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里暗里的讨回了些公道。可陈氏这般不知好歹得寸进尺,他也是忍不无可忍了!
话落,林善文便上了牛车,对一侧牵着牛的罗兴祖说道:“走吧,果儿她爹。”
“哎!”罗兴祖应了声,回头对罗老爷子说道:“爹,我送我岳父去了。”
罗老爷子沉了脸,没吱声。
林善文最后的那句话把他给气着了!
“爹,您路上慢些。”青果在后头说道:“夜里风寒,别把我外公给冻着了。”
“哎,知道哩。”
罗兴祖赶了牛车往外走。
罗老爷子使了个眼色给陈氏,背着双手摇头叹气哼哼哧哧的往老宅子走去。
“老二家的,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陈氏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对林氏招手。
林氏默了一默,稍倾,还是跟着陈氏进了屋,“娘,啥事?”
陈氏坐在那,沉了眉眼,冷声说道:“这眼瞅着没两个月就要过年了,年后你三弟就要娶媳妇,又是两笔大开销,你帮衬帮衬吧,你三弟他会记着你的好的。”
林氏抚额,这还是变着法子问她要钱啊!
“娘,月前我们送了五两银子给您。”林氏说道。
陈氏立刻瞪了眼,大声道:“那是养老钱,该你们出的。”
林氏点头,没错是该他们出的!可这弟弟娶媳妇也该是兄嫂管吗?
“那五两银子是我家三妹妹那借的!”
“我不管你那银子哪里来的。”陈氏一挥手,对林氏说道:“你就说,你三弟这事你帮不帮?”
林氏深吸了口气,一字一句道:“对不起,娘,我们帮不了!”
“你……”
陈氏猛的站了起来,指着林氏便要开口大骂,眼角的余光处瞥到青果三姐弟正目光沉沉的盯着她看,心里一虚,那骂声便僵在了喉咙口。
“好、好、好!”陈氏气得直点头,咬牙切齿的喊道:“我这哪是娶媳妇,我这是娶了头白眼狼回来……现在有钱了,不认人了是吧……”
林氏撇过头,抿着嘴,由着陈氏喊骂。
想着青果说的话,她只要守着自己的底线,骂几句就骂几句吧,不痛不痒气着的是陈氏自己!
陈氏看着如木头般站立在角落的林氏,喉咙口干得就像烧起来一样。
“奶,您要喝水不?”青果突然问道。
陈氏看着笑眯眯朝她看来的青果,只觉得脑门子突突的痛,几乎是想也不想,抬手便往桌子上扫去。
顿时便响起一阵噼里啪啦声,碗啊盘子啊摔了个粉碎。
“我的肉……”罗富贵喊着去捡扒拉桌上的肉。
桌上众人唇枪舌剑的时候,罗富贵正将酸芋头杆子里的肉末一个一个挑了出来,放一边,现在被陈氏这样一扫,顿时掉了一桌子。
“你……”
青果脸色一变,瞪着陈氏的目光冷得像一把淬毒的刀。
陈氏被青果瞪得头皮一麻,但转而想着,青果能把她这样,劲头便又回来了,转头对一侧趴在桌上捡肉的罗富贵喊道。
“富贵,我们走!”
“奶,你把我肉弄掉了!”罗富贵不满的瞪着陈氏。
陈氏瞪了眼罗富贵,上前牵了他的手,骂道:“瞧你这点出息,这么点肉末子有什么好吃的?奶明天杀鸡给你吃。”
“奶,你不骗我?”
“奶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氏牵了罗富贵气哼哼的走了出去。
屋子里便剩下林氏和青果三姐弟。
“唉!”
林氏长长的叹了口气,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瓷片。
“娘,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您别难过!”
青果蹲下帮着林氏收拾。
青萍和罗小将两人一人拿了笤帚一人拿了簸箕,帮着林氏扫地上的狼藉。
娘几个手脚利索的收拾干净后,回头林氏领着三姐弟去灶间洗漱。
青果见林氏兴致不高,便劝说道:“娘,您想想几个碗值几个钱?您要是应承了我奶,她要是一开口,几百个碗的钱都去了。这样,我们还是赚到的!”
林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抬手点着青果的头,说道:“你这个鬼灵精!”
林氏一笑,屋子里气氛便好起来。
“娘,您今天真历害,都敢跟我奶说不了!”罗小将在一边说道:“估计我奶气得够呛呢!”
林氏苦笑道:“娘是真的没法应承,这不还欠着你三姨家银子呢!不知道哪天能还上。”末了,又叹了口气说道:“你三姨她日子也不好过!”
提起欠银子的事,青果迅速的跟罗小将迅速的交换了个眼色,同时吁了口气,庆幸,幸亏满了这还银子的事,不然……青果摇头,越发坚定这银钱绝不能上罗兴祖和林氏的手。
“娘,您放心吧,咱三姨是好人,好人肯定有好报的!”青萍安慰着林氏。
林氏敛下心头的苦涩,笑了道:“嗯,你三姨她一定能生个大胖小子的!”
“娘,我爹打算把屋后那块地搭起来,你回头去跟马婶和方婶说声,让她们来帮工的事。”青果说道。
林氏点头,“放心吧,娘记着哩。”
青果点头,眼下这搭棚子的事是首要的,罗兴祖伤了这两个月上山下地不行,这搭棚子怕是还得请人帮忙才行!
“要不,您现在就跑一趟吧。”青果说道:“跟培根叔和来富叔说一声,搭棚子也请他们来帮个忙,我们家管饭!”
林氏觉得这事还真得赶早,当即便对青萍说道:“萍,你来洗碗,娘这就去趟。”
“哎!”
青萍上前替了林氏,林氏说了几句,让三人早些洗好上床睡的话,便走了出去。
林氏一走,青果让罗小将去门口守着,她则走到青萍身边,将今天进城和得赏银的事跟青萍说了一遍。
“啊?真的!”
青萍一脸惊喜的看着青果。
青果点头,将藏在袖笼里的那个拴着两条小金鱼的荷包拿到青萍跟前,“姐,您看,这是五少爷赏我的。”
青萍将手在袖子上狠狠的擦了两把,颤了手拿起那两条小金鱼,放在灯光下仔佃打量。
“是金的,这得值多少钱啊!”
青果嘿嘿笑了道:“姐,我留着,给您做嫁妆啊!”
“呸!”青萍羞红了脸,回头啐了青果一声,将荷包还给青果,“收好了,可别让人看了去,不然招事。”
“嗯,我知道。”
青果收了荷包。
“三姨夫家的银子还上了。”青萍看着青果,拧了眉头说道:“果儿,我们现在手里加上前两次的攒下来的钱还有你得的赏银,再加上这两条金鱼,这些钱,你打算怎么用?”
“放着。”青果轻声说道:“用钱的地方大了去了,过完年开春后哥要上私倌不说,我们这屋子冬天刮风夏天漏雨的,得盖新屋子。”
守门的罗小将听到,连忙回头说道:“果儿,我可以不上私倌的,我们先盖屋子!”
“胡说!”青果对罗小将没好气的说道:“屋子可以等,你年纪能等的?越小,学东西越快!”
罗小将被青果训了,也没生气,只是挠了挠头,憨憨的笑了。
“哎!”青果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说道:“我真恨不得天上能掉银子下来,咱家要用银子的地方,实在是太多了!”
青萍看着她小小年纪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由轻声笑道:“瞧把你愁的,怕什么,咱不是接了醉仙楼的单子吗?这往后,钱只会越来越多的!”
“嗯!”青果重重点头,小肚子一收,抬头挺胸,锵锵有力的说道:“咱要脱贫治富奔小康,做地主,做土豪!”
做地主,青萍是知道的,可是这土豪是什么?
“果儿,啥是土豪啊?”
呃!
说漏嘴了。
青果讪讪笑道:“就是比地主还有钱的人!”
“那就是大地主!”青萍说道。
“不对,是当官的,县城里最有钱的就是官老爷!”罗小将在一边说道。
青果嘿嘿笑着退到一边,让这二人去争。
罗家老宅子。
罗老爷子听完陈氏的话,半响没吱声,拿了一侧的旱烟袋,装了筒烟,慢慢的抽了起来。
“我说,你到是说句话啊!”陈氏对罗老爷子不满的说道:“现在,老二家的日子是越来越好过了,可是老二和林氏也越来越不听话了!早知道,当初就不把他们分出去。”
“这事你跟老二家的说没用。”罗老爷子将抽完的旱烟往脚上磕了磕,说道:“你得跟老二说,还有,你别动不动就骂人打人的,你得把话说得好听些,然后在老二跟前哭上一哭。”
“我跟他哭!”陈氏不干了,“我是他娘,我跑他跟前哭个啥!”
“你就是个棒槌!”罗老爷子把旱烟拍得啪啪响,瞪了陈氏说道:“我早跟你怎么说的,老二那,你得拿好话哄着,哄得他心甘情愿把钱掏出来!”
陈氏嘴巴噏了翕,脸上很是不以为然。
罗老爷子知道,陈氏还把罗兴祖当过去的那个儿子看待。少不得加重了语气,喝斥道:“我说你怎么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似的,又臭又硬!”
“你才是那茅坑里的石头!”陈氏没好气的吼了回去。
罗老爷子叹了口气,大多时候他其实是满意陈氏的作为的,必竟这有唱白脸的就得有唱红脸的不是?陈氏能抹开脸,关健时候又肯听他的。
可这回,陈氏实在太不让他满意了,当然这也跟自己的估算失误有关。他也没有想到,老二和老二家的短短时间会变成这般强硬。
装了一锅烟,罗老爷子深深吸了一口,末了说道:“再想想,老二那孩子我知道,心软。你只要让他心疼了,他肯定得往外掏银子。”
陈氏点了点头,眼珠子一转,看向罗老爷子说道:“他爹,我到是有个主意。”
“什么主意?”罗老爷子看向陈氏。
“要不,我们装病吧。”陈氏说道:“我们病了,老二拿钱给我们看病不是天经地义的吗?”
罗老爷子不赞成的摇头,“这法子不错,可是我总觉得有果儿在,我们很难如愿。”
“那个小丫头片子,”陈氏恨恨的啐了一口,咬牙道:“等着,再过几年,看我怎么收拾她!”
罗老爷子不解的看向陈氏。
陈氏撇了撇嘴角说道:“这女孩子大了不都是要嫁人的。”
原来,陈氏是打算在青果的婚事上拿乔呢!
“爹,娘,你们睡了没。”
屋外响起罗香园的声音。
陈氏连忙抬头对外说了声,“还没睡,咋的有事啊?”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罗香园冷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怎么了这是?”陈氏看着脸色不好看的罗香园,问道:“这是谁给你气受了?”
“还有谁!”罗香园愤愤的在一边的凳子上坐下,不高兴的说道:“娘,您晚上是不是让我二嫂送红烧肉来了?”
陈氏点头,“怎么,不好吃?”
“当然好吃了。”罗香园闷声说道:“就是太少了,我才吃了两三块,还都是肥的。我二嫂也忒小气了,那么几块肉,一人一筷子都不够夹。”
“怎么可能!”陈氏看了罗香园说道:“肉是我装的,满满的一大碗,肥瘦都有。”
“不可能,大嫂端进来的时候,都见着碗底了,就那么几块还尽是肥的!”
陈氏这下子哪还有不明白的,她看了罗香园说道:“不是青萍送进来的?是你大嫂端进来的?”
“嗯!”罗香园重重点头。
“这个馋嘴货,我找她去!”
陈氏当即趿了鞋子便往外走,走到东厢房门外,扯了嗓子就喊道:“许氏,你这个馋嘴的货,给我滚出来。”
许氏正小声的跟罗兴财抱怨,说是老二这眼瞅着赚大钱了,怎么也不帮扯他们一把,猛的便听到陈氏的一嗓子,愣是吓得打了个抖,好半响,回过神后,才不情不愿的说道。
“娘,我这都睡下了,您老有啥事,明早再说吧!”
“睡、睡、睡,你除了吃就是睡,你咋不去做那猪栏里的猪。”陈氏对着东厢房的门窗便大力的拍了起来,“给我死出来,听到没!”
许氏捅了捅罗兴财,示意他替自己说几句。
罗兴财晚上喝了点酒,早就昏昏欲睡,被许氏捅了两下,哼哼道:“你是不是又做了什么惹娘不高兴的事了?”
“我怎么敢啊!”许氏压了声音道:“富贵他爹,你跟娘说句吧,有什么事明天说不行啊,这才睡暖和的被窝……”
罗兴财一只手沿着许氏的小衣滑进去,一边扯了嗓子对外说道:“娘,天冷,早些睡吧,有啥事明早再说。”
对罗兴财,陈氏还是愿意给几分面子的。但前提是这个儿子得向着她,现在这儿子完全就是替媳妇说话了,她没火都变成了有火,更别说这心里本就有火。
陈氏当即气势力汹汹的朝东厢房的房门口走去,抬脚大力一踹,“哐啷”一声,门被揣开。
“啊!”
屋里的罗兴财和许氏吓得翻身坐起。
陈氏指着许氏,噼里啪啦的就骂起来。
“你个嘴舒舒就知道吃的糟贱货,我问你,今儿那一碗红烧肉是不是全进了你肚子!”
“娘,您干啥哩,这大半夜不睡觉的,来问什么红烧肉。”罗兴财不满的喊道。
“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