椒房殿内,窦皇后低声道,然而,殿内的气氛却是无比的压抑。就如同夏日的暴风雨快要来临之前的天空一般,黑压压的,叫人喘不过气来。
刺客头领跪在地上,不敢说一个字。
“你们是怎么办事的……”
窦皇后发泄着自己的脾气。
“属下办事不力,还请娘娘责罚!”
“责罚?”窦皇后冷笑,“本宫眼下还用的到你,怎么敢责罚你?”
“属下不敢……”刺客头领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
“不敢?你不敢,那睿王被刺的消息又是怎么传出去的?”窦皇后面色冰冷,给了刺客头领一个下马威之后,她才接着道:“本宫再给你一个机会,尽快的将睿王给处理掉,并且消去所有的证据,不能交任何人抓到把柄,你明白吗?”
“属下明白。”
窦皇后转过身,冷声道:“你退下吧。”
“是。”
刺客头领闪身不见。
大殿内只剩下窦皇后一人,她眯着眼,心头狂跳。
只差一步了,希望老天爷助她一臂之力,将对大皇子最有威胁的人处理掉。
这个时候,宫门外传来宫女静芳的声音。
“娘娘,大皇子在殿外求见。”
“让他进来。”
大皇子西门文进到椒房殿内,神情焦急,对着窦皇后便是道:“母后,整个北国的人都知道三弟遇刺,我们眼下可怎么办?”
“慌什么!”
窦皇后训斥道。
西门文低下头,再不敢说一个字。
她这样的态度,更是叫窦皇后心里头气得厉害,“行了,我已经做好了安排,你回去吧。”
“母后,三弟受了伤,温淑妃那里一定会发难,到时候……”
“哼,她想发难,那也得有证据!”
窦皇后冷笑。
心头担忧的两件事都被窦皇后轻描淡写的解决了,西门文再无其他的事情,便是告辞回了大皇子府。
“本宫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稍有点风吹草动就魂不守舍的儿子!”西门文走后,窦皇后拍着桌子,沉声道。
静芳在一旁听着,并不敢说什么。
“温淑妃那边是什么事情?”
听到窦皇后问她话,静芳立刻打起了精神,“回娘娘的话,温淑妃此刻在御书房拜见皇上。”
“走,咱们也去看看。”
……
“皇上,你可要给臣妾的儿子做主啊。他才刚刚被皇上封了睿王,陪着王妃回娘家省亲,回来的路上便是遇到了刺杀这样的事情,皇上,主使刺杀之人也太胆大包天,不把国法放在眼里,不把皇上放在眼里,想要只手遮天哪……”
砰!
桌案上的皱折、字画、纸镇……全都被扫落在地。
地上一片狼藉。
温淑妃低声的啜泣着,再不说话。
很好,皇上的火气已经被她给挑起来了。
窦皇后你个贱人,竟然在路上行刺我的儿子,你等着,看我怎么整死你!
“皇后娘娘求见。”
钱公公这时候在外面禀报。
低着头的温淑妃勾了勾唇,来得正好。
“让她进来!”
窦皇后走到御书房内,“臣妾见过……皇上,这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瞧这御书房内一地的狼藉,窦皇后十分“惊讶”的道。
西门焰深深地瞧着她,“皇后你不知道?”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发生了什么与臣妾有关的事情?臣妾这些日子来在后宫打理着各项事务,并未发生什么差池……莫非,是淑妃妹妹对臣妾昨日的判罚不满?”
“皇后不知道睿王遇刺之事?”
西门焰接着道。
温淑妃也紧盯着窦皇后。
窦皇后先是一“惊”,惊讶过后,忽然又变得难过起来,“皇上您的意思是,我应该知道睿王被刺一事,睿王被刺,是臣妾在背后主使的?”
“皇后,你误会朕的意思了!朕可不是这个意思。”
“那么,就是有人在皇上面前诬陷臣妾了!”窦皇后转头,恶狠狠地瞪视着温淑妃。
其含义,不言而明。
温淑妃嘲讽的勾了嘴,“敢问皇后娘娘一句,您一个月前召见国舅爷入宫,并且将椒房殿外的人全都遣散,又是为了何事?”
“本宫找哥哥叙旧,想要说些体己的话,难道也不成?”
温淑妃笑了笑,“您是皇后,当然成。不过,这到底是叙旧呢,还是密谋着什么不可告人之事,这就是有皇后和国舅爷知道了!”
“你放肆!”
“窦皇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嫉妒我儿子成了睿王,挡住了你儿子的路,我告诉你,有我在一天……”
“够了!”
暴怒声,叫剑拔弩张的温淑妃和窦皇后都闭住了嘴巴。
第148章入瓮
4
御书房内,是死一般的沉寂。
温淑妃与窦皇后两人,丝毫不受气氛的影响,用眼神进行着你死我活的拼杀。
“你们一个是皇后,一个后妃,如此不顾身份和体面地争吵,像什么样子!”
西门焰面容冷峻,显然是气坏了。
温淑妃收回目光,低头,道:“皇上息怒,臣妾只是挂心睿王的安慰,一时乱了分寸。”
西门焰看向窦皇后。
窦皇后脸上还带着余怒,不过,温淑妃低了头,她也不会这么不是实务的非要硬着来。
当即,窦皇后也婉转的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你们都退下,这件事,朕一定不会姑息养奸,但凡迫害皇子的,株连九族。”
西门焰语气沉重,显然是发了狠。
窦皇后心头一惊,面上却是没有什么变化。
温淑妃眼眸发亮,有了西门焰这句话,她只要不予余力的收集到窦皇后刺杀西门离的证据,便是能扳倒她!
怀着两份不同的心思,温淑妃和窦皇后从御书房告退。
钱公公带着人轻手轻脚的进到御书房内,收拾地上的一片狼藉。
身为御前公公,钱公公自然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砰——
又一样东西被扔了下来。
钱公公身子一僵,立刻跪在地上。
“混账!”
西门焰怒到了极点。
“奴才该死,皇上赎罪。”
钱公公等人忙不迭的磕头认错道。
“狗奴才,都给朕退下!”
得了西门焰的话,几人如临大赦,慌慌张张的立刻退了出去。
与房内只剩下西门焰一个人。
他眼神冰冷,明黄色龙袍上的五爪金龙,好似要挣脱而出,将愤怒的火焰烧向众人。
该死的,他们都当自己是死人,想杀谁就杀谁!
西门焰捏紧了拳头,眼眸中是浓浓的杀意。
……
逐月停在一棵树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都十天了,这帮人追他追的越发的紧,就差那么一点点,他就要埋骨于此。
做诱饵替身这样的事情,当真不是人干的。暗杀的人俩了,不但不能够大大方方的与他们打一架,而且还要东躲西藏,以此达到迷惑敌人的目的。
咔嚓。
细微的声响进入耳朵里,逐月放轻了呼吸,戒备的瞧着四周,目光落在左后方不远处的一个石头上。
石头足足有一人高,用来藏身再好不过。
逐月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的慢慢靠近。
刺客头领此刻的心情十分的紧张。
追了“受伤的睿王”如此之久,他已经有些精疲力竭了。
睿王不愧是睿王,武功智谋都是一流的。若不是他们仗着人多,怕是早就成了“睿王”的手下亡魂。
不过幸好,他总算是没有追丢。
以“睿王”此刻的处境来看,他的情况也并不好,自己等到夜里下手,说不定就能够顺利成事,完成窦皇后交待的任务,到时候与家人团聚。
家人两个字眼在脑海里闪现,刺客头领眼前便是浮现出妻儿的脸庞。
被思念亲人的情绪所困扰,刺客头领没有注意到一个靠近的气息。
等他注意到的时候,脖子却是恨上了一把冰凉的剑。
“谁派你来的。”逐月压低了嗓音问道。
刺客头领不敢动,“要杀就杀,何必废话。”
话落,逐月果真是动了手。
刺客头领感觉到自己的脖颈处喷出一抹炽热的血,紧接着,眼前一黑,便是没了知觉。
逐月将剑在他身上擦了擦。
嘴角鼓起一抹笑意,“蠢货。”
逐月低下身,迅速的将刺客头领的外衣给剥落,然后将自己身上穿着属于西门离的衣服给刺客头领套上。他掏出一堆的瓶瓶罐罐,又是一阵涂抹,给自己处理好之后,又给死去的刺客头领涂抹了一番。
等逐月再抬起头,便是顶着一张刺客头领的脸。
“头儿。”
有另一个人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逐月转身,对着那人点了点头。
“睿王死了?”那人见到倒在血泊中的“西门离”,十分的震惊。
“嗯,他逃到此处,不幸被毒蛇咬了一口,我便抓紧时机结果了他。”
逐月压低嗓音,发出的赫然是方才那刺客头领的声音。
假若刺客头领有灵魂,他现在一定会明白逐月在他死去的那一刻说的“蠢货”二字是什么意思。
想不到,这世上竟然有人有这种能力。
只是听过别人说话,便是能够恰到好处的模仿出来,以假乱真。
配之以他高超的易容之术,这技能更是使用的神乎其技,叫人惊叹。
不过这些,除了逐月自己和西门离,没有人知道罢了。
“太好了,睿王终于死了,我们也能回去复命了。”
黑衣人惊喜非常。
逐月“嗯”了一声,“你去请示,睿王的尸首该如何处理?”
“啊?请示娘娘之事,不是向来都是由头儿负责的吗?”
逐月低垂着眼眸,知道了这帮人对窦皇后暗地里的称呼。他们还真是大胆,竟然会连称呼都不换,任谁一听都知道,派来刺杀西门离的是宫里的后妃。
不过如此,倒也是方便了他。他正愁找不到证据,这帮刺客这般的称呼窦皇后,倒是叫他省了气力。
“我还有娘娘交代的其他任务,往后请示之事就交由你负责。”
听逐月这么说,黑衣人心头一阵激荡。
诚如他所言,请示一事乃是刺客头领才能做的。因为,这是对那人的地位的承认,以及信任。头儿将此事交给他,着实是叫他惊喜。
“头儿,你放心,我一定把这事办好。”
说罢,黑衣人转头飞快的走了。
逐月留在原地,竖起耳朵的仔细的听了听四周,发现没什么异常之处,嘴角勾了勾,跳上之前栖身的大树,横躺在枝杈上。
这些天里为了将这个最肖似他体型的刺客头领给引过来,他日夜不眠的跑了许多的弯路。
这下子,他要好好的补补觉。
说是好好地补觉。
可实际上,从逐月闭上眼睛到睁开眼睛,也不过是才两个时辰的时间而已。
察觉到之前的那个人回来了,逐月翻身跳下树,负手而立,全身散发着狂冷酷霸拽上天的气息。
“头儿……”
“如何?”逐月给了那人一个眼神。
“这是娘娘的飞鸽传书。”
逐月伸出手,很快的,手上便是多了一个竹筒。
竹筒包裹的很好,并没有被打开。
逐月随意的道:“这是娘娘亲笔所书?”
“……”黑衣人傻眼,有些不明白“头儿”问这话的意思。
逐月接着道:“若非娘娘亲笔所书,我们如何行事?”
黑衣人顿时了悟。
头儿考虑的果真是周到。
“娘娘每次来的书信,其纸张都有一股兰香,尾处落着大拇指指甲盖大小的印章。”
逐月放了心。
窦皇后独爱兰香,尤其是喜欢沧溟小国每年进贡的沁着兰香的纸。
逐月将竹筒给打开,一股浓郁的兰香便是从竹筒里散发出来。
“即刻将睿王丢于狼谷。”
纸上这样的九个小字出现在逐月眼前,可逐月的关注点却是在最末尾的那个印章上。
红色的印低,上面是一个繁体的隶文,窦字。
果真是窦皇后的亲笔书写。
逐月心头极是满意,将纸张小心的收了起来。
黑衣人奇怪的瞧着逐月的动作,往常的时候,头儿得了宫里那位娘娘的书信,都是立刻将其给烧了。可这次怎么……
难道说,头儿还有别的打算?
黑衣人琢磨着,就听到头儿道:“你将睿王的尸首丢与狼谷,另外,召集所有人撤退,注意,不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头儿。”
……
北国皇宫,椒房殿内。
窦皇后仔仔细细的瞧着她方才便是读过的纸条,脸上笑容越来越大。
“皇后娘娘,可是有什么喜事?”
静芳见她心情好,开口问道。
“成事了。”
静芳怔了一会儿,才明白窦皇后说的成事是什么意思。
“恭喜娘娘。”
窦皇后脸上笑容越来越大,站起身,走到燃烧的蜡烛边上,将纸条给放了上去。
白色的纸张渐渐的转为灰烬,无力地落于地上。
“静芳,去宫门打点一番,本宫要出去。”
“是,娘娘。”
一定不起眼的轿子从皇宫南门出了去,在主道上绕了一圈,溜进国舅府的后门。
半个时辰后,国舅府的书房。
“哥哥……”
突然听到窦皇后的声音,书桌后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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