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
“王……王爷?”
“王爷死了?”
“真的是王爷……”
一时间,江陵兵顿时大乱。
“李彦死了?”正与梁丘舞以及金铃儿战地火热的陈蓦抽空回过头去,目瞪口呆地望着被费国用枪挑在半空的楚王李彦的尸体,张大着嘴,颇有些茫然。
要知道,他此前确实有心要保着李彦冲杀重围,只不过后来与梁丘舞以及金铃儿交上手后,他却是将这件事给忘了,这才被费国白捡了一个天大的功劳。
“这可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陈蓦哭笑不得地嘀咕着,忽然,他面色一变,抽身后退,可即便如此,他肩膀上还是被砍了一刀。
入眼处,那是梁丘舞双手持刀、不怒而威的飒爽英姿。
李彦已经死了,自己已没有必要再留下……
再者,再打下去,恐怕就是玉石俱焚的局面了……
想到这里,陈蓦虚晃一招,在成功唬地梁丘舞与金铃儿下意识戒备的同时,抽身后跃几仗,一把将一名周军小将拉下马,继而翻身上马。
“梁丘皓!!”梁丘舞怒斥一声,她本想追赶,可仅仅走了一步,她两道剑眉便凝了起来。
若是瞧得仔细,不难发现,梁丘舞那套赤红色的铠甲,其实已并非全然是铸造过程中所刷上的赤漆。
一勒马缰,陈蓦回头望了一眼梁丘舞与金铃儿,淡淡说道,“下次再战吧!——你二人都已到极限了,不是么?”说着,他一夹马腹,硬是重开周兵的阻截,杀出重围而去。
“合我二人之力,竟然只能拖住他……败地心服口服!”金铃儿满脸遗憾地叹了口气。相比梁丘舞,金铃儿的模样亦是狼狈,虽说重伤没有,可手腕、玉臂间却布满了细细的割痕,甚至于,裸露在外的手臂穴位处,隐隐浮现出好似淤血般的点状痕迹,密密麻麻,很是渗人。
不过这一回,她眼中再无不甘,因为她已意识到,哪怕她施展出压箱底的招数,也无法击杀陈蓦。
那个男人……是怪物!
“下一回……下一回……”望着陈蓦扬长而去的背影,梁丘舞不甘地握紧了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下一次交手,定要将陈蓦这个已叛离梁丘家的不肖子孙杀死。
可惜她却万万没有料想到,这是她俩初次与陈蓦使尽浑身解数的交手,也是最后一次……
陈蓦一离开,意味着江陵兵再无回天之力,除非丘阳王世子李博借着先前势如破竹的势头攻破费**大营。
一个时辰后,当星空渐渐变得暗淡,当天边即将迎来第一丝光亮时,川谷战事的第一份战报,及时送到了南营的帅帐,送到了长孙湘雨的手上。
“……恐叛王李彦逃脱,故无奈违令,将其诛杀,竭江陵兵士气……后,贼军首领陈蓦力战两位主母不果,夺马逃离,未能将其截下……”瞥了一眼在床榻上闭目养神的长孙湘雨,秦可儿念完了手中的战报。
“不理想,不理想啊……”长孙湘雨长长叹了口气,喃喃说道,“那两个女人联手,都打不赢那个家伙么?真是意外!——看来,妾身的顾虑果然是准确无误……”
“姐姐好似全然没有高兴的意思?”
“高兴?”长孙湘雨瞥了一眼秦可儿。
“对呀!——按照姐姐所计划的,顺利铲除了叛王李彦,姐姐可谓是算无遗策呢!”可能是从战报中瞧见了梁丘舞与金铃儿的名字,心中难免有些惊慌的秦可儿不遗余力地讨好着长孙湘雨。
以长孙湘雨的智慧,岂会看不出秦可儿心中的小算盘,只不过没想着说破罢了,在轻笑一声后,淡淡说道,
古怪说道,“那李彦,只不过是刘晴抛给我军的诱饵。更准确地说,是我俩联手推动战局演变,将李彦逼上了绝路!——杀了一个必死之人,有什么好值得高兴的?若是费国、唐皓那些人争气些,将丘阳王世子李博的兵马全歼了,那妾身倒是也乐意夸奖夸奖他们几句……”
“姐姐好似成竹在胸的样子……”望了一眼长孙湘雨,秦可儿低声问道,“姐姐难道就不担心么?”
“担心什么?”
“眼下南营……可是一座空营啊!”
“刘晴不会来攻的……”长孙湘雨微笑着摇了摇头。
话音刚落,帐外响起一名传令兵急切的声音。
“启禀军师,我营南十里外发现一支军队,正朝着我营急速而来,数量……不明!”
打脸了……
切切实实地打脸了……
秦可儿下意识地屏住呼吸,以防长孙湘雨因此恼羞成怒,毕竟后者刚刚还断言,刘晴绝对不会来攻南营。
可让秦可儿有些纳闷的是,长孙湘雨脸上并未出现丝毫的羞怒之色。
“怎么会……她不应该……”说了半截,长孙湘雨好似想到了什么,嘴角扬起几分淡淡的笑意,了然说道,“原来如此,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是打算叫妾身产生疑虑,怀疑先前那些设想么?”
“怎么?”秦可儿疑惑问道。
没有理睬秦可儿,长孙湘雨透过帐口挂幕间那一线空隙,瞧着帐外的夜色,眼中泛起几分莫名的笑意。
“虚虚实实,实实虚虚……你如此布局虽说巧妙,不过,也得分分人呀!——这样就想骗过妾身,太小瞧妾身了吧?”
说着,长孙湘雨略带失望地摇了摇头。
“真可谓是欲盖弥彰之举呀!——拼命地想掩饰,却反而适得其反。如此,实在是很难让妾身瞧不出你真正意图所在啊……呵……”
第七十七章棋盘之外自作主张的棋子
九月二十三日日,丑时三刻——!
在远在川谷的费*大营,周兵依然还在与丘阳王世子李博的藩王兵马厮杀,别看周兵有炎虎姬梁丘舞与鬼姬金铃儿二女压阵,但事实上,在经过与陈蓦的一番恶战后,二女早已精疲力尽。
但不得不说,除二女外,周兵中依然还有费国、唐皓、欧鹏等数员虎将,即便这些位武将在陈蓦面前不值一提,可对于藩王军而言,却好比是恶鬼般的存在。
但即便如此,周兵依然陷入苦战,毕竟李彦好歹也是一位王爷,具有着他独特的人格魅力,因此,当战场上传开楚王李彦被杀的消息后,不乏有许多江陵兵气愤填膺,试图为自己效命的主公报仇雪恨。
当然了,倘若是在一般情况下,这样的义士绝不对太多,可问题在于丘阳王世子李博已率大军赶到战场,这无疑助长了江陵兵意图为自家王爷报仇雪恨的心意。
周兵一方,费国三万军队只剩下两万余,而唐皓军两万人亦折损小半,反观叛王一方,江陵兵依然有两万五千人以上,再加上李博的三万援兵,在梁丘舞与金铃儿暂时需要退下战圈歇息的空档,四万不到的周兵面对五万余叛军,还真可以说是陷入苦战,这使得川谷的战事,在即便楚王李彦毙命、猛将陈蓦退场的情况下,也无法在短时内迅速了结。
而就在川谷战场打得火热的期间,在距离川谷大概四十里地地方,也就是周军南营附近十里外,太平军六神将之一的天玑神将卫绉,正率领他麾下八千余天玑军,朝着周军南营方向悄然进兵。
“神将大人,这条路是不是有点……咱是不是摸错方向了?”
行军途中,副将杨华一脸疑窦地询问着身旁的主将卫绉。
卫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色,微笑说道·“何以这么觉得
只见副将杨华摸了摸下巴,狐疑说道,“按照计划,我军应当袭周军南营的南侧才对呀·可眼下……末将感觉我军的进兵方向好似有点偏差……”
卫绉冷哼一声,故作不悦地说道,“杨华,你是在质疑本神将的判断么?”
副将杨华闻言面露惶恐之色,连连说道,“末将不敢!”
“那就好······”轻哼一声,卫绉压低声音说道·“有时间质疑本神将的判断,你等还不如思量思量,待会若是撞见周军·如何迅速将其击溃!—别忘了,周军在溪谷还有一支由周将马聃率领的万人军队,马聃,那可是能与我军前任六神将之一的费国相提并论的善战之将,绝非易于之辈!”
“是,是······”杨华唯唯诺诺地应着,低着头不敢再多说什么。
“…···”瞥了一眼杨华,卫绉心下暗自冷哼一声。
多事的家伙!
你以为本神将不知我军摸错了方向?哼!
不动声色地抬起头看了一眼夜空,卫绉从星辰的排列判断着自己所在的方位·继而深深望了一眼东北侧的方向。
东北侧,哪里有什么值得卫绉关注的事物么?
事实上,那里什么都没有。
不过卫绉却清楚·再过不到一刻辰,太平军大将严邵便会率领着另外一支万人军队从那个位置经过,夜袭周军的南营。
想办法除掉这支奇兵·叫太平军自相残杀,替长孙湘雨严重削弱眼下太平军的兵力,这才是卫绉此行的真正目的!
没想到吧,刘晴小丫头?
本神将提出那般妙-计,岂是为了助你成事?
不由自主地,卫绉回想到了数个时辰前那场军事会议······
—时间回溯到数个时辰前——
在那时,楚王李彦尚未对川谷的费*展开仿佛自陷死地般的攻势·当时,卫绉向刘晴提出了趁着长孙湘雨所在南营兵力空虚·夜袭其营的建议。
说实话,卫绉并不想主动提出建议,毕竟他是长孙湘雨安插在太平军内部的奸细,自然要多加注意,尽量少说话,以免引起旁人的怀疑。
可问题是这次的情况截然不同,他卫绉若是不开口的话,刘晴便要下令准备从溪谷方向突围了。
是的,直到刘晴提出这个设想后,卫绉这才恍然大悟,他终于明白,楚王李彦与他麾下四万江陵兵只不过是刘晴已舍弃的弃子。刘晴教唆李彦攻打川谷费*的真正用途,才不是像她说的那样,趁着大梁军短期内无法行动的大好机会,孤注一掷,从川谷的费*那里突围。
什么此举必然能够引起川谷对过丘阳王世子李博的注意,什么运气好的话非但可以从川谷突围,甚至还能联合李博一举将费国的大营端掉,那些都只不过是刘晴教唆李彦前往送死的谎言罢了。
楚王李彦此去必死!
但是,李彦的死,却为太平军创造了一个绝佳的生存机会。
十五万左右的周兵,六万余大梁军被困江陵,五万余冀州兵又被楚王李彦吸引到了川谷,剩下不到四万的周兵,还需要额外再提出两万人来,毕竟那是葫芦谷的守备军,是绝对不能擅自调动的,否则,南岭另外一面的秦王李慎察觉此事,势必会大举进兵。而更关键的是,葫芦谷谷道极短,只有区区三四里地,这表示一旦李慎得悉周兵懈怠趁虚而入,周军绝对反应不过来。
这等形式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眼下长孙湘雨手中,仅仅就只有溪谷的那万余马聃军可用,甚至于,马聃也不敢全然撤走守备溪谷的兵马,势必会留下一部分,戒备南岭对过的叛王军队。
换而言之,长孙湘雨眼下几乎已无可用之兵,在卫绉看来,无论刘晴选择从溪谷突围,越过南岭与叛王军队汇合,还是一鼓作气攻打眼下兵力空虚的周军南营,卫绉所效忠的那位二夫人长孙氏,恐怕都是难以阻止刘晴。
这可不好……
意识到长孙湘雨所处形式已大为不妙的卫绉·隐隐有些坐不住了,因此,他主动向刘晴提出了夜袭周军南营的建议。
这当然不是想背叛长孙湘雨,不得不承认当年长孙湘雨策反卫绉的手段确实很高明·毕竟,并不是所有人能够经受住对于更优越的生活的考验,尤其是当卫绉这样已尝到其中美妙-滋味的人而言。
卫绉,这位曾经对太平军忠心耿耿的年轻将领,早已不复存在。他,已经回不去了。
“袭······周军南营?”听闻卫绉的话,刘晴皱了皱眉·毕竟她很清楚,长孙湘雨并非是手底下没兵,事实上·长孙湘雨依然还是能够再变出一支两万人的军队来,即八贤王李贤的两万本队兵马。!“正是!”卫绉哪里知道这场战役呈现当前这种战局,全为长孙湘雨与刘晴合力推导,只能说,他虽然也颇有心计、颇有城府,但是即便如此,他依然还不够格介入那两个女人的交锋中,毕竟这两个女人正在博弈的棋局,至少比别人领先了数十步。
“公主殿下明鉴·若是我军眼下偷袭周军南营,可是有一个极大的优势……”
“极大的优势?”刘晴略带疑惑地望了一眼卫绉,语气莫名地说道·“你指的是,我军将士眼下所穿着的衣甲?”
“对!正是江陵兵的衣甲!”环视了一眼众将,卫绉正色说道·“江陵兵此前亦属大周军队,在服饰上与冀州兵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硬要说两者有什么不同,恐怕就只有旗帜这方面的差别······我军何不假冒唐皓军呢?如此便可以减少被周军觉察的可能,一旦被我军接近周军南营,我军便当即对南营展开攻势,依末将想来·哪怕是长孙湘雨那个……位女人,恐怕也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