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格丽德·里普曼_熊音_王亚明] 失窃的记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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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格丽德·里普曼_熊音_王亚明] 失窃的记忆(下)- 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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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爆炸的原因是有人在六楼的一间房子里装了烈性炸药,导火线一直拉到门锁上。至于动机,人们尚不清楚。
    弗拉索夫守候在科尔·库柏的家门附近已经好长时间了,他有些怀疑起西尼尔·舍伍德的判断来。库柏先生也许根本不会回来了,他也许早已同雷蒙娜去了某个遥远的国家。但弗拉索夫知道,不论怎样,他都必须百倍警惕地守下去,否则,一切责任将由他来承担。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终于看见了那辆灰色的汽车,从它犹犹豫豫、格外谨慎的行驶方式上,他就可以猜出那是库柏先生回家来了。汽车从他藏身的地方不远处驶了过去,他看见了驾驶室里坐着的那个人——一个女人,说得准确些,是一个装扮成女人的男人。离得那么近,弗拉索夫完全看清了那是一个男扮女装的人,毫无疑问,库柏先生也学会了化装。
    汽车开到离库柏家不远处停了下来,那个男扮女装的人迈着纯粹是男性的步伐从车里走了出来,向库柏家走去。
    “他回来了,怎么办?”弗拉索夫小声问。
    对讲器里响起了西尼尔压抑不住的喜悦声音:“别惊动他,等他出来后,再跟上他,他一定会把我们带到雷蒙娜那儿去。这一次,我们可以抓住他们两个了。”西尼尔显得很兴奋,“顺便说一句,鲍里斯也干得不错,他已经把那帮美国佬送上了西天,你可以放心地干了。记住,别惊动他,不到万不得已,别让他半路上就发现了你。”
    “知道了。”弗拉索夫颇有信心地说。
    库柏家的灯亮了,弗拉索夫相信库柏先生一时还不会出来,便在库柏的车尾部安了一个指示器。无论那辆车开到什么地方,他都可以辨认出来,跟踪上去。
    “科尔,真是你吗?”安妮·库柏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她直愣愣地望着丈夫脱去女人的服装,只穿着衬衣向她走来,“你——为什么——这样?”
    “安妮,亲爱的,听我说,”科尔·库柏轻轻搂住她,“我现在遇到了危险,有人跟踪我,监视我,他——”
    “是史密斯先生吗?”安妮脱口问道。她看见丈夫那样惊慌,不免有些内疚,也许她不该让史密斯先生跟踪丈夫。“听我说,科尔——”
    “谁是史密斯先生?”科尔·库柏不解地问。
    “是……”安妮不知该怎么说,她惊慌地盯着科尔,“是我请的一个私人侦探,他——”
    科尔·库柏没想到安妮会请私人侦探跟踪他,不由得一阵愤怒,但他还没等到发作便清醒了过来。现在他不能为这种事耽误了大事,他需要安妮的帮助。再说,他不是早已决心离开她了吗?她请不请侦探,和有没有情夫一样都没有什么关系。
    “安妮,你是不是怀疑我有外遇?”科尔柔声说,一边轻轻抚摸着妻子柔软的头发,他感到她正在他怀里颤抖,“亲爱的,我现在心里只有你——”
    “可是雷蒙娜——”
    科尔一怔,但随即又镇定下来。“是的,她并没有死,她把温顿教授的记忆交给了我,现在只要我学到了她移植记忆的方法,我就可以得诺贝尔奖,你就是诺贝尔奖得主的妻子了!我俩的名字将会载入史册,你想想,那会是多么——”
    “可是,她会把技术传授给你吗?”安妮迷惘地问,“她自己不想得这个荣誉吗?”
    “所以我得说服她,得让她相信我。”科尔真诚地说,“安妮,这些年来,我知道只有你才是真正对我好,所以我只想同你过完后半生。但我不能光靠你父母,我要干出一番事业来,让你父亲知道你嫁给我是正确的。”他想了想,更为热切地说,“我可以告诉你,我这些年接近雷蒙娜就是为了学到记忆移植术,所以,我才不得不冷落了你。你瞧,我这不是回到你身边来了吗?尽管我知道这很危险,说不定会为此丧生,但我非见你一面不可,我……”
    安妮已是泣不成声,她理解丈夫想出人头地的心情。一想到自己居然怀疑丈夫,请人跟踪,她就感到十分难过。
    “如果是史密斯先生在跟踪你——”她开口说。
    “不,”科尔小心地向窗外望了望,“不是私人侦探,他是个苏联间谍,一直在监视我,也许我这次会被他们抓住……安妮,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要把我们的孩子生下来。我太爱你了,可是我处境很危险,也许我不能再见到你了——”他发现自己的话已起到了预期的效果,他对自己的表演能力很满意。
    “科尔,难道不能想想办法?”安妮紧紧抓住丈夫的胳膊,生怕他被人抓走一样,“你可以就呆在家里,他们不会闯进来——也许可以向警方报告?”
    科尔伤感地笑了笑,摸摸安妮的脸,这个动作和表情几乎使安妮的心都碎了。“不,”他摇摇头,“警方斗不过他们,而且我也不能让警方知道温顿教授的记忆在我这儿。况且,我还得等弄到雷蒙娜的记忆移植术……安妮,安妮——”
    安妮伤心地望着丈夫,她从来没有见到过丈夫处于这么无助的状态之中。“科尔,我能帮你什么忙吗?”她抬起头,望着丈夫,“也许我能把他们引开?”
    “可是,我怎么忍心那么做?”科尔反驳说,“不,我不能让你去冒险。”他轻轻跪在安妮脚前,把头靠在她的小腹上,仿佛在倾听孩子的声音,实际上那儿还什么都听不见。“安妮,别管我,也许我能甩掉他们,万一我死了——”他以一种令人心碎的声调说,“你要把我们的孩子——”
    “不!”安妮打断他的话,“我可以开车把他们引开,然后你再离开这儿。只是——科尔,别忘了我,我爱你。”她匆匆说完,换上丈夫穿过的衣裙,向大门外跑去。
    科尔·库柏不出声地看着她消失在大厅外,然后走进自己的房间,从壁柜里拿出一个小包。他这次回来就是为这个小包而来的。
    弗拉索夫亲眼看见科尔·库柏先生进了那辆汽车,他仍穿着那套女人的衣裙。但弗拉索夫可以肯定那是科尔·库柏先生,因为他刚才就是穿着这套衣裙走进房子里去的。
    科尔·库柏先生发动了汽车,缓缓开动起来,好像不知要到哪里去才好。弗拉索夫也钻进自己的汽车,远远地跟在后面。他的任务是盯梢,是找到雷蒙娜的住处,而不是干掉库柏先生,但他决定还是请示一下,以免出现意想不到的情况时不知该怎么办。
    “他往西开去,目的地不清楚,”弗拉索夫小声报告说,“如果他想逃走怎么办?”
    西尼尔的声音显得很阴沉:“我希望你跟紧些,别让他跑了,重要的是弄清雷蒙娜的住处,别惊动他。”
    库柏先生向右拐了弯,弗拉索夫也跟了上去。很快,库柏先生的车就拐了三次弯,每次都是向右。弗拉索夫不禁冷笑了两声。“看来是想甩掉我,也许他已发现了我的车。”他边想边悄悄拉后一些,远远地跟在后边。但库柏先生似乎非常谨慎,仍在不停地拐弯,似乎并没有开往某个固定目标的意思。
    “他可能发现了我,”弗拉索夫小心地报告说,“他不停地向右拐,现在又快回到原来的地方了,怎么办?”
    “蠢货!”西尼尔怒吼道,“你怎么会让他发现的?跟上他,实在不行就拦截他的车,把他抓住,审审他就知道雷蒙娜的下落了。”
    弗拉索夫早已厌倦了这种兜圈子的把戏,他加大油门,开始猛追库柏先生的车。
    他让助手驾驶汽车,自己掏出装有消音器的枪,开始向前面那辆车射击。可能是打中了后轮,因为库柏先生的车明显地慢了下来。弗拉索夫欣喜地追了上去,他的车绕到库柏先生的车前, 停了下来。
    弗拉索夫在驾驶室里找到了面色苍白的安妮·库柏,他恼怒地打了她两个耳光,然后开始报告自己的失误。
    “见鬼!”西尼尔咆哮道,“我早知道你干不了好事!”
    “现在怎么办?”弗拉索夫愤愤地问。
    “把她带到我这儿来,让你的助手来干这事,你返回去,看看能不能侥幸找到她丈夫。”
    弗拉索夫让助手把半昏迷的安妮·库柏弄到西尼尔那里去,他自己则怀着绝望的心情,开车向库柏家驶去。
    当他的车接近库柏家时,他发现亮着灯的房间里清楚地显示出房子里有不少人在走动。他知道事情不妙,便远远地停下车,想等着看个究竟。
    十分钟后,一些穿便衣的人从库柏家走了出来。等他们走远后,弗拉索夫悄悄接近了库柏家,从窗口跳了进去。他不敢开灯,只凭借着月光四处查看了一下。库柏先生显然是早在那些人到来之前就已离开了这儿,那些人也许在这里找过什么,找到没有就不清楚了。
    弗拉索夫正要离开房间,两个彪形大汉从后面抓住了他。
    “你在这儿干什么?”一个人问道。
    “我……想看看能不能弄点——”弗拉索夫可怜巴巴地说,“我从这儿过,以为这间房子里没人——”
    “小偷,是吗?”另一个人讥讽地说,“好吧,把他送到一分部去,他们对付小偷很有办法。”
    两个大汉扭着弗拉索夫向外走去。弗拉索夫唯一的希望就是他们会把他当作小偷交给一分部,那样,即便是服刑,也不会很长。但他很快发现自己被押到了汽车旁,那儿已有两个人在车内进行搜查了。他无力地垂下了头。
    安妮·库柏不知道自己被带到了什么地方,这儿好像并不是警察局,也不像是中央情报局的什么机构,倒像是一家印刷厂堆废旧机器的地窖。
    灯亮了,她感到眼睛一时间什么也看不见。过了一会儿,她睁开眼,看见面前站着两个男人,是两个美国人。她不知道他们究竟是什么人,但从他们那种怒气冲冲的样子来判断,他们并未抓到科尔·库柏,这使她感到一阵欣慰。她从未想到自己还能表现得这么机智勇敢,也许是对丈夫的爱使她突然焕发了勇气和智慧。
    “你是安妮·库柏?”那个头顶半秃的男人问。他的眼睛紧紧盯着安妮,使她感到一阵害怕。
    “是的。”她决定不必隐瞒自己的身份,因为这显然是没有什么用的。“你们是谁?”她不由自主地问,随即便为自己出言不逊后怕起来。
    “我们是谁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现在落在了我们手中,所以你必须同我们合作,把你知道的全讲出来。”仍然是那个半秃头男人在说话,“这是你免遭皮肉之苦的唯一办法,要知道,我们对付女人是非常有办法的。就我所知,还没有一个落在我手里的女人能咬紧嘴唇坚持到最后,最多通过一两道关口就垮了下来。所以,你还是及早告诉我们为好。”
    安妮感到这个人的声音中充满了恫吓意味,她的双膝有些发软,幸好她是坐在地上的,不然她一定会倒下去。
    “你们要我告诉你什么?”她有气无力地问。
    “当然是你丈夫的去向,还有那个女人,你丈夫的情妇雷蒙娜的去向。”
    安妮感到心头一震,他们把雷蒙娜称作“你丈夫的情妇”,这比什么酷刑都更难受。
    “我不知道,”她垂下头,“我真的不知道。”
    “夫人,别为他们掩盖了,”半秃头男人嘲讽地说,“你上当了。你丈夫为了同情妇呆在一起,把你出卖了,让你做了他的替死鬼。你为他们受苦的时候,他们正在寻欢作乐——”
    “不!我丈夫不会骗我,”安妮觉得连自己也不相信这种说法,但她仍然坚持说,“是我自己要冒充他的,他并没有要我这样做!他没有骗我!”
    “是啊,是你自己愿意的,但他干吗要答应?他如果爱你,绝不会让你来冒这个险。”半秃头男人阴沉地说,“也许你还不知道你将经受些什么。鲍里斯,你来给她介绍一下你的刑讯办法——”
    鲍里斯?这应该是俄国人名字。安妮不禁恐慌起来,她知道自己落入了一些最不讲情面的人手中。她恐惧地望着身材高大的鲍里斯,不知他将会对她干些什么。如果她知道丈夫和雷蒙娜的下落,也许她会马上说出来,但她真的不知道。
    安妮痛哭起来,绑在身后的双手又麻又疼,靠在冷冰冰的机器上的脊背也僵硬肿胀。她想像着将要经受的那一切痛苦,不禁一阵颤抖。她绝望了,不知道要怎样才能使这两个人相信她确实不知道丈夫和雷蒙娜的去向。
    “鲍里斯,我把她交给你了,一定要让她开口。”半秃头男人说完,向地窖外走去。
    “先生,我确实不知道——”安妮还没说完,就感到自己的嘴被堵住了,她叫不出声,想申辩也没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鲍里斯走到她身后,解开了捆住她双手的绳子。
    她很快被剥得精光,手重新被捆了起来。鲍里斯拿出她嘴里的破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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