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岸(正文完结)by张鼎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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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岸(正文完结)by张鼎鼎- 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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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哥……”郑定辉又拿头蹭了蹭他,“我不会辜负你的信任的。” 
  刘文的脸顿时扭曲了起来,因被抱着带来的诡异感顿时被这一句给雷的魂飞湮灭,感觉勒着自己腰的手臂又紧了紧,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随手拍了拍郑定辉的胳膊嗯了一声。 
  郑定辉将他勒的更紧了:“大哥,你真好真好。” 
  刘文的牙更酸了,他忍了又忍,想着郑定辉今天才遭受过打击,要给他一点缓冲余地,所以就又嗯了一声,哪知道郑定辉却又来劲的拿头往他脸上蹭,一边蹭还一边道:“以前都是大哥照顾我,现在我也能照顾大哥了,我……” 
  “这就是你照顾我的方式?” 
  “啊?” 
  在忍了又忍之后,刘文实在忍不住了:“拿头蹭来蹭去的,和花叔家的阿黄似的?” 
  阿黄是花有才家养的一条狗,农村人养狗不过是看守门户,不是什么好狗,名字也是随口叫的,一身黄毛的就叫阿黄,一身黑毛的,通常就是阿黑了,因此就和大郎这样常用的称呼一样,一个村中都有好几个,不过花有才家的阿黄比较有特色,说是中华田园犬,却像宠物狗似的喜欢蹭人,而且最擅长从人后面拱来拱去的。 
  郑定辉刚才还被温柔的包容着,突然被这么讽刺,一时也有点反应不过来:“我,不……” 
  “你先放开我吧,好好的大男人,不是学女人就是学小狗,也真亏你能拉下这张脸。” 
  “我、我……” 
  “你、你,先松手!怎么,你还准备一直抱着我?” 
  郑定辉本来被打击的手足无措,听了这话,立刻一个激灵,全身上下都是一抖,然后心跳就不由自主的快了起来,一直抱着刘文?吃饭的时候抱着,走路的时候抱着,睡、睡觉的时候也…… 
  他正想着,突然脚上一疼,原来刘文见他总不松手,已经毫不客气的踩了下去。这一下又快又猛,郑定辉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哪知道脚上刚疼过,胸上又受了一拐,同时精神上还遭遇了另类的打击:“以后这动不动就抱人的习惯,要改!” 
  这个晚上,郑定辉的感情没有得到抒发,拖着受了伤的脚,很有点沮丧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他一方面回味着抱到刘文的感觉,一方面又想着刘大郎对自己冷酷无情,反复纠结之下,也就忘了对刘文报备一番,所以当听说上京府又要召他的时候不免也愣住了:“这次又是谁告我了?” 
  “回大爷的话,这次不是有人告你了,好像是那七娘又翻了昨日的供,现在上京府召您,是看要不要告她呢。”吴管家道,因昨日刘文是报病的,所以现在当然不方便再去见那上京府的衙役,好在只是一个衙役,由吴管家接待也不算失礼。他是个精细的,这衙役先前又来过,打起交道很是方便,他问了个仔细,才来回报。 
  “听说这次倒是那位郑员外不妥当,大爷去了,只有好处的。” 
  刘文看向郑定辉,郑定辉道:“大哥,今天还是由我去吧。” 
  刘文看了他一眼,对他招了招手,郑定辉连忙凑到他跟前。 
  “你做了些什么?” 
  “我和七娘做了笔交易。”郑定辉本也想学着他的样子故作高深的笑笑,但见他一个斜眼飞来,又连忙道,“就是我说帮灿儿谋一个出身,她帮我套一些郑家的往事,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有消息,看来她也是个能干的。” 
  他虽和七娘交代好了,但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见成效,其实不只是他,就是七娘自己也没想到,在最初的时候,她甚至没想到自己会做这种事。 
  对郑洪新有感情吗? 
  这个问题是令她迷茫的,她记得当年那个弱弱的少爷会往她手里塞蜜饯,在她做通房的那段时间里,还教她学过几个字,那时候,她是崇拜郑洪新的,甚至觉得他可能是世界上最有知识的人。 
  这些记忆无疑是甜蜜的,但是,她更记得,在郑家娘子训斥她的时候,郑洪新只敢诺诺的站在一旁。 
  正牌娘子管教通房小妾那是天经地义的,她虽觉得委屈也不敢抱怨,可是郑洪新的态度却令她失望,不,她并不要求郑洪新就一定要替她挡着,帮她拦着,可是,他不应该更有担待一些吗? 
  他过去畏惧老夫人,那是应该的,这娶来的媳妇,他为什么也要怕? 
  当然,这些东西她过去是想不到的,她只是觉得难过,只是觉得伤心,再之后,郑家娘子将她租借了出去,她甚至还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她从小就做厨房上的事情,对此是得心应手的,说不上多么喜爱,却也形成了习惯,单纯的做一个厨娘,她觉得更清净一些。但是郑洪新又追了上来,说着愧疚,说着补偿。 
  被感动了吗? 
  也不是,更多的是一种无奈吧,因为已经是他的人了,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还能怎么样? 
  当然,那五年对她来说还是很轻松,很舒适的。郑洪新托人将她从李家租借出来,为她专门买了个小院,院子虽小,可她也有一个丫鬟用着,一个门房做些杂事,开始还有点无聊,后来有了灿儿也就没有任何遗憾了。 
  她带孩子,教养女儿,在郑洪新来到的时候给他做饭。那时候,她是满足的,过去的不安在这种生活中也渐渐消失了。不管怎么说,郑洪新对她,总是真心的。 
  但是当郑家娘子发现的时候,这一切都变了,当她被打的哀叫的时候,郑洪新甚至连面都没有露!后来她才知道,那个被她依靠的男人,也被罚跪了两夜,那时候,她就绝望了,她知道,不管郑洪新是否是对她真心的,在郑家娘子的强势面前都不会为她做任何事。 
  她在床上趴了两个月,几次昏厥,几次高烧,是想着女儿方才熬了下来。 
  如果说先前的五年是舒适的话,那之后的五年就成了痛苦,她带着女儿在李家讨生活,月银、份例没有不说,还要忍受那些丫鬟的嘲讽,小厮的调笑,一直到后来李家分了家,她才得到点自由,但也还是给人做厨娘,而且不管多高的租借费,都是和她没有关系的,她唯一的经济来源,也就是租客的打赏。 
  打赏也不会太多,但好在,她不会在吃上花钱,女儿也可以穿她的旧衣服,那时候,她最大的想法就是把厨艺都交给灿儿,这样好歹,也是有一技傍身。只是她又一次遇到了郑洪新。 
  如果说上一次遇到她还有几分惊喜的话,那这一次,只有恐惧,她不想再和郑洪新有任何牵连了,每次郑洪新来找她,她都会尽力的打法他走,可即使这样,她还是被发现了。 
  她怕的要死,不是怕自己再被打,而是怕这一次连累上女儿,女儿已经八九岁了,这个年龄的女孩已经可以做很多事了,如果那郑家娘子将她卖了,如果卖到了那种地方…… 
  不,她绝对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所以她第一次去求了郑洪新,求他给他们一条生路,而郑洪新这次总算没有令她失望,只冲这一点,她也是感激他的。在她走出华安的时候,她告诉自己,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她可以开始新的生活了。 
  只是就是这么巧,她再一次和郑洪新有了关系,而且,还牵扯到了官司! 
  她想过要帮郑洪新吗?没有,但她也没有想过要害他,直到郑定辉来找她。 
  郑定辉只对她说了一句话:“不管怎么说,他总是灿儿的父亲。” 
  是的,那个人是女儿的父亲!就冲这一点,刘家就无法庇护他们!就冲这一点,郑洪新就随时能将灿儿带走。虽然灿儿从来没有入过户籍,虽然灿儿从来没有正经的做过郑家的小姐,但是,能证明他们关系的人也太多了! 
  当然,如果她有能力,也是可以不承认的,可是她有能力吗?她除了能够做菜,什么也不会,而就是这份被她觉得了不得手艺,在这偌大的京城,也不算什么。 
  她是无所谓的,但若是女儿也被带会郑家……她简直无法想象灿儿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也就因此,她答应了郑定辉的提议,她帮着郑定辉打听过去的消息,最好能找到证据,郑定辉则保证灿儿的安全:“你放心,若此事成了,你和灿儿都还能回来,若是不成……我也会找人将灿儿带走,不说别的,我们兄弟,应该还是有几分信誉的吧。” 
  郑定辉的信誉并不令她安心,但是郑洪新和郑家娘子更不能令她安心。 
  有过犹豫吗?在郑洪新那么信任的把玉观音交到她手里的时候,也是有过心软的,不过只是那么一刹那,不说为了以后,就是现在,她也不能心软,灿儿虽然是跟着她回到了郑家,可是却在郑福家的那里,这郑福家的,是郑家娘子的陪嫁,极得郑家娘子的信任,却不知因何,已被郑定辉收买了—— 
   
   
   
  第一百零七章 
   
  而在这个时候,郑家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最初,是郑洪新找七娘。 
  前一天晚上,他本来是想在七娘那里留宿的,但却被七娘给劝了回去:“就算是为了我们母女,你也多顺着她点吧。” 
  就这么一句话,让他觉得回去不再是受辱,而是保护自己的女人,不过回去是回去了,他这个晚上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官司的胜利以及七娘的柔情都令他觉得自己不一样了,也让他觉得,她应该在自己夫人面前表现自己的强势了。 
  所以一大早醒来,他就找七娘,但却怎么也没找到,他家娘子冷眼旁观,见哪里都没有七娘,就冷笑道:“你倒是心心念念想着她,她却说不得早和野汉子厮混去了!” 
  “你胡说!” 
  这一句顶撞,甚至是没有气势的,但郑家娘子什么时候受过这样的对待,当下就一巴掌打过去了:“你别以为她昨日帮你说了两句话就是真心向你了,她就算是真的,也是为了自己的女儿,更何况,她还不见得是真的,那刘家兄弟比你俊俏,比你有才干,哪方面都要强你一百倍,若不是有老娘帮你撑着,你凭什么和人争!” 
  “我和七娘青梅竹马,我……冯月娇,我这些年是让你,你别欺人太甚,否则、否则我就休了你!” 
  他本来还要说什么,但见冯月娇又抬起了胳膊,立刻就改口叫道,冯月娇一愣,随即就扑了上去,开始在他脸上、胸上乱挠乱抓:“你休我,你竟然敢说休我!郑洪新,你个窝囊废!你除了会躲在娘们裙底下你还会干什么!你和那个贱人青梅竹马情深意重,那你护着她啊,宠着她,有本事,你将她抬举上来啊!你敢吗?你能吗?你什么都不会做,连自己的女儿都不敢认,你以为现在你的爵位就一定到手了,你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你飞啊,你飞啊!” 
  她说着就拉着郑洪新的头发往后拉,郑洪新那么大的块头她自然是拉不动的,但这一下也把郑洪新拉的嗷嗷叫,而冯月娇的话也刺的他生疼,一时气恼,他也忘了害怕,抬手就去推冯月娇,冯月娇猝不及防,竟被他一下推了起来。 
  他们租的地方,院子小,房间也不大,他们的东西又多,每个屋子都摆的满满的,这一推就把冯月娇推到了后面的多宝格上,上面一个白底蓝花瓷瓶直垂而下,当的一声就砸到了冯月娇的头上。 
  这一下,两人都惊住了,过了一会儿,只见一丝红色在冯月娇的头上显现出来,郑洪新倒吸了口气,脸色瞬时变得惨白,那滴血顺着冯月娇的鼻梁滑到下颌处,她伸手一摸,然后看向郑洪新。 
  郑洪新哆嗦着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正在此时,外面响起一声有些凄厉的喊叫:“夫人、夫人不好了!” 
  随着这句话,一个小丫头就跑了过来,一见屋中的情景,顿时傻了,不过她随即又道:“夫人不好了,现在外面都传老爷谋财害命呢!” 
  “混账东西,你才不好了!什么谋财害命?!” 
  谋财害命当然是误传,不过此时,郑定辉已来到公堂上,听了七娘的讲述了,虽然这一步步都是自己策划的,但他也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曲折,再加上这一段他并没有和七娘对过,因此,一时间,他也是情绪激动,就觉得胸口有什么东西在翻滚。 
  他的祖父祖母,他的父亲,他的母亲…… 
  对于祖父母,他是完全没有印象的,但是他还能想起他的母亲当初是怎样的辛苦,是怎样的为难,那仿佛暗无天日的小黑屋,那好像永远带着杂乱气味的房间,他在街头流浪的那段日子,那时候的自大,那时候的沾沾自喜,以及,那时候的可悲。 
  “二爷……” 
  一幕幕的镜头在他眼前浮现,他的牙齿不觉得咬的越来越紧,脸色也是一阵青一阵白,而就在这时,一个有些飘渺的声音传了过来,他顿时一愣,二爷……是了,他现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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