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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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镜- 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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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倒是把沈采薇给问住了。她并不是沈采蘅这样的小姑娘,倒还真没有认真想过喜不喜欢这个问题。沈采薇摇摇头:“这倒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只是觉得。。。。。。”她顿了顿,也不知该如何表达自己的感觉,好一会儿才长话短说的道,“只是觉得,他还好。”
    确实还好,家世门第、容貌才干,确实是挑不出差错了。而且,他前后救过自己、沈三爷一次,也算得上有缘有情。
    沈采蘅把手背在后面,学着大人一般的叹了口气,很是惆怅的模样:“咱们两个怎么都这么倒霉。。。。。。”
    沈采薇不由被她的语气逗笑了,伸手捏了捏她还有些婴儿肥的面颊,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得了,是你觉得自个儿倒霉吧。都说到这里了,还不快点把话说清楚,还要卖关子?”
    沈采蘅没立刻应声却嘟了嘟嘴——她和颜五的事情,除了沈采薇确是无人可说。想起颜五,沈采蘅的神色也淡了一些,她拉着沈采薇的手摇了摇,小声道:“二姐姐,我和颜五的事情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沈采薇不由问了一句。
    沈采蘅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们好久没见了,他也没来寻我,你说他是不是不喜欢我啊?”她说到这里,便抬起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沈采薇,显是希望她能说出些说服自己的理由。
    沈采薇抚了抚她的肩头,安慰她道:“别想太多了?他前些日子也才刚刚参加了乡试,忙得很呢。”
    说到这个,沈采蘅不免有些气鼓鼓的:“话说起来,这回的解元居然是李景行。。。。。。”一副为颜沉君抱不平的模样。
    沈采薇实在受不得她这情窦初开的少女心,只得接着委婉道:“这个偶尔也要看看运气,还要对了主考官的眼才是。再说了,后面的会试和殿试才是真要紧的呢。”
    沈采蘅其实也明白这些道理,她安静的低着头走了一段路,好一会儿才开口道:“要是我娘他们不喜欢他怎么办?”
    沈采薇这时候才恍然回过神来——这个问题估计才是沈采蘅真正想问的吧?犹豫来犹豫去,试探来试探去,沈采蘅到底还是问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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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争锋

虽然重阳节的宴上吃了几块螃蟹,喝了些菊花酒,很是乐了一乐。但等着晚间躺倒床上的时候,沈采薇又觉得心口有些热热的——螃蟹性凉,她便多喝了些酒,这会儿大约便有些烧起来了。
    于是,她就睁着眼看着床上新换上的水墨字画白绫帐子,乌溜溜的眼睛看上去怔怔的,很是少见的发了一会儿呆。
    她也不傻——家里这时候匆匆的赶着要给她订亲事,必然是出了什么事,说不准就是京里的渣爹在作怪。渣爹再渣再没存在感,说到底还是她亲爹,说白了真把她卖了也没人能说什么。
    沈采薇第一次有了那种非常清楚的无力感。就像是她劝沈采蘅的“要自己努力,才能叫裴氏放心。”。或许,她也该再努力些,至少能够让渣爹有些顾忌、能够掌握住自己的命运。
    沈采薇心里琢磨着事情,想着想着,渐渐困了,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因着重阳节,女学才放了一日假,第二日却还是需要早起去上课的。
    故而,第二日的沈采薇便顶着两个黑眼圈去了贺先生的岐黄课——自从第一回岐黄课迟到之后,遇上岐黄课,沈采薇总会提早些去。
    贺先生今日来得也早,瞧着她的黑眼圈仿佛颇为诧异,瞥了一眼便开口淡淡道:“龙骨,文蛤,真珠,合知母服。”
    这是《本草纲目》中的方子,可治烦躁、不眠。龙骨自然不是真的龙骨,而是兽骨和龟甲,据说甲骨文之所以会被发现也是因为有人在药店买了块刻了字了龙骨。
    沈采薇知道贺先生是关心她,心中一暖,颔首一礼轻声道:“多谢先生关心。”
    贺先生一向寡言,只是点了点头便又低头去看自己的书本。
    沈采薇便也安安静静的坐到下面去看今日要讲的内容,她昨日闲了一天,此时看起来倒是十分认真。
    贺先生不易察觉的抬眼扫了一眼座下的沈采薇,眼中掠过一丝欣慰之色——这世上聪明人总是有许多,但是聪明又肯努力的却不多。
    又过了一些时候,天上日头稍稍上移,陆陆续续的便有女学生跟着来了。
    因着郑菱被皇后看中,被送到松江的郑午娘某种意义上反倒成了郑家的弃子。旁的人不清楚,方盈音却是清楚的很。所以,被郑午娘疏远了的方盈音干脆就在去年就借着“交换学习”的名头回京都女学去了。只剩下柳于蓝和郑午娘好得仿佛一人。
    郑午娘一时间回不了京都,心里早就把郑宝仪和郑菱恨死了。只是,这样的压力下面,她的脾气反倒越发的好了,几乎有让人如沐春风之感。人性本贱,郑午娘初时的时候矜持尊贵、不容冒犯;现下却是温和亲切、宛如春风,众人心里头更是受用,暗地里把将她与沈采薇放在一起叫做“女学双璧”。
    沈采薇初听到这个称号的时候简直要怄死了,偏还发作不得。
    郑午娘的位置就在沈采薇边上,她朝沈采薇笑了笑,轻声道:“采薇这些日子来得都好早。”
    沈采薇敷衍的点点头,依旧认真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书。
    郑午娘如今练得一脸厚脸皮,哪里会在意这些,她眸光一动,掩唇低声笑道:“难怪贺先生这样喜欢你,还常叫了你去教舍说话。”
    她这两句话分开来说是全然没有问题的,然而联系在一起反倒让人有了一种:沈采薇故意讨好贺先生,让贺先生给她开小灶的感觉。
    女孩家的心思大多都很细腻,被郑午娘这几句话一引,不由得便都拿了异样的目光去看沈采薇。
    毕竟,沈采薇面上的风光实在太盛——不仅周大家、温大家都收了她为亲传弟子,就是一开始不喜欢她的贺先生都渐渐的把她当做半个弟子看。人多喜欢以己度人,一时间不少人都觉得沈采薇太会专营,心里暗暗不喜。
    沈采薇实在受不了郑午娘这隔三差五的泼来的黑水——又不是泼水节,哪里来的这么多宽容心?
    她“啪”的一声把手上的书册合上,认认真真的转头郑午娘:“你说对了,贺先生是喜欢我。”她的语气既不自傲也不谦虚,仿佛只是简简单单的表述事实而已,“这一年多来,哪一节的岐黄课我不是第一个到教室?哪一次的功课我不是第一个交的?哪一回的考试我不是第一?还是说,你觉得先生有什么理由要不喜欢我?”
    沈采薇依旧端端正正的坐在位置上,她稍稍抬眼去看站在那里的郑午娘,下颚微微仰起。即使是这样的姿态,叫她做起来却依旧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她的目光里面带了点故意激怒对方的不屑和轻蔑:“你以为人人都是你吗?”
    边上看过来的姑娘被沈采薇适才那些话说得心中一动,一下子就醒过神来了,也跟着把目光投向郑午娘。
    郑午娘被那目光和话语一激,差点要维持不住面上的笑容,还好边上的柳于蓝拉了她一把,柔声把话岔开了:“采薇你这性子也太急了,话也说得太过了,午娘她不是这个意思。。。。。。”话语里头颇有几分沈采薇大题小做、得理不让人的意思。
    郑午娘亦是就着台阶下来了:“是啊,采薇你误会了,我就那么一说。”
    沈采薇似笑非笑的扫了她们两人一眼,重新又打开书册,淡淡道:“我觉得比起岐黄,你们在戏剧上头更有天赋,至少这变脸上头还真没几个及得上你们俩。”
    郑午娘咬了咬唇,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坐了下来。柳于蓝瞥了沈采薇一眼,悄悄安慰了郑午娘几句,也不知她们两个凑在一起说了什么。郑午娘的面色很快就缓了过来,只是她看着沈采薇的目光更加冷了,就像是被打磨得锋利的可以刺破肌肤的冰凌一般。
    沈采薇早就适应了她们那种带着恶意的目光,心无旁骛的上完岐黄课,就干干脆脆的拿着书册出门去上下一节课。
    下一节课是棋艺课,上面的先生讲解了几个古谱之后就让学生自己对练。沈采薇和沈采蘅两个正好是班里的臭棋篓,凑在一起,拿着棋谱一颗一颗的下着。
    杜若惜这上头很有些天赋,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就把对面的人给解决了。她左右也没事,拿了一杯茶站在沈采薇身边观战,越看越郁闷,吐槽道:“这都快三年了,你们两个的棋艺怎么就还是和没学似的?”
    沈采蘅恼羞成怒的瞪了她一眼:“要你多嘴?”
    沈采薇也跟着道:“观棋不语真君子。”
    杜若惜只得抬手又给自己灌了一口茶,揉了揉自己的面颊,无奈的摊了摊手:“好吧,你们继续下。我可不敢再看了。。。。。。”简直要被慢慢吞吞的下法给纠结死了好吗?
    还真是讨打的家伙,沈采薇也忍不住赏了她一个白眼。
    不得不说,沈采薇和沈采蘅还真是姐妹,她们两个下了一整节课也没分出胜负,棋盘上头密密麻麻的都是黑白棋子。
    上头的先生从上面下来,特意看了她们的棋局几眼,忍不住叹了口气:“你们两个。。。。。。”她似是深吸了口气,好一会儿才平声静气的接着道,“回去给我把今日的棋谱再抄一遍。结业礼上琴棋书画皆是要考,若是过不了,看你们怎么办?!”
    沈采薇和沈采蘅都不由红了脸,低着头认真的把话给应了下来。
    先生叹了口气,只得负手走了。
    杜若惜上来拉住两人的手,安慰道;“没事的,等会儿去我家里,我教你们几手。结业礼虽是四门都要考,但一般也只要求过了就行了。我记得以前有一届的魁首,虽是笔试和画艺都拿了个头筹,但她的琴艺却也刚刚及格而已。”
    女学结业和入学有些像,都是需要先笔试再考琴棋书画。不同的是入学只需选择琴棋书画中最擅长的一门,再从四门的第一之中以笔试成绩选出入学考的魁首。而结业礼则是四门都需考,虽然也是按照入学考一般的挑选魁首,但若是有一门不及格却是连结业都不能够的。
    沈采薇真心为自己的棋艺捉急,心动了一下,便拉着杜若惜的手含蓄的问道:“那会不会太打扰啊?”
    “没事的,我娘也常叫我请些朋友来家里玩呢。”杜若惜笑笑,然后拉了拉沈采蘅的手,“正好我和采蘅的厨艺课也刚刚教了一道糕点,咱们一起去我家试试?”
    沈采蘅眼睛也跟着亮了亮,适才的沮丧散了一些,用力握着杜若惜的手道:“若惜你真好!”
    杜若惜故作气恼的模样,皱皱鼻子仿佛苦恼似的道:“你现在才知道啊?”
    她们几个不由得都笑了起来。既是决定了要去杜若惜的家里做客,沈采薇便先去和家里来的车夫交代了几句,让他回去传个话,晚一些再来杜家接她们。
    杜若惜拉着沈采蘅和沈采薇上了自己家的马车,从车里拿出个小匣子打开递上去:“我家的马车是简陋了些,不过这还有奶油炸的小面果,你们尝尝。”
    那些果子被做个各个形状的,颜色各异,形状也是各异,仿佛是百花盛放一般。
    福利——

☆、85|相对

杜若惜家里人口简单,她一人住一个院子,杜御史还算是个清官,没什么仆妇成群的派头,布置上头也是简朴整齐。
    因杜夫人和杜大人都不在,杜若惜干脆就直接带了人回自己的院子,一边忙着叫人去厨房端些点心来,一边起身去书房拿棋盘。
    待得她们三人摆了将将三局,外边的天色都有些暗了。丫头们早就在屋内点了灯,微微的灯光就如同和天边的霞光相对一般,明艳艳的。
    杜若惜看着天色一笑,打趣道:“得了,也别忙着走了,今日就在我家吃吧。”又开口问道,“可有什么忌讳的或是想吃的,我先去和厨房说一声。”
    沈采蘅本还被几局棋给弄得闷闷不乐,听到这里立刻就活了过来,推了面前的棋盘站起身来:“我和你一起去厨房瞧瞧。。。。。。”
    她们两个上的都是厨艺班,凑在一起交流起食谱来不免跃跃欲试起来了,说了几句后就兴冲冲的牵着手一起跑去了厨房。
    沈采薇哭笑不得,不过她倒没跟上去,反而是独自在房里收拾棋子。一颗一颗的棋子被拾起来,握在手心里,感觉凉凉的,心也渐渐静了下来。她今日被杜若惜手把手的教了一些,颇有些心得,收拾了残局后就忍不住手痒的接着摆起的棋局,左手执黑,右手执白。
    沈采薇平日里确实是不太喜欢这种走一步看三步的东西——实在费脑费时间。只是此时耐心专研起来反倒得了些难得的兴味。
    还没等沈采薇下到一半,沈采蘅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二姐姐,你先别摆棋局了。听说杜公子和几个相熟的丹心社的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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