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燕的大臣出使东秦,同行的还有南燕太子,皇帝设宴招待,以示尊重。
这样的筵席他是没有资格参加的,也不稀罕。
“那不是我们可怜的四哥么?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讥讽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是皇帝第五个儿子,亦是皇后的儿子秦云风。
他不理,只当没听见,只是往前走。
身后的嘲笑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五弟,看来四弟的耳朵也不灵了,连你的话都没听见。”
“三哥,我看不是四哥没听见五哥的话,而是四哥不屑于见到我们呢。”
“哼,他有什么资格,有一个青楼女子的娘,我都替他觉得羞耻。”
他蓦然转身,额头青筋暴跳:“有胆你再说一遍。”
“再说一遍就再说一遍,有个当妓女的娘,你不觉得羞……”
“砰!”
他再也控制不住,一拳狠狠地砸了过去,正中二皇子的鼻梁。
“啊……你敢打我?”二皇子捂着不停流血的鼻子,冲着身边的人大喊,“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替我打他啊。”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他们有五个人,十只手。
待他们扬场而去,他已是一脸的血污。
他紧紧盯着那些人的背影,撑着地面勉强站起身,慢慢擦着额角的血迹。
“这个……给你。”身后响起一个小心翼翼的声音,他转身,见到一个身穿小袄,梳着童髻的小女孩。
见到他回头,她咬着嘴唇将手中的帕子往他跟前递了递,带着些许怯意的大眼睛停留在他青紫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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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有去接,只是看了她一眼,便越过她往前走。
“哎,你的额头还在流血。”她小步跑着,紧追上来。
“我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他冷冷地说着,加快了脚步。
她呆了呆,看着手中的帕子,咬着唇又追了上去。
“我不是可怜你,我只是想让你止血。”她气喘吁吁地跑到他跟前,再一次将帕子递了过去,眼睛里闪动着倔强的光芒。
就是这种倔强,让他没有再次拒绝。
他接过来,那帕子上绣着一朵清幽的兰花,还散发着淡淡的茉莉花香,他凝视半晌,终是轻轻地擦了擦,递还给她:“拿去。”
她双手接过,却是踮起脚尖轻柔而细致地替他擦去没有擦干净的血迹,再将帕子叠成长条,小心地缠于他的额头。
“你额角的伤口还在流血,我先替你用帕子包扎了,回去之后你再上点药吧。”
她的声音清脆如铃,粉雕玉琢的脸蛋白里透红,说不出的甜美。
他怔怔点头。
“清儿,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害得我好找,你爹爹都要急坏了。”一名的少年大步走来,眉清目秀,金冠束发。
“对不起,殿下。”她吐了吐舌头,俏皮可爱,“我只是想看看东秦的皇宫是什么样子的,跟我们南燕的有没有不同。”
“傻丫头,皇宫能不同到哪儿去。”少年嗔怪了一句,瞟了眼鼻青脸肿的他一眼,便拉起她的手,“快走吧,马上就要开席了。”
“哦。”她不舍地回头看他,“你叫什么名字,明天我再来找你玩好吗?”
他迟疑了一下,见她满含期待的目光渐渐涌起失望,心中不忍,正想开口,那少年又催促道:“他只不过是名宫中小侍,你找他做什么,走吧。”
他一愣,看向身上所穿的衣衫,半新不旧,由于刚才的打斗还添了几个破洞,只怕连宫中小侍都比不上。
心中微涩,再抬头间,女孩已被少年拉走,很快便消失在夜幕中。
他摸了摸头上的帕子,似乎上面还残留着女孩特有的体香,脑海中浮现的却是她临走时失望的目光。
伤好之后,他才将那帕子解下洗了,然而上面的血迹却是无法洗干净,留下一团浅淡的印迹,他小心地折好放入怀中,一直贴身携带。
那些日子,总是有意外不时地发生,有几次差点就醒不过来了。好在他福大命大,都挺了过去。
这其间,那几名唆使洗衣婆子打人的妃子,也以各种莫名其妙的原因死去,一度闹得宫中人心惶惶,最后亦是不了了之。
在他十四岁那年,外敌来犯,皇后向皇帝进言,说是让他去战场上历练历练,皇帝欣然同意,他无二话,次日便随大军去了边疆。
作为一名不受皇帝疼爱的皇子,上了战场亦只能是地位低得不能再低的士兵,皇帝说,那是在给他磨砺的机会,让他从最底层做起,身先士卒,才能让将士们心悦诚服。
皇后笑得一脸明媚,直夸皇帝英明。
他暗嗤,如果就这样死了,再名正言顺不过。
此后几年,他历经生死,辗转于各个战场之间,英勇无人能敌,一马当先,战无不胜,锐不可挡。
短短几年时间,他已重兵在握,无人再敢动他分毫。
皇后谈之色变,宫中陡起变故,太子几乎葬身火海,种种证据皆表明是他所为,但他心中清楚,何人才是幕后之人,又是何人纵容此事发生。
太子之位悬而未决,帝后一心想要立五皇子,奈何朝中诸多重臣联名上表非他不能,再加上他此时兵权在手,皇帝忌惮,只好立他为太子,入主东宫。
一朝辉煌,由此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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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还有一章。
第一百七十一章:番外:奈何情缘太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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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的北地,山顶上还有冰雪未及消融,踩在上面极易打滑。
夏慕清倚着树杆咬着有些发硬的馒头,眺望着无边无尽的山脉,神情有些疲惫。
这半年来,她大部分的时间都花费在这些崇山峻岭上,除非没有了粮食才会下山。
每一座山上几乎都留下了她的足迹,那双手,由于长期攀爬峭壁悬崖,已被尖利的山石与荆棘扎得伤痕累累,粗糙不堪。
她习惯性地从怀里取出一张纸,这纸的边缘都已磨破,仿佛轻轻一碰就会撕裂,上面画着一株草,半黑半红,由根部往上渐渐变色,这是她硬逼着上官烟儿画出来的。
即使不看,她也早已烂熟于心。
枯血幽合草,它到底会在哪里?花慕白的身体,可曾好些?
想起对秦云傲的不辞而别,她心怀内疚廓。
不是不知道他派出很多人马进山找她,甚至有几次还与何成他们擦身而过,但她没有现身,不是故意要让他着急,而是怕一旦被他发现,便要将她带回,不让她继续在山上找下去。
将图纸放回怀中,她随手掬了两口山涧溪水,振作了一下精神,环顾了一眼四周,坚定地往山顶走去。
已是入夏的天气,山顶却是冷风袭人,稀疏的树林下,有绿色的植被从薄薄的积雪下显露出来。言瘕覔燁珷
她的视线地毯式地扫过去,依旧一无所获。
有着小小的失望,却也不是很明显,毕竟这样的结果每天都一样,从未给她带来过惊喜。
信步走到崖边,双眼在峭壁上来回巡视,一抹异样的红却不经意地撞进了她的眼眸杰。
这……是它!
她脑子里一时空白,在寻找了一百多个日夜之后,她已不敢存有太大的期待,这突如其来的收获让她不敢动一下身子,生怕一眨眼那抹红色就不见了。
许久,她才敢确信这不是幻境,她要找的东西,就在那里。
这是一面极为平滑陡峭的崖壁,光得连个抓手的地方都没有,那株枯血幽合就俏生生地立在那条细小的夹缝中,迎风摇摆,邀人采撷。
她毫不迟疑地抛出腰间钩索,稳稳地勾住山顶上的树枝,顺着崖壁敏捷滑下。
钩索的长度刚刚好,正好够她采到那株草,她璀璨一笑,伸手将那草连根拔起,随手放入怀中。
正等返回,一声尖锐嘹亮的嘶鸣骤然在身后响起,她回过头去,见一群健硕的黑鹰正张着巨大的翅膀向她俯冲而来,其中领头那只尖利带勾的喙眼看着就要啄上她的眼睛。
看样子,是她采了那株枯血幽合而惹怒了它们。
事发突然,她来不及多想便拔出匕首左右挥吹,招招狠绝,那黑鹰迫于她的招势不敢过于靠近,却是围着她不停打转,寻找攻击的时机。
她不敢多作耽搁,抓着绳索就要往上攀爬,那黑鹰却正等着她有如此动作,一见她回身便欲冲上前啄她后脑。
她无法,只得与它们应付纠缠。
手中传来振颤,她抬头,却见有几只黑鹰正啄着她手中的绳索,那小指粗细的绳子显然经不住它们锋利的嘴巴,没几下便已啄裂,眼见着就要断开。
她脸色微白,看了眼脚下的万丈深渊,若是掉下去,必是粉身碎骨。
顾不得黑鹰近在身后,她深吸一口气,抓住绳索快速向上爬去,那黑鹰见此,更是加快嘴上的动作,那绳子是越来越细了。
“崩!”她听到一声轻响,在满耳皆是扑愣愣的拍翅声中清晰可闻,身子往下一坠,她奋力伸手拍在崖壁上,借力纵身往上。
黑鹰瞬息而至,乱窜的气流鼓起她身上的衣衫,强大的风力使得无处着力的她身子往后一仰,她一惊,心道此次必死无疑。
腰间蓦然一紧,随之整个身子一轻,只听得疾风从耳边呼啸而过,再睁眼时,人已立在山顶之上。
紧追而来的黑鹰在嗖嗖的利箭下,不甘心地仓惶逃去。
“是你。”她唇色发白,轻抚着狂跳的心,注视着眼前眉目清朗的男子。
他微微一笑,隐去眸中紧张神色,收回缠于她腰间的长藤掷于地上。
“幸好来得及时。”他温润的嗓音舒适和缓,好听得一如以往。
“谢谢。”她精神松懈下来,笑问,“你怎么会来?”
“秦皇在找你,我也是。”他唇角微弯,双眸如星,“我得了消息,知道你在这座山上,因此寻了来,果真见到了你。”
她垂了眸,淡淡笑道:“可惜我就要走了。”
他星眸微沉,问:“是要去东秦么?”
心中明知是这样的结果,却依旧难掩失落。
这个女子,注定不能被他所拥有。
“是的。”她缓缓点头,“不过,在此之前要先去趟南燕。”
“东西找到了?”
“嗯。”
他沉默,俊逸温雅的脸上神情寥落,许久,他问:“如果……我想说,如果我请你留下来,你愿意么?”
她微微惊讶,抬眸看他,在那双明亮的眸子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身影。
最终,她苦笑着轻轻摇头。
他与她,注定只能成为对方生命中的过客。
他终究什么都没有再说,只是默默地陪她下了山,目送她渐渐远离他的视线。
一朝邂逅,终难相忘,奈何情缘太浅,无法成为彼此生命中相伴笑看红尘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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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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