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之中有本书叫坏蛋是怎样炼成的,今日经过与楚后的一席谈话之后,沈碧寒又想到了一句与之相近的话,那就是坏人是炼成的!
无论是她还是楚后,她们此刻都算不得好人了!
嘴角轻掀,对自己浅笑自嘲一声,沈碧寒语气晦涩的道:“关于太子的事情,有劳母后操心了,其实你无需担心什么,他若是实在糟践自己,我自会上心劝慰。有件事情您还不知吧?当年我母亲所诞下的其实不只是我一个!”
“你……”双眼微眯,楚后看着沈碧寒:“你些许何意?”
沈碧寒不慌不忙的道:“与我一样,母亲当年所产之子也是双生,而且也是一男一女,这女儿么,是我。至于男孩儿么……”嘴角邪气的挑起,沈碧寒直道:“该是由您抚养长大的太子殿下了!”
这个真相很残酷,残酷到沈碧寒不想亲自说出口。
但是坏人就是这样炼成的,在付出了无数惨痛的代价之后,她恐怕最次也就是做个奸商,却当不成什么好人了。
“你胡说八道!”脸上终于不是一脸的淡然之色,楚后抬手指着沈碧寒道:“太子若不是我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那我的儿子哪里去了?”
看着大惊失色的样子,心中却没有一点胜利的喜悦,静静的凝睇了楚后两眼,沈碧寒回道:“虽然您不想承认,但是太子确实是我母亲凌寒所生,关于这点他也是知道的,至于你的亲生儿子哪里去了,那儿臣就不知了!”
此刻青衣已然去关外去接崔运文的母亲进金陵城了,待到她来了之后,关于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便可以完完全全大白于天下了。
也许在那个时候,关于楚后所生的那个孩子,也就有下落了。
“这不可能!不可能的……”
从石凳上起身,楚后的身子轻晃了两下,险些跌倒在地。
“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就像我早该在二十二年前死在襁褓中一样,一切皆有可能!”深深的看了楚后一眼,沈碧寒对她福了福身子,而后道:“儿臣告退了!”
说完话,没有再看楚后一眼,沈碧寒便带着红衣离开了轩园。
都道是多说无益,这里本是她拥有美好记忆的地方,实在不适合与楚后再多说什么了。
出了轩园之后,沈碧寒的心绪一直难平。
她从楚后嘴里所听到的,是她追寻了这么久之后所听到最完整的过去式了。虽然楚后承认了是她杀害了她的母亲凌寒,也是她害死了聂沧杭,但是沈碧寒此刻心中念念不忘的却是另外一个人。
“公主殿下……”
见沈碧寒驻足不前,红衣不禁开口轻唤了她一声。
用力的抿了抿嘴,沈碧寒轻抚着自己的胸口处,而后转身对红衣道:“命聂福备车,我要去越王府!”
第二八九章:王妃现形记
眼下青衣去请沈家姑母来金陵城,二十二年前的事情也要真相大白了。最近一段时日唐雪晴薨逝,加之聂沧洛一身中了幽潭香之毒,对于以她身世为中心的这些事情,此刻沈碧寒想要将之尽快解决完。
在与红衣一路乖坐马车前往越王府的时候,沈碧寒一直在心中想着自己过会儿要做的事情。待到马车在越王府门前停驻,由红衣打开车门,沈碧寒这才由她搀扶着下了马车。
越王府门前,白绫高挂,灯火自是通明。看着恭身站在府门外身着白色孝服的守门侍卫,沈碧寒带着红衣缓步上前。
唐雪晴是金陵三秀之一,而且素有侠义之名,此刻她死了,来越王府祭拜她的人可是不少的。
平日在白天的时候,到越王府内来凭吊唐雪晴的人很多,虽然这些人不一定可以进到王府之中去,但是每日过来的人还是多到会阻塞了整个王府大门,当然,到了晚上的时候,人自然也就少了。
沈碧寒来越王府的时候所乘坐的是聂府的马车并非公主玉辇,在她下马车的时候因天色晦暗,守门的侍卫并未看清来人是谁,待到沈碧寒走近了,他们才慌忙对着她行礼问安。
低眉扫了眼身前恭身行礼的侍卫,沈碧寒向灯火阑珊一片素白的王府内眺望了两眼,而后语气淡泊的说道:“且带本宫到雪如妹妹停灵之处!”
“卑职遵命!”恭敬的又恭了恭身子,从侍卫中走出一个将军模样的侍卫,对沈碧寒做了个请的动作:“公主殿下请这边儿走!”
轻点了点头,沈碧寒与红衣一同跟着前面引路的侍卫进了越王府。
唐雪晴所停灵的地方设在了越王府的正厅之内,在侍卫的带领下,沈碧寒与红衣一起进入王府内偌大的前院儿。
一入前院儿,映入眼帘的便是铺地而过的白色素毯,看着满院子身着白衣素服的丫头和下人们,沈碧寒只是扫了他们一眼,便带着红衣直直的踏着脚下的白毯一路向着灯火通明的大厅行去。
在越王府的大厅之内,一口上好的红木棺材赫然停放在大厅正中央处,在棺材之前,摆放着一张做工十分考察的檀木方案,案子之上所摆放的便是唐雪晴的灵位了。
随着侍卫一直抒己见嘹亮的通传之声,道是启元长公主到了,原本在大厅偏厅内的越王爷便带着两个亲随出了偏厅:“臣参见公主殿下!”
在越王爷出偏厅的时候,沈碧寒已然处身于唐雪晴的灵柩之前,面色沉重的来到沈碧寒身前,越王爷对着沈碧寒轻轻拱了拱手,算是见礼了。
“王叔免礼吧!”眼神一直停留在唐雪晴的灵位上,沈碧寒伸手对一边的丫头要了三炷香,在点燃之后为唐雪晴奉上:“雪如妹妹,姐姐来晚了。”
将香烛亲手插在桌案之上的香炉之内,沈碧寒这才转身看向越王爷。视线扫过越王爷身后的一干随从,沈碧寒秀眉轻轻挑起,喃声问道:“王妃何在?!”
经厉的丧女之痛后的越王爷,此刻是一脸的晦暗之色。他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风度翩翩,却多了几分岁月磨砺的痕迹。听沈碧寒问起越王妃,他抬头看了沈碧寒一眼,而后回道:“娟容自从雪如离世之后,便一病不起了。早年痛失爱女,此刻又失了雪如,她心中苦痛自是难耐,加之她茶饭不思,此刻正在寝室内歇着呢。”
苦痛难耐?!
听到越王爷此言,沈碧寒心中有些哭笑不得的感觉。
有些不屑的在心中轻哼了一声,沈碧寒对着越王爷道:“我欲要去探望下王妃,王叔可否引路?”
让越王爷来引路,自是大材小用的,但是沈碧寒却一定要让他来引路。若不是他去,那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如沈碧寒所愿,在她提及要越王爷为她引路之后,确实是由越王爷将她带到了越王府内王爷和王妃所居住的院子。刚刚走进院子之内,沈碧寒便见迎面走来一个端着盘子的丫头。
微风拂过,嗅觉还不错的沈碧寒不难知道那丫头盘子里适才所盛何物。命那丫头先驻了足,看着盘子上空空如也的白瓷儿小碗,沈碧寒轻声问道:“这里面适才所盛是何物?”
见是越王爷和沈碧寒,端着托盘的丫头忙对着他们福了福身子,回道:“回公主殿下的话儿,这里面适才所盛的是王妃最爱的米线儿粥。适才王妃在用过晚膳之后道是还没用好,便命奴婢去端来了这个。”
越王妃在越王爷跟前装成什么样儿她是不知的,不过此刻身为公主的沈碧寒问话,她自然如实相告。
轻点了点头,沈碧寒满意的看了那丫头一眼,而后道:“你且先下去吧。”
“是!”在福了福身子之后,小丫头端着托盘退了下去。
待到那丫头退下之后,沈碧寒似笑非笑的转身看向越王爷:“王叔说王妃在痛失爱女之后苦痛难耐,而且还茶饭不思,如此看来倒不像那么回事儿呢!”
在用过晚膳之后还要外加宵夜,这越王妃茶饭不思的时候都吃成这样,那平日里她难不成是日进十斤米么?她这谎话说的也太不靠谱了!
俊眉微挑,看着沈碧寒疑问的眼神,越王爷欲要上前去先沈碧寒一步进入寝室,却被沈碧寒抬手阻了去势:“王叔且慢!”
这次的眉头换成了微皱,越王爷看着面色平和的沈碧寒,不知她意欲何为。
微微一笑,沈碧寒说道:“今儿个我有些话要与王妃单独谈谈,您这会儿还是在外面听着为好!”
说完话,沈碧寒对一边跟随着越王爷身后的亲随说道:“与王叔在门外备一把椅子,再沏一壶好茶!”
看了看越王爷,见他正一脸疑惑的看着沈碧寒,又看了看沈碧寒,见她正嘴角轻笑的看着越王爷,跟随在越王爷身后的亲随只得轻轻应了一声,然后转身出了院子。
不大会儿功夫儿,亲随去而复返,而他的手中,也多出了一把椅子。
“将椅子慢慢放在王妃的寝室之外吧!”轻声呢喃了一声,不再看越王爷,沈碧寒径自向着寝室的方向独步而行。
越王爷是何许人也?!
沈碧寒此刻虽然没有将话说明白,他也早已猜出事情有异。在亲随将椅子放妥之后,他脚步轻飘的来到寝室窗外,背与大开的窗扇之后,安坐于椅子之上。
沈碧寒进入寝室的时候,并没有让红衣跟随,也没有让外面的丫头通禀。也正因为如此,所以当她进入寝室之时,所见到的便是越王妃一脸闲适的靠坐在床榻之上的情景。
看到沈碧寒突然出现在寝室之内,越王妃正拿着油葵的手微微顿了顿,面色有些不悦,她以鼻息轻哼一声:“上次在花园里的时候儿,你将本宫骂了个狗血淋头,这会儿这个时候又过来,倒真是让人稀罕呢!”
上次在时候在越王府的花园内,越王妃曾要要求沈碧寒去杀了唐雪晴,但是沈碧寒却忤逆了她。此刻唐雪晴已然死了,可是她又出现在越王妃面前,这难免让越王妃有些讪讪之意。
“王妃在与我说话的时候就莫要自称本宫了,我听着别扭!”不置可否的一笑,对越王妃的嗤之以鼻不甚反感,沈碧寒轻叹了一声道:“雪如妹妹殁了,我却因临盆产子一直没来祭拜,今儿特意过来行祭拜之礼。仔细想想,当初您让我杀了她,我虽然没有答应,到最后她却还是死于非命,此刻你该是正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而不是伤心过度吧!”
沈碧寒此言一出,在窗外听着寝室内说话的越王爷忽然心中一紧!
自从他们的女儿惨死之后,带着对越王妃的愧疚,他一直都未曾再纳妾。他一直以为她是受了刺激,所以变得有些偏执,却没想到她居然会让沈碧寒去杀了雪如。
雪如,她可是他们一手养大的孩子啊!
“她该死!”冷笑一声,越王妃厉声说道:“我尽心尽力的将她养大,到头来她却要嫁给仇人的儿子,这样的女儿我不要。”
越王妃此刻一点都不担心沈碧寒会与她出什么猫腻,沈碧寒此刻既然偷偷摸摸的过来找她,就一定是不想她们之间的谈话被别人听到。
“好吧!”秀眉轻轻挑起,沈碧寒在距离越王妃两米处的桌子前落了座,“雪如不是您亲生的,您对她下的了手,我没什么可好奇的,不过这会儿我有个疑问想要问问王妃。”
越王妃看着沈碧寒:“你想要问什么?”
微微笑着,沈碧寒轻声问道:“我不过就是想问问您二十二年前那个雪夜里所发生的事情罢了!”
双眼一怔,越王妃斥道:“当年的事情既然已经过去,而你又不认为亏欠我儿什么,此刻又何来的如此假惺惺的过来问我?”
脸上依旧挂着笑,实在是觉得越王妃可恨,沈碧寒缓缓行至床前,目光似是无意,又像是有意的对上越王爷如黑星一般的眸子:“仔细说来,当初真正的雪如郡主为我而死,确实我该觉得对她亏欠,但是身为她的母亲,明明知道楚后是杀死她的凶手,您在见到楚后的时候却像老鼠见了猫一般,这未免有些说不通吧!”
黛眉一挑,沈碧寒转身对上越王妃的眸子。
神色之中闪过一丝惊慌,越王妃忙狡辩道:“什么老鼠遇到猫?你休要乱言!”
十分满意的看着越王妃抓狂的模样,沈碧寒丝毫不畏她的张牙舞爪:“我有乱言么?依我看来,这里面该是有什么内情的吧?王妃,你是不是有什么把柄握在楚后手里?”
被沈碧寒这么一问,越王妃更慌了:“话可不能乱讲!”
微微一笑,沈碧寒直视着越王妃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是不是乱讲,你且来听听我所说的话便知了。”
眉角不自觉的跳动了两下,越王妃也眯起了眼:“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双眼之中的神色瞬间变得阴沉,看着越王妃的样子,沈碧寒讪笑道:“二十二年前,我母亲是怎么死的,我想王妃应该很清楚吧!”
神情一愣,越王妃磕磕绊绊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