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听到回应,她扭过头去,便见到花慕白轻咬着下唇,眸染水光地盯着抓着被子的手,十足受了委屈的小媳妇样。
“慕慕,你真的一点都不记得吗?”他低低地问,似是含怨控诉,又象是伤心失望。
“我要记得还要问你?”夏慕清声调低了一拍。
看他的样子,怎么反倒象是她对他做了什么。
“你昨晚……昨晚……”花慕白支吾了两声,白润的面庞渐渐飞起了红霞。
夏慕清身子一震,抖着嗓音问:“昨晚到底怎么了?”
“昨晚你……”花慕白飞快看她一眼,旋即低下头很是羞涩地小声说道,“讨厌啦你,昨晚那样对人家,你怎么可以全都忘了。”
轰……
夏慕清只感觉晴空一个霹雳,打得她魂灵出窍。
“我……对你……”她咽了口唾沫,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他,竟不知道该如何说,怎么问。
可她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要说真做了那种事,身上肯定会有感觉才是。
花慕白象是要证明他说的话,忽拉一下掀开被子坐起,指着脖子与身上到处可见的青紫淤痕:“慕慕你看……”
夏慕清杏眼圆睁,这种痕迹她再熟悉不过,与秦云傲亲密之后哪次不是留下这种深浅不一的淤青暗红。
这是她的杰作?
那边花慕白却嘿嘿一笑:“想不到慕慕你表现这么勇猛,倒叫我有些吃惊了呢。”
“闭嘴。”她脸色煞白,将脸埋进被子里,“不要再说了。”
如果花慕白所说是真,叫她以后如何面对他,又如何面对秦云傲。
“花慕白,昨晚的事情到此为止,就当没有发生过,从此以后再也不要提了,行吗?”她低声说道。
虽说对秦云傲还有气未消,但此刻她对他却只有愧疚。
花慕白微微一怔,许久,才缓缓说道:“慕慕,说起来我也是你的人了,如果你不打算负责……”
话只说了一半,意思却是明了,只是那忧郁的眼神让她一时有些恍惚。
“对不起,这个责我没法负。”夏慕清狠着心开口,见他还想说,她作了个停的手势,“就到此为止,不要再说了。”
她身子轻轻颤抖着,拖了被子盖在身上也还是觉得冷,她真的与他……
低头苦笑,事情已经够糟了,又发生这样的事,情况还能更坏些么?
花慕白低下头不再说话,他知道她这个时候心情定然不好,但唯有如此,在她受到伤害之时才能够多一分带她离开的把握。
并非有意骗她,只是不想她伤得太深。
如若是他多虑,他自然会把真相告诉她。
在这里月要跟大家道个歉,本来说了昨天再更一章的,结果一直没时间码字,没有兑现自己说过的话。不管是何种原因,终究是月食言了,向大家说声对不起。
另外,感谢送花送荷包送咖啡以及留言的亲们。
第一百三十章:大意失手
进了宫墙,夏慕清匆匆与花慕白分手,折向清云殿的方向。
天色将黑,再以各种回廊树木作掩,很快,清云殿已在眼前。
正待进去,一丝警觉突然自心底升起,紧接着一道劲风已从身后袭来。
身子一矮,抱膝往旁边一滚,灵活地避过凌厉的攻击,她陡然旋身而起,想都不想便抬腿横踢过去。懒
未想这一脚踢了空,身后之人已掠出几丈,站在那里冷眼看她。
她抬眼看去,却是她现在极不想见之人。
一撩衣摆,她转身就走。
“昨晚一夜未归,你到哪儿去了?”男人声音低沉,眉眼染上了几分冷冽。
夏慕清顿了顿,未作一言继续往前。
男人眸色一沉,足尖轻点已越过她,挡住了她的去路。
轻扫她身上的衣袍,黑色漩涡愈加深不见底。
“不仅夜不归宿,连身上的衣服都换了,我倒是有些好奇了。”言语中掩不住讥讽之意。
夏慕清冷笑一声:“不就是一晚上没回么,不就是换了身衣裳么,有什么值得奇怪的。”
昨晚吐得昏天黑地,两人衣服尽是狼藉,今日起床之时花慕白命店小二去买了两套,脏了的自然就不要了。
见他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她没有丝毫想要解释的兴趣,何况,她本来就不想跟他解释。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与谁在一起,你们又干了什么,”男人铁青着脸,一把捏起她的下鄂,“夏慕清,不要做对不起我的事!”虫
似乎有那么一丝痛心从他眸底划过,但她不愿去多想,宁愿相信那是错觉。
不要做对不起他的事,可是,她已经做了。
狠狠地甩掉他的手,她冷言相讥:“凭什么?一个见异思迁的花心萝卜有什么资格来要求我?秦云傲,我本不愿意相信你是这样的人,但没想到一个舞姬便能轻易俘获你的心。”
上前一步,她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昨晚既是燕子煊邀你,那你可曾想过,这也许是燕子煊布的一个局?那雪裳,有可能是燕子煊手中的一颗棋子?聪明睿智如你,怎会连这么一个显而易见的疑点都想不到?如果我所说是真,你可知把这样的一颗棋子放在身边有多危险?”
两人互相冷眼相对,谁也不向谁低头,许久,秦云傲眼中的暴戾渐渐散去。
正待说话,余光瞥见一抹红色摇曳而来,刚和缓的脸色又倏然沉下。
“这件事你就不需要管了,我自有主张。”他冷哼一声,甩袖反向而行,与来人错开了见面的机会。
夏慕清银牙紧咬,几乎用尽了全身力气才克制住身体的颤抖。
不用她管是么?
好,她就等着看他与那雪裳如何郎情妾意,如果是她错看了雪裳,自此以后再不管秦云傲之事。
“哟,清妃妹妹,你站在这里是做什么,皇上都已经走远啦。”甜腻的声音突然自身后响起。
是代以柔。
夏慕清厌恶之情顿生,怪她气糊涂了,连她走近都没有发现,本来也不至于与她碰个正着。
“谢娘娘提醒,我这就回去了。”她淡淡地说了句,打算与她擦身而过。
“妹妹这么着急做什么,既然碰上了,咱们说会儿话再走也不迟。”代以柔捂嘴笑着,一双眼睛不停地打量着她身上的男子衣袍,“妹妹这是去哪儿了,竟穿了这身衣裳。”
夏慕清本就与她无甚可谈,此下心情正恶劣,更是不愿多理。
“娘娘与我似乎并没有共同话题可说,若没什么正事,我便走了。”她说得极为冷淡。
代以柔意外地没有着恼,依旧笑道:“本来还真是没什么可说的,不过我听说昨儿个夜里皇上带了个女人回来,今日便封了那女人为雪妃,这等事情想必妹妹还不知道吧?”
今日便封了妃?
夏慕清心中一涩,果然是恩宠有加。
“这是他的事,与我何干。”她冷冷一笑,第一次正眼看向打算看她笑话的女人,“如果你告诉我这个人另有目的的话,抱歉,要让你失望了。”
“妹妹哪里话,实在是多虑了。”代以柔相当好脾气地拉起她的手,故作亲昵道,“以前是我不好,以为皇上喜欢你而不喜欢我,才处处针对你,如今看来,这些都与妹妹无关。如今宫里多了那雪妃,皇上还不知如何疼爱呢,以后还望妹妹与我多走动,咱们姐妹增进增进感情才是真。”
夏慕清一阵恶心,将手抽了回来。
敢情她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就是为了拉拢她,让她与她统一阵线。
“娘娘若是想让我在后宫与人争斗的话,娘娘找错人了。”她冷冷地说道。
“哎呀,妹妹,你先别急,听我跟你说。”代以柔娇笑一声,掩了嘴凑到她耳边。
夏慕清下意识一避,却见代以柔勾起阴冷的笑容,待她惊觉有异之时,一阵白色粉沫已扑鼻而来,瞬间吸入肺腑。
失去意识之前,只听得一阵咯咯的笑声。
“出来吧。”代以柔谨慎地看了眼四周,低声说道。
只见不远处的阴暗树影中,一个人影敏捷闪出,狭长的眼睛精光四溢。
“接下去的事就交给你了,做得利索点,别给我留下祸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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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你敢对她下手,我便要你生不如死!
花慕白在回自己所住的畅安殿之时,总感觉有些心绪不宁,走到一半,顿下脚步想了想,还是折身往回走。
远远便见秦云傲单身一人从清云殿方向过来,心知他定是去找了夏慕清。
也不知他对她都说了些什么,他顿时快步迎了上去,一个纵身便拦下了他。懒
秦云傲早知是他,脸色更为阴沉,负着双手微侧过脸去。
花慕白没空跟他置气,开门见山问道:“云傲,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燕子煊约了你,你竟连个招呼都不跟我打,你明知道我在等时机。还有,那个女人是怎么回事?说带回就带回,她是什么来路你都打探清楚了没有?”
一番话问下来,秦云傲的眉头越拧越紧。
“你小子,知不知道在跟谁说话?”他一把抓起花慕白的衣襟,咬牙道,“你与慕清一夜未归我还没跟你计较,你倒先质问起我来了。”
“放手。”花慕白冷冷地看着几乎要将他衣服扯裂的手,“云傲,跟谁说话我很清楚,倒是你,当了皇帝却是变了。”
他重重地扯下他的手,整了整衣衫挑眉看他:“那个女人的事,你若不想告诉我,我不勉强,我只要你好好待慕慕,若不然,我便带她走。”
“你敢!”秦云傲青盘暴跳,眸色沉鹜。
“有何不敢。”花慕白嗤笑一声,“你可以不帮我,但不可以让她受委屈,否则,不要怪我不顾念你我多年情分。”虫
看到前方一众宫婢聘婷而来,走在最前面的正是昨晚初识的雪裳,他唇边的讥屑更大了起来。
秦云傲眼梢微抬,深吸口气,沉声道:“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未待他回话,他已一甩衣袍向雪裳走去。
“如此最好。”花慕白看着他的背影轻声自语,他知道他听不见,这句话倒象是对自己说的多一些。
收了收神思,他疾步朝清云殿走去,不知为何,心中那丝不安渐渐扩大,不见到夏慕清他无法安心。
越是接近清云殿,他心跳得就越快,到最后,也不管宫中之人诧异的目光,撩起下摆便使上了轻功。
待听到新儿说夏慕清至今未归的消息,他心头猛地一跳,出事了。
未理新儿担忧之色,他迅速出了清云殿,往四下看去,最后将目光定在不远处的地上。
一些白色的粉沫洒在地面,他撮起一点放在鼻下仔细闻了闻,脸色顿变。
这是凌霜花,天下至阴的寒毒,还混了迷。药,一个时辰之内若是不能解除,便无法可解。
到底是何人想要害她?
花慕白胸口怒意四下奔涌,头脑却十分清醒。
前后时间相隔不久,伤她之人又无法带她出宫,定是隐匿在附近的某个隐蔽之所。
倏地站起身,凭着他特有的敏锐嗅觉与依稀可寻的蛛丝马迹,他认定了一个方向,一路寻去。
对方没有出东宫!
昔日的东宫除了夏慕清依旧住在清云殿之外,其他几座宫殿皆已无人居住,将夏慕清带到这座废旧的殿内,这贼子的胆子倒是大得很。
他并未声张,只是屏气凝神悄声接近,
殿门紧闭,他屏住呼吸将耳朵贴在门上,果然听得一阵轻微的动静从里面传来,还有一个男人说话的声音。
“夏慕清,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到我的手里吧?”那男人一阵轻笑,“你屡次坏我好事,又害得铎为我丧命,这一切,今日统统要你一并偿还。”
“一刀杀了你那是便宜了你,那么多男人为你要死要活的,不妨让爷也尝尝你到底是什么滋味……”
话说到一半,殿门已被人一脚踢开。
那人一惊,从夏慕清身上一跃而起,狭长的眼睛犀利地看向花慕白。
“秦云风,果然是你。”花慕白早已从他的话中听出他的身份,冷冷地道,“你敢对她下手,我便要你生不如死!”
话音未落,他已足下一点,身形如破势之箭般向秦云风射去。
黑巾蒙面的秦云风一惊,未想被他识破了身份。
不甘地看了眼地上的夏慕清,他并未躲避,而是手一扬,一根细长的银针倏地从他袖口直直射向她的咽喉。
就算不能污辱她,至少也要让她死。
花慕白大惊,强行扭转身形,一掌拍出。
叮地一声轻响,那银针被花慕白强劲的掌风打偏,落在地面上。
乌黑幽亮的针尖竟是淬了剧毒。
秦云风勾起一抹阴冷,他早就料到花慕白会救夏慕清,因此他才敢铤而走险,而致命的招数还在后头。
手掌一旋,他用了十足的内力向空门大露的花慕白击出一掌,他不信,这个时候花慕白还能来得及自救。
情况紧急,花慕白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只能凭本能拼力反手接下他那一掌。
门窗簌簌震动,强大的气流充溢着空旷的大殿,鼓起双方的衣袍。
花慕白脸色发白,身子微微一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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