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吹雪虽然不知道究竟是何事,但多多少少也猜出了一些,随后毫不在意的看着西门无恨说道:“你没必要过多的顾虑我,但说无妨。”
西门无恨现在才明白自己是想得有点太多了,反正事已至此,就没有必要再遮遮掩掩的了。于是,他略微整理下自己的思路,心情有些忐忑的缓缓开口说道:“我已经接受了叶飞扬的挑战,约定一个月之后和他在京城的西郊皇陵一决生死。”
西门吹雪听到了这句话之后,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继续凝视着西门无恨的眼睛,那感觉仿佛是要透过那双眼睛直视进他的内心一般。西门无恨被西门吹雪看得有些不知所措,但却尽力克制着自己的本能、没有躲闪西门吹雪的视线。
片刻之后,西门吹雪才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神色如常的留下了一句话之后,就直接起身走进了卧房当中,并且随手将门关上了,“我知道了。”
西门无恨看着那消失在门后的白色身影,心中不禁微微一痛,他知道自己的决定恐怕又让西门吹雪再次想起了早已经逝去的那个人,曾经的白云城主叶孤城。
对于西门吹雪来说,叶孤城是特别的存在,这第一点西门无恨心里非常的清楚,虽然他很想努力的劝说自己不要在意这些,但是他不得不承认,他是真的很嫉妒叶孤城,即便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仅仅只是知己而已。
而且,“叶孤城”这三个字恐怕再也无法从西门吹雪的心中抹去了,自己所爱的男人心里却始终记着另外一个人的名字,只要一想到这一点,西门无恨就没来由的感到火大。他觉得自己不应该是那种斤斤计较的人,但是在这件事上他却无论如何都放不下,无论如何都做不到不去在乎。尤其是在他和西门吹雪的关系越来越亲密之后,这种感觉就越来越明显了,难道说这就是心魔的一种体现吗?
九十八。决战之期
西门无恨此时也没什么心情再继续用膳了,索性吩咐烟雨楼里的姑娘将菜都撤了下去,他自己则坐在桌边、点燃了桌上的那盏小灯,开始认真的用一块白色的棉布擦拭起了跟随在自己身边多年的孤云剑。
孤云剑的寒气萦绕在西门无恨的手指之间,在行走江湖的这段时间中,每当他感觉自己思绪不清的时候,他都会选择用这种方法来慢慢的让自己变得清醒起来。毕竟作为一个剑客应该时刻都保持清醒和理智才是最好的,否则的话,恐怕就连自己刺出的剑都会受到影响。
西门无恨还清楚的记得西门吹雪曾经告诫过他的有关于心魔的那些话,而且这个问题他也考虑过很久,他一直都相信自己能够克服心魔,但是现在看来事实却恰恰相反。那埋藏于心底的魔还是对他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虽然目前这种影响并不明显、也不严重,但是如果继续这样放任下去的话,他迟早有一天会被心魔所控制、进而失去理智,甚至还做出一些有可能让他悔恨终生的事情。
不知不觉间夜幕已深,西门无恨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当中无法自拔,那俊秀当中略带着些许傲气的双眉也一直没有舒展过,而他原本擦拭着剑身的手早就已经停下不动了,整个人宛如一尊雕像一般静静的坐在桌边。
“吱呀”一声轻响,内屋的房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了。但就是这几不可闻的一点声响,却立刻将西门无恨惊醒了,使得他瞬间就从自己的思绪当中抽离了出来,近段时间的江湖生活已经让他的警觉性被锻炼的越来越高了。
见西门无恨仍旧一动不动的坐在桌边,西门吹雪缓步走了过去,抬手在他的肩膀上轻拍了几下,并且语含关切的说道:“天色已晚,如若无事的话就早些休息吧。”
“爹……”,西门无恨随手将孤云剑插回到了剑鞘当中,然后站起身平视着站在自己身侧的西门吹雪,但张了张口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其实,这并不是他没有话要说,而是他想要的话实在是太多了,结果反倒是一句都说不出来。
西门吹雪反倒表现的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虽然他应该也看出了西门无恨今日的不同之处,却并没有因此而多说什么,并且还故意用话彻底堵住了西门无恨的嘴,“先去休息吧,有什么事明日再说。”
西门无恨闻听此话,也只得点了点头,将心中未出口的那些话全都压了下去,毕竟明日他便要启程离开杭州,从江南到京城路途遥远,一个月的时间其实并不算充裕,所以他也必须养足精神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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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马车上的西门无恨此时心情一片大好,就连昨天晚上那种烦闷的情绪都被一扫而空了,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白衣男子,这其中的原因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他虽然不大明白西门吹雪为何会意外的要求和自己一同上路,但是这样的结果却是他非常乐意见到的。
——毕竟心爱之人时刻陪伴在自己的身边,这是任何一个人都梦寐以求的事情。
西门吹雪随手将一直温在小炉上的茶壶提了过来,在倒了一小杯尚且冒着热气的清茶之后,才抬头看向了坐在自己身侧的西门无恨,眼底不自觉的流露出了些许温柔的神采,“无恨,昨日我见你一直都心事重重的,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难题?”
西门无恨微微一愣,下意识的想将自己真正的想法掩饰过去,于是便淡淡的一笑说道:“之前的那些难题已经找到了解决的方法,而且也都安排妥当了,只要按照计划行事就完全没有问题,爹你就放心好了。”
西门吹雪只是凝视了西门无恨片刻,也就没有再多问什么,随后端起了手中的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原本就深不见底的眼神也变得更加深邃了,很显然他是在思考着什么,又或是在计划着什么。
见西门吹雪没有再追问下去,西门无恨这才暗自松了口气,虽然他本意并不想对西门吹雪隐瞒些什么,但是他又不愿让西门吹雪知晓那些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的怪异想法,更何况他也非常不想再提起那个人,以免勾起西门吹雪那些伤心的回忆。
二人一时之间全都沉默不语,虽然这种气氛让人感觉有那么一点压抑,但是西门无恨却早已经习惯了西门吹雪那种不多话的性格,因此也就没有过多的在意。他弯腰从旁边的小书箱中拿出了一本《六韬》,一边品着西门吹雪亲手泡制的香茶,一边细细的研读了起来。
虽然西门无恨本身并不喜好战争,但是却爱好读一些军事兵法类的书籍,因为这里面的很多东西不但能够应用与战场之上,就是在平日的生活中也能够有很大的用处。Qī。shū。ωǎng。更何况,他现在身处江湖和权力计谋当中,自然就更加的需要韬光养晦,以应对可能出现的各种变故。
春天的气息随着微风从窗帘的缝隙之中钻进了马车内,这种清新而芬芳的味道让西门无恨感到很是放松和恬静,而且他只要一抬头就能够看到身边那抹白色的身影,心底那种不安的感觉也逐渐的消失无踪了。
马车不紧不慢的行了七八天,在这一路上西门无恨已经听到很多江湖人都在讨论他和叶飞扬的皇陵之战,而叶飞扬所下的战书也在江湖之中传的沸沸扬扬了,“五月初五,京西皇陵,不计生死,与君一战。”
对于武林高手来说,这场决斗虽然比不上紫禁之巅的那场绝世对决,但也是难得一见的高手之战,所以看看性自然是不会差。不过,这场决斗最吸引众人的并不是两人的实力高低,而是这场决斗本身的性质应该说就是一场复仇之战,所以现在几乎每一个江湖人都在讨论此事,酒楼茶馆的说书人也都对此津津乐道。
在这间热闹的酒楼当中,一个身穿灰布长袍、身材消瘦的说书人正在夸夸其谈的说着有关于五月初五的那场决斗的话题,有板有眼的说叶飞扬如何苦练剑法要为报父仇,以此来证明“天外飞仙”才是武林第一的剑法,而西门无恨敢于爽快的应战也是得到了“剑神”西门吹雪的真传云云。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个市井说书的与这两个将要决战的剑客有多熟似的,就连那些个细节都说的一清二楚,宛如他亲眼所见一般。
坐在窗边的西门无恨远远的听着那些人的议论和猜测,脸上始终都带着那种习惯性的微笑,好像对此事一点都不在意,仿佛那些人所说的并不是他一样,只不过他的眼中却隐隐的流露出了些许玩味的神色,但也只是一闪而逝罢了,快到几乎让人难以发觉。
实际上这样的效果正是西门无恨所想要的,这就好比是现代的娱乐炒作一样,这个看似动机单纯的武者之间的决斗就如同是做了一场豪华的秀,如果没有足够的谈资和娱乐价值,未必能够吸引众多江湖人的眼球。所以,他才会选择和叶飞扬演出这场戏,无论是报仇也好、比武也罢,总之单纯是他们二人的身份就足以让人在茶余饭后津津乐道了。
就在此时,一名手持长剑的蓝衣女子快步的走进了这家酒楼,在环视了一圈之后,就找了一个位置较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只见她吩咐了小二几句,而后便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半低着头看似认真的在品着茶,但实际上却暗自观察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西门无恨在那女子进来的时候就看了她几眼,从衣饰上判断她应该是百花门年轻一辈的弟子,此次突然现身于徐州,并且还明目张胆的身着百花门的服饰,看来百花门应该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这百花门是武林之中少有的隐形门派之一。说是隐形,实际上是因为他们从不过问江湖事,一旦入门若非遇到什么紧急的事务,将终生不得出无冬谷,违者以叛门论处。这种规矩完全就是变相的隐居,所以这类门派也就被江湖中人称为隐形门派。
西门无恨随手将一点碎银放在了桌上,而后就拿起孤云剑起身离开了这间酒楼,虽然他对那名女子怀有一定的好奇心,但是现在却不是探究秘密的时候,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所以在这段时间里只要别人不招惹上他,他也就懒得多管闲事了。
徐州城外,一辆马车停在路边的不远处,马儿悠闲的低头吃着嫩绿的青草。旁边的一棵梨树下,一抹白色的身影正静静的立于其下,那摄人心神的深邃眼眸正远远的凝视着不远处那个缓步而来人……
九十九。错综复杂
一个时辰之后,西门无恨按时来到城外与在此等候的西门吹雪汇合,虽然他并不知道西门吹雪究竟是去做什么了,但是他也并不想多问。因为他明白如果有必要的话,西门吹雪一定会据实相告的,这一点早就已经是他们二人多年以来养成的默契了。
平躺在那铺了棉垫和白色羊毛毯的马车上、头枕着西门吹雪的大腿,西门无恨一如往常的看着一本名为《尉缭子》的兵书,虽然书中还有很多地方他都没有读懂,但是他仍旧很有耐心的一点点翻看着。不知不觉间一股浓浓的困意袭上了他的脑际,在他的意识有所反应之前,他就已经彻底的进入了梦乡。
西门无恨不知道的是,他会如此快的睡着完全是因为西门吹雪点了他睡穴的关系,况且以西门吹雪的功力来说,他至少要睡足三个时辰才会醒,最重要的是在此期间就算是惊雷狂雨都无法把他吵醒。
西门吹雪低垂着眼帘,用指尖温柔的抚摸着西门无恨的脸颊,脸上那原本如冰棱一般的线条也变得柔和了许多,微抿的双唇之间逐渐的显出了些许淡淡的笑意。只是他的眼中除了那浓浓的爱意之外,还流露出了点点担忧的神色,因为这件事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插手,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做个观众罢了。
三个时辰,这对于身处梦乡的西门无恨来说,也只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罢了,当他缓缓的张开眼睛的时候,天色早就变黑了,不知何时马车也已经停驻在了路边,不再继续前行。他略微侧了侧头,这才惊觉自己居然还枕在西门吹雪的腿上,心中顿时感到了一种说不出的温暖。
西门吹雪神情专注的观察了西门无恨片刻,直到把他都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这才伸手把他从自己的腿上扶了起来,随后将矮桌上的那盒酥饼塞进了他的手中。
西门无恨微微一愣,随即就明白了西门吹雪的好意,于是便背靠着一块软垫,一边看着西门吹雪手法纯熟的按摩着他那明显已经麻掉的双腿,一边嘴角含笑的吃着这看似普通并且略带着一点咸味的小酥饼。
虽然西门无恨也很想帮西门吹雪舒缓一下流动不畅的血液,毕竟这种结果是因为他才造成的,但是他也知道如果自己现在不听话的把这些东西吃下去的话,多少会让西门吹雪感到些许不悦,再者他现在也的确是感觉到很饿了,所以也就选择安静坐在一旁吃东西了。
片刻之后,西门吹雪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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