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含着这个,别乱跑!」知道何弼学仍被影响的十分不舒服,殷坚轻轻地吻了他一记,将一枚施过法的铜钱塞进他嘴里。这阵子的书不是白念
的,再加上殷司让他婊了一记之后大损元气,应该已经没办法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地走舍了。
枯瘦的像爪子般地手捉紧同样像根柴似的手腕,英冢信夫奸笑地念念有辞,身体不停地颤抖着。
只是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他脸上冒出一层又一层的冷汗,吃惊不已地瞪着游乐琪,那个男人早就清醒了,鹰隼似的目光冷酷地回望着他。
「怎么可能?怎么会这样?」头一次生出恐惧的心情,英冢信夫连退了数步,捂住自己的腹部,锋利的手术刀划开的伤口,几乎让他肠穿肚烂。
真正让英冢信夫感到害怕的,并不是因为游乐琪冷不防地捅他一刀,而是他背后的真实面目。如果殷司是阳间累世的恶念所组成,那游乐琪比
他更黑暗、更绝望的无底深渊!他根本不敢走舍,害怕夺取了游乐琪的身体之后,反而让那股深沉、绝望的黑暗完全吞没。
「好样的,我就知道你是值得依赖的杀人魔!其实你的特殊能力是可以随便变出刀子来吧?游乐琪GOGOGO!」一见到英冢信夫因为大意让游乐
琪杀了一刀,何弼学兴奋地跳了起来。战力最高的果然是那个死变态。
「GO你的头啦!小心把铜钱吞进去!」回头狠瞪何弼学一眼,殷坚没好气地骂了一声。低能儿果然是低能儿,如果英冢信夫没办法走舍到游乐
琪身上,那下一个倒霉蛋会是谁?
「英冢先生!」一旁的小庄见到英冢信夫让游乐琪杀了一刀,想也不想地冲到他身旁。
殷坚跟管彤同声警告,可惜迟了一步,那个高壮的男子哀号了一会儿之后,神情变得阴险狡猾,推开英冢信夫干瘪的尸体,奸笑数声地爬了起
来。
「无耻、连自己人都不放过!」呸了一声,殷坚骂归骂,仍不敢掉以轻心。小庄的能力不弱,还能自在地穿越空间,恐怕比英冢信夫更加难缠。
正当殷坚、管彤两人全神贯注地防备小庄时,游乐琪的情况变得更糟,不由自主地疯狂发颤,何弼学急忙地跑到他身旁,还没来得及扶稳对方
,剧烈的头疼再次袭来,背脊连连发寒。
何弼学害怕地瞪着游乐琪,后者瞳孔发白地伸手一掐,掐的不是何弼学,而是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女娲。
「不要!不要这样!」本能地阻止游乐琪杀人,何弼学揪住他的手臂,想将女娲拉开。
「阿学,危险!快离开!」当真是祸不单行,这么要命的时候,游乐琪竟然『发作』了,而这回要杀害的对象竟然是女娲本人!不过创世女神
的表情冷静、平淡依旧,殷坚反而更害怕:万一她突然反击,何弼学肯定躲不过被波及的命运。
趁殷坚及管彤两人分神,小庄冷笑一声反手一劈!识时务者为俊杰,他犯不着在这个时候逞强。让殷坚他们去对付女娲,到时他再来坐收渔翁
之利。
虚空之中裂口越变越大,殷司意识到情况不对劲时,整个人被吸入,惨叫声不断,强大的力量不断拉扯着,离得较近的殷坚也差点被拖入,千
钧一发之际,管彤拽紧他惊险地逃离。
虚空之中的裂口不断不断地扩大,情况跟以前不同,殷司似乎在无意之间连接了奇怪的地方,除了强大的吸力之外,裂口之中不断传出哀号、
嘶吼的可怕声响。望着裂口,仿佛望着永无止境的绝望深渊,管彤与殷坚一退再退,冒出一身冷汗。
「唔。。。。。。游乐琪!游乐琪你快点清醒!」
注意到殷坚跟管彤脱离险境,何弼学不由得松了口气,可是随后又紧张起来,因为他们首当其冲地朝着裂口滑去!游乐琪掐紧女娲的细颈,而
他又捉住游乐琪的手臂,三个人被裂口的吸力牵引,迟早会被裂口吞食进去。
白色的瞳孔空洞地瞪着女娲,女娲则是面无表情地回望着游乐琪;夹在当中的何弼学即使想放手,也无法置身事外,他现在只要一松手,就会
被吸入裂口当中,不必提醒,光是用看的就知道那里绝不是什么好地方,天地间大量的黑气不断地被吸入,裂口当中更加深沉、黑暗。
「快!快想办法封上那道裂口,不然他们全都会被吸进去!」耳旁呼呼、呼呼的嚎叫着,管彤扯着嗓子要殷坚帮忙。只是他们俩不管施展什么
道术、法力,全都让裂口吸进去,无能为力地看着它变大变大再变大,再游乐琪他们则是一退再退得越来越接近。
「游乐琪……你快醒醒!难道你希望又这样无意识的杀人?」情急地吼叫着,呼呼,呼呼的嘶吼声几乎盖过何弼学的嗓音。
最危急的关头,游乐琪原本泛白的瞳孔恢复了清澈正常。
「何弼学,请你替我向管彤说一声。。。。。。」
「什么?什么……我听不见……!」
「告诉管彤。。。。。。」
「我听不见……!」
呼呼、呼呼的咆哮声盖过两人的音量,何弼学急得直跳脚,从游乐琪严肃认真的神情来看,他知道对方想跟管彤说一些什么重要的事情,偏偏
他没一句听得清楚,忽然意识到游乐琪想做什么,何弼学反客为主死命拽紧对方。
「不要!不要做傻事!不要松手……!」
「希望下一世,我能单纯的认识你们,而不再有这样的命运。。。。。。」
平静的微微笑,游乐琪有种完全解脱的轻松感。用力地扯开何弼学的手,整个人让身后的裂口吸入。
「游乐琪!」
何弼学不死心地向前捉去,眼看会跟着跌入裂口,另一股力量将他扯了回来,随后一抹白色的人影掠过他扑进裂口当中。
呼呼、呼呼的吼叫声大作,整个天地似乎全在摇晃,何弼学只能抱住自己的脑袋躲避。一股坚强的力量完全覆盖住他,密不透风地保护着。
嗖的一声,所有声响全都消失,包括那股强烈的吸力、裂口消失了,连带的游乐琪及管彤也消失了。
「坚。。。。。。坚哥。。。。。。」
「我在这里。」
两人互相扶持地站了起来,茫然望着空荡荡的空地,还有身后恢复成玉雕的创世女神像。。。。。。危机,似乎渡过了。
「坚哥?」
「天地间的恶念。。。。。。消失了。。。。。。」
* * *
原本以为死定了,谁知道不知哪儿冒出来的力量,将女娲的黑云吸得一乾二净,不只如此,就连那些『人』身上的恶念也被拔除了。
所有人茫然的互相对望。殷家前辈牺牲到仅剩殷卫一人,殷琳哇的一声放肆的痛哭,扑进自己大哥的怀里。
危机渡过了,而她不会再失去他了。
* * *
几个星期过去,阳间的秩序慢慢恢复,这场死了将近三分之一人口的浩劫,让幸存下来的人们懂得反省,没有恶念的干扰,人心变得单纯善良
。
「你怎么没消失啊?」殷坚忙着善后,为了处理掉创世女神像,烦得是一个头两个大,理论上应该扛下这个责任的殷卫,以一句『他不在三界
五行之内』推得一乾二净,让顶着继承人头衔,偏偏不太想管这类琐事的殷坚更加冒火。
「有人这样对父亲说话吗?不肖子!」刮了殷坚脑袋一记,殷琳是百分之一千地站在她大哥那一方。
「尘缘未了。」温和地笑了笑,一点也不介意殷坚的无礼,殷卫又开始他的例行工作,神龙见首不见尾地到处云游、闲逛了。
「尘缘未了?要搪塞也拜托找个好点的理由!真想赏他一记天打雷劈。。。。。。」揉着自己后脑嘀嘀咕咕地抱怨,殷坚盯着眼前摆放四件玉器的木
盒,又开始哀声叹气起来。
就算沉进海沟、扔到别的空间,也不能保证女娲不会再次清醒灭世呀!这就像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一样不可阻挡啊!
「赏谁天打雷劈?卫官吗?想被他秒杀?我可没空收尸喔!」一样忙翻天的何弼学,终于逮到空闲溜回殷家老宅休息,虽然说秩序正在慢慢恢
复中,但还是只有『乱』一个字可以形容。唯一庆幸的是,恶念消失了,所以即使混乱,阳间仍然一片祥和。
「白痴!我们同生共死,我被秒掉,你也一样进棺材!」
「呸呸呸!大吉大利、大吉大利!我是来问,有公狐狸的消息吗?」
「没有!不过我相信他们一定还活着。连你都能从阴间爬回来,就不必为那两个家伙太担心了。不管掉到哪个世界里,谁能伤害得了他们?」
「我是为『那个世界』担心!杀人魔走到哪儿都是杀人魔啊!阿弥陀佛。」双手合十地诵念一句,跟着两人相视一笑。像这样轻松、平静的日
子实在太过美好,美好得都有点不像真实了。
「坚哥,你觉得这样的日子能维持多久?」
「不知道。不过。。。。。。努力吧!维持地越久越好!」
「恩,越久越好!」
——今夜有鬼 第二部完——
殷魂不散 (1)
何弼学将那叠照片塞进陈国舜的手里,刘雅婷探头去看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前几张只是空景,可是翻到第四张,出现一家四口脸色苍白、面无表情站在大门口,就在她跟陈国舜现在站着的正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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蹬着高跟鞋努力朝前奔跑,刘雅婷气喘嘘嘘的冲下电扶梯,捷运站内的阴冷温度让她一阵心旷神怡,赶紧吸了好几口冰凉空气。
已经过了上班的尖锋时刻,所以站内的行人三三两两,有人低头看着自己的书,有人小声的交谈着,刘雅婷趁着等车的空挡,借着广告灯箱的反射作用,快速的整理着衣装。
就像每个年轻女孩一样,刘雅婷虽然不算绝顶美丽,可是胜在她够青春,浑身散发着迷人的活力,梳着简单、俐落的发型,穿了身铁灰色有些老气的套装,她是刚出社会的新鲜人,现在任职于一间知名的房屋仲介公司。刘雅婷很为自己感到骄傲,这间知名的房屋仲介,在这个繁华的城市当中,东南西北四个区都有分店,而她凭着努力、认真,终于跻身进入竞争激烈的总店里,刘雅婷为自己打气,她一定会成为最高薪的顶极业务,努力!
看了看样式普通的腕表,刘雅婷一颗心焦急起来,她快要迟到了,而她的上司,那个总店里最厉害、业绩令人眼红的经理,绝不会接受任何理由。下意识的蹬着高跟鞋,经常要带着客户东南西北到处跑,理论上她应该挑选一些轻便的鞋子,不过她的上司,那个厉害但讨人厌的经理,一再的告诫她,外表不够专业的话,客户不会信任你,所以她就算脚底磨出水泡,也不敢换双球鞋来图个方便。
翻看着客户开出的需求,刘雅婷努力牢记着,这位姓殷的先生已径跟他们分公司打过好几次交道,不管东南西北区全都无法符合他的要求,她曾经不止一次听分店的人说过,那个姓殷的先生有多么难搞,而且在说这话的同时,那些人的眼神变难得让刘雅婷找不到言语形容。
最后,这个案子理所当然的转到她的上司,就是那位业绩很好但是人缘很差的经理手上,那个男人信誓旦旦的说着,他一定会在今日让那位难搞的殷先生乖乖点头。
为了符合他提出的需求,刘雅婷跑遍了整个城市,就差没有真的上山下海、翻山越岭了。并不是她的能力不够,而是那位殷先生像人格分裂一样,开出的条件天差地别,独门独院的透天洋房他喜欢,最好还有自己的庭院;隐秘性较强的电梯豪宅他也想要,他不喜欢跟邻居打交道,最重要的是值钱。
其实一直以来,问题都出现在值钱,那位殷先生八成是刘雅婷这辈子见过最会砍价的男人,能够脸不红、气不喘的开出那些毫无良知的金额,刘雅婷虽然没真正见过他,仍然情不自禁的在心底竖起大拇指,果然是高手。
凭着她过人的毅力跟耐性,刘雅婷当然不负重托的完成使命,那位殷先生提出的需求再人格分裂,她都一样能为他办到,找到一间合适的房子,只不过……像这类既宽敞又舒适,还临近市中心的房子,能够用这么低廉的价位出售,其中肯定有问题,她怀疑有人会要这些闹过命案的凶宅吗?
“陈经理,你觉得这样好吗?故意隐瞒是凶宅的话,对方可以在消保会告我们的。”找出一叠符合需求的房子资料后,刘雅婷曾经很为难的询问过她的上司,那个除了业绩什么都看不见的男人只是笑了笑,丝毫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将资料收下之后,跟着开心的与殷先生通电话,约他出来看房子。
“年轻人,不要这么迷信!”陈国舜得意的挂上电话,凭着他的三寸不烂之舌,他有信心说服那个买家,乖乖的点头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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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着廉价的即溶咖啡,刘雅婷长长的呼出口气,总算在最后一刻安全上垒,真该感谢那位难搞的殷先生迟到了,说老实话,干她这一行的,遇到约定好的顾客迟到是家常便饭,直接放你鸽子也是常有的是,总之服务业就是这么没人格,为了业再讨人厌的顾客也要带着诚恳的微笑迎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