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事?”泠花入屋内察看后,又问过值夜的下人,心里也吃惊。这可是王爷居住的晴枫苑,人居然悄无声息的就没了,太严重了!
“泠花!”屋内传出惺忪的嗓音。
泠花明白,是王爷醒了,忙带丫鬟们进去服侍。
然而丫鬟们刚刚进去,只听霹雳哐啷,紧接着便是齐声尖叫。
原来是泠花泠月掀起床帐,结果却见床内不止睡着王爷,还有个女人,而且是兰香口中被采花贼捉走的蓝淼淼。她只穿着贴身小衣,侧躺在王爷身旁,敞露出大半春光。此刻的王爷似乎陷在震惊之中,呆呆望着身旁的人,半晌都没说出话。
一阵可怕的沉寂,众人脑子都停转了,甚至有人瑟瑟发抖,觉得在做梦:王爷和一个女人同床共枕,怎么可能?
泠花泠月作为近侍,第一次不知如何处理眼前之事,觉得沉默是唯一安全的办法。
或许是众多目光的盯视,睡意沉沉的蓝淼淼皱了皱眉,醒了。
一睁眼看到的就是妖孽的脸,带着点惊疑与睡意的狭长双眸,稍显凌乱的墨缎长发随意披散,淡淡的男性气息混合着香料,以及起伏的心跳?当锦被微微滑落,那只放在妖孽胸口的手正是她的,而被晨光照耀的这一幕,既像梦,又真实。
她一时间有点糊涂。
“这是我的幻觉吧?”她轻声询问。
妖孽眉梢一挑,嘴角逸出一抹嘲讽:“你说呢?蓝淼淼。”
扫了眼呆愣的一干丫鬟,她唰的坐起来,仍是不太清醒:“我没有梦游的毛病啊。”
君若澈立刻背过身,下了床:“蓝淼淼,你是故意的?好大的胆子,连我的床也敢爬!”
“爬床?妖孽,一大早你就在讲笑话吗?我怎么可能看上你?即便要爬,我也去爬东丹曜的床呀。”蓝淼淼似乎真的醒了,抑制不住的大笑。
殊不知,在她的笑声中,妖孽脸色铁青,众丫鬟身如筛糠,噗通全都跪倒。
“淼淼,你总是心口不一。”突然,君若澈转过身,一脸温柔之笑。
“呃?”蓝淼淼愣住。
君若澈重坐回床沿,颇为关切的拉起锦被遮挡她春光外漏的身体,说:“昨晚之事我既往不咎,不准再犯,回去吧。”
看着他泰然自若的去梳洗更衣,蓝淼淼呆坐在床上,脑子一团浆糊。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
059 故意恩宠
当妖孽在享用早饭的时候,呆坐在床上蓝淼淼快速分析,很快认定是妖孽故意所为。大概,是昨晚两位美人争风吃醋的闹剧被他识破了,加之近来不顺,他存心报复。
瞧瞧,如此一来,不但破除外间不利传言,而且能将她推入水深火热。府里倒不怕,怕就怕……宫里两尊大佛,以及,会坏了她的财路。
好狠的一手!
“姑娘,更衣吧。”兰香捧着衣裳来了,声若蚊蝇,脸如煮虾,好似昨晚跟妖孽同床的人是她一样。
瞅瞅兰香,再瞅瞅外间那些丫鬟,一计上心。
“兰香,去给我弄桶热水,我觉得身上有些酸。”做出疲惫状,慢慢吞吞的穿衣,言外之意溢于言表啊。
“嗯。”兰香的脸越发红的要滴出血来,那双低垂的眼睛总忍不住朝她偷望。
君若澈正在外间用饭,忽然见她从里面出来,扶着兰香的手,细细碎步,仿佛经过一个晚上她脱胎换骨成了病美人。疑惑中,又见她瞟来一眼,娇羞不胜。
他一下子呆了,半天才缓过神,问:“泠花,她怎么了?”
泠花在腹中措词半晌,回道:“大约、是蓝姑娘昨夜没睡好。”
“没睡好?”听出古怪,扫泠花一眼,君若澈醒悟过来,登时冷笑:“的确,昨夜她辛苦了。去告诉厨房,自今天起不用给蓝姑娘送饭,她直接跟我一起吃。”
泠花听得呆愣愣,总觉得一大早就坠在云雾里。
这个消息长翅膀一样快速传播,又炸了锅,这是连美人阁都没有的待遇。如此,众人越发坚信昨夜蓝淼淼被王爷给宠幸了,并十分满意,更有甚者会声会影的还原了两人床帏间的一夜风流。
蓝淼淼哪管那么多,向来信奉“车到山前必有路”,妖孽既要这样,她便顺势利用。
兰香站在身后为她捏肩,终于鼓足勇气,小声问:“姑娘,你跟王爷真的……”
“我不配?”她反问。
“不不不,姑娘很好,不然王爷怎么能喜欢呢。”兰香急的辩解,半晌低声补充:“只是……姑娘别怪我多嘴,人言可畏,名节很重要,姑娘也该做长远考虑。”
大约这便是古代奴仆的通性,服侍了谁,就为谁尽忠。照世俗来讲,她的行径放荡狂妄,难得有人真心为她着想。
叹口气,她也难得说句实话:“看你也聪敏,应该懂得,我若平庸无奇,如何活得下去?再者,我很满足目前的状态,可不想变成某个男人的附属品,那太可悲了。”
兰香茫然:“姑娘,我不懂。”
“或许以后你会懂。”她只是忧心,是否能再回去,若不能,又何去何从呢?
一身娇贵打扮,吃了精细早饭,不禁感慨:美人阁的待遇就是不一般啊。
泠花来了:“姑娘,王爷请你赏花。”
她立刻明白,赏花是假,妖孽想看戏是真。
060 打情骂俏
“王爷,院门外有人要见蓝姑娘。”
君若澈正整理着衣裳,闻言哼笑:“崇安驿馆的人?”
“是。”
“挡了。就说……就说蓝姑娘昨晚累着了,不见客。”嘴角勾起恶劣又畅快的笑。
君若澈刚出门,眼前忽然飞来个人影,紧接着胳膊被人挽住。定睛一看,这个凑在跟前吟吟直笑的正是蓝淼淼。
一看他要发火,蓝淼淼先下手为强,做出一副哀戚:“澈,你昨晚才说要宠我的,难道仅仅一个晚上就变了吗?”
训斥的话噎在喉咙里,最终咽回去,化作一抹云淡风轻:“怎么会,我带你去赏花。”
这貌似亲密的两人各怀鬼胎,暗暗斗法。
园中茶点齐备,早有娉婷身影立在花丛之中。
一大早府中就闹的沸沸扬扬,绿珠自然听说了,可亲眼看到两人,仍是难以置信。若非认识,她真怀疑这人是十王爷。
“给王爷请安。”顺带将满眼神思敛去。
“快免礼。”
身侧话音还没落,蓝淼淼便扬起撒娇的声音:“澈,你说带人家来赏花,可这园子里哪有花比你好看啊?我还是看你好了。”
君若澈盯着她无声的笑,似玩笑般的威胁:“真是越来越调皮了,当心我罚你。”
“你才舍不得呢!”投入的跟妖孽打情骂俏,再看那一张张精彩纷呈的脸,格外有趣。
“那可不一定,千万别试探我,不然你会吃苦的。”看似宠溺,却借机在她鼻子上狠狠捏一把。
“痛!”打开妖孽的手,她满脸生气的谴责:“哼!王爷真是个坏人,昨晚上那么会哄人,还说什么‘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原来,对钟情的一瓢水就如此对待。”
君若澈望着她,突然大笑,见她抬眼发狠,伸手拽住她,似乎这才想起被忽略的人:“让绿珠姑娘见笑了,淼淼就是太率真。你的身体一直不太好,要多为保养。”
绿珠早被眼前这一幕震惊,半晌才说:“谢王爷关怀,不打扰王爷赏花了,绿珠先行告退。”
“嗯。”君若澈没挽留,反而牵着蓝淼淼顺着小径游赏花丛。
绿珠走了几步,回头,正好看见两人亲密相依,王爷正为她戴花儿。尽管觉得怪异,但一幕幕无疑很刺激,令她心头大乱。
“小姐,王爷这突然之间怎么会变化这么大?”铃儿也惊讶不已,更多是担忧:“蓝淼淼这下子得宠了,肯定跟小姐作对,我们怎么办?”
“着急什么,美人阁难道只我一人吗?”话虽如此,绿珠却清楚另两人都肩负古怪。“不急,你找人去仔细打探一下崇安驿馆,明白吗?”
“小姐是说东丹曜?”铃儿立刻领会。
061 神秘送信人
整个早上,王府的人们无心工作,全都关注着一夜间如胶似漆无比恩爱的两人。更有甚者,疑心自家王爷被鬼附身了。
偌大的花园,两人终于逛的累了,坐在亭子里休息。
少顷,蓝淼淼率先打破沉默:“澈,看到你为我脱胎换骨重新做人,我真的很高兴。”不等对方反击,她紧接着又说:“不过,皎皎昨夜受了伤,你不去探望,好吗?”
“你忍心把我推给别的女人?”君若澈故作生气,起身就走:“好!顺你的心,我这就去看她,你可别后悔!”
蓝淼淼眯着眼,看他出了园子。可以笃定,妖孽这一去,想出来可难了。
“姑娘,你为什么……”兰香觉得她不该提那话。
蓝淼淼的注意力却被两个丫鬟吸引,因为那两人隔着老远窃窃私语,不时的朝她望。兰香护主心切,直接上前质问,少顷回来,却犹疑不言。
“怎么了?她们在说什么?”越发觉得蹊跷,她一再追问。
“姑娘,是、是曜王子。”兰香半天才说:“她们说,曜王子早上骑马,不慎摔伤了。”
“摔伤?”她一愣。难道东丹曜得知了昨晚的事,骑马开了小差?
“姑娘,你可千万别去看他,男女授受不亲呀!”兰香也是心灵剔透,担忧之下直接劝,怕破坏了她跟王爷的关系。
蓝淼淼正考虑呢,有个丫鬟走来,递给她一张纸:昨夜之事,跟我面谈。
虽没有落款,但以往东丹曜约她都是传信,再加之刚才丫鬟们的议论,她料定是东丹曜找她。让她意外的是,东丹曜真的这么在乎她?尽管她不信,可架不住事实。
算了,去看看,若是真的因她摔伤,岂不是有点内疚。
“姑娘,不能去呀!”兰香猜出她的心思,立马要阻拦。
她哀愁一叹,拍着兰香肩膀说:“王爷都去会美人了,我就不能去见美男吗?他想让我吃醋,我怎么能甘拜下风,得让他知道我的分量才行。”
“呃……姑娘!”趁兰香发呆,某人已远去。
清雪院,花香盈动,幽静宜人。
“你的伤真没大关系?需要什么,只管说。”君若澈的关怀一如既往。
“已经抹了上好的药,不碍事。”皎皎浅笑回答,对风闻的流言只字未提,更不提昨夜烫伤真相。当余光望见窗外,眸光轻闪:“绿珠姑娘来了。”
绿珠进来,照例关问伤情。
丫鬟上了茶,品茗后,状似无意闲问:“蓝姑娘怎么没跟着王爷一起来呢?她一个人想必也闷。”
“蓝姑娘出门了。”一旁的铃儿应声,对上那道询问目光,说道:“那会儿我听丫鬟们说,蓝姑娘急匆匆的出府了,好像是曜王子摔伤了。”
“摔伤?”君若澈直觉太凑巧。
062 粉色信笺
赶到崇安驿馆,蓝淼淼没理会馆丞询问,一头就冲向鸣翠苑。然而,当她看见院子内的情景,愣了。他不是摔伤了吗?怎么还虎虎生风的舞着剑?
“淼淼?”东丹曜惊讶的收了剑,挥退左右,张口便质问:“怎么回事?外面传的沸沸扬扬,你真的跟她……”
“等等!等等!”她的脑子没转那么快,叫停他,反问:“王府里到处议论,说你早上骑马摔伤了,是假的?信是你送的吗?”其实,在看到他的真实情况后,她已经料定信也是假的。
“骑马摔伤?”东丹曜嗤笑,虽不解内情,但还是说道:“早晨去了趟国子监,哪里有空骑马。看来,我若不摔伤,你是不会出现的。”
蓝淼淼却笑起来:“你该感谢那个神秘送信的人。”
东丹曜微微皱眉,猜测着,促使他们见面的不外乎是王府内的某人,不多做思量,再度质问:“传言是不是真的?”
“你说呢?”她故作俏皮的眨眼,由他猜想。
盯着她,冷笑:“君若澈绝不可能一夜转性!不过,最初我还真信了。”
“你已经开始上学了?”她转开话题。
“算是吧。”东丹曜将她捞在怀里,认真的审视:“蓝淼淼,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你要用自己去诱惑他?若是,你为何对璟帝称有未婚夫?对我,你又是如何打算?”
“相识短暂,我希望你慢慢儿的了解我,说出来的,你就一定信吗?”托起他手中的宝剑欣赏,蓦地,颇有兴趣的问:“国子监里像你一样的学生,多不多?”
东丹曜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冷冷的盯着她不做声。
瞥他一眼,轻笑:“那么小气做什么。”
“你!”
“曜王子。”院门外走来个馆吏,呈上一张折叠的浅粉信笺。
东丹曜接了,一看内容,沉眉肃冷,似乎很不高兴。
“佳人相约?”她盯着信笺,想到习沐阳曾说的话,东丹曜很受女人喜欢,果然!以为在京城只有她呢,到底是她太天真,太自信。
“你会在意?”东丹曜似笑非笑,却意外解答:“不过是个故人,没想到她也来了。”
“那,你要去见故人?”说不出怎样的心思,她故作哀怨,瞅着他:“我专程来看你,你总不会要丢下我吧?”
“我倒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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