在了山脚下。那空气中飘散开来的气体……蹙眉间,从衣袖下取出一只小瓷瓶扔给地上的影卫,“随本相追。”
影卫们服下可解毒的药丸,连忙整齐一致排列好,应道,“是。”
“左相,不好了,有人闯入派内,劫走了景夕姑娘。”那一个‘是’字的字音刚刚落下,后方的山道上便突传来一道慌乱的声音。
云止闻言,立即回头望去,只见一小弟子飞快跑下来。
下一刻,云止急忙一个飞身便迅疾如风的往‘圣玄派’内赶去,顾不得前一刻离去的封亦修。
影卫们紧接着跟上,转眼间,山脚下便只留满地的鲜血与数具尸体。
圣玄山山顶,林思画挟持着昏迷的景夕后退。
花千叶一步一步逼近,“倒不想,本宫不过走开一小会儿,竟让你有机可乘。”
“花宫主,景夕这个贱人与你毫无干系,你又何必紧追不放?”林思画一边毫不松懈的挟持着景夕、一步步的慢慢往后退。一边小心谨慎的环顾四周,戒备的望向对面的花千叶、以及花千叶后方紧跟上来的天机子与一行圣玄派的小弟子们。
“这件事若传出去,本宫竟连个人都护不了,那可真要脸面扫地了。”
花千叶勾唇,淡笑着开口。只是,那衔挂在脸上的笑意却只让人感觉到了胆战心惊。风过处,明明已是春夏交接之际,可还是彻骨的阴寒。
林思画蹙眉。眼下,已退到悬崖。再有十步,便至悬崖边缘了。
云止以最快的速度到来,在花千叶的身侧、天机子与一行圣玄派小弟子的前方翩然落地。随即,面无表情的一眼望过去。这林思画真是有九条命了,当日那样都还不死。
林思画显然也在等着云止的到来,看到云止一点也不意外,“云浅止,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确实没有想到,林思画,既然老天仁慈的再给你一次机会活命,你就不该自己找死,再送上门来。”云止的视线,自景夕落向林思画。眸光,一丝丝凝结,冷冽如冰。而,对于‘云浅止’这一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不置可否。
“不杀了你,我怎么能甘心?再说,如今景夕在我的手中,谁杀谁还不一定呢。”
林思画闻言,忍不住嗤笑一声,甚是不屑。随即,挟持着景夕的手,腾出一只来轻柔抚摸上景夕的脸,似笑非笑望向云止,有意做给云止看。
“阿柱娶的那一个人,是你?当日,就是你伤的景夕?”
云止看着这一幕,脸上闪过一丝显而易见的担忧。但出言的话语,语气却还是一成不变。
林思画坦然承认,神色中,尽是有恃无恐。一袭桃红的色的衣袍,在身后几步之遥的悬崖呼啸上来的风下,肆意的飞扬在身前,哪还是封亦修前不久所见的那一个村妇打扮之人?冷笑着道,“对,就是我。当日,阿柱被你们关押,我原本赶去,是想要想办法救他的,但没想到会看到景夕被押解出城去。于是,我一路偷偷的跟着。”微微一顿,“那夜,云浅止,其实你还该好好的感谢感谢我才是,感谢我恰好躲在那崖岸下。否者,景夕恐怕早已经死在宫宸戋手中了。崖岸下的海浪那么大,景夕就这样被宫宸戋推下来,你说她活命的几率有多大?”
“……”
云止听着,面色越发冷凝,衣袖下的手一寸寸收紧起来。
林思画看着,顿时再笑。同时,带着景夕继续往身后的悬崖边退去,一步、一步……“说起这‘感激’,我似乎也应该好好的感谢感谢宫宸戋。一切,都是拜宫宸戋所赐。若不是有他,景夕又怎么会落在我手中?当时,我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有那么好的机会,真是得来我不费功夫。”再微微一顿,语气突的转为阴鸷,“云浅止,当日你怎么对我的,我就怎么加倍的对景夕。我不杀她,我没折磨够她,怎么舍得杀?”
太阳高挂天际,阳光直直的斜射下来。
不知不觉间,将已然靠近悬崖边的两个人,身影长长的拖延到崖下去。
云止听着,眸中刹闪过一丝杀气。只是,徒然不知那一丝杀气是针对那林思画的,还是针对那宫宸戋的。
顷刻间,整个悬崖上的空气,都丝丝缕缕的冻结了下来。天机子上前一步,与云止和花千叶并列而站,有些担心被林思画挟持着的景夕,没有说话。花千叶亦没有说话。至于,身后密密麻麻数十名圣玄派的弟子,更是遑论开口了。
“云浅止,今日,若是你跪下来求我,我就放了景夕,否者……”
一手掐着景夕的颈脖,一手控制着景夕的身体。说话间,林思画忽然一个侧身将景夕一把推向万丈悬崖,再又一个眼疾手快的拉回来,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云止闻言,顿时,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冷哼一声,“林思画,你以为这样就威胁的了本相?不如,我们来比比看,究竟是你杀景夕的速度快,还是本相杀你的速度快?”
“云浅止,我劝你还是不要过来的好。封亦修的身上,我早就已经下了无色无味的药。本是无毒,可一旦靠近景夕,就不知道景夕有没有我那么好命,能九死一生了。”原本,林思画的计划是,等封亦修取了景夕的血拿来给她后,她因心生歉意与不安,再三的请封亦修好好的照顾照顾景夕。如此,那下在封亦修身上的药就可以直接置景夕于死地,而她却不必再废一点力气。但不想,那一个人会突然到来。于是,她只能亲自上圣玄派一趟,也就有了眼下这一幕。目的,一是让云止相信那夜宫宸戋是真的要杀景夕。二是直接、彻底取了景夕的性命,来个死无对证、从而也借此让云止恨宫宸戋。
云止听着,眉宇霎时再度皱了起来。
天机子与花千叶,快速的侧头向着云止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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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封亦修取血的教训,云止是断不会再让景夕有事的,所以眼下景夕被挟持这一幕不一定是…嘿嘿。原本今天想要万更的,那云就可以与宫见面了,但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大早被朋友有事拉出去了,下午五点多才回来,更新少了晚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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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九章
圣玄山的山顶之上,俨然一幅‘一大群人将一个挟持人质的弱女子逼到万丈崖边’的恃强凌弱画面。悬崖下的寒风,不断地呼啸、席卷上来,扬起人的衣袍在半空中沙沙作响。正顶的烈日,阳光如一张密不透风的渔网笼罩大地。空气,低沉一片。
云止站着没有动,亦没有说话。眉宇,几乎紧皱成川形。
若是封亦修的身上,真如林思画所言,被林思画下了药物,那么,她刚才下山去,整个人或多或少是会侵染一些封亦修所处过的地方、空气中所携带着的药物。更何况当时封亦修动过武,药物会成倍的自身上与衣袍上散发出来。
天机子并未闻出什么,不知是林思画在说谎,还是如林思画所言的无色无味无毒?
花千叶也没有说话,下一刻,重新望向林思画的双眼,温度明显更低了一分。眸光所过出,吹拂而过的空气都丝丝缕缕凝结。
身后的一行圣玄派小弟子们,更是没有任何动作了。
林思画见此,脸上的笑不由更深一分,“云浅止,考虑的怎么样?到底是跪还是不跪?我今日既然敢单独一个人前来,自然是有万全把握的。或许,你可以不顾景夕的生死。毕竟,她只是一个丫鬟而已。”
云止怒目而视,依然不言不动。那一丝被要挟住之色,显而易见。
“云浅止,你可要快些,我可没什么耐心。”
“林思画,景夕与你无冤无仇,不过只是一个小小的丫鬟罢了。当年,你已经狠毒的毁了她的脸、挖了她的双眼,还毁了她的一双腿,为何就是不愿放过她?”云止被再三威胁,忽的,面无表情重提当年之事。似乎,是想要借此来牵动林思画的恻隐之心,让林思画能良心未泯、心有不忍的放景夕一次。
林思画闻言,一时,忍不住笑出声来。
斜眸、倨色道,“对,所有的一切,都是我林思画一手做的。我现在只后悔,当日的手段实在是太轻了。云浅止,你如今不是已经贵为东清国的左相了麽?权倾朝野、名动天下,不是很有能耐麽?怎么,连为景夕报仇的能力都没有,还要反过来求我放她?”微微一顿,嗤笑更胜一分。脸上眼中,尽是轻蔑,“我刚刚说了,我会大发慈悲放了景夕的,只要你跪下来求我。”
“景夕一直喜欢阿柱,你是故意嫁给阿柱来报复的是不是?”云止再道。
“是又如何?阿柱那个愚蠢至极的男人,还以为我真的喜欢他呢,简直可笑。”事实上,林思画对阿柱,是真的动了心。
对面之人在这个时候扯问这些,林思画只当她是想拖延时间。
不愿承认自己竟输在了景夕之手,不愿承认自己竟喜欢上了一个一直喜欢着其他女人、对其他女人念念不忘甚至是奋不顾身舍命相救的男人,更不愿让人嗤笑自己……再加上心中堆积的那一股怨恨,对云止的怨恨、对景夕的怨恨、也对阿柱的怨恨,心中只想将一切狠狠的都踩在脚底下。话语,便紧接着脱口而出,怎么狠、怎么伤人就怎么说,“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他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当年,若不是他救了我、当时只有我们两个人,我看着他一心想寻找景夕,对一个废物念兹在兹却对我一个近在眼前的活人视而不见,我又怎么可能为了一口气就设计他娶了我?景夕她,凭什么要人对她念念不舍?”
“凭什么?就凭景夕她心地善良,没有你恶毒。想来,当年村子内那一件事,也是你的杰作了?”云止面无表情依旧,冷然说道。
林思画也不在乎承认,“对,就是我,是我找人去强暴景夕再诬陷她偷男人的。”
话落,挟持着景夕的手,不自觉一把扣紧了景夕的颈脖。三年来,只要一想起那一件事、想起那一日所发生的一切,她就恨不得去挖出那一个男人的尸体再鞭尸。还有封亦修,若不是因为他当日狠心的丢下她、她去找他,又怎么会发生那样的事?所以,祈求封亦修的原谅?简直笑话!她也恨他,今日这样设计他、算计他,她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云浅止,你说这么多、知道了一切,又到底能耐我如何?”
“……”云止不语。
这时,后方的那一行圣玄派小弟子,如潮水般向两侧分了开来。
一个男人,一个名叫‘阿柱’的男人,笔直站在后方。没有人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刚才的那些话又都听到了多少?
林思画蓦然一眼望去,整个人,刹时浑身一僵。
阿柱亦望着林思画。脚下的步伐,一步一步的往前迈出,从中间分开的那条小道一路走来。
林思画看着看着,忍不住慢慢后退了一步。那过分挨近悬崖边的双足,足下的石子顿时便争先恐后的一连串坠落了下去,发出一道道轻微的、连绵不绝的鹤唳风声。
云止对于阿柱的出现,毫无意外。甚至,人根本就是她事先让人找来的。
阿柱越过云止、天机子,与花千叶三个并排而站之人,在林思画的前方三步之遥处站定脚步。
面对面而站,四目相对,林思画这才惊觉上当。刚才的那些话,分明就是刚才那人故意引她说、说来给阿柱听的。下一刻,面色再度一变,忍不住脱口怒道,“云浅止,你好卑鄙。”
云止冷笑一声,对林思画的话不予理会,“阿柱,今日让你来,就是让你看清楚林思画的真面目。你为了这样一个女人舍弃景夕,不是因为景夕不好,也不是因为有人比景夕好,只是因为你有眼无珠。”话落,目光越过前方的阿柱重新望向林思画。从调查回来的消息看,林思画似乎是真的喜欢阿柱。她对景夕所做的一切,一刀杀了她简直是便宜她了。当然,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她断不会让林思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