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些睡吧!”
洁儿怔愣的坐在床上,眼望着澹台冉皓的身影急速的消失在房门口,就好似被人凭空扇了个耳光,说不出的羞愤惊怒。
她都默认要给了他了,他却反而表现出这副模样,到底什么意思嘛!越想越气,越气就越是无法释怀。使劲儿的一拉身旁的被子,她连头一起蒙了起来,气恼难平、郁闷不已的躺了下去。
第二百七十三章 窗外桃蕊娇如倦(一)
一夜翻来覆去、睡睡醒醒,她实在无法释怀他的态度。而澹台冉皓也始终没有再进来。天刚蒙蒙亮时洁儿便起了身,伸手推开房门,晨雾迷蒙中,一身露水的澹台冉皓就站在不远处,一身白衫袍濡湿的紧贴在身上,连头发都打了缕儿,可这些却完全不妨碍他俊逸的气质,反而更沾染了一丝人气儿,更像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了。
“洁儿。”他轻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氤氲着薄雾的眸子可怜兮兮的看着她。
心一下子就软了,所有的气怨瞬间皆化成了烟尘。走上前拉住他的手,她没好气地说:“还不快进来,这身湿衣裳你还打算穿多久!”
快步凑到她的身边,澹台冉皓小心翼翼的讨好道:“洁儿,吃过早饭我们去赏花好不好?林子深处的桃花比这里的更漂亮呢!”
笑瞪了他一眼,她宠溺地说:“好啊,你自己去换衣裳,我去做早饭,一会儿我们带着飒灵一起去。”
“嗯,”他终于放下了心,眉开眼笑的点了点头。“你的手不能沾水,我换了衣裳就去帮你。”
他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缠着自己帮他更衣,洁儿抿了抿嘴唇,心底莫名的涌起一阵不安与难过。
两人一马,满树的桃花。
桃林里,澹台冉皓与洁儿各怀心事的牵手而行,飒灵则悠闲的跟在他们身后。
明明还是那么的亲密,可两人之间却仿佛隔开了一道无形的墙。虽然两手相握,却再也无法了解对方的心意。
暗暗叹了口气,洁儿有些聊赖的看着身边的风景,没有了那份心情,哪怕再美的桃花也变得毫无滋味了。眼波流转,偶然间的一瞥,她忽然眼前一亮,一架悬于两树之间的秋千荡悠悠的映入眼帘。
“秋千!这里怎么会有秋千?”她又惊又喜。
“喜欢吗?”
转头看向他,她试探的不答反问:“是你让人做的吗?”
“是我做的,我昨晚做的。”他目光湛湛,眼底的担心与抱歉虽然刻意的想要藏匿,却仍旧没有逃过洁儿的眼睛。
心中微痛,一股酸楚直冲鼻腔,她立时红了眼眶。他是那么骄傲的兴安小王爷、魅风圣君,只要他的一个眼神、一句话语,整个尊龙国都会对他惟命是从。可这样的他,却为了她而用尽心力,放弃荣华与她隐居山野,甚至不惜与自己的母亲决裂。她怎么可以怀疑他对她的爱,怎么可以怀疑一个如此用情至深的男子!
整了整心情,她对他灿然一笑,欢快的跑到秋千前,向着他大力的挥了挥手,叫道:“来啊!来推我啊!我要荡得很高很高,就像飞一样!”
……
夜幕一来临,小屋里的气氛就开始变得尴尬诡异。白日里似乎已经解开的心结,这会儿又毫无预兆的纠缠了起来。洁儿一边铺床,一边偷偷留意着站在窗边的澹台冉皓。她的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所措,原本十分简单自然的事情,可此刻却变得复杂别扭起来。
烛光虽未将屋内照得里外透亮,可还是将屋外显得越发的漆黑。花瓣在风中簌簌而落,那纷繁飘落的样子像极了他此刻的心情。他对自己没有丝毫的把握,因为他对她完全没有任何的抵抗力。他从不怀疑自己可以带给她幸福,可是他不知道到底是从未拥有过彼此的伤害大,还是拥有之后再失去的伤害大!
他很矛盾、很纠结,也很无力。
想了又想,挣扎了又挣扎,终究,他还是选择了逃避。
“你……你睡吧!我……”
心火就这样燃着,铺天盖地的、无法抑制的。倏地转过身,洁儿紧握着两手,直视着意欲离开的澹台冉皓,忍无可忍地说:“你到底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如果你不愿意看到我,那么该走的人不是你,是我!”
第二百七十四章 窗外桃蕊娇如倦(二)
泪水意欲夺出眼眶,洁儿却硬是咬牙强忍了回去。她不要哭,更不要显得卑微懦弱。只是心里实在气愤难平,也不待澹台冉皓说话她径直便朝着门口冲去。
“洁儿!”一把拉住她,他的眼中满是无奈与痛楚。他该怎样才能让她了解他的心,他该怎样才能让她不再胡思乱想!是他忘了,忘了她有多么的敏感,忘了要顾及她的感受。可是此刻除了暗自心痛,除了深深的叹息,他真的不知该与她说些什么。
见他又再度沉默,洁儿心中所有被压抑的情绪再也隐忍不住,瞬间爆发了出来。
“放开我!”她用力的甩开他指掌的束缚,倔强的与他对视,“你这样忽冷忽热的对我,到底为什么?你是故意的对不对?是觉得我好欺负吗?”委屈至极,她的眼泪终还是流了下来。
“我没……”澹台冉皓刚一开口,便被洁儿的话语打断。
“我知道在你们这里的人看来我不过是个平凡的女子,或许做你的小妾都是一种高攀。我也知道你要娶的人是稚隼国的公主。我不是没有自知之明,可是我爱你,因为爱你,所以相信你。如果因为昨天晚上我没有拒绝你,你便看轻我,那么我无话可说。但如果你是觉得跟我在一起会对不起那位公主,那么就请你不要再来招惹我!”她的眼中含泪,嘴角却自嘲的翘起。“也许是我错了,我不该期许得太多,毕竟我们的思维方式太过不同,我要的爱情……你给不起!”
“不是的,洁儿,你不要生气。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可是你要相信我,没有什么公主,我不要公主,我只要你,只要你一个啊!”他慌了,真的慌了,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她到底还是知道了他的婚约,可真相却并非如她所想的那样。他的躲闪不是因为轻视她,而恰恰是因为重视她。或者从前他并不在乎将来会有几个妻子,可自从他了解了她的心意,他发现自己也开始慢慢的变了,变得对爱情挑剔、对爱情专一。
伤心的别过头去,她明显的感觉到他有事在瞒着她。而他对于自己的态度和行为似乎也并不想做太多的解释。
眉心痛苦的拧成了结,眸中的星芒化作了点点星屑,澹台冉皓伸出双手扳住她的双肩,强迫她看向他的眼睛。薄唇轻启,虽然只有五个字,他却说得重如山岳、深如浩海、痛入骨髓、镌刻于心。“洁儿,我爱你。”
她被震撼了,被揪住了灵魂再也无力挣脱。女人天生就是感性多于理性,哪怕她曾经以理智冷静著称,哪怕她曾经认为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可当自己心爱的男子如此深情款款的道出“我爱你”三个字时,她还是毅然决然的如同蜗牛一般缩回了自己的壳里。
就这样吧!就让她无条件的再相信他一次,就让她跟随着自己的心再放纵一次。投入他的怀抱,她只为爱情妥协,也只愿为他一人而妥协。
风吹流云,云开月明。
月光下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静静的吐丝露蕊,粉白色的花瓣次第的舒展开来。绽放的一瞬竟似要将它所有的美丽全部释放。
轻柔的揽着怀中熟睡的人儿,澹台冉皓闭着眼睛,唇边的笑容一直流连不去。
他没有再离开小屋,因为他深知洁儿这只小刺猬的容忍度已经到了极限,他可不想再看到她生气恼怒的样子,她哭得他的心都碎了,也吓得他胆都裂了。想他人人敬畏的魅风圣君,居然栽在了一个小女子的手中,还被她吃得死死的,他真是无奈又无语,当然也不得不承认他其实是非常的乐在其中。
他依然没有碰她,只是这样拥着她入睡。本以为这会是个极为难耐的夜晚,可出乎意料的,他却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何况从她身上传来的清凉温度更是令他既舒服又惬意。
一声嘤咛,怀中人儿的一腿一手毫不客气的搭在了他的身上,而她柔软的发丝更是肆无忌惮的摩挲着他的颈项。一阵心驰神摇、热血沸腾,他急忙屏住气息、敛住心神。低头看了看她的睡姿,他唇边的笑意不禁更深。早就知道她喜欢拥被而眠,而此刻,很明显的,他所充当的便是那床幸运的棉被。
愈加的收紧搂着她的手臂,澹台冉皓放慢了呼吸,静心的感受着她的存在。如果可以,他真的希望可以永远这样圈着她、拥着她、陪伴着她。
他知道窗外的桃花开了,因为他听到了花开的声音,那声音来自于冥冥之中、来自于内心深处。
如果人生也是这般开过一季便消逝,那究竟是幸,还是不幸?!
第二百七十五章 东风惊醒胭脂面(一)
太阳已然升起,虽然大部分的光线都被阻隔在帘幔之外,可还是有几缕从缝隙中透了进来。
缓缓的睁开眼睛,舒服的呼出口气,身上被暖融融的温暖包~裹着,她喜欢这温度,因为这是他身上的温度。
在他的怀中微微的抬起头,洁儿失神的望着他绝美的睡颜。眉心舒展,眼睫低垂,挺拔的鼻梁之下性感的薄唇轻抿着。睡梦中的他就像是个纯真的孩童,令人莫名的心疼。
“洁儿,……别生我的气。”睡意朦胧中,澹台冉皓喃喃轻语。
心脏抽紧,她不由自主的抓住他胸前的衣襟儿,将头深埋进他的怀里。是她错了吗?是不是她要求得太多!明知道他是古人,他从小受的教育、社会文化制度,乃至于思维方式皆是那么的不同,可她还是忍不住用自己的标准去要求他。
深深的叹了口气,她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过得十分悠闲快乐。两人一骑经常穿梭在桃林深处;秋千架上粉衣飘飘,秋千架下白衣胜雪;清泠的小河边一人扬竿垂钓,一人巧手烹调;他为她作画,她为他唱歌;他看书时,她便刺绣解闷;她练琴时,他就舞鞭相和。
夜夜他都与她相拥入睡,她没有再勉强他,他也没有再离开她。从前他并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如今他每天早晨都比她醒得晚,赖床赖得紧。可他的气色却越来越差,黑眼圈也越来越重。她不解,十分担心他的身体,可每次一提出找个大夫来瞧瞧,他总是顾左右而言他的岔开话题。
幸好玄砚每过两日都会送来一些新鲜的食材和药材,洁儿就变着法儿的做些药膳给他滋补身体。
桃花渐谢,天气开始变得热了起来。
从河边回来,洁儿手中拎着两尾锦鲤一路上兴高采烈的琢磨着是要清蒸还是红烧,是要煲汤还是烧烤。
澹台冉皓笑眯眯的拿着鱼竿跟在她的身后,一双桃花美目里溢着满满的宠溺,看着她比骄阳还明媚的笑容,听着她比泉水还要清婉的笑声,他醉了,真的醉了。醉在这初夏的和煦里,醉在她明艳的妩媚中。
头顶的烈日射下灼热的温度,胸口一阵憋闷,他急忙转过身以手掩住口,隐忍着轻咳了几声。见她回过头,他立刻垂下手臂,撒娇似的笑着说:“我想吃你做的糖醋鱼,我们就做糖醋的好不好?!”
狐疑的看着他因强忍咳意而涨红的脸,洁儿担心的微微皱了皱眉,怜惜的牵住他的手,她不赞同的瞪了他一眼,心疼的埋怨:“你这个傻瓜!”
她的掌心传来一道清爽的凉意,他不禁舒服的呼出口气。对她展颜而笑,正要说话,一抬头忽见小屋前站着一人:银灰色的锦袍,外罩着一色的水烟薄纱。施施然的负手而立,看似儒雅却又透着一股桀骜的不羁。
“昕,你怎么来了?”澹台冉皓轻快的与他打着招呼,目光却不由得凌厉了起来。
不理会他眼神中的警告意味,钱昕两眼放光的紧盯着洁儿手中的锦鲤,不满地说:“你们躲在这里过神仙似的日子,却置我与水瑶于不顾,还朋友呢,真是过分!”
看到钱昕,洁儿先是一愣,猛地想起了什么,她拉着澹台冉皓径直走到他的面前,急切地说:“钱昕你来得正好,快帮冉皓诊诊脉,这两日他的脸色很不好,我说要请位大夫来给他瞧瞧,他却怎么都不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旧疾又犯了!”
眼风扫过澹台冉皓苍白的脸颊,眉梢一挑,钱昕刚要开口却被他一计眼刀给止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他只得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别担心,有我这个妙手回春的钱大掌柜在,保证他无病也无痛。”
终于放下了心,洁儿宽慰的一笑,“那你们说话儿,我去厨房准备一下。今晚你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吧。”
“哈哈,求之不得。早就听皓说你烧得一手好菜,今日我可要大饱口福喽!”
……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一进屋子,澹台冉皓劈头就问。
大刺刺的四处观望,钱昕禁不住啧啧称奇,摇头晃脑漫不经心地说:“这地方还真是个人间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