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一个人的面子上。他曾与我说过,白掌柜生,他生,白掌柜死,他死!”
聂沧洛闻言,浑身一僵!
莫往生这话里的意思,聪明如聂沧洛怎会听不出!
莫往生不知蓝毅是怎么想的,他为了沈碧寒付出了那么多,却从来不想要回报。
即使知道她身中剧毒之后,也是拜托他来救她。即使说出那番同生同死之语来恐吓他也在所不惜。
他一直在疑惑,为何他有胆量如此恐吓于他,却没有跨出一步,来到沈碧寒的面前?
无奈的摇了摇头,没等到聂沧洛再问些什么,莫往生走到门前将房门推开,却惊见沈碧寒一脸孱弱的站在门扉前。
“呃……”惊疑的看着沈碧寒,莫往生问道:“白掌柜这会儿子感觉好多了吧?”
抿了抿嘴,轻笑一声,沈碧寒面色难看的对莫往生点了点头:“有劳莫大夫了,我此刻感觉好多了。”
看沈碧寒一切如常的平淡样子,莫往生以为她并未听到他适才所说的关于蓝毅的话。暗暗摇了摇头,他从沈碧寒身侧出了屋门。
“夫人受苦了。”上前扶着沈碧寒走回到寝室门前,聂沧洛掀起棉帘与她一起进到了寝室之内。
适才还有几个人的寝室内,此刻已然没了什么人。见聂沧洛眉头皱了皱,沈碧寒道:“大伯母和二弟妹是来与我道别的,这就搬出聂府去了。可是出了刚才那一档子事儿,又耽搁了不少功夫儿,我便让她们先离府了。”
“璇儿呢?”抚着沈碧寒坐到床榻之上,聂沧洛轻声问道。
低头踢掉脚上的鞋子,沈碧寒道:“该是去姑姑那里了吧!”
“关于姑姑的事儿,你受委屈了。”为沈碧寒仔细的盖好被子,聂沧洛道:“等过会儿我会仔细与她谈谈的。”
点了点头,沈碧寒转而问道:“商号的事情怎样了?”
年后的这段时日,商号的事情很多,这从白家商号的账目上便不难看出。
对沈碧寒微微一笑,聂沧洛道:“你这么一问,我倒有事情要与你说呢。”
“什么?”沈碧寒眉头一皱。
摸了摸沈碧寒苍白的脸颊,聂沧洛将莫往生写的几个字递给沈碧寒:“日后白家商号的事情也有我接手就好,我会定期与你汇报商号方面的进展。府里现在既然已然分了家,那府里的事情在璇儿未出阁前便由她打理……夫人只要记得这几个字便好!”
“淡然若生,与世无争!”低头默念着纸张上八个大字,沈碧寒兀自低喃着:“淡然若生……”
那不就是要她放弃此刻手中的所有事情么?
点了点头,聂沧洛倾身在她额际烙下一吻:“夫人只管放心,复仇的事情有为夫来做就好。”
第二零三章 新情旧爱
莫往生没有与沈碧寒开什么实质性的方子,但是每日她还是喝着翠竹端来的药汗。聂惜璇那日从聂盛莲那里回来之后,只道是被气个半死。原来在聂盛莲返回金陵奔丧的时候,四太太暗自与人送去了消息。
消息的内容不但是事实不符,还粉墨倒置的说是沈碧寒仗着聂沧洛的宠爱,逼得老太太无奈分家。因分家之后抑郁难平,故此老太太才殁了。
如此一来聂盛莲以为沈碧寒是逼死她母亲的凶手,自然来势汹汹的想要惩治于她。但是她的大脑似是被四太太完全洗过一般,无论聂惜璇如何说明,她始终断言老太太分家是因为沈碧寒在后面逼迫所为,并且发誓要将沈碧寒逐出聂府。这点让聂惜璇恨得咬牙切齿。
她是个已然出阁的聂家姑娘,而沈碧寒在聂府当家,在这聂府里只有人家赶她的份儿,哪里轮到她欺侮驱逐沈碧寒的道理。
这难道是四太太的招么?
靠坐在床廊上,沈碧寒暗暗思忖片刻,而后只是对聂惜璇淡淡的一笑,却没有聂惜璇想像中的就此事大为火光。
“姑姑的脾性本就不好,总是蛮不讲理,也只有姑父才能容的下她!”兀自嘟囔了一句,聂惜璇坐到床前,拉起沈碧寒的手,关切问道:“嫂嫂身子可好些了?还有什么不对付的地方么?”
沈碧寒中毒之事聂惜璇是不知的,此刻她只当沈碧寒是那日被她姑姑连打带骂给骇到了。
沈碧寒闻言叹了口气:“我这身子也真是不争气,关于府中的琐碎事物,我与你哥哥已然商量过了,且由妹妹代办着可好?”
看着沈碧寒没了原来的精神头儿,聂惜璇也甚是心疼。郑重的点了点头,她道:“大事儿我会来请教嫂嫂,小事儿我会看着办的,嫂嫂且仔细的养好身子便是。”
“好!”点了点头,沈碧寒道:“府里眼下正是多事之秋,本来过了年儿汪家便该过来下聘的。不过因为奶奶突然离世,这事儿也耽搁了。不过妹妹放心,嫂嫂会与冰人去说此事的。”
脸皮微微泛红,聂惜璇点了点头,道:“嫂嫂原打算是要等到奶奶尽七再让其他几房搬出去吧?眼下大伯母搬了,四婶娘又多出事端,我定不会轻饶了她!”
聂惜璇不傻,聂盛莲的事情闹到如此地步,没道理她要让四太太在聂府里稳稳的坐着看戏。
沈碧寒问道:“妹妹打算怎么做?”
轻笑一声,聂惜璇道:“昨儿个我打嫂嫂这里离去之后,三哥哥便到我那里去了。”
微笑蹙眉,沈碧寒等着她说下去。
自从分家之后,她与聂沧杭虽然偶有碰面,却都是颔首示意,从来未曾再说过一句话。
“他说眼下奶奶还未到尽七,而他势必要带着三婶娘离开金陵,故想要在府里再多待数日,只道是过了奶奶尽七便走。”微微沈吟片刻,聂惜璇接着道:“他还道不方便过来嫂嫂这里了,要嫂嫂养好身子,切莫再累坏了。”
“唉……”心中划过道道暖流,沈碧寒知聂沧杭对自己的好,却也知自己什么都给不了他。稳了稳心绪,她对聂惜璇问道:“既然小叔说会要借住,那便让他住着好了。”
“嗯!”跟着点了点头,聂惜璇对沈碧寒道:“三婶娘屡屡的想要烧死奶奶,还对我下毒,合着该千刀万剐了。看在三哥哥的面子上,如此算是便宜她了。不过四婶娘妹妹我可是一天都不想要多容她了。”
环境改变人!
在分家那日,聂惜璇还曾想着事事知足便好。但是昨日看到因四太太的挑拨,聂盛莲对沈碧寒动手的样子,聂惜璇刚刚才生起的一丝丝涵养性再次消失殆尽了。
“妹妹想要将四婶娘请出去?只怕姑姑不会同意!”看着聂惜璇的样子,沈碧寒可以预见未来几日聂府会何等的热闹。
是非黑白其实很好分,怕的是某些人被别的假话蒙蔽了双眼。聂惜璇与沈碧寒说的是真相,人家若是只信四房的,那若是聂惜璇要将四房请出去,聂府的姑奶奶聂盛莲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哼!”轻哼一声,聂惜璇道:“她不同意,自有可以治她的人,嫂嫂无需担心。”
聂惜璇的意思沈碧寒懂,不管怎么说聂盛莲也只是聂家的女儿,她就算再横无非也只是个住客。若是府里的正主儿发起火来,她也只得乖乖的受着。
不过这个正主儿不能是聂惜璇这样的姑娘,只能是府里的老爷,或是聂沧洛。
聂惜璇又在轩园坐了一会儿,待到与沈碧寒喂了药之后汁儿之后,才起身离开去办正事儿了。
依然靠坐在床廊之上,沈碧寒看着屋子里来回收拾着的凝霜片刻,终是轻轻唤了她一声。
“少奶奶有什么吩咐么?”来到沈碧寒床前,观察着沈碧寒依然苍白的脸色,凝霜问道。
低眉敛目的看着手中的帕子半晌儿,沈碧寒抬头对凝霜道:“望春这会儿在哪儿?”
眉头挑了挑,凝霜回道:“在前边儿院子里呢,少奶奶要寻她么?奴婢这就去叫。”
“去吧!”沈碧寒点了点头。
凝霜离去之后没多久,望春便打外边进来了。先对沈碧寒规规矩矩的行了一礼,望春与沈碧寒问道:“少奶奶找奴婢有什么吩咐么?”
静静地看着望春半晌儿,沈碧寒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对望春道:“我两年多以前命你去埋的东西,你可还记得?”
眉头皱了皱,望春思索片刻,而后点了点头:两年以前沈碧寒曾经自己断了头发,将头发和一支碧绿色的簪子装进一个荷包儿交与她,道是让她去埋了。
那个时候她还吩咐不要告诉她埋在哪里了呢。
看望春的反应便是她还记得,沈碧寒问道:“埋东西的地方你可还知道?”
轻轻的咬了咬嘴唇,望春不知该如何回答沈碧寒,只得看着她左右为难。
“怎么了?”秀眉蹙了蹙,沈碧寒觉得望春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踌躇之间,对上沈碧寒的眼睛,望春问道:“少、少奶奶这会儿想要寻回那两件东西么?”
“是!”点了点头,沈碧寒问道:“东西呢?”
沈碧寒一问到东西何在,望春便开始有些局促不安。见沈碧寒一直在盯着自己看,她终是膝盖一弯,对着沈碧寒便跪了下来:“奴婢有罪,请少奶奶恕罪!”
眉角不自觉的抽了抽,沈碧寒双眼微眯:“那簪子你没埋掉是不是?”
嘴角不停的轻颤着,望春的眼里啪嗒啪嗒的开始掉起泪来。
眼睛复而睁开,沈碧寒深深以叹了口气,“说吧,那簪子你放到哪里了?当了?”
蓝毅当初送给她的簪子,定不会是什么寻常物件儿,若是搁在一个丫头手里,那可是笔不小的财富呢。
摇了摇头,望春回道:“那是少奶奶您的东西,奴婢怎敢拿去当了。”
沈碧寒又问:“那簪子去了哪里?”
她没有依着她的吩咐埋掉,也没有当掉,那簪子总不能平白无故的便失踪了吧!
“是……是大少爷!”在沈碧寒的注视下,望春怯生生的道:“那日奴婢本想将荷包埋在樱花树下,却不巧被大少爷看到了。他与奴婢要走了荷包,道是不让奴婢与少奶奶您说呢。”
“原来是他!”
沈碧寒的眼神黯然了几分。
聂沧洛那时候明知自己对蓝毅有情,却还是包容她、护着她。她对他真的那般重要么?
“少奶奶!”抬头泪眼汪汪的看着沈碧寒,望春等着她该有的惩罚。
随意的摆了摆手,沈碧寒并未惩罚望春什么,而是对她道:“你且先下去吧,莫要与大少爷说我问过簪子的事儿。”
她是主子,聂沧洛也是主子,他若是跟望春要那荷包,她哪里有胆子不给?
“是!”点头应了声儿,望春起身便退了出去。
知聂沧洛去了浩瀚楼要到晚上才回来,沈碧寒命凝霜伺候着她穿了衣服。而后独自一人来到一墙之隔的书房之内。
这里是聂沧洛平日办公的地方,不知那簪子他会不会放在这里?若是没放在这里,那她只能去锦翰院看看了。
在书房内寻找了半晌儿,犄角旮旯都找了遍,沈碧寒也没见找到那支簪子。无奈的叹了口气,她只得出了屋子,带着凝霜出轩园前往锦翰院去找了。
那日在书房门外的时候,聂沧洛与莫往生后面的对话她其实是听到了的。
蓝毅一定还活着!
否则莫往生也不会说出,她生,他生,她死,他死的话来。试问对于一个死人来说,在他的身上怎么可能用的到生字?
她还有一年的寿命,虽然很残酷,可这却是事实。虽然给了聂沧洛所有她能给的,但是她并不后悔,也不会因为蓝毅还活着而为此感到惧恼。在不知不觉之中,聂沧洛俨然成为了她生命中的一部分。没有过往激情澎湃的心之悸动,他们之间有的是那种一茶一饭的平淡幸福。
但是蓝毅……
他还活着,却不曾来见过她。
就算是旧情难忘吧!
最起码她想着在自己死之前,让他知道,他没有为她死掉,她是多么开心才对。
第二零车四章 喜脉
那日沈碧寒在锦翰院找了许久,都不曾找到那支蓝毅送她的碧绿色发簪。倚在窗前想了又想,最后她只是微微一笑,便不再寻找簪子,而是直接回到了轩园之中。
那簪子是她与蓝毅的定情之物,她想要找到,其实是想要还给蓝毅的。但是此刻找都找不到了,她就没有了再还的必要了。
沈碧寒只有一个,痴心的男人却有两个。这让沈碧寒想起了前世中的一个故事,故事的内容大概是一个女人裸体死在了海边,后来分别从她身边过了三个男人。第一个男人只是看了女人几眼,却只是摇了摇头,为之叹息一声便离开了。第二个男人看着女人实在可怜,便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披在了女人身上。只有第三个男人,在他经过的时候,他将女人葬了。
也许蓝毅也她只是有缘,他是前生为她披衣的那个男人,而聂沧洛才是葬了她的男人吧。
心中如此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