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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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郎- 第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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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唉。
  冉非泽在苦恼这个问题的时候,苏小培遇着了件麻烦事。
  有位自称姓史的茶楼伙计到府衙门前击鼓报案,说他遭人用刀胁迫,让他来报案,城郊东边黄泥屋里住的一位小姑娘被人劫持了,对方指名要让府衙里的女师爷断案,限期五日,若是抓不到劫匪,劫匪便会将那小姑娘杀死。
  官差问他那小姑娘姓甚名谁,何时被劫走,可有目睹,可有什么线索,那人一概称不知,他说他甚至不知道城郊东边有没有什么黄泥屋,他什么都不知道。只知晓今日|他在茶楼里干活,去后巷搬杂物时,有人拿了刀威胁他,还丢给他半截割断的衣裙,言道他若是不来官府报案,便要他的命。他吓得不轻,便抱着那半截衣裙来了。
  苏小培听了报,与府尹大人和秦德正赶了过来。这事着实是悬乎。
  她问那姓史的伙计,威胁他的人是何样貎,他说记不清了,因着他抱着筐子刚转头,那刀便横在眼前了,他头都不敢抬,只注意到刀子。
  又问那人还说了什么,那伙计又一个劲摇头,说其它的都记不清,只是那人让他将要报案的细节说了好几遍,说得没错了便让他来了,除了那些内容,他根本记不清那人还说过什么。他甚至记不清那人的声音粗细。
  秦德正听得火起,猛地一喝:“那那人是男是女?”
  那伙计顿时愣了,连哭带喊:“小的,小的原本觉得是男的,可大人这般说,小的,小的又不敢确定了。小的确实没敢抬头看啊,那时候小的以为定是会没命了,吓得魂都没了,哪还注意到别的。”
  府尹皱了眉头,与秦德正和苏小培一商议,决定先将这伙计拘下,然后让捕快们去那屋子看看,是否真有姑娘被劫了。待确定了案情,再来细审。
  那伙计听了府尹这般说,哭天喊地,“小的冤枉,小的冤枉,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确是被人胁迫着来报案的,为何拘小人,小人冤枉。”
  苏小培打算跟着捕快们一起去那屋子瞧瞧,既是指明道姓让她查,这里头一定有门道。白玉郎听了此事赶了过来,要与她一起去。苏小培在门口等马车时,忽然灵光一现,她奔回衙里,拦下正被押走的那伙计,她问他:“你的姓名,是否叫史瑞?”
  那伙计张大了嘴:“姑娘,姑娘如何知晓的?”
  苏小培心里一沉,来了,居然这般快。
  Three;第三个。





☆、99第99章

  第99章
  城郊东边;离了城,未到村,在将近村口山路里头,有一座黄泥土坯房。房子不大,破旧待修;屋项上东一堆稻草西一块毡布勉强遮雨;里面的摆设更是简单破旧得可怜。
  苏小培坐在那屋里唯一一张瘸腿椅上,看着木板床|上丢着的半截衣裙;那与来报案伙计手上拿着的衣裙能拼上,这表示他们没有找错地方;确是这里了。
  可是这屋子里什么线索都没有。没有打斗挣扎地痕迹;没有任何多余的物件。屋外的小炉里有烧剩的柴灰,看着像是一早做过饭。周围并无人家;离山路也还有段距离。苏小培坐在这里,将屋子看了一遍又一遍。
  官差四下搜寻线索,外头也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之处,又跑得稍远些,找了村民询问,终于问到了些消息。
  这屋只住着一个姑娘,姓李,母亲早亡,父亲是个猎户,靠着狩猎为生,脾气非常不好,所以与村子里处不来,又没有钱银,便在村外头山边上自己弄了个土屋子。半年前这李猎户在山中被野狼咬死了,独留小姑娘一人。这姑娘个性随她爹,不好处,也不愿回村里,对村里人好意的接济也不给个好脸,久而久之,大家伙儿自己也不往前凑了。只偶尔有村里的大娘会来看望姑娘,给她送点吃食或是旧衣裳。但也真的只是偶尔而已,若是这姑娘十天八日不见人的,大概也不会有人知晓。
  冉非泽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苏小培站在屋后,对着那山发愣。有官差与他打了招呼,白玉郎也过来将事情与他说了:“现在不好说那姑娘是自己进山里打猎了还是真被人劫走了。村里来看望过她的大娘说,她时常自己进山里挖野菜猎些小动物啥的,一去几天也是常事。没人瞧见她被劫走,屋里也没有挣扎的痕迹,再有,她狩猎的弓箭等物,屋里也找不到了。因着她与大家走得不近,那身被截断的衣裙是否是她的,也说不好。”
  冉非泽点了点,朝苏小培走去。白玉郎跟在他身后,小声道:“只这事指明要大姐来审,定是有些古怪的。”
  “我知道了。”冉非泽停了脚步,“让我与她单独呆会吧。”
  白玉郎张嘴还想说啥,终是点了点头,退开了。
  冉非泽走到苏小培身边,陪着她看了会山,说道:“老六都告诉我了,你莫慌,未必是杜成明,那姑娘也未必有事,许是吓唬人的,你曾在这城中破了不少案,按说也立了不少仇家……”
  他话未说完,却见苏小培摇头。
  冉非泽闭了嘴,等她说。苏小培把目光从山的方向转向他,小声道:“来报案的人,姓史名瑞,在我的家乡,史瑞的意思是第三。头两回,一和二都是在尸首上放了字条,我们离了武镇,脱离了他的掌控,他这人,最是不爱这种感觉。所以这第三回,他换了个法子,将游戏弄得更复杂,于他而言,更刺激有趣了。”
  “史瑞?”
  “有人拿了刀逼|迫着让他来官府报案,他甚至不认识这李家姑娘,他也不知这处是否真有这样的屋子,全是按着那人的指示相报。只因他的名字是第三,只有我知道是第三的意思。案子指明要由我来破,五日后找不到人,便得收尸。”
  “那还有五日。”
  “没有了。”苏小培摇头:“不会有五日,那姑娘此刻已经死了。五日,不过是他戏耍我们的时间。”
  冉非泽沉默一会,道:“我与江掌门他们都说好了,只要那杜成明有一丝一毫的不妥当,只要发现任何可疑之处,就有由头悄悄擒了他。”撇开他捕头的麻烦身份不说,先用江湖规矩办他。悄悄擒下,其余再审了再说。
  “我们除了发现他与我是同乡外,还能发现什么?”苏小培很清楚这里头的难处,“我们甚至证明不了那些字纸就是他写的。”就算是狠得下心来悄悄暗杀于他,也未必能一击即中,留下后患,杜成明同伙众多,她与冉非泽此后余生怕是都会成为丧家之犬。她走了一了百了,冉非泽却怎么办?而无凭无据枉杀人命,她和冉非泽都不是这样的人,她也确不愿冉非泽这样做。而那些江湖汉子们各有各的利益,此麻烦甚大,若是无凭无据,他们也没法要求各派相助。
  “他们也在盯神算门和其他可疑的人物了,百密一疏,那些人绝无可能一点破绽都不露的。再耐心些,小培,再耐心些。”
  苏小培没说话,事实上,她的心情很糟糕,她很暴躁,又难过。又一位无辜的姑娘因为她而遇害了,她真想做点什么,真应该做些什么。
  “小培。”冉非泽忽然又唤她。
  苏小培转头看他,听得他道:“手无缚鸡之力的就负责动动脑子,别想太多别的。”
  苏小培皱眉头,被冉非泽抬手揉开眉心。她撇开头去,他揽过她的肩。她拨开他的手,他却又揽住,她再拨,他再揽住,然后他用力捏了捏她的肩,她痛得一吸气,他道:“痛了便好,冷静些。”
  苏小培不动了。冉非泽摸了摸她的头:“都看完了吗?”
  她点头。
  “你等我一等。”冉非泽把她留在原处,自己进了屋子认真看了一圈,之后出来在周围又看了一圈,问了白玉郎关于案子的祥情,然后他过去领了苏小培回家,临走交代白玉郎:“晚一些我再送她回府衙。”
  苏小培没拒绝,乖乖跟他走了,她知道他有话想单独与她说。
  回到了居处,她也冷静了下来。“他给了我五日,他必是想看到我们为了寻那姑娘手足无措有心无力的样子,时限便是压力,况且还要承担一条人命的结果,这确是太恶心了些。”
  “你确信那姑娘必是死了?”
  “对,杜成明不会留下意外,留活口徒增麻烦而已。他这样的人格,没有愧疚心,毫无良善可言,他给的指示必是布好了局把人杀了,然后等我们忙乱五日后把尸体亮出来,抹掉我们的颜面,杀尽我们的威风。”
  “所以这姑娘的生死对他而言已不存在悬念,他要的是你挣扎痛苦的那个过程,以及等着给你最后一击。”
  “对。”
  “那么说来五日后他有可能会出现?”
  “对。就算明着不出现与会暗地里看着。”苏小培咬食指关节,“他下手的目标是精心挑选过的,那个姑娘,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居处与众人相隔甚远,是那种死在屋里可能也得很多天之后才会有人发现的类型。这样一来,没有线索,没有头绪。”
  “不是还有一个来报案的,那个叫第三的。”
  “史瑞。”苏小培点头,“他吓坏了,他根本什么都不记得。”
  “那你便让他记些事。”
  “此话怎讲?”苏小培一时没明白。
  “杜成明想让你陷入这事里,他要的是你领着府衙里各人徒劳挣扎,对吧?”
  “对。精神折磨,他要的是这个。”
  “可我们很快破案了,抓|住了凶嫌。这样一来,他的计划便是失败了。这报案的指明找你,找府衙的女师爷,你回来才几日,上工才几日,外人根本不清楚府衙里的女师爷回来了,这事刘响必是涉及其中。再者,可还记得老六说过见到刘响烧过的信灰吗?杜成明给过他指示,但刘响成日在府衙里,这外头行|事必不是他所为,神算门在此处有分院,还有其他暗桩,总之他们必是各行其事。史瑞这个名字不常见,杜成明为了布一个巧局,每一个细节都要顾虑到,所以他定是让神算门找一个如此姓名的人,然后再判断这人是否能用,那受害的姑娘,也必是挑选出来的。他们要寻人,必不会一丝一毫的线索都未留下,我们反过来从这些人身上找。还有没有叫其他名唤史瑞的,近期有没有人打听寻找这姓名的,有没有人找孤身无助的小姑娘的,也许会以善心相助之名,或是其它的。总之,这事也不是没法查。但最简单的,还是教那个报案的史瑞记起胁迫他的人来。”
  “也许那人会蒙面,只判断声音的话,胜算太小了,不可靠。”
  “我们给他一个人选。”
  “谁?”
  “罗平。”
  苏小培顿时明白了。冉非泽让白家人一直看守着罗平,甚至还悄悄带他来到了宁安城安排他借着吃酒听壁音的方式,辩一辩当初是谁教他用恐惧和诱哄控制人质心理的,可惜罗平听过了包括刘响在内的好些官差的声音也未能确认。苏小培觉得时间太久,罗平这人并非有加入组织做大事的念头,他是不可能记得是谁了。但冉非泽一直留着他,他说日后必会有用的。如今,便是要用上了吗?
  “史瑞这个名字,你不说,谁又会知道有何深意。罗平当年是被你擒住的,他对你怀恨在心,他喜对小姑娘下手,又欲报复挑衅于你,死牢大火,他侥幸逃过一劫,隐姓埋名跑到宁安城来,捺不住恶习难改,欲再度犯案,却听说宁安城里的女师爷便是当初将他投入大牢害他被判死刑的仇家,他心里恨难休,于是便犯下了此案。”
  苏小培眼睛一亮,“抓|住了凶手,我们自然就不会再焦虑,而是严审罗平让他交出人质,此案算是告一段落。大家关注的目标发生了变化,杜成明的计划面临失败,刘响自然担不起。为了让我们继续追查下去,他必须证明这案子确与罗平无关,那样便容易露马脚抖出线索。”
  “他若没办法在自保的情况下想出妙计证明罗平是无辜,便只有将他放走一途。杀是不能杀了,若罗平一死,此案更是会了结,就算那姑娘尸首出现,也会被说成是罗平所为,死无对证,杜成明精心安排之计完败,必不会干休。刘响担不起,他会想法将罗平放走,再引你继续追查罗平追查此案。这般他才能顺利完成他的计划。”
  “他会想借这个案子将我杀害,再伪装成意外?”
  “这是眼跟前最好的机会。”
  苏小培想了想,确是如此。这件案无论如何对刘响都是相当重要的,一来是杜成明的指示,二来他也有私心。“他们不会默默看着我着急,定是还有些事。”她再想了想,用力点头:“你说得对,此事确该如此办。”
  冉非泽道:“眼下,你要处置妥当的,是那个来报案的史瑞,他必须指认出罗平来。”
  苏小培点头:“交给我吧。”
  苏小培与冉非泽赶回了府衙,出去巡查的众捕快已经都回了来,正让师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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