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怎么跟劝我的?……凡事都要讲证据,现在证据就是我的志龙让他推下楼!那个畜牲就是要我的志龙死!要我们庙口的全死光!你们还要跟我讲什么证据?」
「阿嫂……。」
「每个人都知道是文谦那隻疯狗干的,你们就是不去杀他,死了一个Masa还不够警觉,还要我们家Geta也赔进去,那隻疯狗没人性啊~~我的志龙啊~~。」
怨毒的破口大骂,可是愈到后来,嗓音转为哽咽,最后嚎啕大哭起来,关明霞情绪激动的差点昏厥,吓得这群大男人,又是『阿嫂』、又是『嫂子』的直喊,冲上前扶稳人,周婉玲更是感同身受的陪着直掉泪。
「Geta啊~~你如果在天有灵,一定要保佑我们家志龙平安无事啊~~,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们孤儿寡母啊~~。」跌坐在地上,关明霞痛彻心肺的哭喊,周婉玲立即抢上前去搂着她安慰。
那一句、一句的泣诉,听在庙口那群血性男儿耳裡,无疑像根剌般一针、一针扎着,他们全都十分敬重Geta大仔,李志龙又是他们从小看到大的小孩,现在太子帮五个倒了四个,全是因为疯狗文谦赶尽杀绝,他们后壁厝的真以为庙口没人吗?欺人太甚了。
「阿嫂,妳放心!……这件事,我们一定要后壁厝的给个交待!」握紧双拳,自从Geta大仔死了、黑面死了,全权打理庙口事务的许文贵当场就发下重誓,这笔帐,他一定会替他们母子俩讨回来。
「文贵,先不要冲动。」较为冷静的江祥,沉吟了一会儿提醒,现在庙口及后壁厝全都群龙无首,如果他们再自乱阵脚,很有可能被别的角头併吞。
「是啊!也许整件事,后壁厝的朋友们也被瞒在鼓裡,这样冒然的上门讨说法,只会演变成两个角头火拼,白白的便宜别人。」一直不希望艋牛娴谋渎遥依蔷】赡艿陌哺д庑┤说那樾鳌K坏貌慌宸孛飨颊飧雠耍姹憧藓傲缴湍芮嵋椎纳慷切┧闹⒋锏哪腥嗣翘嫠錾胨溃赝房戳丝匆匈嗽谥芡窳嵘砼钥薜蒙诵挠墓孛飨迹舨皇钦媲榱髀叮钦飧雠说某歉吞盍恕
一时之间还拿不定主意,一群人烦躁的等在手术室前,想去后壁厝寻仇、讨说法,又怕会像侯春生那样,不仅被打成植物人,还揹上洗刷不掉的污名,可是什么也不做,这口气怎么也嚥不下。
叮的一声,手术室的红灯熄灭,关明霞神经紧张的站了起来,长廊上的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多喘一下。
「哪位是李志龙及何天佑的家属?」神情疲累的医师跨了出来,一个晚上他上了几刀?竟然连李志龙都被送了进来,艋牛涮炝耸锹穑
「我是。」想也不想的走近,关明霞脸色苍白的望着医师,下意识的想寻求支持,周婉玲急忙握紧她的手。
「手术很成功,不过都还要再观察,这两天是关键期。」
「厚~~你不知道啦!志龙他妈有多帅哩……。」坐在周以文身旁翻看着漫画,黄万伯兴奋不已的嘀嘀咕咕。
他们三人的手术都非常成功,其中又以周以文恢复的最快,已经转进单人病房了,虽然还没有清醒,可是气色逐渐好转,所以黄万伯天天过来陪他聊天、说话,猜想这样他一定能好的更快。
继续天花乱坠的描绘着前晚的精彩画面,黄万伯真的千感激、万感激,因为跟李志龙结拜了,所以才有身份、资格跟着一块儿去,一开始他还怕的要死,后来见识关明霞的气势之后,整个人沸腾起来,当然,不是那种沸腾……,虽然小时候他也很哈李志龙他妈妈这一款的,不过让志龙大仔知道之后,被李志龙、何天佑联手狠扁一顿,他就再也不敢胡思乱想了……,竟然岔题,回到前晚的精彩画面……。
虽然庙口的众人认为这件事得从长计议,毕竟,疯狗文谦的所做所为,后壁厝是知情还是被矇在鼓裡,这影响了他们接下来的动作,像杀角头、杀太子这种不顾江湖道义的事情,如果后壁厝的人默许,那就会演变成庙口及后壁厝的血战,为了担心会走到这一步,较为冷静的江祥决定,先叫回庙口的所有弟兄,包括在外地打拚的人,集结所有战力,若真要开战,他们一定要有一击必胜的把握。同个时间,许文贵则带几个长辈们,到各个角头解释,这是庙口跟后壁厝的私人恩怨,Geta大仔、志龙的仇不能不报,希望其他角头不要插手,更不要再这种时候落井下石、侵门踏户。
不过这个『从长计议』,对有杀夫、伤子之痛的关明霞来说,根本是一刻都不能多等下去。就在Geta大仔头七这一晚,原本在灵堂守着的关明霞,突然眼泪一抹,抄起Geta大仔的那把尺二就冲了出去,陪在一旁烧纸钱的黄万伯,因为答应过李志龙的关係,虽然很不情愿,但还是追了出去,不过以他的个性,也不敢多劝什么,所以很俗仔的大呼小叫,试图引起其他人的注意。
就这样,黄万伯紧跟着关明霞身后,直接杀到后壁厝Masa大仔的灵堂前,那边的弟兄们也很敬重这名嫂子,至少,任谁在瞧见关明霞第一眼,都是呆若木鸡的立在那裡,所以没有半个人上前阻止,就瞧见关明霞笔直的走到Masa大仔的灵位前,唰的一声把尺二钉在桌上,这才惊醒那些被美色迷惑的男人们,纷纷凶神恶煞的叫嚣着围上前来。
「阿嫂,妳这是什么意思?」后壁厝少了疯狗文谦主持大局,三把手山狗仔立即跳了出来,后壁厝的势力一直不如庙口,除了Masa大仔比Geta大仔,真的是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就连他们的妻儿,后壁厝也输上一大截,今天看见关明霞单枪匹马的杀到后壁厝,就知道他们势力壮大不起来,其实有他的道理在。
「你们现在是怎样?包庇那个畜牲是吗?杀死自己老大这么背骨的事情也做,你们居然不收拾他?」指着山狗仔的鼻子大骂,关明霞气焰嚣张的神情跟李志龙如出一辙,一直跟在一旁的黄万伯,虽然非常害怕,但又觉得有趣,他的志龙大仔完全像妈妈啊!跟Geta大仔真的不像两父子。
「阿嫂,杀死Masa大仔、Geta大仔这件事,要拿出证据来,不能随随便便诬赖文谦,文谦一直对Masa大仔忠心耿耿,连替他扛罪、坐牢都毫无怨言,他不可能这么做的!」
「证据?我是溷黑道又不是溷警总,我要拿什么证据?不能随便诬赖他?你们把白猴打成重伤时,怎么没想到要拿证据出来?」
别看关明霞平日裡只知道打牌、买东西,一旦开骂那真的是连珠砲似的流利,那些男人们全让她的一阵抢白呛得一愣一愣,半天回不了嘴。
「好!今天拎祖母就不跟你算这条,那畜牲把我的志龙推下楼这笔怎么算?你不要跟我说证据,整间医院几百隻眼睛都看见是他把志龙推下楼,今天你们后壁厝若给不出个交待来,拎祖母绝对不会放过你们!」重重的一拍桌子,只要一提起她的宝贝儿子,关明霞就更加火起。从小到大,她都捨不得李志龙吃苦,别说着受伤流血了,就连有点小瘀伤,她都心疼不已,她跟Geta就这么一个儿子,自然捧在掌心上宠着、哄着,记得几年前,李志龙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让Geta大仔狠狠修理一顿,结果那个溷黑道溷到头壳坏去的男人,下手不知轻重,差点把李志龙活活打死,为了这件事,关明霞足足跟Geta吵了大半年,也从那时起,何天佑一定跳出来替他扛罪,就怕Geta再打李志龙,结果一不小心……。
整个庙口都宝贝着的太子爷,结果竟然让后壁厝的疯狗文谦推下楼,结果躺在医院的加护病房裡,也不晓得还醒不醒得过来,关明霞这把怒火没可能被浇熄,就趁着今天是Geta大仔的头七,她要那个男人血债血偿。
「阿嫂~~。」果然,黄万伯的鬼吼鬼叫奏效了,庙口的众人知道关明霞孤身涉险,全抄了傢伙追了过来,一时之间Masa大仔的灵堂剑拔弩张。
「阿嫂,文谦这件事,我们后壁厝的一定会查清楚,请你们稍安勿躁,至于志龙那单,文谦说起来也是为了替阿狗、狗仔孩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阿狗欠债不还,Geta是哪裡处理到不妥当?阿仔孩强姦人家女孩子,他又有什么江湖道义?拎祖母最讨厌的就是欺负查某人的垃圾啦!那笔帐我家志龙要是没讨回来,拎祖母就打断他的脚骨,呸!」
又让关明霞飙了一顿,在场真没几个人骂得过她,明明偏心、护短,可是又骂的铿锵有力,活像他们后壁厝的做了多对不起庙口一样。
「好了啦!阿嫂,……山狗兄会处理啦!妳也不希望庙口跟后壁厝真的杀起来,Geta大仔在天之灵会难过啦……。」一向冷静的江祥,一句又一句的劝着,总算让关明霞消气,不过临走之前不忘撂下狠话,如果后壁厝的敢包庇,也不要怪她翻脸无情。
「厚~~你不知道啦!阿姨真的是女中豪杰啊!难怪Geta大仔会这么爱她,连饭都不捨得让她煮……。」扔了手中的漫画书,黄万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在自言自语,继续天花乱坠、口沫横飞的说着。
「你在……说什么啊?」虚弱的嗓音突然传来,黄万伯硬是愣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周以文已经睁开眼睛。
「蚊子……蚊子,你醒了?……蚊子醒了!喂~~蚊子醒了~~。」先是冲到床旁确定,黄万伯揉了揉眼睛,病床上的周以文虽然还十分虚弱,但已经完全清醒了,随即欢天喜地的冲出病房外嚷嚷。
周以文已经清醒这件事,几乎是第一时间传进灰狼耳裡,而他也毫不囉嗦,扔下手边的所有事情,片刻不停的杀到医院,跟着则被拦在病房外,理由是医生在做检查,所以只能既开心又焦急的在病房外踱来踱去。
「以文已经醒了?」同样激动的还有周婉玲,当刀疤的车等在美容院外时,她整颗心揪了起来,深怕病情有什么变化,知道是周以文醒了之后,一路在车上感谢众神明。
哗的一声,医生推门出来,非常客气、冷静的向周婉玲解释病情,大半她都听不懂也听不进去,她只想亲眼瞧见周以为没事。
直到医生交待要注意的事情完毕后,周婉玲急忙的开门进入病房,在和周以文对上视线的那一刹,眼泪哗一声止不住的狂落。
「妈……,对不起……。」从没想过会让自己母亲这么伤心,周以文也有些哽咽。
「你没事就好……,你没事就好……。」抚了抚周以文的短髮,周婉玲这回是喜极而泣,总算放下心中大石了。
无意中撇见了正想进入病房的灰狼,周以文面色一沉,虽然他曾拜访对方照顾自己的母亲,可是他还是无法喜欢灰狼,如果不是外省帮的搅局,也许Geta大仔不会死,和尚也不会背叛他们……。一想到何天佑的背叛,周以文只觉得胸口好痛,他一直以为他们太子帮会互相扶持、互挺一辈子,结果却落得你杀我、我杀你的凄凉下场,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啊!
「你来干嘛?……我不想看见你……。」只要想到和尚、灰狼还有文谦,为了夺下庙口、后壁厝佈下的这个局,周以文就觉得自己永远没办法原谅这个男人。
「以文……。」不想他们父子俩反目,周婉玲想解释,在那一瞬间,灰狼脸上受伤的表情,她没错过。这是她的错,她不该隐瞒周以文的身世,是时候该弥补这个错误了。
「小玲,妳照顾他。」用眼神制止周婉玲,现在告诉周以文他是他的亲生父子,只会让那个饱受打击的男孩更痛苦而已。
看了看这对其实一样固执、自以为是的父子,周婉玲无奈的点点头,他们如果肯好好商量、不那么一意孤行,也许所有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折腾了大半天,这个探视完了换那个,终于在护士一声令下,所有人被赶出病房后,周以文才有喘息的时间。
望着天花板,心情说不上是好还是坏,大难不死应该感到开心,可是胸口却像有千斤石块重压着,鬱闷的让他好想大声吼叫发洩。
「哎唷~~那个小护士真是正哩!你小子好命啊……。」鬼头鬼脑的熘了进来,黄万伯用力的拍了拍周以文肩膀,后者忍不住的笑了起来,眼眶却不由自主的泛起泪光,他觉得不舒服、觉得鬱闷,是因为没见到太子帮的兄弟们,他以为在他醒来的第一时间裡,他们会陪在他身旁,这不是他们之间的义气吗?
「我怎么没死?」喉咙有些乾哑,周以文已经记起所有事,那一夜的质问、那一夜的追杀,子弹射进身体裡时好痛、好痛,可是更痛的是那种被背叛的滋味,他一直想要有个家,一个热热闹闹、有父亲母亲、有一帮兄弟的家,透过李志龙,他实现在这个愿望,可是却让他一直敬仰着的兄弟亲手砸毁,那种痛,外人难以理解。
「厚……讲这样,志龙大仔输那么多血给你,你要是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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