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立闻言一愣,笑着说道,“兄弟倒是没有,倒是有两个姐姐,如今早已婚配,大姐嫁到了益阳,二姐在青州渤海郡……”
“有联系么?”谢安好奇问道。
廖立摇了摇头,苦笑说道,“不怕大人笑话,待老父病故后,末将走投无路,曾投奔二姐,二姐与二姐夫使了不少银子,才让末将在南阳一带当了一个三百人将,本想出人头地后再去拜会二姐与二姐夫,却不想南阳暴动,末将不得已与张栋将军等人一同当了反贼,又有何面目去见家姐?这一晃眼,就四五年了……”
“那如今呢?——朝廷已赦免你等罪行,为何不去渤海郡见见你二姐?”
廖立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当初离开时,末将曾对二姐与二姐夫发过誓,待有朝一rì末将跻身于将军,再去拜会他夫妇二人,报答他二人恩情!”
“原来如此……”谢安恍然大悟,拍了拍廖立肩膀说道,“有那一天的!”
“那就要看大人了!”廖立笑着说道。
“喂喂喂,你这么说,我压力很大啊!”
“大人乃朝中新贵,rì后前程不可限量,末将跟着大人,自然有出人头地的那一rì!”
谢安闻言倍感好笑,忍不住揶揄道,“嘿!——初见时,见你脾气暴躁,想不到,还有这般心机?”
廖立闻言一愣,扰扰头尴尬说道,“大人还记得?”
谢安双眉一挑,戏谑说道,“如何不记得?——在洛阳时,你小子那时可是恨不得将本官碎尸万段啊!”
“嘿!——这不是此一时彼一时嘛!”廖立面色涨红,尴尬说道。
望着他尴尬的表情,谢安暗自好笑,转头问马聃道,“马聃,你呢?”
马聃闻言微微一笑,继而叹了口气,苦涩说道,“末将原先有个哥哥,不过很早便故去了……”
“哦!”谢安拍了拍马聃肩膀,作为安慰。
“大人呢?”马聃问道。
“我啊,”谢安苦笑着叹了口气,正要说话,见马车已行驶到了东公府府门前,轻笑着说道,“呐,这不就是么!”
廖立与马聃二人相视一笑。
下了马车,谢安领着廖立、马聃二将朝府内而去,至于马车,东公府府门前的东军卫兵自会看管。
沿着廊庭一路来到前院正厅,谢安远远便瞧见梁丘舞正站在厅前,望着府上下人将那一盘又一盘的酒菜放在桌上,看得出来,她很看重今rì的家宴,否则,又岂亲自来监督。
“舞!”谢安远远喊了一声。
梁丘舞闻言转过头来,迎出厅堂大门,抬头望了一眼西面已落下的夕阳,点了点头,说道,“今rì还算守时!”
“那是!”谢安嘿嘿一笑,身后,廖立与马聃二人走上前来,抱拳说道,“末将见过夫人!”
由于他二人乃谢安家将,因此。他们并不像其他人那样称呼梁丘舞为舞将军。
“两位将军辛苦了,”梁丘舞微微一笑,抬手说道,“妾身已命人在偏厅准备了酒菜……”
“多谢夫人!”
梁丘舞点点头,吩咐下人道,“来人,带两位将军到偏厅用饭!”
廖立与马聃二人朝着谢安与梁丘舞抱了抱拳,跟着东公府府上下人朝偏厅去了。毕竟今rì是人家梁丘家的家宴,就算是李寿来了,恐怕也讨不到座位,又何况是他们二人。
望了一眼廖立与马聃二人离去的背影,梁丘舞转过头来,皱眉问道,“她呢?”
梁丘舞口中的她,指的是长孙湘雨,但是由于与谐音,谢安会错了意。还以为梁丘舞知道了陈蓦的事,心中一惊。表情怪异地说道,“什……什么他?”
梁丘舞微微皱了皱眉,疑惑说道,“她不是去找你了么?”
“什……什么?没有啊……”
“没有?”梁丘舞愣了愣,皱眉说道,“奇怪了……湘雨今rì没有和你在一起么?”
“湘……湘雨?”谢安瞪大了眼睛。
梁丘舞微微皱了皱眉,疑惑问道。“不然还是何人?”
“没没没,”谢安讪笑着连连摇头,忽然。他面色微变,猛地抬起头来,惊愕说道,“舞,你说,湘雨今rì来找我?”
“是呀!——今rì你一早便被荀大人喊走了,那个女人起来后,在府上待地无趣,中午用饭之后,便去大狱寺找你,说是你昨rì不守信用,要给你好看!——没有遇到?”
谢安面色微变,缓缓摇了摇头,惊声说道,“半个时辰前,我刚从大狱寺出来……”
梁丘舞闻言,亦是面色猛变,喃喃说道,“糟了,出事了!”
“出事?”
“唔!”梁丘舞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今rì清晨,那个女人缠着我,硬是要与我等一同家宴,我被她磨地实在没有办法了,只好答应了她……”
谢安心中一惊,他知道梁丘舞想表达什么。
长孙湘雨这个女人,向来喜欢算计、捉弄别人,因此,见梁丘舞准备办家宴替梁丘公接风洗尘,她这才死死缠着梁丘舞,硬要搀和其中,为的就是看梁丘舞与谢安在家宴时尴尬的表情,看他们如何向梁丘公解释她的事。
可眼下,这个女人却音信全无,这可不像是她的作风……
“她什么时候去找我的?”
“据伊伊说,大概是未时前后!”说这话时,梁丘舞从正厅的壁柜上取过了那柄名为狼斩的宝刀。
二人急急忙忙走向府邸大门,准备去找长孙湘雨,就在这时,迎面走来两个府上下人,神色很是慌张。
“小姐,姑爷,不好了,长孙小姐被人带走了!”
与面色大惊的梁丘舞对视一眼,谢安心中又惊又疑。
要知道长孙湘雨可是当朝丞相胤公的孙女,兵部侍郎长孙靖的女儿,在冀京,她可以说是少数一部分能够呼风唤雨的一类人,这样的大人物,竟然会被劫持?
“何人如此大胆?”梁丘舞厉声问道。
那两个家丁对视一眼,小声说道,“长孙侍郎……”
“……”梁丘舞愣住了,气势一滞,与谢安面面相觑。
“你说可是兵部侍郎长孙靖长孙大人?”
“是,小姐!”
“……”梁丘舞愕然地望了一眼同样面色惊愕的谢安,思忖一下后,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一名家丁缩了缩脑袋,小声说道,“两个时辰前,长孙小姐要出府找姑爷,叫小的二人驾马车送她,结果在前往大狱寺的途中,撞见了长孙侍郎的马车,长孙侍郎命长孙小姐即刻回府,长孙小姐却说她与长孙家已无瓜葛,长孙侍郎闻言大怒,叫随从强行将长孙小姐以及小的二人带到了侍郎长孙府……就在方才,他们才放小的二人回来……”
谢安与梁丘舞对视一眼,默然无语。
倘若是其他人劫持了长孙湘雨,那自是好办,凭着梁丘舞的武力与地位,直接上门讨人便是,甚至于,谢安还能请陈蓦相助,纵观天下之大,又有几个人是这一对堂兄妹的对手?
但是一牵扯到兵部侍郎长孙靖,这事就麻烦了,毕竟长孙靖是长孙湘雨的生父,纵然长孙湘雨口口声声说她与长孙家已无瓜葛,但在二字当首的大周,长孙湘雨的行为,只会被人认为是忤逆父亲,是莫大的不孝,没有几个人会去考虑在这背后的种种事物。
“安,回屋去吧……”轻轻推了推谢安,梁丘舞轻声说道。
“回……回屋?”谢安惊愕地望着梁丘舞。
仿佛是看出了什么,梁丘舞微微叹了口气,低声说道,“总归是这是长孙家的家务事,你我都没有资格插手干涉……”
“可是……”
“回屋去吧……从长计议!”尽管梁丘舞的声音依然是那般温柔,但是语气之中,却带着几分不容反驳之意。
“……”咬了咬牙,谢安转身朝着厅堂走去。
对于长孙湘雨这个女人,谢安起初是非常厌恶的,为人骄傲自大、做事心狠手辣,兼之心机深沉,但是在随着rì复一rì的相处,谢安这才渐渐发觉,她其实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只能怪,上天生得她太完美了,无论是容貌、还是智慧,这使得她有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仿佛神祗般高高在上,而更糟糕的是,与她的容貌以及智慧极其不匹配的,她有着一段相当糟糕的童年……
愤世弃俗的人并不可怕,而愤世弃俗却又聪明绝顶,不受世俗礼法约束的人,这才是最最可怕的,而她,正是这样一个女人……
当她对某件事物有着浓厚兴趣的时候,她顶多只是一个喜欢玩闹的女人,可当她心情恶劣、对什么事物都不感兴趣的之时,她便是一个最最危险的女人……
而这样一个女人,却与谢安有着无法割舍的关系……
如果没有她,谢安绝对无法娶到身份差距极大的梁丘舞;如果没有她,谢安恐怕至今都只是李寿府上的书童,整rì里与李寿提心吊胆,提防太子李炜的报复;如果没有她,谢安与李寿根本无法平息长安叛军……
总而言之一句话,没有长孙湘雨,谢安根本不会有如今的地位,连太子李炜亦要为之忌惮的地位。
当夜,回到自己府上歇息的谢安彻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因为,让他倍感头疼的事,又多了一件……
第十九章招揽人手
大周弘武二十四年正月八日,因为长孙湘雨被带回长孙家而辗转反侧了一宿的谢安,早早便起床洗漱。
往常住在东公府的时候,谢安几乎要赖床到梁丘舞结束早间的习武功课,将他从被窝里拖出来,然后服侍他穿上大狱寺少卿的官服。
天下间,也只有谢安能够享受这等来自'炎虎姬'梁丘舞的艳福,然而眼下梁丘公已回到东公府,因此,在与梁丘舞正式完婚之前,谢安也只能乖乖地在自己府上歇息。
毕竟作为人家未来的孙婿,谢安好歹也要顾全一下梁丘公这位老太爷的颜面,在尚未正式与他孙女完婚的情况下,一宿宿睡在人家孙女闺房,这种事可没有几个老人会坐视不理。
半个时辰后,简简单单用过早饭,谢安带着廖立、马聃二人前往大狱寺当差。
临走时,见陈蓦似乎尚未起身,谢安也没去叫他,只是吩咐下人,在陈蓦起来后,提醒陈蓦到大狱寺找他,毕竟对于这位常动不动就惹祸的大舅子,谢安还是颇为担心的。
乘坐着马车来到大狱寺,谢安很是惊讶地瞧见,大狱寺官署前,竟然站着几个熟人,不是外人,正是苏信、李景、齐郝等人。
“你们怎么来了?”谢安轻笑着与三将打着招呼。
苏信走上前来,抱抱拳说道,“是这样的,大人,昨日傍晚,我等收到了兵部发下的赦命……”
谢安闻言双眉一挑,揶揄说道,“哦?升官了?”
李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朝廷论功行赏,打算迁我等一干人为地方守备将领……末将迁至任城,苏信迁至定陶,齐郝迁至细阳……”
尽管感觉有些遗憾。但谢安依旧露出几分笑容,说道,“这不是很好么?地方都尉,这可是不小的官啊!”
苏信、李景、齐郝三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继而,李景轻笑着说道,“确实是不小的官。不过末将等三人合计了一下,还是辞谢了兵部的任命……”说着,他抱了抱拳,正色说道,“大人,如今我等三人已是白身,还望大人收留!”
望着苏信、李景、齐郝三人脸上洋溢的笑容,谢安愣住了。
说实话,方才当李景说到兵部对他们的封赏时,谢安心中着实感觉有些遗憾。毕竟他有心想将跟随他西征的众将收归麾下,但是却苦于不好开口。
廖立、马聃二人之所以心甘情愿当谢安的家将。那是因为他们曾经当做叛军,在朝廷中留下了'案底',因此,若是没有贵人扶持,他们这一辈子恐怕也再难身居高位,然而苏信、李景、齐郝三人则不同,他们乃大周地方正规军出身。此番又立下了这等大功,毫不怀疑他们能够升任正四品以上的地方武官,成为手握兵权的将领。
要他们放弃即得的名誉与地位。投身谢安府上当一个无权无势的家将,谢安还真不好意思开口。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苏信等人竟然主动辞谢了兵部的任命。
“你们可真是……放着从三品的官不做,竟要来本官府上当一个家将?”
望着谢安脸上复杂的神色,苏信嘿嘿一笑,咧嘴说道,“一个从三品的外官而已,不做就不做,要做呀,就做京官……如今我等好不容易攀上大人这杆高枝,哪能轻易放过?——哥几个,你们说是不是?”
李景与齐郝对视一眼,附和一笑。
尽管苏信说的很是粗俗,但谢安依然有些感动,点了点头,轻笑说道,“既然你等这般看得起本官,本官只能说……日后绝不亏待你等!——眼下正是用人之际,你等暂时充当我大狱寺捕头,随本官理事!——只是有实无名的差事哦,月俸、津贴朝廷一概不下拨,不后悔吧?”
苏信等人对视一眼,抱拳齐声说道,“固所愿尔!”
见三人一副信誓旦旦之色,谢安心中不禁有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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