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虽然声音很小,但冷寒衣的语气中满是高兴。
“你是在看犯人吗?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我。”叶辰慢慢说道。
听叶辰这么一说,冷寒衣微红了脸,“你醒了就好,我去叫医生。”说完立即跑开。
“医生,他怎么样?”看医生检查叶辰的情况,冷寒衣小心谨慎地问。
“他啊,情况不错。只是……”
“只是什么?”冷寒衣紧张地问,双手不由得攥到了一起。
“只是你这个女朋友太不称职了,怎么可以让他喝那么多酒!”医生板起脸来教训冷寒衣,弄得寒衣脸上一阵红。“我……”
而躺在床上的叶辰,突然拉起冷寒衣的手,“医生,我女朋友是用来疼的,可舍不得让人教训。”
被叶辰这么一说,医生果然就不再说什么了,只是叮嘱冷寒衣一定要注意叶辰的饮食,不能再吃刺激的东西。
等医生离开,冷寒衣便挣脱叶辰的手,淡淡说道,“我去买些吃的。”
冷寒衣刚走,便有一个人走进了叶辰所在的病房。
“叶总,您怎么样了?”来人关切地问。
“已经没事了。”叶辰淡淡说道。
“昨晚看到您吐血时真的要吓死了。”
“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嘛。”叶辰的声音难得的温和。
“难道您昨晚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刚才的那个姑娘?”
叶辰点了点头。原来,昨晚在餐厅里叶辰并不是一个人,他是和他的助理宁浩一起去的,只是他稍微做了点调整便让冷寒衣以为自己是独身前往的。而事实上,随张总一起离开的宁浩一直都在餐厅外的车里等着,所以即使冷寒衣最终对叶辰不管不顾,宁浩也会送他去医院的。只是在酒席上宁浩已经发现叶辰的不舒服,但他却执意要等那个姑娘。
“要是您早点随我来医院,可能也不至于这么严重呢。”宁浩有些抱怨道。
“我自由分寸。”叶辰脸色变得有些严肃。“对了,我生病这件事,叶老太太那不许透露过去。还有,你不用再来医院了。”
“是……”
宁浩刚走不久,冷寒衣便拿着食物回来了,是些青菜小粥。
叶辰尝了一口,慢慢说道,“比起糊掉的粥确实要好吃些。”当初在永安谷里,冷寒衣煮粥给叶辰吃却把粥给煮糊掉了。冷寒衣没想到这些小事他竟然还记得,脸上红了红,并把一个东西替给叶辰。“这是你的钱包。我……没钱付医药费,所以只能用你的钱。”
冷寒衣直直地看着钱包,希望叶辰能说点什么,可他接过钱包便随意地放在一边,看着冷寒衣问,“你还记不记得昨晚送我来医院时说的话?”
说过什么话?冷寒衣摇了摇头,眼神也转向一侧。
“不用装傻,你不记得,我可记得。你说,只要我不死,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你…听错了。”冷寒衣快速地否认。
“你是要我找到那个司机做证人吗?自己说过的话就得认。”
“难道你不知道有些话只是为了哄人,而实际上并不会实现的吗?”
“比如?”叶辰好整以暇地等着冷寒衣的答案。
冷寒衣看了叶辰一眼,轻轻往后退了一步,“比如…小孩子哭的时候,长辈总是骗他只要不哭就有糖吃。”
“……你竟然变着法说我是小孩……”叶辰压着嗓子脸带怒意地冲冷寒衣说道,想直起
身子,却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这一咳嗽,正好扯到了伤口,疼地一下子失去了力量。这时正好医生查房,见此情景立马冲冷寒衣喊道,“你怎么回事?”
好一会,医生确定伤口没有裂开才安心。“我说你怎么这样,不知道手术后的病人不能有太大的情绪吗?怎么让他咳嗽地那么厉害?差点就把伤口崩开了!”
而冷寒衣也是被吓得不轻,立即道歉道,“不好意思,我会注意的。”
“好好照顾他!”说完,医生拂袖而走。因为内疚而一直低头的冷寒衣没有看到医生冲叶辰诡异的一笑。
冷寒衣慢慢走到床边,看着他苍白的脸有些不安。
“好好在我身边呆着就行。”叶辰低声安慰道。“你先歇一会。”
作者有话要说:
☆、云彩的故事
冷寒衣在病房里的沙发椅上躺了下来。一夜的折腾终于告一段落,紧绷的神经此刻终于可以放松些,不多久寒衣便睡着了,而叶辰也陷入沉睡。等他再次醒来时,却哪还有冷寒衣的踪影。召来护士,却都说不知道。“给我找!”低低的一声却有着不可抗拒的力量,没人敢说什么,护士纷纷退出病房开始寻找冷寒衣。
直到天色近晚,叶辰都没有再见到冷寒衣的影子,也没任何她的消息,心里又急又怒。她是回去了还是被人带走了?如果被带走,是老太太派人做的?就在他打算发动一切力量寻找冷寒衣的时候,她突然急忙忙地赶到。
“你上哪去了?”刚进门,叶辰冲冷寒衣喊道,是她从没见过的愤怒。
“我昨晚没有回去,所以刚才回学校说了一声。”
“你走,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走!”没人知道下午那段时间叶辰经历了怎样的焦灼,他以为她走了,不回来了;他更怕她是被老太太发现了,发现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她。所以当她终于出现时,所有的担心全部化为愤怒。
还好,冷寒衣从不怕他,两年前的第一次见面,冷寒衣就不怕这个外人看起来冰冷骇人的人。所以她慢慢走到叶辰床边,淡淡说道,“看你睡得沉才没有吵醒你,原本只是想回去说一声就返回,但有事耽搁了才来晚的。”
叶辰仍旧不理她,但脸色已经缓和了好多。良久才冷冷说道,“以后不许玩消失。”冷寒衣有些木然,脸色不是很好。
“我要告诉你云彩的事。”冷寒衣本不欲听,但找不到好的借口离开只好坐下。
“她是我的第一个女人。”叶辰认真地说道,那神情是从未有过的庄重严肃,这让冷寒衣心里有些不舒服,眼神暗了暗。
“你还记得我跟你讲过我曾经生活在一个破旧的街区?”冷寒衣点点头。
“我和她就是在那个街区长大,她和她的酒鬼父亲住在我们隔壁。第一次见到她时她被她父亲打得差不多昏过去,我推到了她父亲将她救了起来。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就经常跟在我身后。因为我总是打架,所以经常挂彩,每次都是她帮我擦药,甚至在后来,我经常被带到警局里以后她就会守在警局外等我出来。就这样,我们相依相伴地过了好多年。”
相依相伴好多年?冷寒衣起身想离开,却被叶辰抓住了手,无奈只好转过头去,不看叶辰。
叶辰继续讲道,“后来我进了叶家而她则被她的父亲卖给了酒吧当陪酒。”
什么?冷寒衣不敢相信地转头看着叶辰。当初在永安里她就曾设想过云彩,她应该是个温柔美丽的姑娘,她应该有良好的家庭背景,她应该和叶辰是郎才女貌……可她猜遍所有都没有猜到她竟会被自己的亲生父亲卖去当陪酒。
“我去找过她却没有能力带她离开,而到叶家后,我就和那条街断了一切关系,包括她。直到8年后,我在酒吧里又再次遇到她。”叶辰轻叹一声继续讲到,“8年前我曾经丢下过她,这一次我不能再对她不管不顾,并且我自以为我已经有能力保护好她,所以很快我便和她在一起了。但是,这件事却惹得叶老太太勃然大怒,”叶辰从未叫过叶老太太奶奶,“她不能接受云彩的出身,认为这有损叶家的名誉。她找到云彩,告诉她我不可能和她在一起,并让她再也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你是高贵的豪门少爷,本来就不该和出身低微的人走到一起不是吗?还有,云彩当初或许就不该给自己这个不切实际的希望,免得到头来让别人践踏了自己的尊严。”冷寒衣这一番话如同刀子一般,锋利无比。只见她脸色幽幽,眼神决绝,却不知她刚才那番话说的是云彩还是自己。
叶辰的脸色冰冷,用低沉的嗓音说道,“我只知道,我叶辰决定要的女人就绝不轻易放开。”
冷寒衣一怔,继而装作没听到,“后来呢?”
“当天晚上,一个客人酒后闹事,非缠着云彩不放,情绪不稳的云彩一失手就用酒瓶打死了那个人。”
啊!冷寒衣吃惊地捂住了嘴巴。
“当我再见到她时已是在警察局里。她很憔悴脸色,头发也是凌乱的,她无助地对着我哭,让我救救她。”痛苦的往事又一幕幕在脑海闪现,叶辰平静地讲完,但冷寒衣发现他的手早已握紧成拳攥在了一起,青筋突出。“如果太痛苦,就不要再讲了。”
叶辰摇了摇头,继续慢慢讲道,“我以为我能救下她,可却只是等来她30年刑期的判决,而就在判决下来的当天,云彩便在监狱中自杀死了,没有给我任何挽回的机会。”
冷寒衣惊得一下子抓住了叶辰的手,实在不敢想象他曾经历过的那一切。虽然此刻的他已经可以用平静的声音把那段往事讲述出来,但谁又能知道他当初更或者是现在的痛苦?
“那你当初服用忘忧片也是因为她?”冷寒衣小心地问。
叶辰点了点头,“云彩死后,我的脑海中总是出现她的影像,或哭或笑或怒或怨,周而复始总是她。我开始失眠,并开始服用忘忧片。最初的时候只是小剂量服用,到后来药效已起不了作用我便又加大了量。等到遇到你的时候,我已经用了三年的药。”
讲到这,冷寒衣突然紧张地问,“那这两年来,你有没有再碰它?”
“没有。”
“那就好。”冷寒衣轻舒了一口气。“我知道你的感受,因为我也曾经历过。当初我眼睁睁看着我妈妈死在我面前我却怎么也挽回不了她。我当时甚至都不敢哭,害怕只要哭了死亡就变成事实就再也没有机会让她活过来,但她还是死了。那段时间我甚至不能睡觉,因为总觉得是因为自己睡着了才让她趁人不注意一下子吞了整瓶药片。当我连续一个星期没闭眼后,整个人突然瘫倒在地昏了过去,两天后我醒来,发现床边守着的姥姥头发已全部白掉,自那以后我就知道我的存在不紧紧只关乎我自己,还牵扯到别人的悲喜。所以,你可以…思念云彩,但不要因此而糟蹋自己的身体,否则云彩在天有灵知道了也不会高兴。”
叶辰凝视着冷寒衣,眼眸中有一抹坚定,他说,“当初在永安谷的时候我就知道我这辈子只能欠她了。”
冷寒衣心突然抽动地疼了一下,但她面上却仍是一派淡然,装作不经心地问,“你既然是那么光鲜亮丽的有钱人,一定有很多人照顾你,难道你服用忘忧片这件事,都没人知道吗?”
“云彩死后,我便搬出了叶家大宅,所以没有人知道我的情况。幸好,当时我误打误撞遇到了你。”
冷寒衣没有回应,幸或不幸谁也没法说清楚。幸的是相遇,不幸的也是相遇。
“还有一个人,你的母亲,这些年你有再见到她吗?”
叶辰紧皱眉头不说话,似乎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答。良久,他才说道,“这些年,我有试图去找过她,却总是在关键时刻犹豫。当年,我甚至都没有和她见最后一面就被带到了叶家,一别就是十几年,如今,我没有勇气再面对她。”
冷寒衣想到自己的母亲,“即使如此也该找到她见见的。我总是很羡慕有妈的孩子,甚至看到小孩子顽皮而被妈妈打得哭时我也很羡慕,因为被打也是幸福,说明他们还有妈妈。你该找找她,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作者有话要说:
☆、桃花潭水深千尺
和其他大学一样,清云校内有各种丰富的社团活动,寒衣宿舍中,除了她自己外,其他三人多多少少都参加了些节目,尤其费菲儿,几乎是能报名的社团都报名了,能参加的活动也参加了,能看的晚会也都看了,生活过得是春风得意风声水起。
雅雅虽爱和费菲儿斗嘴却是个薛宝钗式的人物,凡是适可而止,不拒绝却也不疯狂,所以只报了个网球社,看了一场校级迎新晚会,便忙着聊天去了——开学后不多久,雅雅便出现了不少追求者,比其他三人都多,这让一向爱八卦的费菲儿很是想不明白。她自己就不用说了,因为性格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处得不错的男生都变成了哥们,自然没什么追求者;而冷寒衣,用雅雅的话说,养在深闺人不识,虽有绝色容颜却总是穿着灰褐色的衣衫,走在校园里都不会有男生多看一眼,毕竟这是个人靠衣装的年代,何况她每天的生活四点一线,教室、宿舍、食堂、以及校外打工的餐厅,低调地如同隐形人,所以暂时没有桃花也不足为奇,可就连院花杨颖彤的追求者也是寥寥。费菲儿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