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氏也是望族大户,卢珞一直以为,他父亲只是打他和身边的将士,不会对女人和孩子动手。等后来他知道了实情,痛苦不跌!
特别是卢珃和卢玉相继去世之后,卢珞的心更是千疮百孔。往事回想起来,他这个做兄长的,着实失职。
这让卢珞特别痛苦,每每想起来就要落泪。
“哥哥,我过得很好!”凌青菀插嘴,“我过得很好。。。。。。”
她反复强调自己过得好,又把自己家里的趣事,说给卢珞听。
渐渐的,天色已晚。
安檐派人去凌家,通知景氏等人,说凌青菀和他在一处,让景氏勿念。
凌青菀和卢珞的话还没有说完,都没有准备起身。
屋子里点了灯,橘黄色的光线静静流淌,满室温馨。凌青菀曼声絮语,跟卢珞说着她的事情。
卢珞听了,不住的点头。
他渐渐也不在那么难过了。
“九娘,官家知道你的事吧?”卢珞突然问,“我看到你给官家治病了。。。。。。”
“我说了,官家他愿意相信。”凌青菀道,“他会帮姐姐报仇。”
卢珞却沉默了下。
良久,他微微叹了口气,说:“九娘,我总盼着你能将前尘往事都放下,过好自己的日子。”
卢珞没有那么急切的报仇心。
正如外界传闻那样,卢珃是疯了、被厉鬼缠身死了等,卢珞宁愿这样相信。
卢珃为了查明杀卢玉的凶手,在宫里大兴灾狱,死在她手里的一二品宫妃,足足十人!那十名宫妃,是何等冤枉?
她们是卢珃的孽债啊。
若是那些冤死宫妃的家人也要报仇,岂不是报应在九娘身上?
所以,卢珞希望卢玉能放下,免得自己也遭报仇。
卢珃的死,卢珞希望卢玉能当成是卢珃偿还自己的孽债。
卢珃的孽债,卢珃自己还了,就两清了。卢玉既重生,就清净过日子,别再牵扯恩恩怨怨。
冤冤相报何时了?
“我会的。”凌青菀回答卢珞,“哥哥你放心吧。”
她转移了话题。
凌青菀甚至邀请卢珞去凌家做客。
卢珞答应以后有机会再去。
“大嫂和孩子们,他们什么时候到京里来?”凌青菀问卢珞。
既然卢珞到京里为官,他的妻子儿女,也应该搬到京城才是。
“等过了年,开春了再接他们。”卢珞道,“我们的院子荒废多时,需得重新修葺整顿,也要些功夫。我暂时在别馆落足。”
凌青菀点点头。
和卢珞再次见面之后,凌青菀的心格外踏实。
她曾经的犹豫、彷徨、迷茫,全部不见了。
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接下来能做什么;对卢珃的仇,她也看开了很多,能报自然最好,不能报也不用着急。
安檐以后会权倾朝野。总有对付王家和太后的时候。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
做了快两年的凌青菀。有了快两年的新生,她却是第一次这么踏实!
回去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初冬的夜风微凉。安檐的马车尚未换上厚帘幕,故而寒意暗潜,让凌青菀有点冷。
安檐似乎察觉到了,将她的手包裹在自己的掌心。
“九娘。。。。。。”安檐徐徐开口。
“嗯?”
“为何最近的日子过得那么慢?”安檐声音轻柔。似羽翼滑过心头,撩拨得凌青菀的心头有点酥麻。
“胡说。。。。。。”凌青菀笑。
“是真的。”安檐说。“还有一个月才能成亲,想来真是漫长。”
“嘘!”凌青菀立马捂住了他的嘴,“别瞎说!这种事,越说越不吉利!”
她生怕被安檐说得婚事难成了。
安檐就握住了她的手。轻轻吻了吻。她的手,肌肤凉滑柔软,绵绵一握。让安檐心里起了涟漪。
他用力抱住了她。
凌青菀回到家里,已经戌时正了。
景氏那边尚未睡。
陈七娘也在。
里屋只有景氏和陈七娘。婆媳俩嘀嘀咕咕,说了半天的话,不知在商量什么。
凌青菀回来,景氏知晓她和安檐在一起,就没有多问。
“去歇了吧。”景氏道。
凌青菀却坐下,问道:“我还不困。娘,您和大嫂说什么呢?”
“没说什么。”景氏立马道。
凌青菀起了疑惑。
陈七娘也勉强笑笑,不打算深说的样子。
凌青菀想到,陈七娘的三婶带着儿女,还在凌家住着,只怕是这些事,所以不方便说。
“那我先回去了,娘。”凌青菀道,折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陈七娘的三婶住到凌家,第二天就挑拨陈七娘和景氏的婆媳关系,让景氏分外不爽,直接让她搬出去。
但是,陈三太太不想,竟又对陈七娘说:“七娘,你婆婆脾气大得很啊,是嫌弃咱们陈氏商户出身吗?”
她又在陈七娘面前挑拨,故意让陈七娘误解景氏是瞧不起陈家的人。
假如陈七娘婆媳俩心有芥蒂,真的被挑拨成功了。
可惜,自从祖父扬言要休弃陈七娘,景氏毫不犹豫站在陈七娘这边开始,陈七娘就对景氏深信不疑。
她们婆媳俩,是没有芥蒂的。
陈七娘请陈三太太搬出去,陈三太太突然就哭了。
她大哭不止。
正巧凌青城回来了。
于是,陈三太太又当着凌青城的面哭:“我们孤儿寡母,出去住岂不叫人欺负?七姑爷啊,你难道不能照应我们一二吗?”
陈七娘见她这样,又怕凌青城下不来台,只得同意陈三太太留下。
凌青城一开始还觉得陈三太太慈祥温婉,经过这么一闹,凌青城心里就认同陈七娘的话,觉得陈三太太不好相处,对他们母女起了警惕。
陈七娘觉得还不错。
“我也不是不敢赶他们走,只是我想先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陈七娘对凌家众人说。
景氏都听陈七娘的。
凌青菀也点点头。
弄清楚陈三太太的来意,是最好不过的。
俗话说,“朋友放在身边,仇人放在眼前”。还没有弄清楚陈三太太如此反常来投奔的原因,就把她赶出去,是不明智的。
“已经好几天了,大嫂应该是接到了祁州的来信。”凌青菀回去的时候心想,她也有点好奇,“不知陈三太太到底是来干嘛的。”
凌青菀对这件事比较好奇。
陈三太太留下来,倒也没什么,毕竟景氏当时是借口怕他们觉得拥挤,才让他们搬出去的,不是*裸的赶人。
所以,彼此还没有撕破脸。
第二天,就到了十月初一。
吃早膳的时候,大家就沉默不语。
饭后,凌青城去了宗学,凌青桐也借口去念书,跑出去玩了,屋子里只剩下女眷和陈三太太母子三人。
他们正喝茶闲话,小厮突然来报信:“太太,祁州的大舅老爷来了。”
就是陈七娘的大哥。
陈三太太顿时脸色大变,连她的女儿陈十三娘也带着不安和紧张。
凌青菀打量了她们一眼,坐着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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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不甘
第214章不甘
下人说大舅老爷来了,陈七娘挺着大肚子,和景氏一起迎了出去。
陈七娘眉宇间的兴奋藏匿不住,走得有点急,景氏也加快了脚步。
凌青菀还在屋子里,没有起身。
她慢悠悠倒了一杯茶,轻叠羽睫,不看陈三太太母女,用杯盖撩拨着碗里的浮叶,茗香满室。
陈三太太和她女儿坐立难安,脸色都不好看,似乎想要逃走,但是又觉得不妥,唯有等待着。
特别是十三娘,不时的咬唇,小巧的面上全是焦虑。
凌青菀眸光细柔,缓缓从她们身上流淌而过,又恢复安静,喝她的茶。
“娘,咱们。。。。。。”陈十三娘终于忍不住,焦虑开口。
陈三太太瞪了她一眼,示意她坐回去。悄声说:“别慌,有娘呢!”
陈三太太还瞥了眼凌青菀。
见凌青菀垂眸喝茶,没有半点留意的样子,陈三太太又放下心去。
片刻,庭院里才响起脚步声。
陈七娘接了她大哥进来。
凌青菀知道祁州陈氏是大药商,对他们原本就有份崇敬之情。
她对药比较敏感。
对于陈七娘娘家的人,凌青菀也带着几分好奇,因为她从来没见过。
片刻之后,进来一个男人。
他就是陈七娘的长兄,陈家大郎。
陈大郎约莫三十来岁,穿着绛色绸布直裰,白白净净的,中等身材,微胖。看上去和蔼又不失精明。
他的拇指上,带着一个翠玉扳指。那扳指映衬着骄阳,泛出淡淡流光,让他的气质添了几分雍容。
陈大郎的模样,和凌青菀预想的差不多。
“大舅老爷。”凌青菀和他见礼。
陈七娘说这是她小姑子,陈大郎也笑呵呵同凌青菀见礼。
余光瞥见了陈三太太,陈大郎眼眸收敛。薄唇微抿。露出几分威严。
“三婶,侄儿接您回家。”陈大郎声音一改温和,清冷严肃对陈三太太道。
“我们不回去!”陈三太太尚未开口。陈十三娘就跳了起来,大声对陈大郎道,“光天化日之下,你还能逼迫我们不成?
这可是天子脚下。七姐姐家的亲戚,都是大官!你若是非要逼迫我们。我们就去告官!”
陈十三娘只不过十五岁,长得像陈三太太,姿容美丽可爱,一双眼睛似墨色的宝石。褶褶生辉;双颊饱满,肌肤莹白,很有福气。
她气鼓鼓跳脚的模样。也是娇憨动人。她盈盈照人的眸子里,有几分委屈。虽然说着狠话,却是泪盈于睫,楚楚可怜。
原来,他们是奔着陈家有做官的亲戚而来。
陈大郎浓眉微拧。
陈七娘也秀眉微锁。
“十三娘!”陈三太太佯装拉了拉女儿,想劝她不要多言,实则暗地里推了推女儿的腰,想让女儿上去和陈大郎拼命。
孩子很好利用。
不管怎么顶撞大人,都可以用“不懂事”来盖过去。大人倘若非要计较,也落得个不够宽容的名声。
这个计策,陈三太太也会用。
“妹妹怎么急了?”这个时候,凌青菀笑着走到了陈十三娘的身边,拉住了十三娘的胳膊,免得十三娘真的冲了上去,“妹妹有话好好说,没什么值得这样急的。”
陈十三娘猛然就甩开了凌青菀的手,退回到了她母亲身边,对凌青菀颇有敌意。
凌青菀笑笑,不以为意。
“亲家太太,二姑娘,真是见笑了。”陈大郎回眸看景氏和凌青菀,笑容有点尴尬,“我今天贸然来打扰,是来接三婶母回去的。。。。。。。”
“大舅老爷,您难得来趟看我嫂子,不如先住下,再做打算吧。”凌青菀道。
“是啊,大舅老爷。”景氏也道。
这样,就算给陈三太太解围了。
陈大郎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说叨扰了。
景氏就安排陈大郎在外院住下,然后置办了点心款待他,让他先果腹;另一边,景氏又安排人去请凌青城回家。
“这是怎么回事啊?”陈七娘这个时候,才开口问陈三太太,“三婶怎么不愿回家?”
陈七娘早已知晓实情,她不过是明知故问。
陈三太太沉默。
陈十三娘也垂首不语。
“有什么话,应该家里言明说清的,贸然跑出去,着实非良策。”陈七娘又道。
凌青菀看着陈三太太母女,心里明白了几分。
也许,是跟陈十三娘有关。
凌青菀也不好说什么。
陈七娘自然也不能教训长辈,说了几句话,就各自散去了,陈七娘去外院见她的长兄,兄妹俩说了一上午的话。
“娘,陈家到底什么事啊?”凌青菀也问。
景氏在女儿跟前,是藏不住话的。
反正陈大郎都来了,事情迟早要说开的。
“那个十三娘,早年定了亲事。去年陈家不是靠贩粮食发了大财么?三太太觉得发达了,应该给她女儿找个官宦门第的,不甘心嫁给商户,非要退亲。
可是对方不愿,死活不退,就闹僵了。三太太见谈不拢,就带着孩子们跑了出来,一走了之,挨过三年再说。”景氏低声道。
本朝的律法规定,女已受聘,婚姻即告成立,无故不得毁约。若非要解除婚姻,需得官府裁定,双方自愿。
另一方没有大错、又不愿意退亲,官府会判维持旧约,依旧要出嫁。
不过,若是定亲三年无故不成婚者,先去官府报备,可以强行听离。
陈十三娘的婚姻,是两年前定下的。
既然对方不愿意听离。陈三太太就带着女儿出来躲避,躲过这一年,就满了三年。
虽然不是对方“无故”不娶,而是娶不了,也算“三年不成婚”,官府允许听离。
“怪不得要躲在我们家不肯走了。”凌青菀对景氏道,“原来是怕对方将他们抓回去。”
凌家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