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机暂时解除,张玄转回眼神,见身旁还有个木棺,忙奔过去掀棺盖,问:“楚歌,你还好吧?”
“嗯……”楚歌声音更哑,勉强发出个单音节。
棺盖扣得很紧,张玄气力不足,折腾了半天好不容易才掀开一条缝,那僵尸又冲了过来,张玄忙着躲避,棺盖又合上了,他气得挥拳冲僵尸面门上狠狠来了一记,正想再接再厉,胳膊突然一紧,有人从后面将他紧紧抱住,力气奇大,轻易将他抱离了地面,跟着对面有人扑过来,居然是邓妍,龇着牙,白森森的牙齿朝他颈部咬下。
张玄忙口念天罡咒,挥指诀将她逼开,同时另一只手手肘后撞,性命攸关,他拚了全力,将对方撞得松开了手,自己也因用力过猛,一跟头扑倒在地。
才刚倒地,老僵尸就扑了过来,张玄慌忙就势滚到一边,这才看清抓自己的是宋涧,他和邓妍的尸身被暂留在这里,用布盖住,刚才张玄没注意到。他现在即使是脑筋急转弯的N次方,也猜不透这三人怎么会死而复生,还两眼恶狠狠地看着他,慢慢逼近。
楚歌还困在木棺里,他体质不如张玄,无法自力逃脱,又不知外面发生了什么事,不断敲打棺壁询问,可惜张玄此刻根本没闲暇回应。
对一个法力暂时失灵的道者来说,最恐怖的事不是遇到僵尸,而是同时遇到三个僵尸!
这是张玄现在唯一的感叹,看着三个怪物不断逼近,他迅速扫了一眼房间。因为冷藏室暂作殓尸房使用,温度调得很低,房间也很空荡,门在对面,不过被僵尸们挡住了。
自己以一敌三,胜算不大,还是先去搬救兵,楚歌在木棺里,僵尸们伤害不了他。
主意打定,张玄忙做了个大极云手,声东击西,把他们的目光引到别处后,立刻向门口冲去,老僵尸上前阻拦,被他一脚踹开,宋涧随即吼叫着扑来,张玄气力没完全复原,行动滞缓,衣袖被宋涧撕开,尖锐指甲划过,在他胳膊上留下数道指痕。
“该死!”伤处没有痛感,只有些麻木,希望不会倒楣的中尸毒。
紧急关头,张玄赶忙双手同捏指诀,不过此刻他道力不足,僵尸们只是呆了呆,随即又凶恶扑上。张玄架住宋涧的拳头,却冷不防被邓妍一脚踢在心口,飞撞在后面墙壁上,跟着又弹到地上。
靠,这几个家伙打鸡血了,大白天这么精神。
这脚踢得狠厉,张玄觉得全身骨头都痛散了,眼见他们又冲过来,慌忙翻身滚开,好在房门就在咫尺,爬起来,几下拧动后,终于打开了沉重铁门,以迅雷之势冲出去,将张牙舞爪的三个怪物及时挡在了门后。
张玄锁上门,听着里面隐隐传来的嘶叫声,他轻呼了口气,这次总算是有惊无险,顺利逃出来了。
外间是个储藏室,只亮了盏备用小灯,张玄走到门口,刚推开门,就听走廊上传来脚步声,有人走过来。
“咦,你怎么在这里?”来人看到张玄,很惊奇地问。
“是你?”张玄也一愣,随即将他拉进储藏室,嘶哑的声音道:“把手机借我用一下。”
接过对方递来的手机,张玄侧过身,飞快按动数字键,那是聂行风的手机号码,可是响了半天却没有人接听。
拜托,快接!
“喂……”
手机终于接通了,张玄正要说话,忽听耳旁冷风传来,头部被东西重重敲下,眼前一阵迷蒙。他转过头,看到对方手里紧握的铁棒又用力挥来,浓稠液体从额前流下,蒙住了他的视线,随即额上又是一阵剧痛,铁棒再次挥落,他摇晃着栽倒在地,手机也跌了出去。
“喂!喂!”
聂行风急促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张玄很想回应他,张张嘴,却发现有心无力,气力随着血的流失慢慢流走,连躲避对方攻击的挣扎都做不到。
铁棒一下下挥落,他似乎听到自己头骨碎裂的声响,勉强睁开眼睛,看到浓浓液体无声流出,很快在地上汇成一滩血泊。
冷眼看着张玄从最开始的挣扎到陷入沉寂,眼神渐渐呆滞,那人放弃了击打游戏,走过去将手机捡起来,手机早已断线,他看了看,冷静地放回口袋。
“你不该再活着!”明知张玄已无法听到,他还是说道。
目光转向冷藏室,里面很安静,但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僵立在房里的三只怪物,他想了想,过去将门上的锁挑开,然后转身走出去,在经过张玄时,手中铁棒扔到了他身旁,铁棒在地上滚动了几下,发出空寂回音。
“就让你成为他们的晚餐吧,这是你的荣幸!”
别走……
重重的关门声在耳边回荡,惊醒张玄最后一丝意念,挣脱过死亡的呼唤,他吃力的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溢满一地的鲜血,腥浓气味将他死死裹拢。
并不觉得痛,似乎冰冷地面麻木了那份痛感,静静躺在那里,他只感到一种极度深寒的冷,跟木棺的冷不同,是生命走到尽头,死亡来袭的冰冷。
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不,不是,没人可以杀得死他,即便是天神……
思绪在一点点沉淀,视线变得模糊,身体动不了,只听到耳边一阵窸窣蹭动声,僵尸们慢慢挪到了他面前,看着他,呆滞眼神中爆出啃噬猎物前的戾光,然后手抬起,一起向他胸前狠狠抓落……
“喂!”手机在聂行风的话声中断了线。
“是谁啊?”霍离在旁边问。
聂行风摇摇头,是个不熟悉的号码,他试着打回去,却是无法接通的电子音。
他们在楚正南的房里,而房间的主人此刻就直挺挺躺在他们面前,血从胸前流下,染红了地面。发现凶杀现场的是冯晴晴,她路过时从虚掩的门缝里看到了血迹,吓得不轻,现在还躲在大家后面不敢露头。杜医生帮魏正义检查死者的伤口,神经大条的摄影师江笙也不甘寂寞,拿着相机在旁边左一张右一张的拍着。
聂行风赶来时白先凯父子和几个服务生都已经在现场了,灵异社的学生们也在,还有那个华发老者,立在门口淡漠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他连中两枪,左臂的是擦伤,致命的是心口那一枪。”魏正义说。
杜医生急忙问:“会不会是逃犯做的?”
之前魏正义向陈昱说明自己身分时杜医生也在场,所以知道逃犯的事,不过其他人不了解情况,江笙奇道:“什么逃犯?”
“他指的是凶手,船上太危险,我们要尽快返航。”魏正义一语带过,转头看聂行风。
还以为这次公费旅游是赚到了,没想到会倒楣的碰到这种诡异事件,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奇死亡,师父也失踪了,不管这些是不是逃犯干的,船上乘客的处境都很危险,所以现在首要该做的是立即返航。
“杀楚正南的也许是他熟悉的人。”聂行风淡淡说。
楚正南的表情很平静,说明他对下手的人没有防备,想起爷爷说的那番话,他觉得陈昱和白家父子都很值得怀疑。
“那个……”轻柔声音从门口传来,是萧雨,她刚听到消息,匆匆赶过来。
白皙怕她看到凶杀现场又受刺激,忙走过去拦住她,小声问:“我不是让你在房里好好休息吗?”自从萧雨被恐吓后,她就一直处于惊恐状态,所以白皙让护士小姐陪她,谁知她会过来。
萧雨显然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犹豫了一下,说:“我刚才有看到陈船长很慌张的从楚叔叔的房间出去……”
聂行风注意到萧雨在说这话时,白先凯眼中一闪而过的惊慌,白皙忙问:“你没看错?”
“我跟向先生一起看到的,应该没有看错人。”萧雨指指站在她身旁的向文。
向文只是个服务生,不过萧雨很客气的称呼他先生。她说在房里觉得很闷,所以跑出来看海,碰巧向文也在,两人就聊了一会儿,当看到陈昱从楚正南的房间出来时,她并未在意,不过现在楚正南出了事,再联想到当时陈昱慌张的样子,她觉得还是说出来比较好。
魏正义问向文,“你确定是陈昱?”
“我视力很好,先生。”
向文很有礼貌的微一躬身,墨瞳辉亮,让聂行风愈发觉得他面熟,那感觉就在脑子里打转,却偏偏想不起来。
“咦?”霍离突然发出轻唤。
小白从他怀里跳下,冲进床底,用爪子将一柄匕首踢了出来,示意大家看。
魏正义上前捡起,刃棱上沾着斑驳血迹,隐隐透着腥气,匕首宽度跟宋涧和邓妍身上的伤口很吻合,他恍然大悟:“原来宋涧他们是楚正南杀的,现在他的同伙怕事情败露,又杀他灭口。”
聂行风看向白家父子,很想知道他们有没有涉足这次的杀人事件,却突然发现站在门口的陆平脸色有些诡异,两人视线对上,陆平立刻别开了目光。
杜医生不太赞同魏正义的看法,说:“可是楚先生跟那两人根本不认识,为什么要杀他们?”
“先去找陈昱,他会给我们答案!”魏正义的判断力一向是一根筋通到底,越想越觉得陈昱就是逃犯,让两名保全人员负责留守现场,自己一马当先冲出去。
聂行风跟在后面,出去时发现那个华发老者已经不见了。
第七章
一行人随魏正义奔到船长室,房门锁着,魏正义向杜医生要钥匙,杜医生耸耸肩,“这里的钥匙应该只有船长才有。”
没钥匙,魏正义直接武力解决,抬脚几下踹开房门,冲进去,里面没人,桌上摆着一些航海日志等文件,魏正义随便翻了翻,日志里根本没有任何记录,他还不知道陈昱的真正身分,恨恨道:“这家伙怠工,果然有问题。”
也许陈昱在驾驶舱,他既然想去死亡海域,当然要密切关注航行情况。
聂行风正想着,就听外面传来白先凯的叫声,“陈船长,你去哪里了?”
他忙奔出船长室,见陈昱从远处走来,看到他们,立刻停住脚步,一脸惊疑。
“楚正南被杀了,他们说是你做的!”白先凯似乎很生气,问的时候不断激烈咳嗽,萧雨忙替他轻捶后背。
“他死了?”陈昱吃惊地问。
聂行风真有些佩服陈昱的演技了,冷声问:“张玄在哪里!?”
“我怎么知道?”
陈昱刚说完,魏正义已冲上前,举枪对准他,喝道:“双手放脑后,不许动!”
“我没有杀人!”
“这些话留到去警局说吧。”
魏正义持枪瞄准,并小心走过去,准备铐陈昱手腕,谁知陈昱突然反手架住,跟着飞脚踢向他面门,趁他躲避时转身就跑。
没想到陈昱会功夫,魏正义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忙紧追过去,不料陈昱奔跑中顺手扯过一名迎面过来的女乘客,拖到自己面前,扣住她喉咙,从口袋里掏出枪对准她脑侧,大喊:“站住,否则我杀了她!”
那是张玄的枪,陈昱把他弄昏后,就夺了他的枪以备不测,见识过陈昱的狠厉,魏正义不敢硬逼,刹住脚步,道:“有话好好说,先放了她!”
陈昱没理他,拖着女人向后挪动,直挪到一道安全通路门口,猛地将她推开,趁机冲进门后通道,魏正义被女乘客阻住脚步,灵异社的两名男生却跟着追了上去。
“回来!”聂行风叫道,陈昱有枪,他们又不熟悉邮轮内部构造,冒然追踪可能会遇到危险,可惜那两个学生根本不听,很快就跑远了。
魏正义扶稳女乘客,问:“你怎么样?”
女人似乎被吓傻了,表情有些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才默默摇头,魏正义转身要去追,聂行风把他叫住了,又对冯晴晴说:“打电话让你同学马上回来。”
他走到白先凯面前,问:“白先生,能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
不知道?那刚才为什么故意大声向陈昱示警?
见白先凯装糊涂,聂行风没有点明,只说:“我知道你跟陈昱,还有楚正南乘船出海是有目的的,刚才我跟爷爷通过电话,他告诉我二十年前,你们也曾一起去过死亡海域。”
白先凯沉默了,握轮椅的手轻微发颤,聂行风冷眼看他,只听他低声问:“那你爷爷有没有跟你说那份契约究竟写了些什么?”
见聂行风不语,白先凯笑了,揶揄道:“他没说对吧?他当然不会对你说,不过聂先生你是个聪明人,也许早想到了,哦对了,我听说当年你父母是出车祸猝死……”
“住嘴!”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聂行风大吼。白先凯点破了他心中的恐惧,隐隐猜到他们三家带家人出游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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