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富道:”九爷的贺礼在这儿呢。“说着指了指地上老大一个木头箱子。
碧青愕然:”这么大,什么东西啊?“说着把箱子打开,眼睛立马变成了金钱符号,这小子真舍得下本啊,盒子里是半个人高的一颗桃树,乍一看跟真的似的,仔细一看,却是用玉石雕刻而成的,树干,树叶,乃至上头结的桃子,都雕的惟妙惟肖。
碧青伸手摸了摸那些叶子,仿佛是切薄的翡翠,琢磨这一片叶子估摸也值不少,跟沈定富道:”找把大锁把这个箱子锁起来收好。“交代完了想起自己送的东西,是不是有点儿寒掺,算了,送都送了,寒掺也晚了。
与此同时,京城九王府崔九也在翻贺礼,也不知是什么缘分,自己成亲跟大郎圆房的日子,竟是同一天,崔九回了京才知道,心里郁闷极了,本来还想抽空跑去大郎家喝喜酒的,这一下没戏了,而且,崔九对赫连如玉很是失望。
平 心而论,赫连如玉即使算不得美人,也过得去,并不是长着一张大饼脸,只不过母后说的性子温良,真没看出来,成亲的转天,就把自己跟前伺候的两个丫头寻由头 打了一顿,打的那两个丫头跑来跟自己哭诉,弄得崔九烦不胜烦,他恨不能立马就跑去武陵源里头住着去才好,省的在这里天天对着赫连如玉,那张脸自己看了就讨 厌,不,应该说不看都讨厌。
成亲前他还存着些许奢望,成亲后,所有奢望都成了空,赫连如玉就是一个悍妇,对于这个刚进门就找自己 麻烦的王妃,崔九一点儿好感都没有,本来就长得没多少姿色,性子还如此刁蛮,难怪母后一边儿说着什么性子温良,一边说让自己纳几个可心的,可见母后是知道 赫连如玉性子的,只不过碍于赫连起,所以自己必须娶这个女人当王妃。
崔九不想跟赫连如玉在一起,三句话不到,就会吵起来,没意思的紧,翻了半天,都没找着,崔九开始琢磨,不会碧青没给自己送贺礼过来吧,真有可能,那丫头对别人挺大方,对自己简直是抠门之极。
想到此,心情更坏了,旺儿小心的度着主子的脸色,自从从武陵源回来,爷就浑身不痛快,再加上王妃也不招爷待见,就更不痛快了,这两天火气尤其旺,自己需小心点儿,要是这时候挨顿打,可冤枉。
见九爷脸色阴沉,想了想,小心的问了句:”爷是想找武陵源碧青姑娘送过来的贺礼吗?“
崔九眼睛一亮:”那丫头有贺礼送来?我怎么没看见。“
旺儿道:”武陵源送来的贺礼有些特别,不能放在这儿,在奴才屋里呢。“
崔九立马就怒了,指着旺儿道:”好奴才,敢贪爷的贺礼,莫非活腻了不成。“
旺儿忙道:”爷恕罪,奴才哪敢贪爷的贺礼,是因碧青姑娘送过来的贺礼,实在的不好养活,先头爷忙着,奴才也没来得及回,只能先放在奴才屋里,爷跟我过去一瞧就明白了。“提起这贺礼,这两天简直快把旺儿折腾疯了,就不明白那位怎么想出来的。
崔九好奇起来,跟着旺儿去了他的屋子,刚进去就是一股子热气扑了过来,崔九皱了皱眉眉:”你这屋子烧这么多炭火盆子干什么?“
看 见旺儿炕上那盆桃花不禁愣了一下:”这,这是真的桃花?“说着伸手要去摸,旺儿忙道:”爷,可不能摸,沈定山特意告诉奴才了,不能碰,屋里还得暖和,前儿 送来的时候,还都是花苞,今儿就开一半了,爷,您说着隆冬腊月的,碧青姑娘从哪儿弄来的桃花啊,这东西不是春天才能开花的吗,咱们花园里那些花木可都枯 了,也就那些常青的松柏还翠着。“
崔九道:”谁知道那丫头怎么折腾出来的,把这个搬到我书房里去,今儿爷就在书房睡了。“
旺儿一愣:”爷,您这刚把王妃娶进来,还没过三天呢,就住书房不好吧。“
崔九道:”有什么不好的,人也娶了,还让爷怎么着。“
崔九刚把桃花搬到书房里,他那俩丫头就哭哭啼啼的跑来了,一边儿一个拉着他让他看身上的伤,求着崔九给他们做主。
崔九焦头烂额的不行,刚想把两个丫头轰出去,不成想,赫连如玉也跑了过来,进来一见两个丫头拉着崔九,嫉火上来,就吆喝跟前的婆子掌嘴。
赫连如玉跟前的婆子凶悍非常,一开始还畏惧崔九,后来见小姐的脸色,也就不怕了,直接过来扯着两个丫头就扇嘴巴子。
两个丫头哭着扯崔九,崔九气的脸色铁青,一拍桌子:”还有没有规矩。“
那两个婆子唬了一跳,忙松手,两个丫头飞快的躲在崔九身后,嘤嘤哭的异常可怜,两个丫头越哭,赫连如玉越气。
赫连如玉是赫连家的嫡出贵女,因自幼丧母,祖父,父亲又常年征战在外,无人管束,虽有庶母,哪里敢管她,府里数着她最大,那些庶母,她看不顺眼了,照打不误,更何况丫头了,悍性子早就定了,嫁了崔九也不会收敛。
尤 其崔九并不待见她,这才成亲就躲着她,一副不想搭理她的样儿,倒是跟两个丫头有说有笑的,赫连如玉哪儿能忍得下,成婚第二天就把两个丫头抽了一顿鞭子,今 儿在房里左等崔九不来,右等也不见,就叫人去扫听,听说崔九跟两个丫头在书房,赫连玉那个火气直撞脑门子,带着人就跑了来。
要是崔九不护着两个丫头还好,这会儿一见两个丫头躲在崔九身后,更恨了,婆子畏惧崔九不敢上前,她就自己来,冲过来扯着两个丫头劈头盖脸的打。
崔九实在看不过去,伸手捏住赫连如玉的胳膊:”赫连如玉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妇德。“
妇德?赫连如玉愣了愣,两个丫头捡着这个空,慌忙跑了出去,赫连如玉还要追,崔九咬着牙道:”赫连如玉你简直就是市井泼妇。“
泼妇,赫连如玉自然知道这句不是好话,又见新婚的丈夫一脸轻视,不禁怒从中来,一眼看见桌上的桃花,想都没想,搬起来就摔在了地上,还不解气,用脚踩了好几脚。
崔九回神的时候,刚才还灿烂灼艳的桃花,已经变成了一堆烂泥,崔九大怒,抬手就是一巴掌,指着她道:”爷就是豁出去抗旨,也要把你这泼妇休了。“看了眼地上踩烂的桃花恨恨而去……
☆、第68章
慕容湛接着信儿,忙过来拦住怒气冲冲进宫的崔九:“老九,这时候你不在府里待着;进宫来做什么?”
崔九早气昏了头;一想到那颗被赫连如玉摔的稀巴烂的桃树;怒火都快爆了;恨声道:“我要休了赫连如玉这个泼妇。”
慕容湛眉头皱了皱:“夫妻两口子拌嘴罢了;闹到父皇跟前却不妥当;再说,哪有刚成亲就要休妻的;更何况,北境用兵在既;赫连起卧病在床;统帅北征军的重任;十有八九父皇会交给你岳父赫连威手上;这时候你要休妻;父皇能答应吗。”
崔九满腔怒火嗤一声泄了;苦笑一声:“太子哥;为什么我要生在帝王家;如果能选择,我宁愿当一个最平常的庄稼汉;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或许会简单快活的多。”
慕 容湛叹了口气;拉着他往东宫走;进了书房才道:“你是在王大郎家待的时候长了;就不想想,天下这么多庄稼人;有几个能过王大郎家那样的日子;你莫看见王大 郎家好;就觉着天下的农人都会如此了;你去深州瞧瞧;赤地千里;饿死的老百姓不知凡几;温饱由不可求;哪来的快活日子;我大齐九州四海,多少州府县;也不 过只有一个武陵源罢了;若天下的庄稼人都能过上武陵源的日子;莫说你;本宫也想去当个庄稼汉;可我大齐如今内忧外患;桃源可望而不可得;更何况,你我身为 皇子;理当为父皇分忧;为大齐出力;赫连如玉自幼丧母;性子是有些乖戾;可她赫连家世代将门;如今大军整装待发;正是用人之际;你此时休妻;先不说父皇应 不应;便应了;赫连家会怎么想;要知道,大军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若赫连威因此生出不臣之心;手握北征大军;这恐是我大齐的灭国之祸;老九,哥哥求你;替 我大齐求你;且忍一时;待北境大定;哥应你;到时你想如何都成。”
崔九颓然坐下:“太子哥何必如此;我也是大齐的皇子;不能为大齐征战沙场已是惭愧难当;难道还不能忍妇人一时之气吗。”
慕容湛暗暗松了口气;拉着他的手道:“九弟妹闹得实在不像话;回头我叫太子妃去说说她;不过,你这阵子还得在府里待着;不可跑去冀州。”
崔九蔫头耷拉脑的道:“我哪敢去冀州啊;回头赫连如玉这悍妇追过去;岂不是给那丫头找麻烦吗。”忽想起什么:“太子哥,弟弟这些日子哪儿也不去;却,太子哥也要帮弟弟个忙;我想看看深州开渠引水的图纸。”
太子看了他半晌儿,挑眉笑了:“怎么,我们老九也开始关心朝堂政事了;如此甚好;也能给我当个帮手。”
崔九忙摇头:“太子哥;您饶了弟弟吧;我可不是这块料。”
慕容湛笑了起来:“那你要深州开渠引水的图纸作甚?”
崔九嘿嘿一笑:“这个,太子哥能不能先别问;等到时候,弟弟再告诉您;我保证不会胡来。”
慕 容湛沉吟道:“深州数年大旱,民不聊生;要解深州旱情,开渠引水方是一劳永逸的法子;只可惜,如今要对北胡用兵;这大军一动;银子就如流水一般;为了筹集 北征粮草;父皇甚至动用了内库;哪还有闲钱开渠引水;就是杜子峰呈上来的折子;说要在深州打深水井,缓解旱情;都不知这些银子从哪儿出呢。”
崔九听了眼睛一亮:“太子哥;弟弟倒是有个主意;不用动国库一分一毫;就能在深州打井。”
慕容湛忙道:“什么主意?”
崔九:“有道是藏富于民;咱大齐国库是没银子了;可下头那些豪门富户,哪个不是家资万贯;拿出几个钱来算什么事啊。”
说 到此;慕容湛脸色不禁有些阴沉;:“莫说底下的豪门大户;就是京城的这些世族,也只知保住自己家族的荣华富贵;至国家大难于不顾;除夕宫宴,父皇大宴群 臣;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希望各家捐出些银钱,以充军备;竟无一人答言;如何还能指望地方上的豪门富户;这些富户便有万贯家资;却一个个都是守财奴;如今 且撂着他们;有朝一日……”说到此;忽觉察出不妥;停住话头。
崔九道:“太子哥莫急;豪门富户多守财奴;可也有大方的;例如王大郎家。”
一提王大郎家;慕容湛脸色缓了缓,点点头道:“王家却是积善人家;不然,也不会有武陵源了;只不过,她一家能做什么?更何况便王家富足;又哪来如此多的钱财;开渠引水没有百万银子,想都不要想。”
崔九道:“开渠引水或许不成;可挖几眼深水井的银子,还是有的;只要太子哥答应用深州的地换;我去跟那丫头商量,如何?”
太子一愣:“深州赤地千里;人都没了;你们要哪里的地做什么?”
崔九嘿嘿笑了一声:“那个太子哥;其实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丫头的主意,都不会错;您瞧弟弟我;去年还是个穷光蛋;年底还账的时候;还得劳烦太子哥帮忙;今年却大不一样;不瞒太子哥;就武陵源跟普惠寺的工程;弟弟就得了近十万两银子的分红。”
十万两?慕容湛倒吸了一口凉气:“你是说,你手里现在有十万两银子?”崔九点点头。
慕容湛忽然想到什么:“这么说,王大郎家岂不是赚的更多。”
崔九点点头:“那丫头鬼精鬼精的;桃林的买卖;在冀州开的铺子,死活不让我参与;不然,弟弟哪儿至于就这点儿分红啊;等今年武陵源二期三期的房子盖起来;应该会赚更多;如今,武陵源的房子可是一屋难求。”
慕容湛仿佛明白了什么;看着崔九:“那天在王大郎家;她提的买卖,莫非就是这个?”事儿都捅出来了,也没必要再瞒着,崔九点点头。
慕容湛道:“我还是想不明白;深州如今的境况;你们要那些地能做什么买卖?”
崔九耸耸肩:“我也不知道;反正就知道听那丫头的准没错;再说,太子哥不是正愁没银子打井吗;若那丫头答应;不是都解决了吗。”
太子想了想:“虽如此;只怕她不会答应。”
崔九胸有成竹的道:“太子哥就放心吧;您把深州开渠引水的图,让弟弟拓印一份;弟弟一准把这事办成了。”
太子琢摸着怎么也得试试,就叫了苏全进来:“你去一趟工部;把深州开渠引水的图纸拿过来。”
苏全应声去了不提;且说碧青,见到旺儿的时候;真有些意外;今儿才大年初三;外头又下了雪;崔九刚娶了王妃;新婚燕尔正是黏糊的时候;怎么旺儿却跑来了;而且,还是这么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
能在这时候得个外头跑的差事;旺儿觉得,自己简直交了大运;那天爷被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