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她声音有些支离破碎。
徐令宜很是意外。
刚才都好好的,怎么……又想到那次自己半途而废……在她耳边轻轻地道:“是不是害怕?”
十一娘很害怕。
她怕自己怀孕。
可心里却明白,这话是万万不能说出口的。
只是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徐令宜把缩成一团的她抱在怀里,比平常更能感觉到她的纤巧……让他心里软得能滴出水来……
他握着她的手,从自己的腰线慢慢滑下去……
“十一娘,”醇厚的声音里变得有些暗哑,“来……”他滚烫的脸贴着她的面颊,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他翻滚的情绪。
十一娘觉得自己全身都烧起来。
“我,我不会……”
徐令宜轻声笑起来:“妈妈们没告诉你……”
十一娘没听。
她觉得自己懂。
实际上,懂和会是两回事。
十一娘的沉默愉悦了徐令宜。
徐令宜笑起来,俯身半压着十一娘,把她的耳垂含在了嘴里。
……
十一娘觉得自己脑子里全是浆糊。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些什么,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感觉到他喷薄而出,这才惊觉自己的僵直。
徐令宜的脑子是一片空白,身体却有一种放纵后的餍足,半晌才回过神来。
发现自己还半压着十一娘,他不由道:“你还好吧?”声音有些紧绷。
他们现在这样毕竟不是正常的情况……但在她有前世,这根本不算什么。徐令宜完全不必在意。
十一娘忙道:“我没事!”颇有些安慰他的意思。
徐令宜还是怕把她压着了,挪开了身子,想着她刚才的温顺,心里暖暖的,又有些怜悯地把她搂在了怀里,手有一搭没有一搭地抚着她的头发。
感觉到他得到了满足,十一娘的情绪终于放松下来。
她有些疲惫地倚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第二天早上醒来,徐令宜已不在身边。
琥珀忙道:“侯爷去了”半月泮”。”
这才卯正,他就去了”半月泮”。
十一娘一惊:“侯爷什么时候走的?可有谁来找侯爷?”
琥珀摇头:“没谁来找侯爷。侯爷寅正时走的。只吩咐奴婢别吵醒了夫人。”
十一娘满心狐惑地起了床,刚梳洗完毕,徐令宜大步走了进来。
他穿了件靛蓝色锦缎道袍,面带红润,神清气爽,看见十一娘已收拾妥当,一面坐到了临窗的大炕上,一面叫丫鬟上早膳。
“侯爷这是去哪里了?一大早的,也不说一声,让妾身好一阵担心。”
第一百八十三章年关(下)
甜蜜的语言从十一娘嘴里说出来却理智而沉着,让徐令宜怎么听怎么觉得有些冷清的味道。
他不由仔细地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纤细均匀的身材,有一头乌黑亮泽的青丝,雪白的面孔,一双眸子晶光四射,如天边的星,神秘莫测,蕴含着让人说不清楚的复杂,就怔愣在了那里。
这是昨天晚上那个在自己怀里柔顺如水的女子……
他一时有些不敢确定。
而十一娘见他凝望着自己却并不回答自己的提问,以为他不想回答,自然不能强他所难,笑着接过丫鬟端上来的茶递了过去:“侯爷喝杯热茶。”
徐令宜“哦”了一声,回过神来,接过茶盅啜了一口。
已有小丫鬟撤了平时用的炕桌,有粗使的婆子们端了已摆好早膳的炕桌上来。
全是按照徐令宜的喜好做的。
十一娘将甜白瓷小碗装着的酸辣汤轻轻挪到徐令宜右手边,笑道:“侯爷请用!”
徐令宜望着她温和却带着点客气的笑容,怀念起昨天晚上银铃般的笑声来。
他低头喝了酸辣汤,十一娘夹了两个香菇馅的肉包子到徐令宜面前的泥金小碟里。
“把那个帐子换一换吧!”他突然抬头吩咐她,“本来就烧了地龙,又睡着镶楠板的床,外面还挂了多罗呢的帷帐,感觉有点闷。”
十一娘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挂在床上的大红罗帐。
屋里四季用具都是有定制的。不过,徐令宜是这个家里的当家人,他说了算。就是有人觉得不妥当,也可以理直气壮地回答。
十一娘应“是”,商量他:“侯爷看挂什么样子的罗帐好?”
徐令宜一时也没有什么好主意,略一思忖,道:“就挂个细纱帐子吧!”
十一娘无所谓,服侍他吃了早饭,立刻去库里找个一顶月白色棉细纱帐子,一顶大红焦布帐子,一顶银条纱帐子。
“侯爷看哪个好?”
徐令宜看着好像都不太满意的样子。正好三位姨娘来请安,见这情景俱是一怔。
十一娘笑着解释道:“侯爷说屋里太热,让换顶帐子。”
秦姨娘点头:“侯爷一向怕热。”
文姨娘则道:“要不要让针线房的做顶细葛布帐子?比锦纱、焦布、银条纱看着都要光鲜些!”十一娘是九月份嫁进来的,陪嫁了只有秋天用的锦纱和焦布帐子。葛纱、绡纱之类是用来做夏帐的,要到明年端午节罗家才会送过来。她库里还真没有细葛纱帐子。文姨娘心里自然明白,笑盈盈地道:“正好我那里还有顶细葛纱帐子,要是姐姐瞧得上眼,我让秋红拿过来您看看。”
自己的床上挂着文姨娘的帐子……十一娘想也没想就要拒绝。只是没等她开口,一直默默站在一旁的乔莲房突然道:“外面的细葛又重又不透气,哪里比得上内务府的贡品好。既然侯爷觉得闷,不如去内务府要几匹细葛做顶帐子。”说着,顿了顿,笑着对十一娘道:“夫人,那细葛布是姜黄色的,配您屋里这黑漆的家什正好。我看,还是用细葛纱帐子好!”
让自己到内务府去要贡品,真亏她想的得出来——还真把自己当孩子收拾了!不过,她可没有和乔莲房过招的意思,毕竟两人的身份摆在哪里,胜之不武!
十一娘不动声色,只是望着乔姨娘微微地笑。
被乔莲房插了嘴的文姨娘先前一直笑盈盈地站在那里,后来见十一娘没做声,立刻笑着上前道:“还是乔姨娘有见识。我这粗人,只知道细葛比金子还贵,想着配夫人正好。”
“东西好坏,不在乎贵贱。”乔莲房笑得矜持,“用着合适就好。”
十一娘暗暗好笑。
说屋里闷的是徐令宜,要换帐子的是徐令宜,用什么样的帐子,重点是要他点头。
她微微俯身,沉吟道:“侯爷,您的意思呢?”
“那就做顶细葛纱帐子吧!”徐令宜说的轻描淡写,十一娘却在乔莲房眼中看到了一闪而过的惊喜。“这件事,我让白总管去办。”
他开了口,谁还敢反对。
妻妾齐声应“是。”
贞姐儿来给徐令宜问安,刚行了礼,徐嗣谕和谆哥一前一后地到了。问了安,徐令宜领着妻儿去太夫人那里请安。十一娘第一次请三位姨娘下午申初的时候过来说话:“……今天是小年,大家一齐聚聚。”
三位姨娘曲膝应“是”,送徐令宜、十一娘和三个孩子出门。
路上,十一娘向徐令宜解释:“我们房里的月例、过年的钱都发下来了,丫鬟、婆子们过年的新衣裳也都做好了。过两天更忙了,我想就趁着这机会把这几件事都办了。”
徐令宜不以为意:“你做主就行了。”
一行人到了太夫人那里,三爷和三夫人、五爷、五夫人、徐嗣勤和徐嗣俭都在,大家正说着过年的事。
众人互相见过礼,五爷就笑着把徐令宜迎到了太夫人身边坐下:“四哥,难得你今年也在家过年,我们不如多买些爆竹吧?”
“什么叫到我也在家过年?”徐令宜神色温和。
五爷见哥哥并没有愠色,笑道:“往年你不是不在家,就是要上朝、应酬,不像今年,大家都在家里。”
徐令宜被他说的一动。
开了春三哥就要去任上了,以后肯定不能在家过年。像今年这样一家团聚的日子以后不是常有了。
“行啊!”他笑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五爷惊愕地望着徐令宜,没想到他这样轻易地就答应,立刻高兴起来。
徐令宜看着就道:“不过,这件事既然是你说起的,你就要负责爆竹的事。”
“行啊!”五爷笑道,“这事我最拿手。”
“不仅要负责爆竹的事,”徐令宜笑着补充,“还要负责家里的人的周全。一不许因放爆竹走了火;二不许因放爆竹伤了人;你可做得到?”
“放心好了”五爷拍胸,“这件事就交给我了!”声音比平常大了些。
太夫人却不是很放心,忙叮嘱他要小心,还告诉他要检查各屋门前的大缸都注满水没有,哪些地方容易出事要派人小心看着……
“娘,您不用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该怎么做的。”五爷见母亲这个态度,不免有几分泄气。
太夫人立刻反应过来,笑道:“娘年纪大了,爱唠叨了。”
五爷听着精神又振作起来,点了徐嗣勤和徐嗣谕:“你们想不想和我一块!”
两人虽然老成但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都很感兴趣的点头。
徐嗣俭看了也嚷着要去,谆哥见他要去,也嚷着要去。一时间,屋子里欢声笑语,十分热闹。
徐嗣勤就笑弟弟:“大人的事小孩少掺合,你在家里带谆哥玩就行了。”
徐嗣俭不服气,大声道:“你今年过年要走岳母家,哪有时间帮五叔管爆竹。”
一席话说的屋里的人都露出错愕的表情来。徐嗣勤更是羞得满脸通红。徐嗣谕则似笑非笑的朝徐嗣勤眨着眼睛;贞姐儿低下头,一副没听见的样子;徐嗣俭和谆哥都感觉到了气氛的异样,一个很是茫然,一个则好奇地左望望,右瞧瞧,有点呆头鹅似的木讷、可爱。
太夫人就淡淡地笑了笑,对徐嗣勤道:“你们去玩吧!免得我们在这里说话,你们都像坐在针毡上似的不舒服。”明着要打发孩子们出去了好说话。
几个孩子更是如蒙大赦般地去了东次间。
太夫人就笑盈盈地望着三夫人:“这是怎么一回事?”
三夫人脸色微白,立刻回过神来,忙道:“娘,这也只是议议。没个准信,所以没跟您说。”
太夫人笑道:“你们是做父母的,我再亲,也是做祖母的。本就应该由你当家作主。我只是头一次听说,想问问。也好准备孙媳妇的见面礼。”
这话听上去轻,仔细一想很重。
三夫人求助地望向了三爷。
“娘,您别听小孩子乱说。”三爷看着立刻笑着站了起来,“是我们瞧着大舅伯家的娴姐儿和勤哥年纪相当,相貌好,性子又柔顺,就想”要是我们勤哥能娶个这样的媳妇就好了”。您也知道,大舅伯是世子,娴姐儿又是嫡长女……我们也就是想想而已。”
三夫人想让徐嗣勤娶自己的侄女?
这可是舅姑亲,现代科学明令禁止的!
十一娘有些紧张地望着太夫人。
太夫人听着却笑着点头道:“娴姐儿的确出众,我瞧着是个好孩子。”三夫人听着立刻面露喜色,谁知道太夫人话风一转,却道,“不过,结亲这件事,讲究你情我愿。你们也要探探你们大舅兄的口风才是,这样到处乱说,别人还以为你们订了亲。这要是传到甘家人耳朵里,甘家人会怎么想!”
“我们没有到处乱嚷……”三夫人还要辩白,三爷已拉了她的衣袖先跪了下去,“娘教训的对。这事是我们的错。我们以后一定会谨慎行事的。”三夫人见丈夫都跪了,只得跟着跪了下去。
“起来吧!”太夫人笑着,“只是提醒提醒你们。你们以后总要自立门户的,总这样毛毛躁躁,我难放心啊!”
三爷听着太夫人话里有话,精神一振,三夫人更是喜上眉梢。徐令宜和十一娘是心中有数的,安静地坐在一旁,五爷是个不操心的,不做声地听着,只有五夫人丹阳,眉角微挑,若有所思。
第一百八十四章爆竹(上)
在太夫人那里吃了午饭回到家里,贞姐儿有些犹豫地跟着十一娘进了正屋。
十一娘见她一副有话要对自己说的样子,让绿云和红绣铺床服侍徐令宜歇午觉,自己和贞姐儿去了东次间。
“怎么了?”她笑着问贞姐儿。
贞姐儿迟疑了片刻才道:“母亲,我想陪二伯母过年。”
十一娘微怔。
贞姐儿忙道:“二伯母一个人在西山……家里还有大哥、二哥、三弟和谆哥……我又是女孩子……”
意思是说,家里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二夫人一个人,她去了,却能做个伴。
想法是好的。
可她毕竟是徐府的大小姐。不在家里守岁,太夫人那里只怕第一个就行不通。
望着细心体贴的贞姐儿,十一娘还是退了一步。
“我跟你爹爹提一提。看他怎么说?”
贞姐儿也知道自己这要求太过匪夷所思,可一想到二伯母清冷的表情,孤单的身影,她还是忍不住把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现在听到十一娘愿意帮她说项,露出了灿烂的笑容:“多谢母亲!”
十一娘看她笑容明媚如五月春光,一改往日的谨慎小心,担心自己说话口气是不是太大了——要是办不成,岂不让贞姐儿倍加失望。
“你也别高兴早了。”她提前给贞姐儿泼冷水,“还不知道你爹爹答应不答应呢?”
贞姐儿不以为然,笑容依旧灿烂:“不管答应不答应,母亲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