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太平军反叛,谢大人可征调此路兵马拖延太平军,另外,各地方守备兵力,谢大人亦可随意调动!”
谢安闻言点了点头,忽然问道,“对了,本府能顺道去一趟广陵么?”
见谢安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句,李贤愣了愣,待反应过来后善意地点点头说道,“些许小事,谢大人自己拿捏就是,不过,本相听说广陵刺客与太平军有染,至广陵时,谢大人可要多加小心,最好多带几位东岭众与金陵众的高手护卫……”
对于谢安为何要一趟广陵,李贤多少也猜得到,毕竟谢安本来就是广陵人,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也算是衣锦还乡了,反正探查太平军的动静靠的是谢安手底下的东岭众与金陵众刺客,李贤也就懒得去管谢安会到哪里去了,只要在太平军起兵反叛时谢安能够总督江南一带事务,及时组织起兵马,这就足够了。
待又商议了一番后,谢安与李贤这才告辞天子李寿,一个去刑部府衙当差,一个去上书房当职。
回到刑部府衙,谢安负背着双手站在窗户边,尽管窗外尽显二月冰雪消融的景致,但他却没这个心思去欣赏那份美景。
广陵……
五年前谢安来到这个时代时,他所在的位置便是广陵,记得最初那几日,甚至要比他前些前在冀京落魄时更加艰难,谁能想到,当年险些被关到广陵府大牢的苏家家丁,在短短五年的时间内,便爬到了冀京朝廷刑部尚书这个一品高官的位置,非但娶了四位妻子,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招招手,数十万兵马叩首听命,跺跺脚,整个京畿都要为之震动。
确实,尽管眼下谢安府上就那么几口人,可纵观整个京师,谁敢说谢家并非豪门?
不由得,谢安想起了当初在广陵时那些与地方勾结陷害苏家的广陵府官员的丑恶嘴脸,几个在如今谢安看来根本无足轻重的六、七品官员。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又何况谢安这个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君子的人?非得折磨地那些家伙哭爹叫娘不可!
可惜,那些家伙早在四年前便被吕公勒令地方官府严办了,如若不然,谢安不介意报复一下他们,毕竟他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的君子人,他崇尚的是以德报德、以怨报怨,皆以十倍报之!
不过一想到广陵,谢安也不由想到了在吕府寡居的那位吕家儿媳,那个本来应该是他妻子之一的女人,苏婉。
自三年前上巳节一别,苏婉几番刻意地回避着谢安,弄得谢安也好生没趣,不再主动去见她。每日到南公府,也不过是探望探望吕公罢了,毕竟这位老人待他着实不错,甚至于,将南军亦托付给了谢安。
对于吕公的心思,谢安多少也猜得到,奈何苏婉顾及自己寡居的身份刻意回避着他,他也没什么办法罢了,总不能用强吧?要是他敢这么做。苏婉会如何暂且不说,家里的那几个女人必定要翻脸,毕竟三年前梁丘舞、长孙湘雨、金铃儿三女可是像防贼一样防着苏婉,尽管苏婉根本就没有那个意思。
时间如指间流沙,消逝地无声无息。待谢安被屋外笃笃笃的扣门声所惊醒时,他这才发现,他竟然在窗口站了一上午。
“进来!”瞥了一眼屋门,谢安淡淡说道。
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刑部本署'秋审司'司侍郎王锦迈步走了进来,拱手对谢安笑着说道,“大人。今日下官做东,不知大人意属哪一家酒楼?”
三年前,谢安初次上任刑部尚书时,为了与手底下四位司侍郎搞好关系。每日晌午便请他们到城内酒楼用饭,久而久之,王锦等四人感觉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商议了一番。他们四人加上谢安,再加上刑部侍郎荀正。六人轮流做东请客,可以说,如果谢安没有回自己府上用饭的话,大多是和这班人在一起,也算是联络感情的途径吧。
不过今日,谢安却想回自己府上,毕竟他还有些紧要事物要与众女细说。
“今日不凑巧了,本府有事要回一趟府上,抱歉抱歉!”谢安笑着拱了拱手。
“大人说得哪里话,既然如此,大人先忙,下官暂且告退!”有些遗憾的王锦转身走了出去。
在窗口处又站了一小会,谢安亦离开了刑部府衙,乘坐着马车回自家府邸。
回到家中,谢安走到前院的东侧偏厅,便瞧见梁丘舞、伊伊以及抱着女儿妮妮的金铃儿三女正坐在饭桌前准备吃饭。
“夫君?”瞧见谢安归府,三女有些诧异,毕竟平日若没什么事的话,她们的夫君谢安一般在刑部府衙附近的酒楼用饭,为此,那里的酒楼专门替这些位刑部本署的大人物们专门留了一间厢房。
“坐着、坐着。”见三女要起身行礼,谢安连忙喊住,毕竟他并不在乎这种没有必要的礼数,坐下在金铃儿左手旁,谢安忍不住又伸出手戳了戳女儿胖乎乎的脸蛋,惹得金铃儿一阵白眼。
“夫君今日怎么回府用饭了?”见谢安只顾着逗着女儿玩耍,梁丘舞稍稍有些吃味。
倒不是说谢安偏心,但是不得不说,自打金铃儿替谢安生了一个女儿后,谢安在府上大部分的时间,都用来逗女儿玩,这无疑让梁丘舞、长孙湘雨、伊伊三女格外眼红。
“妮妮日后可是要喊你姨娘的……”谢安揶揄地对梁丘舞说了句,他哪里会看不出梁丘舞有些吃醋了,可惜的是,除了伊伊听懂了他这句饱含深意的话,偷笑了一声外,梁丘舞与金铃儿谁也没能听懂,困惑地望着自家夫婿,尤其是梁丘舞,一头雾水地思忖着自己的问话与夫君的回答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关联。
见此,谢安苦笑着摇了摇头,说道,“今日为夫回来,有件事要跟你们说……”他望了一眼众女,疑惑问道,“湘雨还未起来?最近可是越来越迟了……”
听闻夫君询问,伊伊连忙说道,“方才侍女禀告,湘雨姐已经起来了……”正说着,长孙湘雨打侧门走了出来,一手支着小腹,一手捂着额头,娥眉禁皱,看得出来,这个贫血的女人刚起床不久,还未摆脱起床后一贯的恶心与头晕。
“湘雨姐……”伊伊起身扶着长孙湘雨在桌旁坐了下来,担忧地问道,“你没事吧,湘雨姐?”
“不碍事,习惯了……”长孙湘雨摇了摇头,继而抬头望见谢安,见他眼中露出关切之色,勉强露出几分笑容,说道,“夫君方才说什么'有事要与妾身等人讲'?”
“啊,对,”点了点头,谢安犹豫了一下,说道,“方才早朝后,李贤找我商议了一下,打算叫为夫去一趟江南……”
“去一趟江南?”四女惊呼出声,就连长孙湘雨亦是吃惊地望着谢安。
“反应这么大?”谢安险些被四女吓了一跳,待定了定神后,将李贤所说的尽数对众女解释了一遍。
“江南啊……奴家也要去!”已逐渐缓过来的长孙湘雨第一时间举起了小手,一脸的兴致勃勃。
其余三女中,梁丘舞皱皱眉,默然不语,毕竟身为东军上将军的她不可能丢下东军跟着谢安到江南去,至于金铃儿,在望了一眼怀中的女儿后,欲言又止,按理说,她是夫君谢安暗访江南最佳的贴身护卫,可问题是女儿怎么办?
留在谢府的话,梁丘舞与伊伊没奶水,叫奶娘喂食金铃儿又不放心;而倘若带着女儿随夫君一同去江南,万一遇到险情怎么办?难道抱着女儿与来敌过招?别说金铃儿怀胎十月荒废了近一年的武艺,就算如今的她还能够在抱着一个婴儿的情况下击杀或击退来敌,她也不想冒这个险,毕竟那是她的宝贝女儿。
数了数去,能跟着谢安到江南的,也就只有长孙湘雨跟伊伊了。
而就在这时,长孙湘雨不经意间瞥到了饭桌上摆在梁丘舞面前的红烧肉,一瞬间小脸惨白,白皙的右手捂着嘴止不住干呕起来。
“还没缓过来?”谢安疑惑地望着长孙湘雨。
话音未落,只见金铃儿一手抱着女儿,一手搭着长孙湘雨左手脉门探了探,继而脸上露出几分古怪的表情。
“湘雨,余觉得,你此番是去不了江南了……”
第四章时逢恰巧
“湘雨,余觉得,你此番是去不了江南了……”
顿了顿,见长孙湘雨一脸困惑地望着自己,金铃儿微笑着补充道,“倘若你还想保住肚子里夫君的骨肉,余劝你还是收一收性子,老老实实呆在府上……”
话音落下,整个东侧偏厅鸦雀无声,伊伊整个人下意识地后仰,双手紧捂着嘴做惊呼状,谢安举着汤勺依旧保持着喝汤的动作,神色愕然地望着长孙湘雨,就连汤汁顺着倾斜的汤勺漏出来滴在桌上都不曾反应过来,至于梁丘舞,正准备举筷夹肉的动作登时停顿,三个人呆若木鸡。※※
而作为当事人的长孙湘雨,其脸上表情更是诡异,欢喜、震惊、难以置信,各种复杂的表情交织在一起,她几次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是最终却又作罢。
也不知过了多久,只听“咔嚓”一声,梁丘舞手中的紫竹筷子应声折断。
这仿佛是个讯号,长孙湘雨脸上复杂的神色顿时被发自内心的喜悦所取代,双肩微微颤抖,望着金铃儿急声问道,“铃儿姐,你说什么?你方才说什么?”
是自己没说清楚么?自己说得挺清楚呀……
暗自嘀咕了一句,金铃儿重复说道,“余的意思是,妹妹已怀有身孕,不易再长途跋涉跟着夫君到江南去……”
“哦,哦,”长孙湘雨点了点小脑瓜,在沉默了半响后,忽然抬起头问道,“那……什么意思呢?”
什么意思?
这还能有什么意思?
金铃儿闻言愕然,不明所以地望着面前一脸期待的长孙湘雨,下意识偷偷瞥了一眼梁丘舞,只见梁丘舞俏脸涨红。右手死死捏着那双被折断的筷子,伴随着“喀喀喀”渗人的声响,她手中的断筷逐渐朝着木渣靠拢。
很明显,就连众女中最笨的梁丘舞也听懂了,聪慧如长孙湘雨竟然没听懂?
事实上,长孙湘雨并不是没听懂,只是太过于激动,不敢相信自己的双耳罢了,毕竟针对金铃儿替夫君谢安诞下一个女儿这件事。长孙湘雨那可是十分眼红的,毕竟当亲娘与当姨娘还是有本质区别的,如今骤然听到喜讯,得知自己已怀有夫婿的骨肉,这如何不叫她欣喜若狂。
“意思就是……”凭金铃儿那足以与梁丘舞媲美的智慧。想了半响显然也找不到什么好字眼来,吞吞吐吐说道,“就是说妹妹已身怀有孕……唔,有了夫君的孩子……这回听懂了吗?”说完,她诧异地望着长孙湘雨,心中纳闷平日里聪明绝顶的姐妹为何突然变得这般愚笨。
在金铃儿古怪的目光注视下,长孙湘雨几番欲言又止。最终,小嘴一咧,脸上露出一个在谢安看在最为真实、最为美丽的笑容,继而轻抿嘴唇。一脸喜色地低下头去,右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差别好大……
望着长孙湘雨那一副贤妻良母般的模样,谢安惊地倒抽一口冷气,自打与这个女人相识以来。她何曾露出过这般叫人怦然心动的女人魅力。
谢安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好家伙,这个看上去仿佛绽放着母爱的女人是湘雨?是那个唯恐天下不乱的疯女人?是那个有胆量拉着自己在城楼顶上*做的事的长孙湘雨?
那一瞬间。谢安由衷地感觉自己心中对长孙湘雨的印象为之颠覆。
不可能!
这般绽放着母爱的女人,不可能是自己的湘雨!
就在谢安惊地无以复加之时,忽然间,长孙湘雨猛地抬起头来,冲着梁丘舞一挑娥眉,嘴角一扬,其中含义,不言而喻。
对嘛,这才是自己的湘雨……
谢安拍拍胸口吐出了口气,继而偷偷望了一眼左侧的梁丘舞,只见梁丘舞整张俏脸红地仿佛要滴出汁水来,右手中的紫竹筷子早已瞧不出原本的模样,更有甚者,她的左手看似是平放在桌上,但是桌板却不时发出“咔咔”的不堪重负的声响。
“咔!”整张桌子为之一晃,自梁丘舞左手的位置开始,裂开好几道裂痕,着实吓了谢安一跳。
说实话,谢安还真怕梁丘舞当场翻脸掀桌子,毕竟长孙湘雨这一番挑衅可不得了,那可是戳中了梁丘舞这几年来最大的一块心病,也难怪她气得连杀气都释放出来了。
“呃……妾身去叫人换双筷子……”察觉到情况不妙的伊伊连忙站起身来,毕竟她一直以来就很照顾梁丘舞,尽管三年由于枯羊的事两人闹得有些不愉快,但是今时今日,她二人早已消除了当年的尴尬,当然了,这得多亏谢安从中穿针引线。
“唔。”被伊伊这一打岔,梁丘舞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的失态,接过伊伊递来的新筷子,低头吃饭。
期间,谢安瞥了一眼那团早已瞧不出原本形状的木渣,只感觉后背阵阵发凉,毕竟梁丘舞方才非但将其捏碎,更将其捏成了一枚药丸,这等手劲,足以傲视天下了,至少常人的骨头是绝对承受不了的。
输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