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禺落:“……没有。”
有也不告诉你,你的想法太扯了……要整一个季某人的情人大联盟吗?……
“噢……”那边哀嚎了一声,“是不是我走得太洒脱了,所以上天给了我惩罚啊!”
秦禺落揉了揉脸,“你这样也有惩罚,那他岂不得被凌迟?”
“额……他还那样?”
“不然还能哪样?”
“也是。”那边顿了顿,哼哼一笑,“不过你不要忘了当初的约定啊,我还是不信他就无敌了。”
“这个……”秦禺落沉吟了一下,轻缓道:“怕是不能了,我可能会换一下工作。”
“咦!怎么?”
“很正常吧,人哪有在一个坑里就蹲死的道理。”
“嗯……”那边拉长了声音的应了一声,然后又是哀嚎,“噢!今天没有看黄历,这个电话打得太悲惨了!得到的全是坏消息!”
听到那边要滚地似的惨叫声,秦禺落忍不住哈哈大笑,“你呢?你现在怎样?”
“我!”那边静了静,嘿了一声,“我是菜籽命,丢到哪都能活得鲜鲜的。”
“丢石板上呢?”
“你咒我……”
“哪有!丢石板上不就飞快的滚着走了么!菜籽有油,你滑着呢。”
“哈哈,秦哥你快快变成钞人吧,我好回来飞扑你。”
……
待这样一个中长篇电话打完后,月亮都大明了。清凉秋,月色分外透。
秋为金为西为利,时令为乘天降肃杀之气,天地大收成,万物尽归藏。古人应时节之气而行应春赏秋罚之令,春来多褒奖,秋后多处斩。
秦禺落搁下电话,抬头看了看天上的秋月,觉得,他自己大概也快要被处斩了。
终究,还是发生了就发生了,回不去从前了么?
闭目仔细想想,像今天这样他去宾馆而让自己不用一同入住的状况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两次前?三次前?对,是三次前。想不出来那时候究竟发生过什么特别的事,除了……除了秦老叔公的寿辰!
不就是听了你几件童年糗事么!值得这么疏远!
疏远……对,是疏远。感觉上,就是那种慢慢疏得远远的味道。不再同吃同住,虽然待遇依然优厚;不再打趣闲聊,虽然依旧经常前排后座。
你几件小事比老子与你上过一次床还值得介意是不是!
你他妈脑回路崎岖,感情思维怪异!
我为什么要喜欢你!为什么见到你要开心!为什么要忍不住的想看到你!
濒临暴走状态的秦禺落停下脚步望了望天,只见到月亮上金光闪闪的飘过了两个字:犯贱。
对,就是犯贱。
看他看了近两年了,还是看不厌,此贱一也。
看他的情人看了近两年了,双手双脚都数不完,却还是好像很淡定,此贱二也。
依情就势、顺水推舟,床也上了,爱也做了,却还是伪装淡定的赖着不走,此贱三也。
犯贱有三,无耻为大。
你还想要咋的?难道还想要等他浪子回头一把?还要想与他长相厮守一把?
死了这条心吧你!
你有那大铁锹吗?挖得开三千英尺吗!你有那回魂草吗?救得活长眠不醒吗!
没有。
论模样,不说那个令其耿耿于怀的黎某人,连刚才打电话的那位齐华,也是过你之甚甚。
论情怀,如齐华所说,不信这十年里就没有人敢献宝,但看结果,必定是宝丢人残。凭什么你就认为自己能够与众不同而要一个有异于常的结果!
深呼吸,静下心气。秦禺落望天:季某人,其实,你是接受不了任何一个与你有过关系的人长久的留在你身边吧!可惜当初却又答应了,所以要疏远得让我自己走?但若是认为我本无心,那只要工资如常我又如何会走?所以……
算你狠!
可是一想要离开,燎心如焚。
耳边刹那响起外祖父那古朴悠远的诵经声:爱欲之人,犹如执炬,逆风而行,必有烧手之患。
岂止烧手,简直是烧心烧肺啊!
佛说凡有比丘愿意烧一指以供佛者,即可宿债酬毕。可是我秦某某为你烧了这么多,却是越烧越缠重了。追究原因,我不是一个比丘,你季某某也只是一个人,还是一个烂人!
可是……其好像除了不是一个好爱人之外,其它方面都好,都很好……
回到住处,秦禺落发现屋内感情气压有点低,顿时彻底头痛了。难道真是流年不利,连一贯欢乐无边的这地方也要隔段时间就来个薄雾愁云?!
费铮与余满川的房间门只是半掩着的,只听见余满川的声音道:“闷什么闷!大不了我养你!”
啊!小屁孩长大了啊!懂得养人了啊!只是……你打那点点工,养得活你自己吗?……
秦禺落走到门边看了看,只见费铮老僧入定般的闭着眼坐在床尾,而余满川则在他面前揪着头发来回的走,于是曲指敲了敲半掩着的门,“出了什么事吗?”
“秦哥!”余满川一见他回来了,如同看到救星来了一样,连忙跑过来拽着往屋内拖,“你帮我劝劝他吧,工作丢了重新再找不就行了!再不济也还有我呢。你看他现在这样,真是急死我了!”
秦禺落:……工作,又丢了!
话说这费某人,在工作上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倒霉,那简直是倒霉到一种堪称为所向无敌的境界了!
秦禺落认识他俩还不到两年,就亲见其工作换了七、八个了。
学历证明丢失了,凭硬本领拼上去,被有学历、有本领的给顶了;几遭学历歧视后就造假学历,但后来假学历曝光了,于是又洗白一个;与余儿的关系曝光,洗白一个;被上司觊觎男色,再洗白一个……反正种种种种、千奇百怪的失业遭遇都能被他给遇上。每次都是刚做顺手就丢了,简直就像是受了某种诅咒一样。
“费铮你……”秦禺落戳了戳眉心,要怎么来安慰这个倒霉鬼才比较有力度啊!
“我没事。”费铮突然睁开眼,笑了一下,起身到电脑前去看求职信息去了。
秦禺落看向余满川,眨了眨眼,余满川一脚踹到费铮的椅子上,“咋回事啊你!”
“逗你玩呢。”
“我掐死你!!!!!!!!!!!”
看着那俩在电脑前搏击与反搏击的扑腾成一团,时而尖叫两声,时而哈哈大笑,秦禺落后退、后退、再后退,轻轻带上门,长舒了一口气。
若不是自己还撑着一半的房租,怕是他们早就换廉价房去了。但这两只时常经济窘迫的苦命鸳鸳啊,很懂得苦中作乐。不错,很不错。
第13章
从S市到邻城的高速路上。
“老板,”秦禺落抬目在后视镜里看了看坐于后排翻文件的人,“可不可推荐一个人在公司里做事?”
“哦!”季淳风从文件中抬起头看向他,“你说一下。”
秦禺落将费铮的状况尽量简单而全面的讲了一下,又补充道:“他工作能力挺强的,只是运气太糟糕了。我想试试看在有点熟人的地方能不能帮他转一下运。”
“可以。”季淳风点头,“你让他来,我会交代一下,只要他工作上不出原则错误。”
看了一眼重新去研究文件的人,秦禺落收回目光看向前方。
已经狠了狠心告诉叔公想换个工作的想法,但却遭到了置疑。这个他可以理解,毕竟这工作待遇是好,但是接下来的事他就完全理解不能了:据说季某前段时间去看望秦老叔公时还夸过他工作表现优秀,似乎言下有意长期留任。
谁能说下这是怎么回事?他季淳风的脑回路究竟是咋样的!
像他去看望秦老这事,秦禺落先前就一直不知情,以前从来没有每日行程有不通过他的状况,连这种将他闲在一边的特殊状况都出现了,还要他这司机干嘛!
于是决定趁着眼下这还有见面机会的情况,帮费铮解决一下当务之急,然后找个机会好好谈谈。
咱不玩猜猜猜了,你知道有点纠缠而想疏远掉,可以理解,不过就是有点绝情而已。你知道有点纠缠还要留下来又疏远,这也太残忍了吧!
但别看天天在一起,这个机会还真不容易找。
季淳风真正的空时多在家里,但那个地方,秦禺落有点怕去。而出门不是应酬就是在路上,也不是好好说话的场合。而且他还意外的总结出:在本城,季淳风会要他每晚都回家。而凡是出门必然同住在外时,就没再见季淳风有携过美人同住过。也就是说虽然知道有,但其实好久他都没有再亲眼见到过季某的情人了……
如此种种种种,导致秦禺落不能理解他季某人了,完全的不能理解。
“喂!”季淳风看了看窗外,拍了一下司机座,“你走错了吧?这不是回城的路。”
秦禺落默然。
季淳风看着他的侧面,瞬了瞬目,笑,“你要把我拉哪去?”
“湖边。”
“做什么?”
“洗脑。”
对后排的哈哈大笑秦禺落充耳不闻,认真开车。反正据说某人一会儿回去是没啥正事的要蒙头大睡,那就趁这个机会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把他那颗脑袋弄清楚。至少,要把其中的某些想法弄清楚。
“这个……”季淳风看了看眼前的一湖水色,再侧头看了看旁边的人,“这个只能洗澡吧!”
秦禺落抬脚踢了颗石子下湖,打起了一点点水花与一大片涟漪。“这就入冬了,你敢洗?”
“你说你为什么把我拉这来,我就去洗。”
逗我玩吧你!秦禺落白了他一眼,“既然拉你来了我自然要说,你押个必输的宝是什么意思?”
季淳风也踢了一颗石子下湖,同打起了一点点水花与一大片涟漪。“我喜欢。”
秦禺落侧头。你还是绝情点吧,这个暧昧我受不了。
季淳风后退了一步,靠在车头上缓缓道:“其实我明白你今天想说什么。我知道这段时间有些改变让你很不适应,但有一些事让我更不能适应,所以……我知道状况有点奇怪,但一时半会在心理上扭转不了。”
秦禺落回头意外的看着他,“什么事你不能适应?”
季淳风望天,“很窘很窘的事。”
秦禺落:……你不要告诉我你动情了,那也太狗血了。
季淳风回目看他,“你真的连你小时候的事一点点都不记得了?”
秦禺落:“……骗你是小狗。”……
“可是我记得!”季淳风抚额,满腔的哭笑不得,“从你还在地上爬到十二岁时的林林总总,我差不多都记得!”
秦禺落石化。
“你知不知道你原本叫什么名字?”
秦禺落仍然木然中,“听长辈们说过,叫秦雨。”
季淳风点头,“对!还被我取了个叫‘晴雨表’的外号。所以你名一改,模样也变化大了,我就没留意。秦伯寿辰那天才知道你也叫他叔公,但我还是没太注意。后来与秦伯说起以前,一回头看到你在,记忆一下就拉到一起了。想不通后又私下去问了问他老人家,知道真的是你,于是我彻底晕了。”
秦禺落在他的话中慢慢地醒过来味来,“我们以前就认识?”
“对。”
“从小?”
“对。”
“是什么关系?”
季淳风笑喷,“那时候能是什么关系!”
秦禺落彻底回过神,然后直接被自己提的那个问题给囧到。
站了一下,默默走回车边,开门坐了进去,关上车门,靠在椅背上,想。
从小就认识—长大了变了+自己忘记了—重新见到了—都不认识了—自己喜欢上了—滚了床单了—他想起了……
好像很清晰,又好像彻底乱了……
季淳风走到副驾那边开门进车,侧头看着他缓缓道:“听秦伯说,你因为你父母突然去世的关系,十三岁以前的事都记不得了,但是我却还记得。那时候你经常会到秦伯家玩,我也经常在。虽然有一点年龄差距,但也还算是性情很合得来,感情可谓……很好。如果……如果没有那晚,就好了。”
秦禺落同侧头看他,“可凡事并没有如果。怎么办?”
季淳风默。他要是知道怎么办,就不会别扭这么久了。从来不吃窝边草,唯一一次,居然一啃啃回了几十年前的一棵!别人遇到这种情况,说不定会大赞青梅竹马,可是这状况放到他身上……就太不合时宜了。
“我想处理好,可是发现,似乎随便偏向哪一边都有一点难。”
“要重新做好一点的朋友好像是有点难。”秦禺落回头看看车顶,笑,“做情人的话,你又觉得那个迟早是必然要分了的,到时候之间更是无情也无义了是吧!”
季淳风默认,过了一会,又补充道:“我也想过干脆恢复成原本的主从关系,但是我发觉在有些方面我会觉得有点怪,想让你回避。还有一种选择就是当做陌生人,客观上是可以,但主观上却还是拎不清。”说到这,季淳风有点无奈的笑了笑,“这段时间我都被这件事整得有点眩晕,怎么整都感觉不对,这大概是真正的报应来了。”
秦禺落想了想,闭目,“像我一样,把以往那段时间忘了就好。”
季淳风失笑,“哪能那么容易啊!”
“如果……”秦禺落顿了顿,睁开眼看着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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