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些日子没见妹妹了,这一晃眼,妹妹长大了不少,”看见云浓,云裳扬唇一笑,“坐吧。”
云浓悠悠将云裳的禅房看了一遍,看来云裳在无垢庵混的还是不错的,这小小禅房里的摆设也全都鸟枪换炮,一色的精品,“是啊,看来姐姐在这里过的也挺如意的,这浑身上下都冒仙气儿了。”
“妹妹说笑了,”云裳端起桌上的青瓷盖碗抿了一口茶道,“这隆平侯世子一出事,我料着妹妹早晚得到无垢庵里来,这不,特意备上了好茶,妹妹果然没有叫姐姐等太久。”
“我一来就听说悟尘师太要收你做亲传弟子,原来是教你算卦啊?”云浓同样一笑,端起茶尝了一口,“果然是好茶,怨不得姐姐死活都不肯回去呢,啧,这里确实比家里好。”
“二姑娘,你怎么可以说出如此大不敬的话?”霜印在一旁已然被云浓气得忍不住道,“这里佛家宝地,你怎么可以?”
“我跟姐姐怎么说话用不着你一个丫鬟出来教我?唉,可见这佛家讲究什么众生平等的也不怎么好,瞧瞧,这霜印一定是佛经听多了,才会忘记了上下尊卑,我不过说了一句你料事如神,又顺带夸了夸无垢庵里善待修佛信众,又哪里错了?”云浓扬眉道,“这样奴才我看留在姐姐身边早晚是个祸害,不若这次就叫妹妹带回去交给母亲发落,再给你换好的来。”
“霜印一向都很好的,今儿个也是好久没有看到二妹,一时激动说话才随意了些,你忘啦,以前你们在我瑶华院时,也常常姐姐妹妹的亲的不行,”云裳嗔了霜印一眼,“还不快过来给二姑娘赔礼?”
“算了,既然姐姐都不见怪,还记得跟霜印的姐妹情分,我这个当妹妹的还能说什么?左右是你的人,你用着顺手就是了,”云浓根本不理会过来给她磕头的霜印,“既然姐姐这里一切安好,妹妹就回去了,左右我还要在庵里呆两天,有的是机会跟姐姐说话。”
“妹妹果然是有孝心,好好陪着师太吧,这个时候,她身边自然最需要人安慰,听说昨天一来,妹妹就陪着师太出去散心了,”云裳意有所指道,这几个月云裳并没有闲着,首先叫她讶异的就是秦翰跟染尘师太的感情了,常住无垢庵后,她发现以前只是听说染尘师太对秦翰颇为照顾,现在才发现两人的关系可比外面传说要亲密的多。
这次秦翰出事,云裳除了心里畅意之外,也时刻注意着坐望斋里的动静,不出她所料,染尘师太就算是拖了病体,也频频出庵,只是她手里人手有限,不好查探染尘师太在外面都忙活些什么,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染尘师太并没有因为秦翰被秦家逐出府而对秦翰不管不顾。
还有云浓,虽然云裳没有证据,也没有发现什么,但她还是感觉到了云浓跟秦翰之间的不同寻常,就如昨天,明明已经走了多时的云浓忽然回转,又跟着染尘师太再次出去,这里面的蹊跷太叫云裳好奇了。
“姐姐说的没错,师太确实待我如家人一般,我孝顺她也是应该的,”云浓仿佛听不出来云裳话里的讥讽之意,转身道,“既然姐姐都叫我好好孝顺师太了,那我就去啦,你也好好孝顺孝顺悟尘师太,说不定日后你能得悟尘师太的衣钵呢。”
“这个不劳妹妹操心,能不能继承悟尘师太的衣钵不是我等可以揣度的,”云裳掩袖一笑,“世事无常,看看今日的秦翰,妹妹也要多珍重才是。”
“姐姐说的是,确实是世事无常,两年前,咱们怎么不会想到你会到这里来啊,”云浓满是不屑的一笑,“好啦,既然知道世事无常,咱们也不必笑话落难之人,谁知道谁会笑到最后呢?”
“妹妹说的是,哪咱们就好好看看谁才是真正笑到最后的人吧,”云裳毫不避让的迎上云浓的目光,真以为攀上了染尘师太便可以万事大吉了么?
“姑娘,”云浓一出门,霜印便跪在云裳面前,“是奴婢性子急了。”她心里清楚这些日子因为姑娘心里不好受,时不时的会对她发火,而自己,又太想在云裳面前表现,重拾云裳当初对她的依赖和亲密。
云裳阴阴的盯着霜印半晌,方道,“性子急了?算了,既然你已经知错了,我也就不罚你了,去吧,想办法盯着云浓,看看她这几日会到哪儿去?”
中午陪着染尘师太用过素斋,便听染尘师太道,“我备了些素点,你跑一趟给应淳送去吧,一个月了,都不知道他都吃过些什么?现在他身边连个正经伺候人都没有了,唉!”
“是,我这就去,不过师太,他呆的那个地方这庵里的人知道么?”想到云裳意有所指的话,云浓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染尘师太一下,“咱们出入时是不是要小心着些?万一有什么不利于他的流言出来,再被人所乘-”
“你说的是,我这脑子一乱,就没想过这些,唉,”染尘师太这阵子叹的气比一生的都多,“那你出入时小心一些,最好再劝劝应淳,早些出来,也省得叫大家为他担心。”
辗转小半个时辰,云浓从车上下来,才到林边,就看到秦翰倚在一棵古柏边含笑望着她,不由脸一红,“你怎么跑到这儿了?小心叫人看见。”
看云浓一脸紧张的样子,秦翰不由失笑,“我又不是逃犯,谁敢管我?何况这里一般人根本过不来,拿的什么?”
“还能是什么?师太担心你吃不好,特意叫我送来的,”云浓将手里的食盒塞到秦翰手里,又从虹霓手里接过一只瓷壶,“进去吧,你把这些东西吃了,我就走。”
“好,带你去看看我的茅屋,”秦翰牵了云浓的手往林子里去,见无人跟来,才小声俯到她耳边道,“你昨天一走,我可是一夜都没睡好,想又找你,又怕吓着你。”
“你再这样,我一会儿就下山,有本事你半夜跑云园找我去?”云浓给了秦翰一个白眼,真跟自己比脸皮厚了,“今晚你就去啊,我等着你!”
“呃,今夜?明天吧?”秦翰唇边含笑,跟云浓斗嘴,“你搬到哪里了?记得你以前的院子烧了,又重盖了么?其实现在想想,早知道有今天,当时咱们就应该认了,”他的声音越发低沉,“说不定现在儿子都有了。”
“儿子?秦应淳,我还没有及笄好不好?”现在才看清楚这个男人还有这样的一面,云浓自然不愿意输给他,“原来你对幼女有兴趣啊?外面的好名声是因为这个才得来的?啧啧白夫人真是失算了,不然,”她满眼不怀好意的打量了秦翰一眼,下面的话就不说了,让他自己领会去。
秦翰被云浓恶心的猜测弄了个红脸,心里又怕她真这么想,连忙解释道,“我又不是禽兽,刚才我不是开玩笑么?‘w…r…w…h…u。c…o…m‘你千万莫当真,我真不是那样的人!”
“你是不是我怎么知道?从昨天开始我就觉得自己看错你了,好了,这些东西你快吃完我好跟师太交差,至于咱们的事儿,就当没发生过,以后桥归桥路归路再不相干!”云浓看着秦翰的脸一点点变白,心里一阵畅意,叫你气我!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知道我现在日更四千又多辛苦么?一把辛酸泪啊,所以,东西粗糙一些,就原谅我吧,尤其是在这个净网的时期。
第113章 一百一十三茅屋
秦翰被云浓严肃的表情弄的有些手足无措,心里暗骂自己荒唐了;不该跟一个小姑娘胡言乱语;“浓儿,我错了;我就是跟你玩笑的;你要是不喜欢,我以后再也不会了,你别生气。”
“嘁,害怕了?不敢啦?我是什么性子你还不知道么?要是翻了脸,你说什么我可都是不认的;”云浓扬眉一笑;得意的横了秦翰一眼;“走吧;叫我看看你住的地方,回去也好跟师太说说。”
“你不认我,我认你不就是了,”见云浓笑了,秦翰心里一松,小心的再次牵了云浓的手,“我那里很简陋,刚巧我有封信想叫你帮我给师太带过去,你来的正好。”
“这里还真够简陋的,”秦翰住的小屋就在一块平坦的大石上,不过方寸之地,里面也就一张竹榻并一张长竹几,再无别物,云浓将素点一一摆好,“你多少用一些吧,山里凉,放得住东西,剩下的,你慢慢吃,还有燕窝粥,你将它喝了。”
“嗯,这一个月成天窝头咸菜的,起初还好,后来真是,你看,我嘴里都烂了,”秦翰拿过一个素包子咬了一口,不由叹息一声,“都说无垢庵的素斋出名,以前不觉得,今天一尝,果然名不虚传!”
“你是饿的,别说是无垢庵的素点,就算是我做的,你也会觉得好吃,”云浓不以为然道,“现在这你也算是吃的苦中苦了,过了这个坎儿以后就好了。”
“你会做饭?手艺很好?”秦翰又拿起一个包子,有些不相信。
“厨上的事嬷嬷也有教好吧?我呢,理论知识有,动手能力不足,家常菜倒也可以做两样,”云浓可不敢让秦翰对她的手艺抱太大希望,免得将来会失望,“你有什么信叫我带给师太的?还有,你大概还会在这里呆上几日?”
秦翰拍拍自己那张窄窄的竹榻,示意云浓在自己身边的坐下,“本来我是想亲自去见秦侯的,可是想了想,还是由师太出面更稳妥些,最好能连隆平侯的秦老太太一并见了,那府里,也就她一个清楚人儿了。”
“我明白了,可是你给的条件呢?既然想叫秦家出面,你准备给他们什么呢?”云浓侧头看着秦翰,这家伙想事情的时候真心可爱。
“我出府的第二天,秦侯便递了折子说是要改立秦磐为世子,可是一直被皇上留中了,前些日子,有消息传出来,说是皇上觉得秦侯治家不力,在任上又无寸功,隆平侯府早日要被夺爵,”秦翰悠然一笑,“如果在秦侯这一代被夺爵,你说他如何去见秦家的列祖列宗?”
“这是你的手段?传这样的消息?”云浓将燕窝粥捧给秦翰,这招够狠,彭乐达一被夺爵,彭家就将他出族了,虽然秦家没有那么多亲戚,可秦简庭也难在京城立足了,“可你要是出面了,难道真要将世子之位给姓白生的儿子?”
“自然不会,”秦翰几口将碗里的粥喝了,接过云浓递过来的帕子,“秦家又不是只有秦磐一个儿子,还有秦砚呢,虽然他心性不见得就十分纯良,可是比秦磐那个蠢货要强太多了,而且武安侯府的先生也说过,秦砚读书十分用功,将来谋个功名也不是难事。”
见秦翰不吃了,云浓起身将桌上的东西收拾了,幽幽道,“没想到你连这个都想好了,刚巧师太说要带我出去走动走动,巧遇秦家的人也是难免的。”
秦翰被云浓前一句话吸引,“你说师太要带你出去?做什么?师太是怎么跟你说的?”
“你又来了,一边儿坐着去,”两人挤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再加上秦翰目光里那灼人的光芒,她可以吓唬秦翰叫他不要跟自己言语轻浮,可却不能捂了他的眸子,“咱们好好说话,你再这样,我真的不来了。”
“我?我没有做什么啊?而且,这榻这么小,我没地儿再挪了,要不?我站到外头去?可是日头又那么毒,虽然山里比外头清凉,可这时辰也热着呢,”秦翰委屈的看着云浓,一副你存心整我的神情,“咱们一个站着一个坐着,仰着头说谁也不舒服不是?”
“你把脸转过去,我再跟你说话,”云浓在竹榻上寻了靠门的一角坐了,将身子背到一边,“师太说以后将我当自己的子侄一般对待,”说到这儿她回头冲秦翰一笑,“我总算是被师太接受了,以前啊,我就盼着有这一天,师太这个人性子强些,但极护短,她肯把我当自己人,最起码这几年,我可是背靠大树了,你不知道,我一直害怕哪天哪句话惹了师太不痛快,她不再喜欢我了,不管我,到那个时候,我真的要被家人洗干净了打包献给靖王呢。”
“你是不是又该笑我功利了?可是没办法啊,我不想被家里人送出去,可是旁的法子又实在想不出来,实际上有时候我挺恨云裳的,明明有那么好的出路,却偏偏不知足,”云浓摇摇头,她对云裳的野心一直不怎么理解,人啊,天下已经掉了个馅饼给她,可她却觉得自己应该得到更大的,“不然她现在都嫁给你了,哪里用得着躲在无垢庵里成天巴结那个悟尘师太?”
“哎,你说话啊,没听见我说什么?”云浓见自己说了半天心事却未听到秦翰片语回应,不免有些郁闷,回身捣了捣秦翰的额头,“想什么呢?”
“呃,想了些事儿,算了,说出来你又该生气了,你刚才说什么?我笑你?怎么会?我不是说了么,以后我都会信你,再不会像以前一样,你做什么我都往坏处想了,”云浓说话的时候,秦翰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发呆,心爱的女人正含笑坐在自己面前,不过一臂的距离,只要自己伸伸手,想到这里,秦翰越发不敢看云浓,可云浓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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