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箫姝带着……去他住的地方。
虽然先前只到过一次,但箫姝再走却没有迷路。她自己都觉得讶异,只走过一次的路她竟能够记得这么清楚,她以前可是连承乾殿在哪儿都没有能够找到。宋灏泽更是心里一阵悸动。
这一路上不是没有遇到宫人,但大家都知道宋护卫是贴身保护公主的人物,可以说有公主在的地方就不会少了宋护卫,是以宫人们都不会往什么不该想的地方想过去,即便真的有宫人敢有什么想法也万万不敢瞎说半句。即便是不受宠的妃嫔,作为宫人的但凡敢多嘴多舌一句,都逃不了责罚,便不提这一位还是公主了。
箫姝清楚的记得自己前一次到宋灏泽的住处是为了什么,那时他背上的伤便烙在了她心底,时时刻刻她决计不能够再做那样的事情。她绝对没有想到的是有一天她还是得做这样的事情,哪怕只是做戏而已,可是她需要付出的代价是宋灏泽的离开。明明没有拥有过宋灏泽,却总觉得他的离开让她失去了重要的东西。
“关上门。”箫姝走进屋内,确定宋灏泽也跟进来了,立刻用命令的语气对他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宋灏泽看箫姝一眼,转身将房门关上了,再转过身来的时候,他没有继续往前走,只停在那儿。
箫姝也停下来,弥漫在房间里的依然是好似无止境的沉默。许久之后,她转身,却也两眼直盯盯的看着宋灏泽,眼里情绪复杂。箫姝想起自己在这里强逼着宋灏泽给她看他身上的伤的场景,分明是没有多久之前的事情。宋灏泽没有告诉她被皇兄挨罚的事情,是不希望她自责或者做出什么真的惹怒皇兄的事情。即使自己遭遇责罚他也要首先照顾她的感受,箫姝觉得当时浑然不知的她根本就是个混蛋。
“你身上的伤都好了吗?”箫姝直盯盯看着宋灏泽问他。
宋灏泽一愣,说,“公主不必挂心,那些小伤早就已经好了。”
箫姝又问,“你真的就打算这么走了?”声音明显拔高了一些,话语里也多少有些咄咄逼人的意思。
可就在这么个瞬间,箫姝却想到了另一层的东西。譬如之前,皇兄为什么会罚了宋灏泽,还有这次要她假装逃出宫,以达到将宋灏泽罚去军队里的目的。事情串在一起,她便清楚了,所以便是宋灏泽自己也很清楚自己一定会被罚么?不过是在为这一次的事情做铺垫,让人能够觉得足够的顺理成章。如果是这样,那自己为宋灏泽的举动而觉得感动岂不是特别傻?
“上一次皇兄罚你……其实是为了这一次的事情么……”
宋灏泽见箫姝一瞬间目光就变得暗淡下来,也不看他反而是垂了眼睑,已察觉到有所不对劲,再听她嗫喏着问出这么一句话来,却觉得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才好。上一次的事情,原本和此次的事情没有关系,这一次是他主动和皇上请命甚至是他自己出了这么个主意以及……皇上同意了。到底不想要瞒她,宋灏泽便毫不犹豫的说,“不是。”
箫姝重新抬眼看着宋灏泽,眼里有着疑惑的色彩,宋灏泽闭了闭眼与箫姝解释,“上一次的事情,是皇上要罚我和这一次的事情没有关系。只是这一次,我说服皇上委以我重任,是用的上一次事情作为其中的一条理由。所以,并非皇上的本意,是我主动提出来的,让这两件事情有了关联的也是我。”
本以为这是皇兄的意思,却怎么都没有想到是宋灏泽自己主动请命,箫姝觉得自己的脑袋突然“嗡”的一声,什么话都不想听了,而自己原本是为什么才故意将他引过来,也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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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蔚然回到了宫里,本该去与太后和皇后请安,两人却都派人传话说,她忙碌一天已是劳累,无须再特地跑去请安折腾,将她的请安给免了。
太后为何突然对她态度这般好,她一时想不明白,可保不准哪一天就拿这事情来为难。至于皇后那边,她前世便是后宫里的妃嫔,对皇后这个身份的人物是有些同情也有些尊重的,特别是在见过前世的皇后的下场之后,去请安到底是本分内的事情。她既能跑去宫去,要是说去不得请安,未免张狂。偏偏箫晟说不必,态度坚定而不容她辩驳,最后箫晟竟硬是先陪着她回了琳琅殿才去承乾殿处理今日堆积下来的要务。
若要沈蔚然说句实话,她确实觉得有些劳顿,在丞相府陪着沈丞相、沈夫人的时候不觉得,可回来的时候坐在龙辇上便是困意阵阵袭来。即便强忍着没有睡过去,却只怕自己此刻看起来神情萎靡,箫晟才会这么坚持。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正巧被荔枝见着了,她立刻说,“奴婢已经备好热水,娘娘梳洗之后用过晚膳便先歇息下吧。”
沈蔚然想着,就让她恃宠而骄一回,对荔枝点了头,却说道,“我觉得不饿,没有什么胃口,便不用晚膳了。”荔枝还没有应话,替沈蔚然去了头上首饰的樱桃已劝她,“娘娘如今已经不是一个人了,多少还是用一些罢。”沈蔚然摇了摇头,荔枝便开口说道,“娘娘若是困得厉害又暂且没有什么胃口,强吃也吃不下两口,便让小厨房备着点热乎的吃食,等娘娘睡醒了若是想用了再用一些好了。”
“且这么办吧。”沈蔚然说着起了身,荔枝忙去招呼了宫人送热水进来服侍她梳洗。
等到沈蔚然睡醒一觉,已是午夜。待她再回想起来傍晚的事情,却只觉得自己是沾了枕头立刻便睡着了,可没觉得自己睡了多久便以为这会儿还早着。
揉了揉眼睛,沈蔚然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又在这时肚子传来咕噜的声音,便发觉自己肚饿了,这才拥着被子半坐在床榻上,唤人进来。樱桃在外间守夜,听见声响立刻便进去了,见沈蔚然醒了,便问,“娘娘可是饿了?”
“现在是什么时辰?”沈蔚然问道,得到午夜的回答,才知道自己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她还没有说什么,樱桃又开口说道,“奴婢差点儿就给忘记了,娘娘睡着的时候,皇上差人来传话说尚有诸多的事情需要处理,今晚怕是不能过来琳琅殿了。”
沈蔚然后知后觉方才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大约就是今晚箫晟没有在,可立马告诉自己这样的想法实在要不得,只说,“确实是觉得有些饿,荔枝说让小厨房备了吃食,送些过来罢。”樱桃领命出去,沈蔚然才叹了口气。
箫晟到底是皇帝,可不会是她一个人的也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往后必定会有新的美人充进后宫里来,他会有新宠,自己若对他有了不该有的想法,于她没有任何好处。帝王的真心,即便是真的,能维持个多长的时间谁说得准?
因为是帝王,来自外界的诱惑只会变得更多。箫晟已经许诺她一个孩子,等她真的有孕了,再将那个孩子生下来,她这一辈子便决计不会过得痛苦。如果对箫晟生了情……如何能真的冷眼看他拥着别的女人?她不想过上每天只能盼着他偶尔来看看她的日子,所以哪怕往后只能守着一个孩子她也觉得完全足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平安到家了(* ̄︶ ̄)y时间有点赶 于是麻油捉虫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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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风波
德妃以为自己到的已经很早了,可看到正和皇后相谈甚欢的沈蔚然,才知道她比自己还要早,且看起来要早得多。
沈蔚然因为身上的伤,加上有身孕的事情,在很长的一段时间内都没有出现在后宫妃嫔们的眼前。德妃想着她今天出现,怕也是不过因为昨日归宁的事情。到底总不能说可以出宫去,却不能够来给皇后娘娘请安。只是沈蔚然在这个时候出现,便不只是打眼得很这样简单了。
“沈贵妃来得真早。”德妃与皇后和沈蔚然见礼之后,便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沈蔚然也笑了笑,十分客气的说,“德妃来得也一样很早。”
“我方才还在和沈贵妃说,近日德妃来请安都特别的早,总能陪我多说几句话。”叶佩兰在德妃之前插了句话,又吩咐说,“给德妃娘娘赐座。”德妃便只能咽下想要说的话,悻悻的坐到自己的位置上去。
在这么短短的时间里,原本品阶甚至要矮她半阶的沈蔚然却蹿到贵妃的位置上去了。不只是如此,有孕,皇上近乎独宠的行径,还有种种恩典,都无一不是在证明着沈蔚然这个人的不能惹和不好惹。还有太后,便连太后,都一反常态的对淑妃格外友善。而她呢?她自己呢?德妃几乎想要自嘲。
德妃到了之后,皇后和沈蔚然便都止了话头,静默之中其他妃嫔陆陆续续的都到凤鸾宫了。见着沈蔚然来请安,哪怕面上没有表现出现,心里也都皆感到万分的惊讶,却又和德妃一样都很快就明白过来其中的缘由。然而,皇贵妃和孟贵妃今日仍旧没有来请安,可没有人故意去提起这一茬。
“天越来越冷了,诸位姐妹顶着这么冷的天赶来凤鸾宫都辛苦了。”便在叶佩兰说话间,宫女已经和往常一样替所有的妃嫔都奉上了热茶。略微顿了顿,叶佩兰又说道,“天只会越来越冷,往后三日来请一次安便足够,姐妹们无须再这么辛苦的天天往凤鸾宫走。”
不少妃嫔因为这话都偷偷看向坐在前边已经升了贵妃的沈蔚然,三日请安一次主要是为谁考虑、怕谁辛苦是再明显不过的事情,反观对方唯有一片泰然之色,当下便各自有各自的心思。
其实自己现在已经足够打眼了,再打眼一些,也决不会更过分多少。垂着眼端起面前的茶盏,喝下一口才发现这茶是特别准备的,沈蔚然顿时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皇后刚刚的话虽然很容易让人想到她身上去,但约莫早有此意,只是恰巧在今天说了,也顺便免了她往后常往凤鸾宫跑,若真的想要替她拉仇恨,便不会暗中特地吩咐宫女为她准备适宜的茶水而不声张半分。
宫里近来其实也无什么大事,以至于后面的话便都不过是琐碎得很的事情。太后没有派人来免去今日的请安,因而没过去多久,皇后便领着众人去往永福宫了。
时辰好很早,便比白日里要冷上许多,众人口中哈出的热气皆凝成水汽蒸腾,便有一道道白烟招摇而上。沈蔚然被樱桃和荔枝小心翼翼的扶着,就跟在同样被大宫女扶着叶佩兰身后。沈蔚然看看叶佩兰,想起叶佩兰说的原本是准备等她身子将养好便将后宫的一些庶务交给她去管,但念及她现下有了身孕,这事情暂且往后搁一搁的话。
沈蔚然意识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皇后忠于皇上,且样样事情都打理得很好不说,对后宫的妃嫔们的管教也很不错,为何皇上没有干脆让皇后有孕?如果是皇后有身孕,很多事情不是会变得更加简单么?
这样的想法在沈蔚然的脑子里只停留了一小会,便因为已经到永福宫了而暂且打住。她想起最初接触到箫晟的时候自己就坚定不移的认为箫晟是个不好琢磨的人物,果然是没有错……
沈蔚然跟着皇后进了永福宫正殿内,太后正坐在上首的位置处,笑着看着她们进来的方向。皇后又领着众人和太后请安,沈蔚然自然没有例外的跟着众人一起,太后却连声着急说道,“沈贵妃是有身孕的人,不须如此多礼。”又立刻扭头和在站在一侧服侍的宋漪澜说,“漪澜,快去替哀家将沈贵妃扶起来。”压根儿没有去管皇后还有其他妃嫔尚且在行礼中。
等到宋漪澜将沈蔚然扶了起来,太后才仿佛松了一口气,转而扫了一眼皇后和其他妃嫔,有些随意的说,“免礼,都起来吧。”再吩咐了宫女给众人看座。
入座之后,太后又立刻吩咐宫女奉茶,甚至特地吩咐要为沈贵妃准备适宜喝的茶水,让沈蔚然不觉嘴角抽了抽。宫女很快奉了茶上来,太后手中抱着热烘烘的手炉,笑得格外亲切甚至可以称是亲热的问沈蔚然道,“沈贵妃的身子可还好?昨日回了趟丞相府,可是累着了?”
沈蔚然顶着众人时不时向她飘过来的目光,一一回答了太后说,“臣妾身子很好,劳太后娘娘挂念。确实是有些累着了,以至于没有能够来给太后娘娘请安,是臣妾的罪过。”
“累着了便该好好回去歇息,请安这样的小事不必在意。养好身子最为要紧,沈贵妃往后若没有什么事情都不必特地来与哀家请安。这天眼看着一天要比一天冷下来了,你仔细身子要紧。”
太后用耐心、亲厚的语气问了沈蔚然许多生活上的琐碎事情,包括衣食住行、宫女服侍得如何,嬷嬷服侍得如何等等。沈蔚然都不得不一点一点的全部回答了。而在整个请安的过程中,除了太后之外,便只有她一个人发话了,其他人则完全被太后当作了不存在的人物,让沈蔚然尤其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太可怕了!只是先前的那些举动,已经让沈蔚然觉得不解但到底还能够告诉自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