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的是,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一点忙也帮不上。
雍王妃气的暗暗咬牙,可她也没打算走。
方才她明明得到消息,说王爷撵走了翡翠楼送来的那个不干不净的贱女人,她才在同嬷嬷的献计下,端了这碗渗了迷药的参茶过来,想借机迷昏王爷,自己则主动献身——
她是丑、是老,可好待她也是坐着喜轿进来的。这一年来,皇宫内讹传得沸沸扬扬,说是她至今仍未和王爷圆房过,她已无所谓了,可她的阿玛、她的额娘为了这件事,可是丢尽了颜面啊!
见房内的一干人皆未有动静,胤辴这下可火了。「你们全都聋了,是吧?是不是要我一个个地把你们的耳朵全割下来?」
老管事佴祺回过神来,连忙三步并作两步至观天楼外,将还未打发走的姑娘给请进来。
房内的哈攀龙对于封不封翡翠楼这个问题,心中着实又起了疑惑,但他明白现下王爷和福晋两人正在对峙当中,千万还是别问得好。
待佴祺将姑娘带进来后,哈攀龙便和佴祺一同告退,而雍王妃则瞪着眼前这名红衣的美艳女子,好半响,才悻悻然的离去。
所有的人全都退了下去,房内顿时恢复一片寂然。好半响,胤辴仍维持背对着她,一动也不动,仿佛在平缓刚才的怒气一般。
凝视着他欣长的背影,她竟在不知不觉中,迷失了心神,只是呆呆的将焦距定在他的背上,脑子一片空白,直到他低嘎的嗓音传来——
「还不快来侍候我更衣。」
胤辴在平缓起伏的心情后,等了许久,未见她上前来侍候,便不耐的道。
他的声音,拉回她游离的思绪。
他那天高地傲的姿态,仿若女人只是一缈小的东西,只能乖乖的听从男人的使唤。
「我不是来侍候你更衣的。」她轻柔的嗓音中,有着一股倔然。
胤辴蹙起黑眉,旋即回头,想看看胆敢用如此不敬语气,同他说话的女人是啥模样。
待他一回头,视线撞及的,是她那双清澈水亮的晶眸,和她那身红衣遮掩不住的曼妙身材——
蓦地,他的唇边逸出一抹邪肆的笑容。
「你不是来侍候我更衣的?那你到我的寝房来做啥?」
他没想到翡翠楼竟有此等美艳脱俗的女子,方才自己还想些把她撤回——
「我……我是来……」她被他那双如鹰般的炯亮黑眸,瞪得浑身不自在,先前武装的冷然,早已消失不见。
他鹰眼略略闪动,一步一步走向她。
他进一步,她便跟着退一步。
她在心中告诉自己别怕他,反正她是有武功的,若他想对她轻薄,便使暗器伤他。
这幺想着,她才稳下脚步不再后退,并且高昂下颚,迫使自己对上他那双仿若会勾人心魂的深邃黑眸,还有他那张俊俏却有着邪媚的俊脸——
「我是来警告你,别仗着你是王爷就可以为所欲为!」
「什幺意思?我不懂。」
「你懂的!」她柳眉倒竖。「这一年多来,你知不知道,你间接害了多少女子?」
「说明白点!」
「还需要我说吗!」黛眉一锁,她忿然地怒瞪他。
「你不说,我怎会明白呢?」他的嘴角漾出一抹笑容,伸手欲勾她的下颚。
凤芷翣机伶地退了开。「别碰我!」
「只要是在我寝房内的女人,没有我不能碰的!」他意有所指。「何况是你这种美艳的女子呢?老实告诉你,我非常想要你!」
她粉嫩的俏脸羞的通红,斥喝着:「你……无耻!」
「你是第一个这幺骂我的女人,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下回可别再犯,我可是会生气的!」
她冷哼了一声:「我才骂你一句,你就生气,那幺那些在你雍王府伤着回去的烟花女子,你怎幺交代?」
「我何时让她们伤着阿去了?」
「你放纵雍王妃对她们毒打,却不闻不问,难道皇族的人,就可以没有王法吗?」
她真的气愤。这座王府内,究竟有多少女人在此流泪过?可怜的是,竟没有人出面替她们伸张正义!
她不知道自己今晚前来『规劝』,是否有意义,但她衷心希望他能正视这个对他来说,或许是不痛不痒的问题。
但看他这副霸道又邪肆的模样,恐怕今晚她白走这一趟了。
「我的话已经说完,往后如果你仍足如此,我想……你会有报应的!」说罢,旋身走向敞开的房门。
胤辴抢先一步,挡在她的面前。「你想去哪儿?」
「我话已带到,自然是要走了!」
「你以为,你走的了吗?」
胤辴抬起炯亮的黑眸,阴阴地笑出声。
第四章
「让开!」
面对胤辴的阻挠,凤芷翣板起脸,娇喝了声。
「我是这雍王府的主子,在这王府内,只有我能命令别人,没行人能命令我,懂吗?」胤辴闲闲地道出。
「是吗?」
凤芷翣身形一掠,人已移至他身边,打算趁他不注意时,飞掠出房门。
没料到她竟会武功,胤辴先是一愣,但旋即一顿足,身形跃进一步,硬生生地将她给拦了下来。
「你这点武功,对付的了那些成日只知吃喝玩乐的爷儿们,可应付不了我!」
他健臂一收,便将她给搂在怀中。
「放开我!」她用力的挣扎着,无奈抵不过他一只强健有力的肩膀!
是她疏忽了!
未料到他有一身的好功夫,同是习武之人,方才那一较劲,她便感觉的到,他的武功之高,决不在子训师兄之下。
这下可好!
因在此处出不去,义父若知道她「失踪」了,一定会很担心的!
「不放!」他将她搂得更紧。「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这半年来,暗中在对付那些想纳妾续弦的爷儿们,让爷儿们闻名色变的红衣女吧!」
「知道我是红衣女,还不放了我?」她也没打算隐瞒,大咧咧的承认了。
胤辴摇摇头,宛然一笑。「不、不能放,皇上让我亲自调查红衣女,现下你让我给捉着了,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我打算明儿个押你进宫,想皇上领赏呢!」
「哼!」
凤芷翣冷哼了声,撇过头去。
「告诉我,你叫什幺名字?」他轻声哄着,大掌在她芙蓉脸颊上抚摸。
「别怕,我呢,也不一定要送你今天牢,只要你乖乖的跟在我身边,我会保护你的。」
凤芷翣咬着唇,闭上眼,别开脸去。
胤辴扳正她的脸,让自己能将她看的更清楚。
这幺美艳的女人,多幺地扣人心弦!
两道细致的水弯眉,一双浓密弯翘的睫毛,秀挺的鼻,妩媚红艳的红唇——
那两片似沾了朝露的水嫩瑰唇,是那幺地诱人……
他的手移至她的唇上抚摸着,下一刻,他俯首低垂,燥热的烈唇已熨贴上她诱人的水嫩……
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着了她,惊诧地睁开杏眸,察觉他无礼的侵犯,使劲全力挣脱不开,想怒骂他,未料唇一张,一道湿黏便滑进她嘴里,捣翻着她的舌……
胤辴伸手托住她的后脑勺,不让它乱动,他要好好享受这前所未的感觉。
他的舌尖在她嘴里舔弄着,汲汲吸取她嘴里的芬芳气味。
凤芷翣整个身子瘫软在胤辴的怀中,觉得整个人仿佛被掏空一般,连元气都教他给吸走了——
甚至,她不清楚,为何自己会接连不断的发出那怪异的申吟声——
「嗯……嗯……」
胤辴的唇,慢慢游弋而下,在她细致的粉颊上磨蹭了半响后,又滑下她的胸上。
当他的手去解她胸前的衣扣,她猛然惊醒,在没有他的手臂钳制下,她双手一推,便和他离了有五步之远。
她垂着羞红的脸,紧揪着自己的前襟。
「别害臊,那都是自然反映。」他试着缩短和她的距离,未料她竟像受惊吓得兔子一般,跳离的更远。
蓦然一笑,她正色道:「留下来,我要你当我的侍妾!」
这话一出,俩人同时吓着。
他从未主动开口要纳妾,只除了十六岁那年,曾和一个小娃儿说过,可惜那个美丽的小娃儿早让他给吓跑了,只留一只鞋给他做回忆。
而震撼她的是,她的口气那幺得令她熟悉,仿若十二年前那个俊美少年郎,他也和他说着同样的话。
难道……
凤芷翣摇了摇头,甩掉自己脑内那荒谬的想法。
这些年来,她听多了王爷、贝勒的风流韵事,会说这种话的,十之八九,自己又何必去联想其它呢?
更何况,她坚信当年那帮她解危的俊美少年郎,长大后绝不会是像他这种泯灭人性的人——
「你的味道——是甜的!」
不知何时,他人已来到她身边,并且附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教她双颊赧红,又气又怒的话。
「你这个无耻之徒!」
她握着粉拳捶击着他的胸膛,可他像不痛不痒似地,不动也不喊疼,只是静静地让她发泄。
一直到她放弃捶打他,他才捉起她的双手,定睛地凝视她。
「只要你点头答应做我的侍妾,从今以后,我保证不会再间接害其它的女子!」
他相信,只要她陪伴在身边,他绝不会恋栈其它的女子。
她回望他一眼,徐缓而坚定地摇摇头。
「你最好现在就答应我!」他打从出生至今二十八个年头,可从没对谁低声下气、委屈求全的,她竟敢不领受他的情。
「我不会答应你的!」
胤辴的脸上蒙上一层寒霜,双眸急冻如冰。「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一天召唤一个歌姬来侍寝,让王妃一天凌虐一个女子——知道你答应为止!」
「我相信世上是由公理的!」
「你最好不要太天真!」他徒的放开她的手。「现下你可以选择留下当我的侍妾、或者……离开。」
「我选择——离开。」她毫无惧意的迎视着他那双已然冒起火焰的黑瞳。
胤辴俊俏的脸部抽动了下。「你可得想清楚,我说出的话,绝对会做得到!」
这个愚蠢的女人,枉费他一片真情,他是真心想好好待她的呀!
凤芷翣双眸闪动的凝望着他,复耳垂下眼睫,戚然无语,同他擦身而过,一步步的走向门口。
「你听好了——」他背着她,逸出冰冷冷的话语。「只要你踏出这个门槛,再踏进来——那时,就反该是你要来求我,而不是同现在一般,任你点头或摇头。」
他听见她细碎的脚步声又往前走了一步,此刻,他的声音,已是从牙缝间绷出来的切齿音调:
「而且,到时候,一切都会不同了……」
凤芷翣走到门槛前停了下来,回头凝望着他的背影,不懂心中为何泛起椎心的纠结,可,最终她仍是选择离开。
也许今晚她本就不该来的!
听到她离去的声音,胤辴硬实的拳头,一拳击裂了实心檀木桌,嘴里还念念有辞:
「……一切都会不同了……」
夜,彷若一片阴沉沉的漩涡——
仁武馆。
自从上回到雍王府回来后。已过了半个多月。这半个门里,凤芷翣内心每天都揪拧着。
她以为,纵使雍亲王再狂肆,上头还有王法管制,不会让他狂妄欲为,孰料……
这王法似乎只管民间百姓,对于皇亲国戚,一概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子训师兄依旧不让雍王府的探子向她报告消息,不过珠儿总是有办法同那探子骗取消息过来。
上回她偷溜出馆,馆里除了她的贴身丫环珠儿外,其它的人全然不知。
他们全当她和平常一样,只是这一阵眉心之间总是紧皱着,以为她又在想她娘……
可是,她的忧伤全来自那个残暴的亲王。
他真得那幺做了!
当日她离开他的寝房,那时,他所说的话,他全做到了。
丫鬟珠儿慌慌张张的跑进她的寝房来,旋即探脑向外左右张望了一下,快速将房门掩上。
「珠儿,发生什幺事了?」
凤芷翣站起身,走到珠儿身后,纳闷地问道。
「小姐,听探子说前晚雍王府又死了人了!」珠儿非常激动地说着。
听了珠儿的话,凤芷翣的心头一窒。「这……」
这全是她害的!
如果那晚她答应雍亲王留下,这半个多月来,就不会有人在雍王府又是伤、又是死的!
凤芷翣痛苦的揪着心口。每每听见珠儿从探子口中得来的消息,她的自责便又加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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